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她不是该毁灭世界的吗?后来她去了哪里?”米斯罗追问道。至少传言是那么讲的,她是那个毁灭世界的人。 “后来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没有人清楚她为什么只打开一扇邪恶之门之后就此放手。但是我或许能猜到一点。” “是什么?”米斯罗心中掠过一种不舒服的感觉,他有点不确定自己想不想听下去了。 “而这个理由也和今天为什么是你和我进入巫妖王城有关。” “是啊,我也想问:为什么是我,不是阿伽姆或者帕拉迪?他们才能更好地保护你的安全,父亲。” “看来我们要等到回来再继续这个故事了。”松不纳说,“长者亲自出城迎接我们了。”他的话刚说完,前面的树枝遮蔽处就走出来一位老者。他就是普林蛇族长者玛勒该。与鹰族不同的是,蛇族人的外貌能显示出岁月的痕迹,长者长了很长很长的银白色胡子,头发也花白,脸上的皱纹很明显,但是眼睛很有神采。他穿着黑色长袍,手中握着一柄权杖,不粗,正好适合一个成年男子单手握住;下面三分之二的部分是光滑的象牙质地;接近顶端那部分造型很奇异—像覆盖着强劲肌肉并且这些肌肉组织是裸露在外面的样子;顶端是半个球面体,整个手掌成微锥装,比长者略高一些。 白色。米斯罗注意到,这是巫妖族很难见到的颜色,却出现在权杖上。 长者见到米斯罗,向松不纳投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尊敬的长者,”松不纳开口道,“感谢您的亲自迎接,不胜荣幸。” “陛下,您能接受我的邀请也是普拉诺林碧利斯的荣幸。还有米斯罗殿下,欢迎你们的到来。”长者说,“请随我来。” 米斯罗和他的父亲相互看看对方,跟着长者继续向森林里走。 没有多久——似乎这森林将他们的时间都搞乱了——米斯罗的视力也能看见普拉诺林碧利斯了。这座屹立在火口山主峰半山腰的城市,从半山腰的大门到山脚下的这段路,全都是由巨大的云母片组成的栈道,像一片又一片巨大的蘑菇不规则地长在山上。王城的主色是黑色,隐现在密林深处,像一座威严的坟墓——这是米斯罗突然产生的感觉——这座城在死去。 米斯罗一路仰望走到了王城脚下,仔细研究者城墙上突起的雕饰,那形态似乎介于藤本植物与蛇之间;城门是木质的,上面有一圈由月亮盈亏组成的图案。 长者站在山脚下,转过身来面对他们说:“欢迎来到普拉诺林碧利斯!”
松不纳朝他点点头,米斯罗微微欠了欠身,他没有同蛇族打过交道,不知道怎样的礼节更合适。长者转过去,用手杖在地上敲了三下,蘑菇栈道旋即融化又凝固,变成了一条楼梯状小路。米斯罗找机会瞅了父亲一眼,看见了父亲淡定的侧脸,暗自吐了口气。 “我保证没有任何不祥的事物在前方。请你不必紧张,殿下。”长者在前面说。 米斯罗余光瞟着父亲,说:“也许我们是第一个走进普拉诺林碧利斯的鹰族人。” “鹰皇是,殿下不是。”长者说。 这话在米斯罗听来很有深意,但是他不方便问,只能自己揣测。 他们跟随长者走了一段长长的山路,还算平稳。抵达城门的时候,长者对着大门说了一大通古语,也可能是咒语,总之这在鹰族中间已经退化了。门自动向里打开,长者带领他们走了进去。 城堡内很安静,米斯罗只能听见他们三个人的脚步声,格外响亮。这是一条长且宽的走廊,两边有一些拱门,拱门里仿佛有低低的絮语声传出来。米斯罗觉得拱门的雕花也很像剥了皮的肌肉组织。 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更大的拱门,拱门之间是一堵结结实实的墙。长者在墙壁前站定,双手紧握权杖,大概有那么一个呼吸间歇的时间,门里面突然响起隐约的音乐声。然后墙壁融化了。 这是一个庄严的大房间,处处透露出一种肃穆。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块巨大的黑色菱形水晶,而音乐就是水晶下面的管风琴发出来的。 米斯罗是第一次听见管风琴演奏,觉得这种乐器发出的声音辉煌、华丽、又邪恶。尤其回荡在这样一个空旷的房间,更有一种召唤感。 但是这里也不是长者的最终目的地。他们穿过这里,从管风琴侧方一个很隐蔽的门进去,走进了一个很像暗街的地方。这条通道很窄小,仅能让两个人并肩通过;墙壁上嵌着火渠,每隔三、四行里又会有一支火把。不过,脚下却莫名其妙地铺了地毯。 路是倾斜的,斜度不大,是延伸到山顶的唯一通路。 米斯罗从见到王城就开始疑惑:为什么要将城堡建在半山腰呢?进入这条昏暗的走廊后他好像明白了什么,又不知道自己明白了什么。 眼前只剩最后一道门了,长者过身来,郑重地同时凝重地对两个人说:“我请两位来到这里,是为了让皇室见闻一件惊人的事件,但是这里涉及到巫妖族最深处的秘密,所以我想请两位发誓会保密。” 松不纳凝视长者深邃的眼睛,威严地说:“我以鹰皇的名义起誓,绝不会将巫妖族的秘密传播出去。” 长者点点头,看向米斯罗。 “我以皇储的名义起誓,保守巫妖族神圣的秘密。” 长者身后的门开了。午后的阳光一瞬间灌射进来,几乎灼伤了米斯罗的眼睛,他机械地跟着长者及父亲走出暗街。 这里是山顶,像是火山的山顶,有一个圆形的天池,池水很宁静。山顶很开阔,阳光没有任何阻挡,赤裸裸地照射到水上,悠然、安详、美好,像仙境一样。只是有一点美中不足,这潭水太静了,简直像一面镜子一样。长者走到水边,站立在那里,更完善了一幅风景画。 “这是命运泉。我们的圣地。”长者说。 米斯罗走过去蹲下身,把手伸进水里,说:“她在死去。” 