骏马飞驰了三四天,到了平京连文书都是暗卫递上的,他直接冲往二皇子府。 与周衣宵等人商量后再与司金摊牌。 司金的撤资毫无预兆,等他冲进二皇子府的时候,周衣宵正召集了他的一群谋臣商量怎么应对东食栏的商路危机。门童来不及拦他,两三个大汉都赶不上他的速度,等一句“司金要撤资”吼出去的时候,书房里的人齐齐愣在那里。 场面一时尴尬无比,也压抑无比,不明白的人低声问了一句来者身份,明白的人脸色已经煞白。 “先生请慢点说。”郑骥归虽然也压着眉头,还是没有丢了他世家子弟的仪态,引孙迟羽往书房的榻上坐下,驱散了前来赶人的家仆后亲自倒茶递水。一系列的动作让人无法再怀疑孙迟羽的身份。 “司金要撤资?”周衣宵自问自答,“不可能……南边的商路百利而无一害,不过是东食栏的一次诬告,大历的铁骑随时可以踏破他们的城墙。” “可是兵力不是都集中在北边吗?”谋臣中一位上了年纪的捻着胡须道。 “若是他们真的毫无顾忌,早就联合他国出兵了。大历百年威望不是一句空话。”狄戎这次能够联合他国,东食栏不可能没有这个想法。 东食栏还没有这个能力可以忽视大历的商人,这一次在大历看来不过是闹着玩的,过两三天就好了。 孙迟羽不认为小说中的情节可以完全按照常理走:“殿下如何解释这次因为一件小事就将您召回?”甚至放过周食昃。 此话一出,,群臣皆是哑然无声。 周衣宵的智囊团是经过把控的,在接到司金撤资的消息后一两个时辰内总结出了三个备用方案,而飞往青县的鸽子已经隔了两三刻放出,潜伏在司家的暗桩也开始活动,五六个时辰后捎来了一沓司家最近的动向。 孙迟羽同其他人呆在书房研究司家的动向,而周衣宵则是回了一趟后院同两位妃子交谈,交谈之后两名女子俱是表示愿意同母家通个气。慕起月在平京的贵族圈中交际甚广,人缘是一等一的,而司落星的父母未从政,在司家宗族之中的地位却也不差。 裙带关系哪怕是隔了三四代的也要扯一扯,何况二位夫人还是处于风暴中心的呢? 不多时,书房中冒出几个声音:“安王妃怎么没有去绀县?安王的封地不是在那附近的吗?难不成还在平京的贵妇圈里斗出乐子来了?”说着就是一阵稀稀拉拉的笑声,几乎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被舒缓了一些。 除了孙迟羽。 孙迟羽最清楚司池在这个世界的特殊性,他是主神剧本上最重要的演员,重要甚于周食昃。 绀县一别孙迟羽便再未见过司池。 忧心忡忡的孙迟羽忽略了郑骥归落在他身上的视线,对方见他眉头越缩越紧,也做出了同样的反应——司池有问题? 最后孙迟羽还是没有去得司府,一群人讨论之后选择了暂时放下司家的权势,司落星也未回娘家,只是将父母叫到二皇子府上,由孙迟羽郑骥归二人在暗处仔细观察司府的人。果不其然,司府之人俱是神魂不清,双目略显浑浊。 周衣宵并未叫司落星唤醒二老,装作不知的样子将二人送回司府。 而慕起月那侧则是叫回了险些入套的慕起尘,得知慕起尘曾经接触司池之后,所有人心中凛然,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曾想这司池还有这般妖异手段。晚间孙迟羽寄宿在郑府之时,他与郑骥归二人更是暗中对全府上下进行了排查,果然挑出三个奸细。想必褚家的情况不会好到哪里去。 在这个无魔的世界,司池能使出这样的手段已是超出这个世界的本身的了。 第九日清早,孙迟羽定时收到了北面的来信,褚赤涛已经解决格木达的事情,而狄戎还是不肯谈和,先前郑骥归联合他人上书请求将三皇子周食昃召回,圣旨已经传下,约摸十几天后周食昃便会出现在朝堂之上。 至于南边,智囊团给的三个方案中已有两个成功,周衣宵干脆双管齐下,将司家完全拔出,虽是损失了不少,好歹未伤根基。 司家已经察觉到他们的一系列行动,司落星的父母甚至被软禁,慕家则是在慕起尘是否需要回到西面军营一事上与司家起了龃龉,借机与司家脱离关系。 至于司鳞,褚赤涛来信回答了这个问题:大约是距离比较远,司池所为不仅没有影响到他,反而使得他开始怀疑自己弟弟是不是真的弟弟。 司家人在十几年前都有过这个想法。 孙迟羽整理好自己的仪表,他今日正好约了人洽谈,只是瞒着郑骥归,便从后门出去,只是他前脚刚出后门,后脚便有一高瘦的影子缀在他身后——正是郑御史。 拐弯摸过几个小巷子,他还特意回头多看了几眼,确认并无人跟踪之后爬上了等在巷口的马车。马车辚辚而去,一双黑靴落在后面墙上,郑骥归纵身一跃,跟上了马车。
