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卢见素并不是以罪人的身份死去,可容瑾的身份依然见不得光。 只有弄明白当初的事,他才能判断, 谁可以是盟友, 谁又是仇人。 这些事盘旋在他的脑子里,顾如琢夜里睡不着, 总是对容瑾动手动脚。也不是有什么暗示的意味, 就是一会儿紧紧抱着, 一会儿又一下下亲容瑾的脸。 容瑾简直烦死他了,多次制止不能奏效, 制止地狠了又要可怜巴巴, 到时候就不是动手动脚能打发得了了。 一天早上, 容瑾疲惫地从床上爬起来:“如琢,你今日有宴请吗?” 顾如琢心情很好地给容瑾挽发:“今日没有。我在家里陪阿瑾。” 容瑾简直打了个冷颤儿,他抬起头,坚定道:“那我们今日去护国寺。” 顾如琢一愣:“护国寺?” 一般不都是女眷才喜欢礼佛烧香的吗?他和容瑾都不怎么信这个,逢年过节捐点香油钱就算了,这平白无故地,去护国寺做什么。 “对,去替你求求菩萨,让他保佑你晚上能老老实实睡觉。” 顾如琢的声音无辜又委屈:“阿瑾烦我了?” 容瑾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少给我来这套。” 顾如琢就俯下身去亲他的脸:“阿瑾真是狠心,之前明明说会心疼我的。现在得手了,就这么对我。” 容瑾简直想把“倒打一耙”四个大字给顾如琢贴脸上。 之前表现地多纯情多软啊,现在得手了,就露出来大尾巴了。如果是之前,容瑾晚上说要睡觉,就算顾如琢是在走刀山,大概也会马上安静下来;现在他晚上说想睡觉,让顾如琢老实点,顾如琢就跟没听见一样。他神色冷下来,顾如琢就装可怜。 一口一个:“阿瑾烦我了吗?” “我哪里做的不好,阿瑾告诉我。” “我好想阿瑾,一天没见了,阿瑾就不想我吗?” 容瑾:“……” 容瑾深吸了一口气,微笑道:“我们赶紧出发去护国寺!” 恐怕不仅得求菩萨保佑他晚上好好睡觉,还得求菩萨保佑他像以前一样,好好说话。 容瑾去护国寺,当然不是为了求菩萨给顾如琢治治恋爱脑。容家在护国寺里供了不少灯,有些是为死去的亲人供的,有的是为还在身边的人供的。容怀松每过半年,都会赶来护国寺,为他们亲手添一次油。 如今容瑾在京中,这件事便落在了他头上。 护国寺里,容瑾报上姓名,拿出了寺里发的木牌,小和尚便将他们领去了一间佛室:“原来是容家的女施主。我算着日子,也该来了。” 里面很干净,也很肃穆。高大慈悲的佛像摆在佛殿正中,下边的案上摆着十几盏灯。容瑾按照小和尚的叮嘱,恭谨地一一添了灯油。容瑾发现,里面甚至有一盏是他自己的。应该是容怀松为他供上的,大概是想求佛祖保佑他平平安安长大。 一一添完,容瑾和顾如琢跟着小和尚跨出门槛,一个穿着袈裟的老僧正站在殿前等他:“是容家的这位施主来了吗?” 老僧满脸皱纹,古井无波地看着容瑾:“你父亲,还供着一盏灯。施主跟我来。” 那是很小很小的一个小屋子,隐蔽地躲在刚刚那间佛殿一旁。 老和尚站在门口:“这盏灯,已经燃了足足二十年了。施主去。” 容瑾心头一颤。他知道这是谁的灯了。 这是,容芜的灯。 她含冤横死,所以容怀松为她点了一盏长明灯。 容瑾曾经跟容怀松说过,想去拜祭生母的坟茔,被容怀松喝止。容瑾不禁生出了一个可怕的猜想,也许容芜根本没有坟。容怀松为了保护容瑾,将容芜的过去抹得一干二净,怎么会给她设坟?但她的哥哥,终究还是偷偷给她点一盏长明灯。盼着她,怨气能消,早日投胎,来生平安喜乐。 顾如琢看着牌子上空荡荡一个“阿芜”,低声问:“这是哪一位长辈的灯?” 容瑾摇摇头,拉着顾如琢走到灯前:“我们给她磕个头。” 顾如琢听话地跟着容瑾,在蒲团上郑重地叩首。 容瑾跪在蒲团上:“如琢,你出去走走,我在这里待一会儿。” “好。” 门被关住,容瑾一个人坐在这昏暗又狭小的屋子里,抬头看着那牌子:“我,来的迟了。之前一直不知道,现在知道了,来看看您。” “我过得很好。父亲他将我保护地很好。您不用担心我。” “刚刚那个人,是我的心上人,也是您的儿媳妇。虽然最近吵了点,但是一直待我很好。” …… 顾如琢一个人从屋子里出来。小和尚正守在院中,见状热心道:“我领着施主去寺里转转。” “好,多谢。” 顾如琢跟在小和尚身后,在寺中闲转。小和尚高高兴兴地跟他介绍寺中的景物历史,他微笑地听着,神思却早已飞出去八里地了。 刚刚那个,被容怀松供奉了二十年的灯的主人,是谁呢?会不会,就是容瑾和容家的联系所在。二十年,实在很容易叫人想到,容瑾去世的双亲啊。 容瑾的父亲叫卢见素,那这个叫做“阿芜”的人,是容瑾的生母吗? 可容瑾的生母,不是魏无书的女儿吗? 还有,容怀松想出来的理由是,护国寺有高僧为他批命,说命中无子。这事做不了假,因为护国寺在给人批命上非常谨慎小心,都有记录,若是有人起疑,只要来护国寺一问就知道了。总不能刚好那么巧,容怀松就被批了命中无子。护国寺里一定有帮忙的人。 顾如琢看着前面叽叽喳喳的小和尚:“岳父每过一段时间都来吗?” 