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祎心中一边叹气,如此一来,联合众人的法子怕是行不通了,很可能跑到一半就被揭发了;一边又忍不住赞叹,这花含烟当真是捏准了软肋,掐住了命门,字字珠玑,软硬兼施,即便现在有所犹疑,假以时日,待尝到了甜头,这些人就会变成新一批对云雨宫死心塌地的弟子。 眼看大批的人站队,越祎挑了个不早不晚的时候,混入其中。 花含烟却是一抬眼,将越祎揪出来了:“越师妹倒是沉得住气,想通了自然是最好的,不然我还真舍不得师妹这般的充作了炉鼎。” 越祎没想到花含烟对自己还有印象,想着该如何应对。 花含烟行至越祎身边,一面打量一面叹道:“瞧瞧这身段,这模样,师妹不入我云雨宫,恐怕老祖们知道了都觉得可惜。” 越祎心下有了成算,面露难色道:“实在修炼的路子走了多年,并非一朝一夕能更改的,这位师……” 又止住话,似乎不知该如何称呼,道:“我如今已经修炼了两千载,或许比你的年岁还要大些。” 花含烟一愣,两千岁金丹? 确实比她大个几岁。 于是握住越祎的手腕一探:“元阴尚在,五灵根……难怪,难怪!” 当下就动了恻隐之心。 想她双灵根都不易,这五灵根更是艰难。 看看这衣服,恐怕这些年也是风餐露宿。 守身如玉两千岁,至今未识情滋味。 若是像抓来的其他年岁不大的小修士们一样太快妥协,她倒要起疑心了。 这般想着,又因初见时对越祎印象不错,好看又好说话,花含烟宽慰道:“这些年苦了你了,今后入了我云雨宫,或是双修,或是采补,都会比外面好过得多。” 越祎目光复杂,多年来的心酸尽付于一声长叹,听得云雨宫的弟子都心有戚戚,又道:“我还有个妹妹,你们也给抓……带来了,可否让她和我同住一处?” “哦?”花含烟虽心有怜悯,警惕却不减分毫,勾唇道,“这就巧了。” “我们听闻求如山小秘境将开,便住到了客栈,今日也是一同上街,中间分开了一会,不过前后脚进了法器铺。” 花含烟顺着越祎的话一回想,再一瞧南轻素,模模糊糊有了些印象,好像这二人是差不多来的…… “那你们便二人同住吧,”花含烟心道在云雨宫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来,不如做个顺水人情,瞟到还剩下几个硬骨头尚未表态,道,“再送你们个炉鼎,就从这几个人里面挑吧。” 越祎心知由不得她推拒。 她和南轻素二人同住并不能让花含烟放心,有第三个人与她们相互提防,才能消了她的疑虑。 此言一出,有人急了,连忙说愿意入云雨宫。 能修炼谁愿意当炉鼎呢? “晚了。我既然开了口,就没有收回的理。” 越祎不禁看了这女人一眼,又见那几人愤愤不平、目光躲闪,这是硬生生把这“第三人”逼到了她和南轻素的对立面啊。 那不如挑个知根知底的,还能安心一些。 越祎佯作无奈地随手一指,正指向了玄溯,道:“就他吧。” 花含烟看了一眼玄溯,白净秀气,再以灵力一探,不过是三灵根,便不在意地收回了手。 越祎和南轻素正要离开,花含烟盯着南轻素,忽然道:“等等。” 花含烟看着南轻素,放出灵力,笑道:“木系单灵根?” 即便是在一宗二谷,也是备受重视的。 南轻素紧张地背后起了一层冷汗。 花含烟想着姐妹二人相依为命,一起当个散修倒也不是不可能,道:“空间打开。” 打眼一看,也没什么特别的,只角落里面的一物吸引力她的注意。 “那把琴拿出来给我瞧瞧。” 南轻素清楚不能在这时候添乱,心一横,将琴取出来递给了花含烟。 花含烟一直关注着南轻素的神色变化,见她并无异样,随手将琴丢进了自己的指环空间:“柳儿,带他们去住处。” 三人进了一处别院,院内花草丛生,有一棵巨大的古木,树下有一块平整的石头。 不必进屋内,越祎都能猜到定然又是极尽奢靡。 那云雨宫的弟子将人领到就走了,不一会又来了个人把玄溯喊走了,院内一时只剩下越祎和南轻素。 南轻素拉住越祎,道:“越师妹,你不会真的动了留在这里的心思了吧。” 越祎有意试探南轻素的立场:“云雨宫单论吃住,就比宗门精致百倍,有功法能让修炼更快,又有炉鼎美人在侧,南师姐不想吗?” “可是,我想回清音谷,我想回师门……师妹,我有我的‘道’,即便修炼得慢些,” 又想到越祎的五灵根,温声劝道,“师妹,灵根的事,我们再想想办法好不好,莫要一时冲动,来日后悔,就再无回头路了啊。” 越祎见她着急地拉住自己的胳膊,连忙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笑道:“师姐放心,我也有我的‘道’。让你我二人分到一起,就是想合力破局,倘或分居异处,反倒麻烦。如今在这云雨宫中,除了师姐,我也无人敢信。” 南轻素反应过来,有些好气又有些好笑:“你啊。” 心中明白二人并不相熟,越祎谨慎一些也是好事。 “师妹可有办法脱身?“ 越祎摇头。 南轻素抿唇:“那个炉鼎,我们要怎么办?