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七七眨了一下眼睛,声音清淡,不辨喜怒地道:“我本来很讨厌人族的,除了门主之外,你是我第一个愿意相信的人族。” 李锦瑞声音更加痛苦,哭着道:“七七,是我对不起你,我是真的喜欢你,但是我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母亲昏迷不醒,父亲和大哥像发了疯一样眼看就不行了,大嫂还怀着孕……七七,我不是人,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补偿你!” 他旁边放着一碗赤红的鲜血,散发着阵阵血腥味,每一滴都是从鱼七七身体里流淌出去的。 鱼七七闭了闭眼睛,心里竟然出奇的平静,她看着李锦瑞,只轻轻吐出一个字来,“滚。” 李锦瑞泪流满面地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颤颤巍巍地端起那碗血,跑了出去。 “七七,等我救完他们,就回来向你请罪!” 李锦瑞很快没了踪影,鱼七七仰躺在杂草上,对着破旧轩窗透出的光,惨淡的笑了笑。 她早该预料的,本就不该抱有期待。 她呆呆地看着清冷的日光,眼角滑落一颗珍珠,滚到角落里,珍珠沾了灰尘,在暗淡的日光下,静静地泛着柔光。 …… 汐桃再次醒来是一天一夜之后,他身子这次爽利了一些,恢复了体力,从床上爬了起来。 屋子里没有人,四周有些暗,九翎不在这里。 他坐起身后听到外面有刀剑相击的声音,还有打打杀杀的吵闹声,他不由精神一震,一下子清醒过来。 天宸门里有人在打斗,而且似乎人很多。 他面色沉了沉,探了一□□内的灵力,错愕地发现了自己身体里的灵力只剩下一成,已经几乎没有。 他第一反应就是鱼七七可能出了什么事,所以九翎才黑化的如此快速,不由全身一震。 他的一颗心迅速沉入谷底,踉跄着推门走了出去,一眼望去,心底却是迅速结冰,全身发凉,脚步不由顿了一下。 浓郁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他的院子里还好,九翎派人守在门口,不许任何人进入,但院子之外,却是另一番惨况,他扶着墙走过去,一路上陈列着几具尸体,横躺在地上,早已经没有了呼吸,他能认出来是天宸门里的鲛人。 远处的天际泛着血腥的红,让他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仿佛他一觉醒来,外面已经变了天。 他顺着刀剑声一步步走过去,穿过长廊,走过月门,来到前院。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抬头望了过去,院子里乌鸦鸦站了许多人,气氛剑拔弩张。 他们手里都拿着刀剑,双目赤红,神色看起来有些许疯狂,汐桃看他们状若疯癫的模样,猜测他们应该都中了跟他一样的毒。 他往前走了两步,看到九翎手持剑堵在门口,他的周围有很多鲛人的尸首,这些鲛人都是他这些年来暗中救下的。 不过还好九翎的周围再没有其他活着的鲛人,也没有鱼七七的身影,如果汐桃没有猜错了,应该是九翎都护着他们离开了,自己则留下断后。 九翎手里拿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剑,剑尖直指对面的众人,这把剑是他有一年生辰,汐桃送给他的,由上好的玄铁所制,削铁如泥,汐桃虽然送了他这把剑,但是一直期望着他用不上这把剑,没想到如今这把剑上已经沾满了鲜血,剑尖的血一滴一滴落在地上。 九翎的眼睛很红,仿佛瞳孔里弥漫着血色一样,全身都沾了血污,他就那样堵在门口,强大而令人惧怕。 如若细看,能看到他的目光虽然凌厉,但是他的剑尖一直在发抖,他仿佛在忍着什么强烈的痛苦一般。 南宫震天和阳甘风悠悠然站在一角,眼神似笑非笑,欣赏着九翎的狼狈之态,他们就像看着自己逮捕的猎物一样,胜券在握。 任谁心里都清楚,九翎已经被逼至绝路了,他护了族人离开,自己却已经逃无可逃。 汐桃攥紧手心,愤恨地看着南宫震天和阳甘风,他之前的猜测全部都成了真,南宫震天和阳甘风果然实施了计划,利用毒药控制了这些人,让人族和鲛人族展开了厮杀。 他们要将羲水城变成跟二十年前一样,血流成河,自相残杀,他们要用这种方法铲除异己,只留下听从他们命令的人。 甚至这一次,他们也许还有更恐怖的计划,他们的贪念一直在没有止境的扩大,妄想将人族和鲛人变成他们手中可以控制的棋子,任意妄为。 就算不为了九翎,汐桃作为仙君,也绝不可能轻易饶恕他们。 众人还没有发现汐桃突然出现在这里,九翎却像闻到气味的野兽一样,敏锐地察觉了汐桃的到来,他倏然抬头看向汐桃的方向,眼眸血红,瞳孔深处是令人心惊胆寒的阴戾和邪性,再也不见了往日的平和。 汐桃一下子屏住呼吸,直直地看着九翎通红的眼睛,他只看一眼就知道,九翎体内的深海之力觉醒了。
