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垂眸,小妮子专心致志地给他易容,面对着他,浅如轻羽的呼吸从他下颌和脖颈之间扫过,而她身上的清淡香味萦绕鼻翼之间,如梅似兰。 他极力抑制着胸口的异样,脸上保持声色不动。 “好了。”秦晓霜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只半盏茶功夫,眼前这张倾城绝代的脸在她的手下变成了一个李逵般凶猛彪悍的汉子。 她先是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然后扑哧笑出声来,再之后捂住嘴前仰后合地闷声笑着。 看她乐不可支的样子,不消说就自己此刻的容貌好不到哪里去,小妮子绝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报复他的机会。 蔺烨然心中一阵柔软,口中却道:“我回头照了镜子,若是心里一个不痛快……”他没有再说下去,但威胁之意显而易见。 秦晓霜一凛,这厮说过的“言从计听”等字眼又从心头掠过,将还欲作乱的手悄咪咪地收了回来。 罢了罢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第24章 一住了笑声,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只有马蹄轻响和清风掠过树叶的沙沙作响声,连刚才的念经之声都听不见了。 就在这一片寂静当中,秦晓霜后知后觉地发现她整个人依偎在蔺烨然怀中,而那人的手紧紧锁在她的腰际。 墨星缓缓而行,倒像是悠然散步一般。 靠得极近,耳边是他有力偏快的心跳声,鼻尖氤氲缭绕的都是他身上特有的男子气息,还有他清浅的呼吸拂过她的耳际,像一片羽毛轻轻拂过,将周身的热意撩拨了起来。 她莫名地觉得不自在,只觉自己心跳倏然变快,一股似曾相识的奇怪感觉又悄然漫上心头。 可这是什么,她不懂! 刚才怎么就莫名其妙抓住了蔺烨然的手上了马,也不懂! 不过有一点她是知道的,那就是她此刻依偎在蔺烨然怀中的样子…… 很不对! 除了小时候她爹抱过她,别的时候她从未与任何一个男子靠得这么近,如此亲密过。 若是旁人看起来,就像是两个……大男人搂抱在一处。 她心中一阵激灵,立刻坐直了身体说:“我们下马走过去吧。” 不等蔺烨然作答,已经哧溜一下下了马。 而她感觉到了,方才搂在她腰间的手在放开她时还使了些巧劲让她更好的落地。 多此一举得很! 她一落地,那人也紧随其后轻飘飘地落了地,放开缰绳拍了拍墨星的头,然后拿起地上的一个小石块在旁边的一块大石头上画了画。 秦晓霜莫名奇妙地看着他的动作,但他手势流畅,须臾之间,那里就多了个奇怪的符号,应该是留给林子平兄弟俩的暗号。 然后他将石块一抛,转头对她淡淡道:“走吧。” 还蛮接地气的嘛,跟普通人也一样,竟然没用金刚指之类的。秦晓霜心道。 还在胡思乱想,一只修长的手已到了她面前,将她胳膊轻轻一托。 她身若飞絮,顺势飘了出去。那个黑色的身影不疾不徐,紧紧跟着她。 身后却无马蹄声响,她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墨星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块大石头旁,乖巧得很。 “墨星不去吗?”秦晓霜愕然地问。 这人心可真够大的,将这样一匹世所罕见的宝马扔在这荒郊野外,若是有哪个不怀好意的路人动了坏心思,那怎么办? 骂归骂,她可喜欢那只破马儿了! “无妨,它机灵得很,无人能伤得了它。”似是看出了她的担心,蔺烨然嘴角微弯,脸上一派云淡风轻。 罢罢罢,你的马你说了算! 俩人从密林之间穿过,往上,默契地朝一个方向进发。行不多时,草木深深,已是前头无路,两人展开轻身功夫一跃而过。 秦晓霜现在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不把墨星带来了,墨星来这种地方确实不适合。 而且她发现蔺烨然虽是轻功不如她些许,但也相差无多,何况他内力深厚,短途之内他虽不是她对手,但百里开外,恐怕她要俯首称臣。 心内虽这般想,却起了争强好胜之心,恨不得当头给他一棒,让他见识她的厉害。 于是,行在峭壁之上时,她故意卖弄身法,忽而翩然,忽而敏捷,极尽所能。 那人过了半晌轻鼓双掌道:“不愧为天下第一神偷,轻功绝顶,身法多变……”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秦晓霜心中一喜,眉眼都敷上了得意之色,浅浅向那人睨去。 却见那人容色和悦,似是极为满意道:“比戏台上的武生好多了……” 秦晓霜蓦地抬起手就一掌劈去,原来这厮竟抱了看戏的心,可恼的是自己刚才演的起劲,像只猴子…… 手掌还未触及,却听那人轻嘘一声,乘她愕然间,一只手就势拉住她嫩白的小手往怀中一带,另一手如蛇般环上她的腰。 随即,秦晓霜只觉得身子一轻,便被蔺烨然搂着跃上了旁边的一棵参天大树。 “就在这附近。”还没等她动作,蔺烨然的声音已经在她耳边轻轻响起。 她瞬间安静下来。一阵极轻的声音又从风中飘渺而至,就是方才在山下密林听到的念经声。 不过这声音沉闷,像是从极大的一个土瓮中传出来似的。 两人对视一眼。 “山洞?”秦晓霜极小声地说。 “嗯。”蔺烨然赞同。 两人同时向对面山崖望去,透过古木枝叶,可以看到对面悬崖峭壁,林木参天,根本看不到什么山洞,更看不到人影。 不过也正是如此才更古怪,这人迹罕至洞荒郊野外居然有人在山洞里念经…… “过去?”秦晓霜侧头问,忽略那人靠得她极近的脸和呼吸,还有那只依然搂在她腰间的手。 擦,这一天就被他抱了无数回,偏生每回好像都是形势使然。 “嗯。”那人目光在她脸上停驻须臾,略一挑眉,“信不信我?” 这话问的没头没脑,秦晓霜却秒懂,睨他一眼轻嗤道:“不信又如何?还能摔死我不成。” 一抹淡淡愉悦的笑意从那张粗犷而颇为丑陋的脸上浮起,秦晓霜竟然从那抹丑陋的笑意下窥到了那人的绝世风华,一瞬之间,心又不争气地跳了跳。 擦,颜狗的悲哀。 俩人跃下古树,在附近仔细观察了下。 对面是一面峭壁,与这边约莫有数十丈之远,峭壁之上挂着长长的藤蔓,其下是黑黝黝的万丈深渊,此刻斜阳已落,暮色在山间游荡,更显阴森。 以秦晓霜的轻功,若是没有借力,也断难跃过这片悬崖峭壁。 “别怕!”蔺烨然站在她面前,俯首凝着她,眸光在她眉目间逡巡,柔情一片,试图将自己的一份信心透过目光传递给她。 “知道啦,没怕。快,不然天都快黑了。”反而是秦晓霜一派云淡风轻催促着她。 “好!”蔺烨然喉间一声轻喝,手一动,手中的一段粗枝如离弦之箭往对面峭壁射出。 与此同时,眼前白影一闪,如光似电往深渊掠去,落下时足尖恰好在粗枝之上轻轻一点,继续往前掠去。 又一段粗枝从蔺烨然手中飞出,破空而去。这段粗枝去势迅疾,恰到好处行到秦晓霜的第二次落足处。 她再次足尖在粗枝上一点,白影飘飘已到了对面。 蔺烨然喉间的紧意顿然一松,在衣袍上悄然擦了擦掌中沁出的薄汗。 虽然知道以她的轻功和自己的武功内力,游刃有余百无一失,但还是忍不住揪心。 想起自己当年初掌兵权,浴血疆场都谈笑风生,这短短悬崖却让自己一息之间仿如九死一生。 苍茫薄暮中,对面的白色小人儿已经在向他招手了。 这小妮子竟然自始至终未曾对他有过一丝质疑之意,思虑至此,心中如暖流覆过,熨得眼角发涩。 他挥了挥手。 立刻,一条长长的藤蔓穿风破雾呼啸着从对面的峭壁之上疾驰而来。 像一条穿梭在空中的青蛇,矫健又危险。 将手中的藤蔓甩出,秦晓霜提着心紧紧盯着对面那个黑色的影子。 深秋的天晚得快,此时暮雾苍茫,视野已经没有方才那般清晰了。 那人虽然招人厌,但她还是……很担心。 却见那道黑影翩翩然飞起,长手一伸抓住藤蔓一端,身形矫健如龙,顺着藤蔓,片刻就到了这边悬崖,一跃而上,到了她面前。 她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却无波无澜,冷哼道:“勉强还行吧,比我差远了。” 转身就走,她刚才一到这边,就发现了念经声变大了许多,山洞应该就在这附近。 听着她自吹自擂,蔺烨然忍住上前抱住她的冲动,扬了下唇,跟了上去。 眼前树木浓密,雾气氤氲,加之天色昏暗,视野所及,不过身前三丈。 念经声在雾气中氤氲飘渺,诡异如鬼魅。 蔺烨然走在她前面,不时将荆棘荒草拨开才让她过去。 念经声渐清晰。 两人忽然同时住了脚步,对视一眼,又同时转头凝望着前面的一株巨大无比的古树。 此处树木丛生,盘根错节,长长的树须和藤蔓在林树间垂挂纠缠,林地上野草横生。 可唯独那株古树之下,野草七倒八歪,像是被人践踏过,而且面积不小。 俩人悄无声息地靠近古树。 果然,不止野草倾倒,草间枝叶上还沾有软而湿的泥巴,荒草丛中还有些已经燃尽的香灰。 秦晓霜绕树一周,手指在树皮上细细摸过,忽然她玉白纤指停在了一处,抬头朝蔺烨然抬了抬下巴。 蔺烨然会意,将她轻轻一扯,不容分说拉到身后,一掌抵在秦晓霜刚才所指树干之处发动内力。 只听得卡卡数声,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这片树干竟然像一道门往里挪了挪,现出一个黑黝黝的出口来。 一股浓雾扑面而来。 “我擦,这山洞的门也太隐蔽了。”秦晓霜小小声说。 她从蔺烨然背后探头往里一看,里面既黑又有雾,根本看不清里面什么情况。 好吓人。 蔺烨然忽然往她因惊讶还张着的嘴塞入一粒药丸,然后伸出一手将她的手紧紧握住:“跟着我。” 举步就踏进了树门。 秦晓霜冷不防被塞入丹丸,味道都没尝一下咕嘟一声就吞了下去,气得跳脚:“诶,放开我。”小声挣扎了几下,可是她的内力与蔺烨然相去甚远,又怎么能逃脱他的“魔掌”,试了几回便明智放弃。 里面乌漆抹黑,兼有浓雾,以她的目力也看不到什么,但蔺烨然竟然在这一片黑雾之中来去自如。她若是不想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跟他牵手当然是最好的选择。 尤其这里万一有大爬虫的话。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阵颤栗,蓦地抓紧了蔺烨然的手。
第25章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密密麻麻的大爬虫。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落下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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