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时才意识到,碎片并非助她冲破了冥界的限制,而是将它的力量借予了她。 如今出了冥界,本身的法力回归,再加上神器,她的实力疯涨到一个可怕的地步。 是以,在听到弈疏的声音时,越祎停住了脚步。 赤宛疑惑道:“皇姐?” 皇姐不会是心软了吧…… 越祎给了她个眼神,让她安心。 蓝衣仙君在她身旁现身,竟是玄溯。 越祎来不及细想他为何在此,就见弈疏带兵到了近前。 弈疏看到她停下,心中升起一丝希望。 她是不是也想留下? 弈疏笑着诱哄道:“越祎,你随我回去,我不会再拘着你。” 不,自己只会将她关得更牢。 “我教你如何在冥界使用法力,让你有力量傍身。” 不,自己只会将她的仙脉毁掉,让她形同一个凡人。 “你该不会以为我们不清楚你是个什么东西吧?”赤宛看不惯他这虚伪的模样,怒道,“你也配肖想我皇姐?当年在凡间你带着记忆都没能斗得过,如今拿什么来争?” 弈疏道:“我不配?她与我在冥界缠绵时,你还不知道在哪呢!” 越祎见他又将这件事拿出来讲,道:“那情丝草,我并没有中招。” 弈疏的心跳几乎停滞了。 “我知道那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越祎笑道,“我也没有失忆。至于字画,还有白钰,都是假的。” 弈疏缓了一会儿,才道:“你可真厉害啊,越祎。” 他以为的情意,是为了引得他与白钰相争。 他以为的算计,却是反过来被她算计。 所有的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越祎道:“你既追了出来,那我们的账,也该算一算了。” 话落抬手,隔空打出一掌。 在一众震惊的目光中,弈疏如同断线的风筝,被狠狠地击飞出去。 “冥主!” 有冥兵要拔剑,一旁的冥官制止了他,无声暗示。 ——干嘛呢?那是冥主的家事,你捣什么乱。 ——可是,冥主他…… ——你没看到冥主没有还手吗? ——冥官英明! 于是所有生灵都以为弈疏是在忍让,却不知,他的心中满是骇然。 自己的法力被封住了,完全无法反抗。 她为何会有这么强的实力? 越祎缓步走过去。 玄溯怕她被冥界生灵暗算,提步跟上。 弈疏撑着地面站起,一时稳不住身形,佩剑插入泥土,维持着单膝跪倒的姿势。 越祎停在他身前,一手扣住他的下巴,逼着他抬起头来,道:“任人宰割的滋味如何?” 即便是如此狼狈,弈疏也没有敛住眸中的贪恋,道:“越祎,杀了我,不然总有一天,我会杀了你。” 越祎轻笑了下,道:“野性难驯。” 玄溯站在她身后,望着弈疏的视线尤为漠然。 弈疏扫过那男仙,又看向越祎,记忆中闪过无比相似的画面。 她也是这么居高临下地同自己说着话,她的身后始终站着另一个身影,无悲无喜地将所有闹剧尽收眼底。 而自己,无论怎么拼命都抓不住她。 她看不到自己,一直如此。 “不必以话激我,我不会杀你,”越祎松开了手,道,“我不会因为谁的威胁,去做不想做的事。” 弈疏忍不住笑出声,眸中泛着凉意,道:“越祎,你最好永远站在我之上。若是哪天落了下来,我绝不会放过你。” 当年“越疏”败给了她,也曾对她说:你最好不要让本王有逃出去的机会。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 在凡间,他知道她会属于他。 而现在,他清楚终究求不得。 越祎沉默半响,道:“弈疏,你真可怜。” “被我盯上的你才可怜,越祎。” 越祎望过去,只觉得他这双眸子,与那蛇瞳逐渐重合。
第71章 心声 [V] 赤宛站在不远处,道:“你死心吧,即便是盯个千年万年,也等不到皇姐落下来的那天。” 他想要的机会,永远都不会有。 哪怕皇姐真的跌到低处,也不可能折了那一身傲骨。 只说现在,她是个没有实权的小仙,在那仙帝跟前,敬重有之,礼待有之,却没有卑微与攀附。 而无论是作为冥主的弈疏,还是作为魔帝的白钰,都抓不住她。 弈疏想说什么,脏腑的伤却让他无力强撑。 以越祎展现出来的实力,冥兵根本拦不住她,木已成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转身,与一众生灵走远。 待离开界门一段距离,赤宛道:“皇姐,我送你回月宫。” 越祎看出她神色疲惫,额头上还有一点黑乎乎的污迹,笑着抬手擦掉,道:“无妨,你带着凤族回去休息,有玄溯与我同归仙界。” 赤宛有些惊讶于她的语气和神态。 皇姐信任这个仙君。 赤宛打量了一眼,方才弈疏第二次拉开弓弦,亏了这仙君射出的箭,阻了弈疏的动作,才不至于让皇姐再度受伤。 自己在月宫见过他几次,直觉告诉她,这是个很可怕的存在。 但又与弈疏给她的感觉不同,弈疏是让妖觉得忌惮而又厌恶,这个仙君…… 让妖想要臣服。 赤宛站在原地,目送他们离开。 二仙飞向天界,越祎逐渐感到体力不支。 玄溯见她的速度慢了下来,道:“越祎?” 