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师父你正话反说进步了呀。”秦晓霜下巴支在马车的轩窗上盯着她师父的背影,笑眯眯地加了一句,“就像我的武功一样进步了许多!” 司空辛回过头来瞥了她一眼:“脸皮比城墙还厚。” 秦晓霜嘻嘻而笑。 师徒俩斗嘴间,马车已出了竹林。 眼前豁然开朗,竹林之外竟然是一片花谷。秋阳下,姹紫嫣红,尽态极妍。 一湾清澈见底的溪流从花谷中间蜿蜒曲折而过,。 一座精致的院子临水而建,既可观绿草花树,又可听潺潺流水,宛若世外桃源。 马车在院子前停下。 两人都跳下了车。 司空辛在河边舀水在脸上抹了两把,露出了一张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脸。只见他约莫四十出头,剑眉朗目,面容甚是清俊。 秦晓霜在河边坐下,双手托腮笑眯眯地看着这个“百计阁”评出的武功排行榜上排名前三的人物。 这是她的第二个师父——“逍遥剑”司空辛。 “百计阁”评比出的武功排行榜两年一变,但她的这个师父十多年来稳居前三,至于前三排名如何,至今天下没有个确切说法。 而她是走了狗屎运才碰到了这个师父。额,也不是碰到啦,是他找的她! 谁叫自己骨骼清奇,根骨极佳呢。 她得意地想着。 七年前的一天,她在街上见到一个人。那人穿金戴银,挥金如土,像极了一个暴发户。她想着今天运气不错,上前装作不小心地撞了他一下,谁曾想刚顺出他的钱袋子,就被当场逮住。 那人只用一个指头就将她制住,提起她的领子像拎一只小鸡一样将她拎到偏僻的小巷里,放到地上拍拍手,然后俯下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当时她实在怕极了,在趴倒装死和偷溜之间徘徊着。还没等她做出决定,却听那人如此说:“小姑娘,我看你骨骼清奇,根骨极佳,是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我与你有缘,不如你拜我为师,我教你武功。嘿嘿,当然你也可以不同意,不过……”他胡乱指了一个方向,“不当我的徒弟我马上就将你扭送到官府挨板子。” 果然,文学创作都来源于生活,武侠小说诚不我欺! 但当好运砸到头上,还是挺让人忐忑这人是不是骗子的。秦晓霜转着眼珠子,快速地思索着。 那人却没有给她太多思考的时间。只见他从袖子中拿出三个银元宝,在手上玩杂耍抛接银子,又用脚在地上的青石板上踩了一脚。也没见他如何用力,可那块足有三尺长,一尺宽的青石板顿时碎成了小石块。然后那人懒洋洋道:“为师我大名司空辛,你想好了没有?” 选银子当徒弟还是进衙门挨板子? 二选一,她非常聪明地选择了前者。在他的恐吓要挟之下,她十分情愿,万分开心地成了他的徒弟。 只是有一个条件,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师父,实际上的养父——秦景鸿。 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逍遥剑”司空辛之名如雷贯耳,她不学才傻呢。何况当盗贼属于高危职业,能多学一样保命的技能当然就多学一样,谁会嫌命太长呢。 于是前几年每到夜里,司空辛都会来教她武功,不管天南地北,风雨无阻。 那些年即使她入户偷盗,他也是在暗处为她护法,像是个护卫似的。 司空辛不管是剑法、轻功、易容还是变声术都登峰造极。秦晓霜在轻功和易容术上极有天赋,在他的悉心教导下,在这两项上甚至还超过了他。 因秦晓霜喜欢以长鞭为武器,他将“逍遥剑法”化成“逍遥鞭法”教给了她,虽内力稍弱,但在江湖上也算是罕有敌手了。 而她在外从不使用“逍遥鞭法”,也从无人知道她是司空辛的亲传徒弟。 秦景鸿师徒三人肉眼可见她武功突飞猛进,却从不知道她私下里跟着司空辛学了武功,还以为她天赋好,无师自通。 “师父,你这次到京城不走了吧?”她回屋里拿了块擦脸的布巾殷勤递了过去。 三个多月前,司空辛忽然留书一封就人影不见,刚才在绝味楼门口见到他时惊得她差点当场叫出声来。 “看情况。”司空辛接过布巾擦了擦脸,“最近我不在,你有没有惹出什么祸来?” 闻言,秦晓霜颇为不满地撇了撇嘴:“师父,你就不能盼我点好吗?” 司空辛睨了她一眼,往屋内走去:“我可知道你昨夜进了皇宫,偷了皇帝小子的东西。” “听谁说的?”秦晓霜跟在他身后,伸长了脖子追问,“师父你昨天就回来了是不是?” 司空辛轻咳一声没回答,径自在堂中的椅子坐下。 此刻从后屋走出一个中年仆从端了茶水上来,见到秦晓霜笑道:“霜小姐来啦。” “钟伯好,好久不见了。我晚上想吃叫花鸡,可以吗?”秦晓霜咽了咽口水,钟伯的叫化鸡可是他的拿手好菜,京城独此一家的美味。 钟义跟着司空辛已有三十多年,也是看着秦晓霜长大的,一直当她是自家小姐,自然有求必应。 “好好好,我马上去杀鸡给你做。”他笑逐颜开,放下茶水立刻去了。 “天天就知道吃吃吃。”司空辛看着她,口气嫌弃,眼神却疼爱至极。 “师父,昨夜是你跟在我身后吗?”秦晓霜趴在桌子另一侧追问。昨夜她一路觉得有人尾随其后,但每次回头,却总看不到人影。 司空辛目光闪躲:“师父就……跟了一小段就没跟了,你轻功比师父更好,师父跟不上。” “是吗?”秦晓霜咬唇盯着他,半信半疑。 