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无需邹榕祥再多说,众人都明白骆华所言不虚。 骆华听了邹榕祥的狠话,嘤嘤嘤得更是凄苦,伏在李实肩膀上的身子甚至开始颤抖。 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众官吏面面相觑。但这毕竟是知县小舅子的事儿,他们却是不好插手。 陈知县扫视众位官吏。 新朝伊始,百废待兴。 他这个前朝的小知县无功无过,能在新朝官场有一席之地,不过是趁着新朝人手不足,且常福县地方小,上头大官儿懒得管,才让他侥幸继续戴着这顶官帽。 如今,百姓到他管辖的县衙里结契过户、成亲改帖,竟然遭遇不轨之事,这行事之人还是他的小舅子…… 倘若传了出去……不说别的,在场官吏,要是有哪个把这事往上一捅……他这知县就做到头了。 想到这里,陈知县脸色更是铁青。他抱拳:“是本官监管不力,回头我自会好好管教他。两位小友今日受惊了。”他顿了顿,抬脚踢了踢邹榕祥身边的仆从,“把他的钱袋子拿出来。” 仆从忙解下邹榕祥腰间的钱袋子递给他。 “姐夫你——” 另一仆从眼疾手快捂住邹榕祥的嘴。 陈知县把钱袋子递给李实,硬是扯出一抹笑容:“小小歉意。祝两位小友百年好合。” 李实无动于衷。 趴伏着装哭的骆华眼角扫到这一幕,忙狠狠掐了他一把。 李实身体一颤,只得伸手接下。 骆华见他不接话,抽噎着、磕磕巴巴地道谢:“谢、谢谢大人。大人、明察秋毫,小的、小的回去定要跟乡亲们颂扬一番。” 陈知县脸皮一僵:“小事小事,这是本官该做的。小友无需挂齿。” “好吧。那、那小的就,不说了。省得说出去,坏了我跟石头的福分。” “正是正是。” “那,”骆华低着头直起上身,装作拭泪的样子,“那大人,我们,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当然当然。小友自便。”陈知县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石头!你听到了吗?”骆华惊喜状扑入李实怀里,揪了一下他胸腹间的肉,“太好了,我们可以回去了。今儿真是吓坏我了,嘤嘤嘤。” 李实:……这小子还没演够吗? 他站起来,同时抓住骆华的手臂把他也拽起来——当然,在外人眼里,俩人自然是亲亲密密、相互搀扶着的。 待俩人走出那个小院,登记结契那屋子已经有两三对新人在等着了。 以防万一,骆华自然不敢松开李实的手臂,只能继续装出被吓坏的样子。 绕过这些人出了县衙,李实抖了抖手臂:“可以放开我了吧?”语气真是不能再嫌弃了。 骆华闻言一把扔开他的手。 突然想到刚才是这家伙救了自己,他忙又扑回去补救。 讨好地抚平他衣袖上的皱褶,骆华陪笑道:“嘿嘿,李大哥,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若不是你及时到来……”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李实摆摆手:“举手之劳。后来若不是你演、机智,估计我这打人的就得倒霉了。”这小小知县他并不放在心上,但表面上他只是一个穷小子。刚才还是冲动了些。他看了骆华一眼。倘若不是这小子,估计他就得惹上麻烦了,倒是说不准就得暴露身份。 骆华不以为然:“你打人是因为我啊。再说,要不是为了给我出口气,你也不至于打断那姓邹的腿。我怎么可能不给咱开脱啊。”他皱皱鼻子,“刚才你也真是的,好歹配合一些啊,就我一个人在那嘤嘤嘤的。” 李实:……不,这个他真没法配合。 骆华也没管他想什么,径自左右望望,抓住他的袖子就把他拽进拐角处的小巷子里。 确定左右无人后,骆华的爪子往他跟前一伸。 李实莫名其妙。 “别装傻,赶紧的,把刚才得的银两拿出来。”骆华叉腰,“难不成你想独吞吗?” 李实:…… 他把钱袋子掏出来递给骆华。 骆华掂了掂,再打开。 几块碎银,再加一些铜板,足足有十几两。 “哇!”他惊喜,“我们接下来几个月的米粮有着落了。” 李实侧目:“我以为你会不想花这个钱。” “怎么会,我才不会跟银子过不去。”骆华喜滋滋地点了遍银子。“再说,我还挨打了呢。这银子,就当是那姓邹的给我的医药费跟精神损失费吧。” 李实直接略过那些个听不懂的话,皱眉问道:“你挨打了?” “当然,难不成我还不反抗啊。不过我也踢了姓邹的好几脚,不亏。”骆华摸摸下巴,“我后面给他那两脚,应该不至于伤了他的命根子、让他直接不举吧?”如果是,那可就糟糕了。 李实不管他正在担心的问题,直接开口:“我看看。” “看啥?”骆华眨眨眼,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浑不在意地摆摆手,“不需要,不过是皮外伤罢了。” 李实坚持。他没发现自己似乎有些过于关心骆华了。 骆华无奈:“就算要看,也得回去再看呀。难不成你让我大庭广众下脱衣服啊?看我这行动自如的样子,就知道我没啥事儿。” 李实懒得再跟他废话,直接摸上他肩胛骨。
