靠。 07 也许是白天对原身的吐槽太狠,当晚我就被迫做了个离大谱的梦。 我梦见一个年轻人,十七八岁年纪,牵着匹骨瘦如柴的老马,被日落前的橙色天光包裹着,站在自在城外。他脸上染着很深的倦色,衣摆还沾着泥,风尘仆仆的样子。一双眼睛倒很亮,人也挺拔,所以看上去非但不狼狈,还有那么点少年意气凌嵩华的意思。 小年轻抬手摸了摸我的脸。四目相对的刹那,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犊子突然按下了播放键,寂静的官道上顿时歌声大作。 如果说恋爱是一座坟墓,人生便是不断的迁坟。 谢邀,人在土里,正在迁坟。 可还没等我好好欣赏小年轻的盛世美颜,身上一松,马鞍被丢在地上,震得到处都是黄尘。我眯起眼睛,看见城墙上遥遥站着个人,白衣墨发,像城头升起的一轮明月。紧接着,小年轻解下腰间的剑往地上一插。 “兰阳镇,郑小冬。”他说。 “印心剑?谢哲青是你什么人?” “正是家师。” 我眼前又是一黑。 ——坏了,我成马了。 -------------------- “如果说恋爱是一座坟墓,人生便是不断的迁坟。” 歌词出自知名小情歌《迁坟》。
第3章 自在天·其一 08 进城后,我的第一份工作是养鸟。 字面意义上的养鸟。 聂无极有只大鸟,我每天的任务就是铲铲屎添添水,投喂一些小鸡小鸭之类的活食,每隔四天带它在城里四处放放风,轻松愉快。 个屁啊。 在我接手这破鸟的第一天阿六就发了话,说是把我连着我的剑一块儿卖了都不够买梅待刀一根鸟毛。 我晒干了沉默。这句话里的槽点多得我有些恍惚,一时之间不知道是该先吐槽鸟叫没带刀,还是应该先质疑我和我的剑为什么这么不值钱。 阿六解释说这破鸟是隼,按生态类群分属于猛禽,金贵得很。 我说那这高低得是个国家二级保护动物吧,你家城主办过手续吗? 阿六说梅待刀在你手上要是少一斤肉,我就让小易师父把你连着剑一起扔回小树林里去。 梅待刀叫了两声,我和阿六面面相觑,许是都没听明白彼此的话罢,我翻了个白眼,他也翻了个白眼。 我想了好一会儿,说不至于吧,我随身那把剑少说得有七八九十来斤,照一块五一斤卖…… 话没说完就被不知道什么时候跑来监工的易水心打断了。 “兵甲谱上明明白白写着,印心剑重二斤八两,你这七八九十来斤是怎么来的?” “啊?这不能够吧?” 我摸了一把背上的剑兄,剑兄也很给面子,一下挣折了扎着它的绳子,当啷一声掉了。
阿六也鄙夷地乜了我一眼,弯腰双手捧起地上的剑垫了垫,又握在手里,连着鞘一起比划了两下,动作不说飘逸,好歹也是灵活。 我傻眼了。 那天梦醒之后我也学着小年轻的样子——现在我知道他是郑小冬了,打算拔剑操练操练,没想到才拔出来,剑尖就跟大地来了个亲密接触。 引力还挺强,至少也得是南北极起步。 属实是伤自尊了。我感觉自己就像一头背了满背稻草的骆驼,被压得快要直不起腰,偏偏易水心还要火上浇油雪上加霜,往我身上再添上最后一根。 易水心倚在门边笑眯眯地补充:“我记得阿六不会武吧?” 阿六老老实实点头,“我脑子笨,记不住那些什么心法口诀。” “他这样的搁城里就能活过第二集 ?” 我有点委屈,感觉自己被针对了。 阿六也很委屈,满脸铁汉柔情地摸了摸梅待刀,又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最后气呼呼地走了。 在我来之前,他是那个养鸟的。 现在他失业了。 09 当上梅待刀的饲养员后,我在城里才算真正有了立足之地。这实在是一件振奋人心的大事,我也暂时忘记了原先的谨小慎微,张罗着要请易水心和阿六来家里暖房。 至于为什么没请其他人… 这城主府里还有第二个不会武的麻瓜吗? 最后这场怕踢当然是没办起来。易水心干脆没露面。他好像总有加不完的班。说是朝九晚五,但我压根就没见他在后半夜之前下过班。白白顶着城主徒弟的头衔,好好的太子不做非要当社畜,很难说这人不是诡计多端的抖M。 好弟弟,字〇跳动需要你。 阿六倒是很激动,可一听不是去给梅待刀庆生,国字脸一下就黑了,十分不走心地敷衍我:“我家婆娘催我回家呢。” 你好冷漠,就像我们从来没相爱过。 我说你这借口找得也太不走心了,你家婆娘?哪儿来的婆娘,赛博婆娘? 阿六用一种和易水心非常类似的、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我,摇摇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你那是什么眼神?瞧不起牡丹? 收回去,我不喜欢。 后来我死死抱着阿六的大腿跟着他回了家,才知道这小子嘴里的婆娘原来真的是个大活人,还是个一见生人就脸红的小甜妹。 简直震撼我一整年。 直到被阿六赶回城主府,我都没能回过神,一径问他:“嫂子真的不是什么身怀绝技的高人?” 我比比划划地解释着,“就是那种,从小接受秘密训练,武艺高强、百毒不侵的邪教妖女。” 阿六冲我挥了一下他沙包大的拳头,“少攀亲戚,我没你这种弟弟。” 我思考了很久,他这种似是而非语焉不详答非所问的话,究竟能不能算作是默认的一种。 我虚心求教,阿六只送了我一个字:“滚。” 滚就滚,我最会滚了。 