难怪他一觉醒来,体内的灵力会所剩无。 现在四面楚歌,九翎的深海之力在这个时候觉醒,无疑很危险。 九翎布满血丝的目光死死盯着汐桃,身上滴答滴答地淌着血,却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直直地看着汐桃。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看到汐桃突然赶来,都有些惊讶,戒备地看着汐桃。 南宫震天望见汐桃,幽幽一笑,“我们都打了这么久了,洛门主作为一门之主,可算是出来了。” 阳甘风站在他身侧,不阴不阳道:“洛门主来得正好,你这孽徒就由你自己来清理门户吧。” 南宫震天和阳甘风身后还站着许多小门派的掌门,那些掌门显然已经被他们操控了,听从他们的命令,以他们马首是瞻。 汐桃眼皮一跳,抬起森寒的目光,冷冷地看着南宫震天和阳甘风,薄唇轻启,“何谓孽徒?” 阳甘风轻轻笑了笑,指着九翎道:“洛门主最近身子不好,可能是睡糊涂了,你还不知道吧?你这好徒儿原来就是屡次与我们作对的莲杀公子,他是我们的敌人,我们当然不能放过他。” 阳甘风扔了一把剑到他的面前,剑摔在地上,发出一声尖锐的声响。 “他将你瞒在鼓里这么久,把你耍的团团转,你现在还不赶紧清理门户?” 汐桃低头看着地上寒芒闪闪的利剑,咬紧牙关,南宫震天和阳甘风今日分明是来借题发挥,想要剿灭天宸门的。 洛天宸在羲水城还有些威望,他们这样说,就是为了让洛天宸沦为众矢之的。 “洛门主怎么不动?”南宫震天挑了挑眉,阴测测道:“洛门主如果不愿意杀你这好徒儿,我们就只能当做你跟他沟壑一气,早就知道他是莲杀公子,故意与我等作对!跟整个羲水城做对!” 汐桃抬起头来,嗤笑一声:“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已经能代表整个羲水城了!” 南宫震天眯了下眼睛,“我是羲水城的城主,自然能代表整个羲水城,洛门主难道真想与我作对?我奉劝你一句,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汐桃无动于衷地与他对视着,没有让步分毫。 阳甘风看着汐桃苍白的面色,轻轻勾起唇角:“洛门主,你脸色怎么如此差?可是身子有什么不舒服?” 汐桃冷眼看他,讥讽道:“阳阁主心里不是很清楚吗?这还要多亏了阳阁主那壶清心酒啊。” 阳甘风被揭穿了毒计,也没有丝毫不悦或羞愧,他笑道:“洛门主不愧是一门之主,果然聪明,谁让你教徒无方,放纵徒儿暗地里救下那些鲛人,着实是糊涂,受些惩罚也是应该的。” “鲛人血的滋味可还好啊?” 汐桃眉心一跳,愤恨地看着他,眼中闪过怒火。 阳甘风轻笑道:“不过,只要洛门主愿意回头是岸,成为我们的左膀右臂,我们还是可以原谅你糊涂这一次的。” 汐桃神色厌恶,眉眼间多了肃杀之气,令人看了便觉得心底森凉,“南宫城主和阳阁主才是最好早日回头是岸,否则恐怕回头无路!” 南宫震天不以为忤,挑了挑眉道:“洛门主不会以为九翎还是你那个乖巧听话的徒弟吧?你好好看看他现在的样子,他已经走火入魔,再回不去了。” 阳甘风在旁边添油加醋道:“他现在就是一个杀人的野兽,早就失去理智了,洛门主如果亲自手刃了他,至少可以阻止他为祸天下苍生,洛门主这几年不就喜欢说教那大仁大义吗?不如这次由你来大义灭亲,也算是善事一桩。” 汐桃心口扎了一下,他微微侧过头去,余光看到九翎身体猛地震了震。 他抬眸望去,九翎瞳孔颤动,眼中闪过一丝害怕,眼中的疯狂更加肆虐。 汐桃心里酸涩了一瞬,九翎虽然知道自己是水倾城的儿子,却不知道深海之力的事,恐怕现在连他自己都以为自己走火入魔了,在担心他会不要他。 汐桃睫毛轻颤,毫不犹豫地抬起步子。 九翎双目赤红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咬牙道:“师尊,连您也要杀我么?” 他的声音里藏着深深的恐惧,语调颤抖。 “没有。”汐桃看着他身上的伤口,心痛如刀割,想也不想就否认。 九翎神色微缓,却仍不敢相信,他眼睛直直地盯着汐桃,伸出手臂,声音不稳而嘶哑,“过来。” 汐桃看出他眼中隐匿的紧张和惧怕,心里一痛,没有丝毫犹豫地抬步走过去。 南宫震天看着他的举动,忍不住怒声大喝:“洛天宸,你最好想清楚!你今日走过去就代表你要与整个羲水城为敌,从今以后我们不会再顾念你的身份,你会成为羲水城的叛徒,人人都可以杀你!” 汐桃脚步未停,只把南宫震天的话当成耳旁风,他身后的子虚门主却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子虚门主和洛天宸有些交情,不忍道:“天宵门主,你不能过去,九翎他已经疯了!我知道你把他当做徒弟,但他已经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你没有看到他刚才大开杀戒的模样,他已经不是九翎了,你那个好徒弟已经没了,他现在就是一个疯子!你不能把这个疯子当做你的徒弟!更不能为了他跟整个羲水城为敌!你醒一醒!” 汐桃垂眸轻笑了一下,“你让我醒一醒,我却想让你醒一醒,九翎大开杀戒做的就是恶事吗?你们打着善意的旗号做的就是好事吗?你们是否坏事做得太久,已经分不清好坏了?” 子虚门主倏然愣住,诧异地看着汐桃,神色间闪过一抹羞愧。 九翎看着子虚握住汐桃的手,眼睛轻眯,一道寒光闪过,子虚门主手臂一痛,不由自主地松开了手,捂着手臂大声呼痛起来。 汐桃连忙扶住他,“子虚门主!” 九翎眸色更沉,声音也更冷,厉声道:“师尊,过来!” 汐桃无奈,实在拿糟心徒弟没有办法,只得放开子虚门主,朝九翎走了过去,他的脚步没有丝毫动摇地从一柄柄寒光凛凛的剑中央走了过去,一步步走向九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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