师父的轻功她自然一清二楚,身后那人轻功似乎比师父还好些,比她略差些,否则也不至于她一路都抓不到人影。 “你今日跑绝味楼也是去看镇南王班师回朝吗?”司空辛生硬地调转话题,拿起桌上的青瓷茶盏低头浅啜了一口茶水。 提起这个,秦晓霜顿觉心中无名之火乱窜,方才的疑虑顿时抛诸脑后,她在下首的椅子坐下,气呼呼道:“师父,你猜我今日碰到了谁。” “就是那个该死的混蛋,活该千刀万剐的自称天下第二神偷的家伙!”她声音陡然拔高。 “噗——” 司空辛一口茶水喷了出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03 21:44:12~2021-11-05 18:00: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小郭 7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师父,你慢点喝。”秦晓霜立刻扑过去给师父顺背,却又嫌弃道,“多老一个人了啊,连喝口茶都能被噎到!” 司空辛:“……” 他这些年躲在暗处经常看着秦景鸿被秦晓霜噎得气儿不顺,现如今自己也逃不脱。 这孩子啥都好,就是没大没小,没规没矩。 可种什么籽得什么瓜,这瓜可是秦景鸿和自己一个明里一个暗里宠出来的。 他顺了顺气摆摆手道:“师父没事。” “没事就好。”秦晓霜拿起茶壶给师父添了茶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下,然后一口气不带歇地将今日在绝味楼遇见叶然的事一五一十说了一番。 “他竟敢如此对待我徒儿!”听完,司空辛义愤填膺,手在桌面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下。 明明师父表现得很有同仇敌忾的架势,可秦晓霜就是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她像只小狗一样耸着鼻子绕桌一周,目光牢牢锁着师父,瞧得司空辛汗毛倒竖,目光闪躲。 “师父,你不对劲。”秦晓霜停住脚步,双手抱臂站在司空辛两步之外下了结论。 司空辛心中一凛,手中的茶盏险些被他捏碎,强作镇定道:“胡言乱语,为师能吃能喝,打遍天下无敌手,哪……” “你是不是又跟谁打赌输了?”秦晓霜一张清丽的小脸板着,目光灼灼,严肃地盯着他。 她师父平生之好除了武学之外还有两大爱好:吃和打赌。 偏生他赌运奇差,常常输得身无分文。 人菜瘾还大,兴致来了,跟路边的三岁娃娃都能打上一赌,赌注奇奇怪怪。 江湖中有些别有用心的人知道他有此癖好,经常设下赌局让他跳。 他又言出必行,输了赌局就必然兑现。幸亏他易容术高明,绝少让人认出来,但即便如此,也曾让人骗去几招剑术。 闻言司空辛心中一松,脸上的僵硬顿时松弛了不少,哈哈一笑道:“没有,没有,为师保证没有。” 又话题一转:“霜儿,你明夜可否会去赴那什么……天下第二的约。” 秦晓霜小手握成拳头,在他面前挥了一下,司空辛迅速往后一闪,却见秦晓霜化拳为掌拍在桌上,发出砰地一声,气势凛然道:“自然!我要灭了他!” 司空辛身子复又一僵,须臾讷讷道:“君子动口不动手,有话好好说。” “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君子,”秦晓霜睨了她师父一眼,“我可是个偷儿,能不动手绝不动口。” 司空辛喉间一滞,清了清嗓子艰难开口道:“凡事以和为贵,都是同一行混饭吃的,先弄清他的……那个目的再说。如今江湖高手层出不穷,一代新人换旧人,万万不可轻敌,听闻那什么第二身手好像也不错……” 秦晓霜杏眸圆睁,瞪着他:“啧啧,这是师父您该说的话吗?你这分明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逍遥剑的亲传徒弟还打不过一个不入流的江湖小贼?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她大师父不知道她的确切身手担心她倒也罢了,二师父几乎天下无敌,她武功虽然不敌师父,却也得了他七成的真传。对付叶然,她自信满满。 虽然此人也不至于是她口中所说的“不入流的江湖小贼”。据闻他神出鬼没,至今无人见识过他的真实面目。能做到这一点,身手自然不错。 若不是今日他自己找上门来,秦晓霜也不敢相信“天下第二神偷”竟然是如此绝色倾城的年轻男子。 啧啧,卿本佳人,奈何为贼…… 看着她不满的神色,司空辛心中愁云惨雾一片,心道:傻丫头,师父是怕你一动手之后,再无如此嚣张气焰了呀。脑中一瞬闪过一张冷峻的脸,心道罢了罢了,反正此人比自己还疼惜她,自己也是杞人忧天。 思虑一定,他抿了口茶放下茶盏,轻按额际:“行行行,师父祝你明晚得偿所愿,一举……灭了……咳咳……他!” 秦晓霜满意地找钟伯去了。 …… 此刻在离此处不远的“卧梅庵”中,两只苍鹰栖在一座精致小院中的梧桐树上,对着站在树下的一道颀长身影发出低低的咕咕之声,似在倾诉思念之意。 男子唇畔浅笑,时不时抚摸几下飞到他肩膀的苍鹰,低声安抚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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