我的房间紧挨着易水心的,城主府的隔音做得不太好——也可能只有我们这种集体宿舍做得不好,隔壁的动作稍微重一点,不用挨着墙太近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打从穿书以来,我的睡眠质量就一直很糟糕,总是做一些堪称荒诞不经的怪梦。什么我当着易水心的面一剑杀了聂无极啦,什么易水心快死的时候突然向我深情表白啦,只有想不到,没有梦不到。 最夸张的一次,是我背着易水心在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沙漠里末路狂奔。身后缀着一溜小尾巴,不知是不是日头太毒,烤得人都融化了,我一张脸也没看清楚。 他们像蚊帐里的蚊子一样穷追不舍,嘴里还嚷嚷着什么话。我囫囵听了一耳朵,好像是个人名。 叫萧如观。 10 我觉得很恐慌。 这换了哪个直男梦见自己被同性告白都会觉得恐慌的吧? 不过回忆了一下易水心那张可以用姣若好女来形容的脸,被告白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就是了。 我迷迷糊糊想着这些不着边际的事,混混沌沌眼看又要睡过去,邻居家突然咣咣一顿响,像哪个没公德心的秃驴在我耳边狠狠撞起钟来。 我一下就精神了。 推门一看,易水心的房门虚掩着,分明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屋里却没点灯。我看着黑洞洞的门缝,冲到脑子里的血又流回了原处,蹑手蹑脚靠近了两步,压低了声音喊他:“易哥,是你不?” 过了几秒,屋里蹭地亮起一簇小火苗,摇曳的人影侧着身从门缝里挤出来扑倒在地上。易水心隔着门反问我:“有事?” 我被他问住了,张嘴寻思了半天才想起自己的来意。 “你大晚上的不睡觉,作什么妖呢?” 易水心沉默了一阵,没头没脑道了声歉。 他这句对不起说得轻巧干脆,倒让我有点隐秘的羞涩,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说点什么缓解尴尬,只好支支吾吾嘱咐他早点休息,小心谢顶。 易水心没说话。当然我也没指望他能吐出什么象牙,准备睡屋再个回笼觉,转身之间却突然闻到隔壁房里传来一股淡淡的腥气,像是血的味道。 谁的血? 我脑子卡了一下壳。 自在城有聂无极坐镇,哪来的妖魔鬼怪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我没在意,打个哈欠又睡着了。 11 再醒来时才知道,我这倒霉邻居摊上大事了。 听城东的包打听说,从业六七年、一直作为自在城优秀员工代表接受表彰的易水心,终于在阴沟里翻船了——作为本城首席文明大使,他被派去料理周边一些对自在城出言不逊的势力。 主要的形式是挑战,偶尔也会真刀真枪的上。 这取决于对面的骨头是软还是硬。 这活他干了好些年,起先是输赢掺半,后几年武力值突飞猛进,渐渐地就没再失败过。谁知道这次居然碰上了扎手点子。任务失利,聂无极还丝毫没顾忌他身上的伤,当着其他同事的面儿,公平公正公开地又赏了他一顿皮鞭炒肉。 所以说我前一晚上闻到的血腥味是真实存在的? 呵,万恶的资本家。 我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包打听手舞足蹈,描述着易水心受刑的场面——就跟他亲眼看见了似的。 包打听看我一脸不以为然顿时急了:“你别不信,我在城主府里可有线人呢,拿到的都是第一手的消息!小易公子本来就伤得不轻,回来又挨了城主一顿打,那小身板怎么扛得住哟…” 我端详了他一会儿,“你这么神通广大,送温暖怎么不自己去?” 包打听惊天动地地咳了几嗓子,“城主府那是我这样的小角色进得去的吗?” 我了然,眼一闭头一抬,准备接受他狂风暴雨般的彩虹屁。然而还没等我开始微笑,就听包打听嘟嘟囔囔地抱怨:“探病这么点小事都做不来,真不知道你有什么过人之处入了城主的眼…啊不,我是说,照看小易公子的事,就拜托郑公子了。” 别以为我没听见你偷偷摸摸在骂我废物点心。 我在包打听的茶摊上又坐了几个小时。他这茶摊铺面不大,生意却很兴隆,一天到头可以说是忙得脚不沾地。我有点好奇,抓了他招待客人的间隙问他:“不是说自在城里都是穷——” 说到一半觉得不妥,哪有当着变态的面说人是变态的?只好临时改了口:“都是要干大事的人,怎么都爱上你这儿来啊?” 包打听白了我一眼,“别以为我没听出你想说的是穷凶极恶。” 所以答非所问到底算不算默认呢? 他没告诉我,挥着扫帚把我赶出了茶摊。 我在易水心门前站了一小小会儿,本来没想进去,可临要走了,突然又想起那些古怪的梦。 梦里的易水心看着比现在年纪大一些,穿一身被血浸透的白衣裳,被人用碗口粗细的铁链子锁着吊在半空。他抬起头,仿佛认出了我是谁,无声地说了三个字。 “找我的?” “啊?哦,看你静悄悄的,怕你又在憋什么坏,来看看。”我如梦初醒,趁机打量起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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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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