越祎将神器碎片的事告诉他,猜测道:“那碎片的力量应当只能维持一段时间。” 两股力量叠在一起,让她的经脉一度超过极限,此刻上清镜的力量从体内抽离,自然有些虚脱。 “何止啊,本就有旧伤,又添了新伤,”应时嘀咕着,青金色的巨龙在二仙面前显出身形,道,“上来。” 待越祎坐好,应时一甩龙尾,向前飞去。 只载着个仙算不得重,又有坚硬的龙鳞相隔,触觉并不敏感。 但一想到这是越祎,应时不免有些脸热。 玄溯瞧见那龙的反应,眸色微暗。 应时飞得极快,越祎一面忍受吹过来的冷风,一面牢牢抓住龙身,方能不掉下去。 眼前忽然落下一个身影。 竟是紧随在后的玄溯追了上来,稳稳坐在了前方,为她挡住了寒意。 仙威沉沉地压下,应时猝不及防,险些从半空中掉落。 知道是玄溯也坐了上来,心中不满,却不敢出言反对。 “还冷吗?”玄溯问了一句,又道,“我大概要比龙鳞好抓一些。” 于是越祎改为扶住他的肩膀,想到一事,道:“你怎么会来冥界?” 他不像是和宛宛同路过来的。 “你在冥界的消息是从凤族传出,彼时我在魔界,刚好离妖界不远,我料想你那皇妹必定等不得仙界的回复,所以……” 越祎轻笑道:“所以你跟踪了凤族?” “嗯。” “你怎么会在魔界?” “我以为你在魔界。” 越祎哑然。 当年她为了从道侣大典脱身,始终与他互通消息,他也清楚了白钰的秉性。 想来也是因此,他才会以为,自己又被白钰胁迫了。 “越祎,你不在的时候,月宫很是冷清。不过好在,我已习惯了等你。” 总比因轮回镜落入万千世界那次要好,最起码,他知道她还活着。 后半句声音极低,越祎没有听清,揶揄道:“我回去了也热闹不到哪里去,月宫中最吵的只有应时。” 她与玄溯都不是好动的性子。 应时:“?” 你们聊天为什么总要带上我? 玄溯感受到越祎将额头抵在他的背上,道:“累就睡会儿,醒来也就到了。” 越祎没有力气回应,可有可无地“唔”了声。 “越祎,你可还记得当年在七绝山?”玄溯望向远处,道,“那时是我重伤,你带着我逃跑,我也是这么靠在你身后。” 此情此景,却是完全对调。 玄溯轻声道:“或许这世间,不只凡人身上有因果,别的生灵也有。” 越祎再次醒来,已是数日之后。 正身处月宫的住处,胳膊上的伤敷了药,恢复起来并不麻烦。 内伤却不好调养,当日为了清除记忆,冥官下了猛药。 越祎偏头,见玄溯正坐在不远处,手中拿着一卷玉简。 察觉到她的视线,玄溯抬头,将案上的碗端起,以法力将其温热,才交到她手中。 越祎舀起一勺,瞥到桌上堆着的东西,道:“那是何物?” “有众仙送过来的,也有冥界送过来的。” 越祎手中一顿:“冥界?” 玄溯将她昏迷时发生的事讲给她听。 弈疏伪作仙体,在仙界谋了仙位,又掳了一位仙君,无论如何都要给天宫一个交代。 起初众仙商议时,有主张开战的,有主张议和的,也有说最好先潜入冥界相救,再大动干戈。 结果妖族先一步将她救了出来,冥界也不等仙界发难,在她回到月宫的第二日,就遣了冥使前来。 抢在仙界开口之前,万般赔礼,奉上冥界至宝,又说是留她“做客”,将大事化小,至于她的伤,则推了个替死鬼出来,揽下了罪名。 如此表态无可指摘,且牵扯到冥界之主,论地位与仙帝平起平坐,而弈疏留在天界的年岁里,也为仙界做了不少事,除却这次,未尝出过差错。 即便有不少仙君骂弈疏阴险狡诈,却无可奈何。 越祎喝完药,道:“众仙送来的东西留着,冥界的丢出去吧。” “好。” 玄溯将碗放在桌上,熟练地为她换着伤药。 视线与力度克制得分毫不差,双眸认真地注视着伤口,没有扫到多余的地方,手上也不至于太重,没有碰到别处。 玄溯道:“疼吗?” 未等到越祎回答,已通过她的神情知晓。 玄溯抬手抚过蹙着的眉,道:“不必忍着。” 越祎一愣,隐忍不过是下意识的反应。 “我也不知忍是如何,不忍又是如何,莫非要我喊出来,或是哭出来不成?” 她少有情绪起伏太过的时候,也想象不到自己那般作态。 本是开个玩笑,却让玄溯有些心颤,只觉得心软到了极致,带着微微的酸楚。 玄溯抬手拥住她,道:“都好。” 她若是想,什么作态都好。 这是个轻柔至极的怀抱,稍一用力就能挣脱。 时隔许久,越祎再次有了一种,心中被什么不轻不重地拂过的错觉。 外伤痊愈后,越祎开始清理内伤。 寻访了几位仙官,试了许多方子,最后选了一种,用来滋养仙躯与神魂。 每日服以仙草,再以法力疏导毒气。 一番下来,已是精疲力尽,除却醒着疗伤,几乎都在昏睡。 虽说还念着寻找神器之事,但也知急不得,不彻底拔除暗伤,怕是会成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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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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