小和尚一愣,半天才恍然大悟:“您是那位容施主的女婿啊。是呀,听说容施主很忙,却还是每半年都来,从没有间断过。” 顾如琢皱眉:“岳父为什么会到护国寺供灯呢?” 小和尚有点不高兴:“怎么不能来我们寺里供灯了?” “我只是有点好奇,容家一直在淮南城。淮南城也有名声在外的庙宇,为什么特意跑到护国寺来供灯?” 小和尚嘟嘴:“当然是因为我们寺的灯灵验!” “其实最开始来护国寺供灯的,是那位容施主的母亲。她有一个女儿走失了,因为听说护国寺的灯灵验,这才特意那么远地跑过来,为她走失的女儿供了一盏灯。”小和尚绘声绘色道,“据说当年她一步一磕头爬上护国寺,到佛前点灯的时候,都快晕过去了。但她刚刚点上灯,佛前就有莲花虚影盛开。是佛祖感其诚心,特意现兆。方丈告诉容老太太,就算找不回女儿,她的女儿也一定过得很好。” “打那儿之后,容家就一直在我们护国寺供灯了。” “这事当时可震动了,到现在还有信众偶尔提起呢。” 一个人不可能有两份身世,除非她被收养了。 看来这护国寺是挺灵验的。 容家的女儿走丢,被魏家夫妇收养,多年爱若珍宝,养的如珠如玉,最后嫁给了父亲的得意弟子,卢见素。卢见素出身高门;听戴师兄讲,也是翩翩儿郎;年纪轻轻位至四品,又能力卓越。两人感情还极好。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容家找到了丢失的女儿,却从未声张过,也从未想过要认回她。 因为魏家能给她的,远远比容家更多。 顾如琢感叹道:“竟有佛祖现兆,难怪寺中香火这般旺盛啊。” 小和尚得意道:“那自然。好多人家都在我们这里供灯呢。” 顾如琢逗他:“你说说看,都有什么显赫人家啊?” 小和尚开始掰指头:“京里面李家,程家,方家,卢家,莫家……” 说着说着又叹气:“唉,可惜陛下如今更信道教方士,要不然我们护国寺……”
顾如琢脸色微变,制止了小和尚:“这话可不能乱说。” 小和尚被提醒,也面色煞白地住了嘴。 他们如今到了一个偏僻处。顾如琢弯下腰:“小和尚,我跟你打听一件事。你能不能不要告诉任何人。” 小和尚还挺不好糊弄:“那得看你想问什么。” 顾如琢和善道:“就一个特别小的问题,你随口就能答我。” “我刚刚听你说,皇后母族卢家,也在护国寺供了灯,对吗?”顾如琢声音微低,“我想问问,那里面,有没有一盏给卢见素的灯?” 小和尚挠挠头,他还挺喜欢这个年轻施主的:“这个我不清楚。我没留意,你要是真想知道,我去给你看看。” 小和尚答应了帮顾如琢看看,转身离开了。 顾如琢站在原地等他。 一阵脚步声突然从身旁响起,顾如琢猛地看过去,脸色微变。 一个女子缓步从一旁的灌丛后走出来,她今日穿了绿色的裙衫,站在灌木后,顾如琢完全没有注意到她。 三公主神色冷凝地看着顾如琢:“这可真是太巧了。” “本宫就是想问问,小顾大人闲着没事,打听卢家的事做什么?”
第38章 状元郎和他的糟糠妻38 顾如琢最初确实慌了一下, 不过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公主上次是去买点心, 这次是来吃素斋?听闻公主喜好金玉,出入必仪位开路。如今一看,果然传闻不可轻信。” 她若是穿的锦衣玉带, 摆的公主仪位, 顾如琢绝不可能发现不了她。她一身素淡衣裳,独自一人出现在这护国寺的偏僻后山里, 甚至身边一个婢女也没跟。他心中有鬼, 她也未必光明到哪里去。 女子冷声道:“是本宫先问你的话。” 顾如琢淡定道:“之前整理卷宗,看到卢见素大人死后, 曾得‘文忠’二字。后面二十年,再无人能得如此谥号。微臣心中仰慕,便想为卢大人点一盏灯,聊表心意。但微臣不太懂这个,怕有什么忌讳, 故提前一问。若是不小心惊扰了公主凤躯, 还望公主恕罪。” 三公主原本神情非常尖锐,她闻言突然怔了一下, 渐渐有了笑容:“小顾大人, 你这个人实在很会说话。本宫今日心情不错, 就提醒你一句。这人想要活得长,好奇心就不能太重。” 她当然不信顾如琢的这番说辞, 可就冲他今日这番话, 冲他话里对那人的推崇, 她穆云升愿意给他一个面子。 “微臣谨遵公主的教诲。” 顾如琢低着头的时候,注意到三公主的鞋跟处,沾着什么东西。 那日在点心铺遇到三公主之后,顾如琢也留心过她的消息。 这位三公主,在朝野之中,是个备受争议的人物。她生母出身极卑,名声不显,她却极受帝宠,当年嫁了大皇子一脉的一位心腹。后来丈夫病逝,她便一直守寡。虽然是守寡之身,她并不低调,反而性情奢侈,喜锦衣玉食,出行动辄仪位开道,耗费巨大。有不少臣子弹劾她,但陛下宠爱她,现在最得势的大皇子也维护她,最后都不了了之。好在她虽对陛下很有影响力,却一心玩乐,除了偶尔帮大皇子说说话,并不怎么插手朝局,是个八面玲珑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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