我们能相信他吗?” “要看他如何做了,花含烟的那番话,就是意图让他与我们相争。” 云雨宫的人把他叫走,八成也是要允他什么好处,好监视她们二人。 但那人并非是任云雨宫拿捏的软包子,背靠穹古阁,又是个修炼奇才,不可能当炉鼎,也绝不会留在云雨宫。 越祎尝试画了一下传送阵法,果不其然无法施展,人和物件都无法传送出去。 南轻素坐在石块上,一手抚着光滑的石面,道:“这里放琴倒是合适。” 越祎想到被花含烟拿走的那把琴,想来是重要之物,道:“师姐莫要忧心,我们一同想办法,定能将琴取回。” “嗯。实在拿不到也无妨,只要能逃出去,我回到谷中,禀明师父,自会有人来讨要,”南轻素解释道,“那琴是我清音谷的老祖留下来的,自老祖飞升仙界之后,再无人能弹,辗转几任谷主,后来传到了师父手里,师父也无法让它发出声音,就交由我保管了。” “许是开了灵智,念其旧主……老祖为何没有将它带走?” “无人知晓老祖是如何想的,”南轻素摇头,玩笑道,“不如待飞升后,你我二人去找他问上一问?” 越祎轻笑:“好。”
第11章 转机 二人选了紧邻的两个房间,各自回去休息了。 越祎阖上门,试着以灵力催动传讯符。 毫无反应。 宗门为了安危而禁止启动传送人的阵法是正常的,但传送物件的阵法一般都是允许的,更不必说传讯了,一个宗门少不得要与外界联系。 但这云雨宫,传送阵法不能启动,传讯也不行。 究竟是抓人的事情做多了,怕还未驯服的新弟子与外界联系,故而在部分地方无法传讯;还是说整个云雨宫都是和外界隔绝的? 若是前者,找到无禁制的地方,能送出消息去即可;倘或是后者,恐怕要从长计议。 次日,云雨宫的弟子送来了两卷玉简,越祎和南轻素看完,陷入了沉默。 二人的玉简内容大致相同,开头记述了合欢功法如何修炼,气息如何运转,双修后如何炼化灵力。之后对半路修炼此法的正魔两派修士给出了细心的指引,魔修部分有若干修改路数的方法,以最大化地降低修为损耗;道修部分则罗列了废除修炼路数后引起的丹田、识海的变化。又附有修炼速度的对比,以凸显合欢功法的优势,通过几个例子进行佐证。 结尾处的朱砂小字,针对每个人不同的情况进行了不同的标注。 如越祎的玉简上写着,倘或坚持如今的修炼路子,百年后未必有所进益;若修炼合欢功法,即便从头来过会耽误些许时日,但至多百年,即可重回金丹,此后至多又百年,可上元婴。 纵是立场不同,南轻素也不禁心生钦佩,这云雨宫未免太会把握人心了。 忽听“叩,叩,叩”三道敲门声。 不轻不重,不紧不慢。 越祎将手中的玉简放下,与南轻素交换了个眼神。 来人身着深青色锦袍,长身玉立,正是玄溯。 玄溯知道二人心有戒备,并未多言,而是直接掐了个诀,解除了易容,显现出原本的模样,然后道:“穹古阁,玄溯。” 南轻素一愣,想起那日在问道宗见过,实在是这人的容貌太出挑,即便不知名姓也印象深刻,若非易容,云雨宫绝不会舍得将人指给她们当炉鼎。 对方自报家门,按理说自己也该讲出身份,南轻素却有些迟疑,穹古阁并非一宗二谷,从来没有明确的正魔立场,焉知他是真心要联手,还是与云雨宫沆瀣一气?昨日看到花含烟对那碧血轩弟子的态度,她已然清楚暴露身份十分危险。 玄溯淡声道:“我只想从此处脱身,二位若不放心,愿以心魔起誓。” 以平日温柔的性子,南轻素断然不会将人逼迫到发心魔誓的地步,眼下情况特殊,有些拿不定主意地望向越祎。 越祎没有丝毫犹豫:“再好不过。” 见玄溯竟真的以血为引立了誓,南轻素疑惑道:“你为何会觉得我们二人值得你信任?这般轻易坦白,还立了心魔誓?” 玄溯沉默了一会。 他生来体质异于世人,修炼一途毫无阻碍,更能看到人的道心如何,昨日被抓的众人中,只此二人道心最稳。今日他算着时间,她们差不多该看完功法了,便敲了门,见二人道心依旧,才放心地挑明身份。 实情肯定是不能讲的。 于是,玄溯拿出了穹古阁长老忽悠弟子们时最喜欢的说辞:“或许,是天道的指引。” 南轻素:“?” 越祎:“……” 三人交换了各自对云雨宫的所见所闻。 得知花含烟让玄溯留意二人的言行时,越祎心道果然,看着手中的玉简,有些头疼。 云雨宫显然对她们不放心,虽说如今这“监视”之人倒戈,但—— “我们若不按照合欢功法修炼,境界和体内的变化如何隐瞒?” 三人都明白,这“体内的变化”的委婉之语,自然是指元阴与元阳。 玄溯也想到自己还顶着个“炉鼎”的身份,以及云雨宫给自己的那份功法,道:“穹古阁有一秘法,可隐藏境界与体内阴阳之气的变化,我的灵根正是以此法相隐。”
否则昨日就会被发现是变异灵根,无论如何也过不了花含烟那一关。 玄溯以神识刻录在简,交予二人:“本不该向外人道之,然事急从权,烦请看完之后销毁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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