长者没有惊讶,他早已料想到了米斯罗殿下会有一些惊人的能力,他把目光投在鹰皇脸上。松不纳回应了他,“占卜者即将重生是吗?”他问得很平静。 对于松不纳的问题,长者也没有太惊讶。“这是我们的推测,”他说,“对于命运泉,您知道多少?” “她是蛇族的能量来源之一,能显现未来。”松不纳回答。 米斯罗站起来,他倒是对他父亲所知道的信息有些惊讶。 “您知道这些,我并不感到惊讶。”长者这样说,让米斯罗觉得话里有话。“但是正如殿下所说:她在死去。我们的未来也随之消失,这就是我今天邀请您来的原因。作为世界的统领,您需要知道这些。” 松不纳走近了几步,说:“我会尽力阻止这一切发生的。” 鹰皇与长者互相看着对方,然后长者说:“命运的轮盘再一次转动,而这一次,谁也看不到最终的结果,我们不会在刀刃上一直走下去,究竟会怎样,我们只能期待。” “谢谢您,长者。”松不纳向长者深深鞠了一躬。 长者没再多说什么,似乎他与松不纳之间已经心照不宣,只有米斯罗懵懵懂懂。从王城出来,松不纳再次向长者鞠躬,米斯罗也照做,尽管他不清楚究竟是怎样的恩惠让他的父亲向蛇族的人低头。 他们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米斯罗几次想开口让他父亲将故事继续下去,但是松不纳的情绪不是很适合讲故事。他在……激动?渴望?期待?或者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感觉了。过了一会儿,他好像意识到不是他自己一个人——甚至思绪里也不仅仅是一个人——才缓和下来。米斯罗有点不安,不知道该不该说点什么。 “我没事,孩子。”松不纳知道他是有点被吓着了。不过话说回来,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米斯罗一改平时刨根问底的习惯,说:“没事就好。” “我继续给你讲之前的故事吧?”松不纳问,“我讲到哪了?” 米斯罗把讲到哪里告诉了他。 “占卜者后来去了哪里谁也不知道。”松不纳用平缓的语调接着讲述,“我猜测她是因为极度的仇恨和绝望才打开了那扇邪恶的门。至于她为什么没有更极端的行动,有人说看着我们在恐惧中被残杀更合她的胃口。但是我个人认为她是因为一个婴儿的即将降生。” “婴儿?那他就是圣婴了!” 松不纳侧过脸瞅了他一眼,说:“等你听完整个故事再做评论吧。”他接着讲道:“有时候强烈的爱,可以战胜任何强大的诅咒,比如一个母亲对她的孩子的爱。她为了不让孩子生活在黑暗和孤独之中,放弃了毁灭世界的想法,而是选择了出走。她把孩子留在了这里,自己离开了。至于她为什么会离开自己的孩子,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无法猜出她的动机。 “我给你一个猜的机会。你猜那个婴儿会是谁,米斯罗?”松不纳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打量着米斯罗。 “我倒是想知道是谁那么伟大,和占卜者相爱了!”米斯罗说,但他想着他自己的中间名字是“阿内”,正好是阿瑟奈格的简称。 “她原本只是一个普通的蛇族人,如果有什么不同的话,我只能说她的地位非常尊贵。但是后来,这些美好的事物被改变了,到现在为止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谁错在了哪里。” 米斯罗莫名其妙,觉得这故事越来越听不懂。这时候松不纳也发现了他的疑惑,“你还想听下去吗?这是一个悲剧,至少现在来看,它还是一个悲剧。”他问他的孩子。米斯罗想了想,觉得这样绕来绕去虽然很让人迷惑,但是已经接近中心了,他点点头,有些犹豫。 “她是受到了诅咒才成为了那个传说中出现的占卜者,有时候我想这就是命运的伏笔。她是蛇族的王女,在出生时就拥有了强大的能力,可以说的蛇族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继承人。那时候她还很善良——不像你想的那样,孩子,蛇族人被我们误解的很久——在她最美的年华遇见了她的爱人,度过了一段美好的时光。然而命运的轮盘就是在那个时候启动了,她爱上的那个人是一个地位更尊贵的人,甚至可以说,他们两个在一起才是最完美的结合。那个时候,他们也以为这一切很完美。直到他们宣布订婚,遭到了激烈的反对,因为她的爱人是加尔鹰族的皇位继承人。”松不纳说道这里看着米斯罗,他看出了米斯罗恍然大悟的表情。 “鹰族人不允许一个邪恶的种族的人与皇室结合,连王女也不行,她始终代表了黑暗。我们做了很多努力,她还差一点被诅咒之火烧死。最后我选择放弃皇位,可以说我背叛了我的人民,我们选择了死亡。那时候我们不顾一切,死亡与分别彼此来说,跟本就不算什么。 “但是后来,我们都没死。因为她已经因强大的诅咒之力而成为了永生的占卜者;而我那时候和你现在的年龄差不多,没想到我们鹰族人在七百岁到八百岁之间会经历一场蜕变。我们都没有死,却都以为对方死了。她也许是伤心得疯狂了,打开了那扇封禁已久的黑暗之门,然后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发现自己怀孕了,没有再做颠覆世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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