孙迟羽为了不暴露行踪未曾带上暗卫,反倒方便了郑骥归使用轻功跟踪。 马车行驶在平缓的大路上,郑骥归站在高处抄捷径,期间惊扰了几家百姓,孙迟羽并未在嘈杂中分辨出他人的惊呼声。就这样,二人一赶一追来到了天安寺。 孙迟羽撩开帘子下车,颇有些急切。 郑骥归藏在灌木丛后,见人进去之后翻墙而入,恰遇见一名扫地的僧人,上前击晕,只是这动作还是惊扰到了墙上的一只猫。 那只猫懒洋洋地起来,扭了扭身子,轻盈一跃,窜入假山丛中,消失在郑骥归眼中。 郑骥归并不在意一只畜生是怎么想的,继续约上屋檐跟踪有意隐瞒此事的孙迟羽。 可偏偏就是那么一只不起眼的畜生,在假山中钻进了一两个成人拳头大的洞,片刻之后出现在后园金鳞池的下方。金鳞池的鱼腥味有些重,那猫扭头用爪子去拍鱼,才溅起一阵水花,便被一双素手抱起。 那人托着猫的腋下,毛绒绒肉乎乎的质感让那人捏了一下。猫反身给了一肉掌作为惩戒,那人却笑了。 “会知大师所言甚是,小子应当潜心修习才是。”那人同和尚告别,却不是往庙前头走,竟是往后山的深林去。 那人边走边道:“那个变数来了?” 猫咪了一声。 那人似是惊讶道:“竟然有两个变数?”猫摇了摇头,那人转而脸色变得阴沉难看,冷笑一声道:“管他怎么来的,全去了便是。打搅本尊看戏,他们倒是好大的胆子!” 不多时,那人的视野里便被绿色盛满,低矮的灌木似是要勾住他的衣服,却被断了手足——这人竟是斩了所有阻碍他前进的草木。 对草木如此,对人又是如何? 猫突然想起方才和尚离开之时满身的汗将僧袍染成深色,整个人同涂了一层面粉一样。 猫尾巴上的毛炸起来,被那人掐了一把后不情不愿地平复下去,没法子,猫只能在心里不断给自己做建设——它不过是一只被强行开了灵智的动物,只要做好它身为工具的工作,还有什么需要它操心的呢? 目的地将近,远远地,猫瞧见林子中间一片空地上躺了一个人,阳光落下来,为那人俊逸的脸庞镀上一层金漆。抱着猫的人走近,遮住了阳光,昏迷的人不适地皱了眉,唔了一声,却没醒。 这时,另一侧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那人似是质疑,似是惊讶,总之猫是从抱着它的人手中跳了下去。 他为什么松开?猫想。 难道是这说话的人? 猫抬头看过来的人,那人皱了眉头诘问道:“周食昃怎么会在这儿?” “你……真的是司池?”
第二十章 郑骥归想不到孙迟羽约的会是司池,甚至还有昏迷不醒的周食昃。 他站在树杈中央,接着阴影隐蔽自己,环视一圈,只发现这里是树林中比较平坦的一块地方罢了,并未有任何特殊之处。 而空地中央的人,包括昏迷的周食昃在内,都不应该在这个时间聚在这个地方——司池身为安王妃,每日应酬不说,司府是不会让他一个嫁了人的出来乱晃的;孙迟羽这时候应当去流叶山庄查账并稳定南边的事情;周食昃则应该还在赶回来的路上。 还有那只猫…… 郑骥归对上那只猫灰色的眼睛,猫似乎发现了他,冲他做了个喵的口型。 郑骥归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觉得这只猫能做出类似于调|戏的动作。 果然猫也有古怪。 至于他自身……他选择性忽略了今天的早朝。 这些日子早朝已经名存实亡,皇帝接连三日告病请假,朝中有些不稳,郑骥归已经派人在皇宫中打探,而周衣宵也试着将自己母亲接出来。 而下面恰好扔了一个天雷:“侯军师难道会不知道老皇帝已经撑不住了吗?” 郑骥归心中震惊,脚尖偏了下,下方正要说话的孙迟羽也顿了一下。郑骥归稳住身形,听见孙迟羽继续道:“我为何要知道?” 司池眯起他那双桃花眼,忽然笑道:“难不成是为了维护那小崽子可怜的世界观?先前周小崽子的事情让你警惕到这个地步?至于吗?宿——主——” 司池特意拉长了最后两个字,挑起嘴角看对面的孙迟羽气得浑身发抖、面色惨白。 郑骥归忽得想到先前周衣宵的确是有一段时间分外消沉,连晚上都要找人彻夜长谈,从不让身边缺了人,就像是…… 就像是在寻找存在感,确认自己是存在的,自己身边的人是存在的。 “你是谁?!”孙迟羽这句话可以说很严厉了,只是吼出去的余音撞在软绵绵的落叶堆里被吞得一干二净,并未传到外头去,也不会有人知道他在这里面对这样一个恶魔。 恶魔,孙迟羽教给郑骥归的一个词汇,那种比十恶不赦还要恐怖的人。现在的司池给郑骥归的就是这样一种感觉,只要盯着司池的眼睛,就会觉得恶心冰凉的感觉爬上脊骨。 那恶魔笑了,不是阴恻恻的笑,是朗笑,却让孙迟羽和郑骥归浑身不得劲。 “我的子民居然问我是谁?” 他的子民?郑骥归脑海里窜过方才那恶魔说的一个词——宿主。 “呵……那您又为何如此对待您的孙子辈?”孙迟羽的视线落在恶魔背后昏迷的周食昃身上。 可他指的当然不是周食昃,只是这恶魔还在装蒜:“你说主角攻?”声音慵懒惑人,是与司池完全不同的魅惑。司池与这恶魔比起来简直就是只会用肉垫拍人的小猫! “呵,司池这小子真是白瞎了这一身好皮和这颗号称平京第二的脑子,连个人的心都控制不住。我只是在信中小小改了个语气,这小子勾勾就过来了。”恶魔说得满不在乎,甚至脸上都是骄矜。 郑骥归心说还是原来的司三公子更加可爱一些,这恶魔显然是想利用周食昃做些什么。 他挑了眉,先前这恶魔的确提到了皇帝不行了这么一件事,而这件事他的手下都还在调查之中。显然,要么是这恶魔一手操办,要么就是他从周食昃那里得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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