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翎‘啧’了一声,双手抱胸不肯说话。 汐桃浅笑了一下。 他看着漫天的雪花问:“昨晚你过来给我盖被子了?” 他今天清晨醒来的时候发现被子好好的盖在身上,就知道定然是九翎昨晚来过。 九翎看着他冻得红彤彤的耳尖, 笑道:“师尊也知道自己睡后不老实, 容易踢被子呀?” 汐桃微窘, 这些年他和九翎住在一起, 看似是他在照顾九翎,实则一直是九翎在照顾他,就连夜里起来盖被子这件事都是九翎一直在做, 不然他早将被子踢到地上去了。 九翎勾了勾唇,“日后,我若不在师尊身边,师尊可怎么办呀。” 汐桃微微茫然,有一瞬间的失神,他竟然真的想象不出没有九翎的日子该怎么过。 天上五百年匆匆而过,跟九翎在一起的八年,却让他觉得刻骨铭心,这八年的他仿似才有血有肉,渐渐变得鲜活。 不知不觉,九翎于他原来已这般重要,他心中微微错愕。 九翎伸手摸了摸他冻得冰凉的耳朵,“师尊想什么呢?” 汐桃回过神来,垂眸浅笑,“没想什么。” 九翎站到他身后,伸手捂住他冷冰冰的耳朵,跟他一起看着天上的雪花,唇边隐隐带笑,“春天快来了,这可能是今年最后一场雪了。” 汐桃仰头看着天空下簌簌而下的落雪,轻轻点了点头。 “明年冬天我还要跟师尊一起看雪。” …… 鱼七七手里拿着食盒,迈步走过月门,抬头看着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脚步微微顿住。 她隔着雪幕看着九翎和汐桃,若有所思地看了许久,没有打扰他们,静静地转身离开。 汐桃心里焦急地等了几日,玄星鹤君终于查到了关于深海之力的事,再次来找他。 玄星鹤君在席居上坐下,开门见山道:“本君在天庭上查了卷宗,原来历代鲛人之主身上都有一块灵石,那块灵石世代传承,能帮鲛人之主平安度过深海之力的觉醒,虽然无法减轻痛楚,但至少能保证鲛人之主不会抗不过去变成泡沫,这块灵石代代相传,护着历代鲛人之主的平安。” 汐桃听到有解决的办法,忍不住精神一震,听到这块灵石世代相传,却微微蹙眉,“翎儿身上没有什么灵石。” 这些年他都跟九翎生活在一起,很确定九翎身上没有这块灵石。 这块灵石既然是鲛人之主世代相传,那么它之前很有可能是在水倾城的身上,水倾城死前应该没来得及将这块灵石交给九翎,说不定已经被南宫震天抢了去。 他看着玄星鹤君,沉吟道:“你可能算出这块灵石现在在哪里?” 玄星鹤君轻轻摇头,“这块灵石属于鲛人族,只有鲛人之主才能感应到这块灵石的存在,我无法探知它现在在何方。” 汐桃不免失望,眉心轻蹙,“那我只能想想其他办法了。” 门口响起敲门声,九翎走了进来,他看到玄星鹤君坐在屋子里,微微愣了一下。 汐桃见玄星鹤君暴露也没有太惊慌,自从他用真身见过九翎,发现九翎没有半点怀疑之后,就彻底放下心来,现在就算九翎见到了玄星鹤君,他也没有太紧张。 他淡定介绍道:“翎儿,这位是为师的朋友,你唤他鹤君即可。” 九翎敛下眼中的情绪,礼数周全地拱了拱手,眉眼却有些冷淡,“见过鹤君。” 其实他早就已经见过这个人出入师尊的房间,只是没有正式打过招呼,他也一直当做不知此事,没想到这次却正好撞上了。 汐桃不知道自己早就已经露馅了,还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连他们早就见过都不知道。 玄星鹤君也很有默契地从未跟汐桃说过这件事,现在自然也不会说。 九翎走上前去,给他们二人各倒了一杯茶,浅笑道:“师尊与鹤君是旧识?” “嗯,认识很多年了。” 从汐桃有记忆以来,他就认识玄星鹤君了,还记得他飞升的那一日,是玄星鹤君在天庭迎接他。 他想起那日玄星鹤君一脸沉重的表情,忍不住粲然一笑,玄星鹤君那天的表情不像是他才飞升,仿佛是他已经死过一糟了一样。 他想起往事不由莞尔,晃着身上的银川铃道:“这个银川铃就是鹤君送给我的。” 九翎看着汐桃手里的银川铃,神色暗了暗,不自觉抬眸冰冷地看了玄星鹤君一眼。 师尊从来了之后就一直将这个铃铛戴在身上,从未有片刻离身,他没想到竟然是玄星鹤君给师尊的。 这些年来,他几次撞见玄星鹤君来跟师尊见面,可见他们二人关系亲密。 他的一颗心不由自主地往下沉了沉,玄星鹤君与师尊有着他不曾参与过的过去,还会有他无法触及的将来,这一认知让他忍不住黯然。 他甚至连师尊来自哪里都不敢问出口,而玄星鹤君很有可能跟师尊来自于同一个地方。 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阴暗情绪在他的心里疯狂肆虐,张牙舞爪地想要冲破牢笼。 汐桃没有察觉九翎的情绪变化,还在自顾自的晃着银川铃玩。 九翎猛地闭上眼睛,努力压抑心中翻涌的情绪,他知道,他之前杀宋舟的事已经惹怒了师尊,绝对不能再做其他事情惹怒师尊了。 玄星鹤君看了一眼九翎绷紧的嘴角,又看了一眼汐桃没心没肺的模样,无奈地摇了摇头,也只有汐桃能将一头狼崽子当忠犬养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汐桃在防止徒弟黑化的路上,还要走很远很远。 玄星鹤君同情地看了汐桃一眼,站了起来道:“我先回去了。” 他没让九翎和汐桃送,自己走了出去。 