第29章 骆华下意识躲闪:“难不成你真要脱我衣服?” 李实不理会他的胡言乱语, 直接按住他不让他躲开,然后从肩膀到手臂、从肩胛骨到腰腹逐一按过去。 骆华疼得龇牙咧嘴:“疼疼疼, 大哥你轻点。” 李实把他上身按了一遍,完了松口气:“没事, 都是皮外伤,回去揉揉药酒就好。” “我早就说了是皮外伤, 你非要捏一遍。”骆华嫌弃地一甩手, 尾指翘得半天高,“我看你就是故意的。” 李实看他又娘唧唧地说话作态, 挑眉:“怎么?刚才不还挺爷们的吗?这会怎么又这样?” 骆华叉腰:“再怎样我也是男人好吧。行为举止是另一回事。”他呸了一口, “那垃圾竟然捏我屁股,是个爷们就不能忍。” 捏屁股?李实突然有点后悔刚才只废了那家伙一条腿。不过,这家伙倒是让他看走眼, 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几分血性。 想到这里,他难得的露出笑意,赞赏道:“打得好。你倒是不怕惹事。” 骆华惭愧:“别提了,差点就害了你我。” 当时他也是气急,竟然忘了这个时代森严的阶级制度。 幸好那邹榕祥不是官身,也幸好他挑的时间地点都不对。让他可以倒打一耙。 否则, 今儿真是不好收场。甚至可能还拖累骆家上下。 “这会儿怕了?”李实看他一脸后怕, 有些好笑, “再来一次你还打不打?” 骆华想了想,咬牙:“打!怎么不打了?头可断血可流,被人欺到头上了还不打, 难不成真乖乖等着被……吗?”他没说被什么,反正俩人都能懂。 李实的手指动了动。 “你说,那个邹榕祥以后会不会来找我们麻烦?”骆华现在就愁这个,“今天可真是结大仇了,他被我踢了命根子,万一他不举了……你还弄断他的腿!” 李实眯眼,不知道想到什么,笑得有些阴冷:“放心,他的伤好还要很长时间呢。” 骆华没注意到,叹了口气:“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他重新振奋起精神来,“走,我们去卖乌梅!” 李实顿时无语:“你这不是刚得了不少银子吗?怎么还要卖?” 骆华白了他一眼:“能多赚点干嘛不赚?钱多不压身。再说,咱家穷成那样,过几日可就连点油星子都吃不到了,不赚钱行吗?就算咱们吃的不愁了,多挣点改善伙食也行。再不济,还能攒起来冬天买衣服打棉被呢。”家里还缺好多东西呢。 过去几天能吃上鸡蛋,还是骆家分家的时候得的。这还是他娘心疼他的遭遇,除去孵小鸡的,能吃的都被他娘给拿出来而已。再加上李实之前拿去他家的肉,给他炼出一小罐子油,才能吃上几天的炒菜。 估摸着接下来骆家就得素好久了。 被这么掏心掏肺的对待着,骆华当然急切地想多赚点钱,不说自家能吃饱,能给骆家多买几回肉也是好的。 李实被他的长远打算镇住了:“你……想得真长远。”竟然已经想到冬天去了。 “废话,谁家过日子不想长远一些的?”骆华拍拍他,催促道,“走了走了。” 李实只得跟着他往外走。 把东街溜达了一圈,骆华对比了几家点心铺子,最后选了一家门面、人流差不多,但是店里掌柜跟伙计看着都比较热诚的。 果然,俩人甫一进门,伙计就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想要些什么?咱家这里有各种糕点糖果蜜饯,买些回去给小孩儿甜甜口、给长辈尝尝鲜呀。”伙计笑容可掬,并不因为他们两个身着粗布衣衫就冷脸。 骆华见状,更是满意:“这位小哥,我们今儿不买东西。我家做了点新鲜的蜜饯,想问问贵店收不收。” 伙计诧异,扫了一眼李实背后的箩筐,有点迟疑:“这个……小的并不能做主。” 刚说着,另一边刚送走一波客人的掌柜看到伙计面有异色,忙走过来:“可是有什么情况?” “掌柜,这两位客官问我们收不收蜜饯呢。” 掌柜挑眉,快速地打量他们一眼:“两位客官,我们家的蜜饯都是品相好的,倘若你们给出的蜜饯跟我们家的差不离,我倒是能做主收下。若是太差……我可不能砸了自家招牌的。” “当然当然。”骆华忙握拳行了一礼,笑容可掬地接口,“自然得让您先过目一番,合适了再说。” 掌柜见他是明白人,才放下心来:“那这边请。” 几人遂移步到角落柜台。 李实解下背上箩筐,把小陶罐放到柜台上。 骆华揭开包着一层碎布的木盖子,恭敬地递到掌柜面前:“掌柜的,您看看。” 那掌柜也不多话,扶着陶罐对着外头光线,只见里面一团乌漆嘛黑,也看不出什么。 骆华也发现这点了,忙接口:“您尽可试试。” 掌柜朝他点点头,直接伸手进去捻了一粒乌梅出来。 他顿时诧异:“这是乌梅子?这么早得了?”他看向骆华,“别不是陈年的吧?” 骆华微笑:“自然不是。掌柜的管着这么大的铺子,经验自是无可挑剔。我难道还能拿陈年的乌梅子来忽悠您吗?” 掌柜不置可否,闻言只是低头察看手中的乌梅。 只见这乌梅色泽乌黑,触手微粘。再放到鼻端闻了闻。果香清淡。他点点头:“外形不错。”说完就把乌梅塞进嘴里,眯着眼睛细细品尝。 骆华紧张地看着他。 掌柜嚼完整个乌梅,把果核吐出来,捏在手里察看。 上面残余的果肉晶莹剔透。 “好。”他不禁赞了声,抬头再看骆华,脸上笑意明显是更真诚了几分,“小兄弟这乌梅不是晒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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