九翎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俊美无俦的面庞冷若冰霜,他看着玄星鹤君走出去后,一个旋身,在原地消失不见。 他背在身后的拳头微微握紧,一双墨瞳幽深岑寂。 “翎儿,你在看什么?” 九翎抿了下唇,回眸对汐桃笑了笑,“没什么。” 他见汐桃还将银川铃握在手里,伸出手道:“师尊,你的银川铃有些脏了,我给你清洗一下吧?” 汐桃将银川铃拿起来看了看,“还好,不用清洗。” 他将银川铃挂回腰间,不以为意地拍了拍,银川铃是仙器,根本就不会脏污,一定是九翎眼花了。 九翎神色黯了一瞬,他微微垂眸看了一眼碍眼的银川铃,将手臂放了下去。 春暖花开,转眼就快到九翎的生辰了,九翎今年的生辰,也是九翎二十岁的行冠礼,自然要比往常更重要一些。 汐桃坐在桌旁算了算日子,看着吃早点的九翎笑眯眯问:“翎儿,你想好要让谁给你取字了吗?” 当初他给九翎取名的时候说过,等九翎行冠礼的时候,让九翎找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给他取字。 九翎抬眸看他,弯唇道:“徒儿想请师尊给我取字。” 汐桃嘴角忍不住扬了扬,故作沉吟道:“你要不要再好好想想?我已经给你取过‘九翎’这个名字了,我们当初说好的,要让对你来说最重要的人给你取字的。” 九翎温柔轻笑,“我早就想好了,师尊就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只想让师尊给我取字。” 这天地之间,无疑只有汐桃对他来说是最重要的人。 “那好吧。”汐桃嘴角压不住地上扬,站起来道:“我去书房看看。” 他快步走出去,直奔书房,想看看有什么好字可以给徒弟做名字。 九翎看着他的背影轻轻笑了笑,垂眸看到地上晶光一闪,银川铃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汐桃刚才离开得太匆忙,没有看到。 九翎目光沉沉地盯着银川铃看了一会儿,离开的时候,脚踢在银川铃上,银川铃滚进了旁边的柜子底,隐在暗处。 九翎目不斜视地走了出去。 * 暖春刚至,南宫震天便广发邀请函,鸣羲大会如期举行。 汐桃换上精致的锦衣,这几年他的衣服几乎都出自鱼七七之手,由鲛丝织成,千年不坏,通体顺滑,冬暖夏凉,还可以防水火。 临行前,汐桃发现身上的银川铃不见了,在天宸门里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因为急着出门,只能暂时搁置此事,等回来的时候再找。 汐桃为了促进九翎和鱼七七的感情,便带着鱼七七一起去鸣羲大会凑热闹。 鱼七七难得参加这样的盛会,一路都非常兴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九翎话不多,偶尔回答几句,汐桃为了不打扰他们,一直半阖着眼睛装睡。 鱼七七容貌秀美,气质可爱,平日鲜少出门,来到南宫家后,不少年轻公子都仰慕于她,频频找机会接近她。 眼看着又一名公子假借着迷路之名来跟鱼七七搭话,汐桃忍不住急了起来,他看了一眼旁边正在给他剥核桃的九翎,忍不住道:“别剥了,去看看七七。” 九翎将手里的核桃喂进他的嘴里,抬头看了一眼鱼七七的方向,“不用,七七自己能应付。” 鱼七七已经长大,能够独当一面。 汐桃被徒弟的心大打败了,他是怕鱼七七应付不了吗?他是怕鱼七七被拐跑了。 他回头望去,鱼七七周围已经围满了一圈富贵公子,旁边的名门女子们看着他们,早就已经妒忌的红了眼睛。 鱼七七面色从容淡定,笑眯眯地接过他们递给她的瓜果,她看着互相争抢着往她眼前凑的公子们,笑了笑道:“你们喜欢我吗?” 公子们听她问的如此直接,忍不住红了面庞,纷纷点了点头,欢欣雀跃道:“当然喜欢!” 鱼七七眼睛转了转,突然问:“那你们喜欢鲛人吗?” 众人像被喂了一口苍蝇一样,立刻露出嫌恶的表情,毫不犹豫道:“当然不喜欢。” “姑娘提起那些腌臜东西做甚?” 鱼七七唇边笑意加深,看着他们笑盈盈问:“你们喜欢我,却不喜欢鲛人,那么我如果是鲛人,你们还喜欢我吗?” 大家愣了一下,打量着她身上的装扮,不以为意道:“姑娘怎么可能是鲛人?你身上衣服的料子这么好,头上的珠钗也是真金子做的,鲛人可穿不上这样的好东西。” 鱼七七微微笑了笑,抬头看向汐桃,柔声道:“我有一位好门主,自然就能穿上了。” 大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想起洛天宸对鲛人的态度,不由蹙眉,他们不自觉后退了一些,离鱼七七远了一些。 “你真的是鲛人?” 鱼七七微笑。 众人讪讪地散开,有几个人因为看上一名鲛人,还被自己的同伴们耻笑起来,忍不住懊恼唾骂,周围的名门女子们纷纷露出鄙夷的神情,再次趾高气昂起来。
只有一名穿着青衣的公子还留在原地,神色未变,依旧目光灼灼的看着鱼七七,目光纯净。 鱼七七咬了一口手里的桃子,看着他问:“你怎么不走?” 青衣公子目光直直地看着鱼七七,羞涩地笑了笑道:“我心悦七七姑娘,就算七七是鲛人,我也心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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