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清跟着戒尘来到内院,进了院门,往内便是一条弯曲的石子路。石子路沿坡度而上,两边是花瓣开满枝头的桃林。微风吹过。间或有片片花瓣随风而来,落在石子路上,倒成了不错的点缀。 进入内院,漫天花雨洒落,谷清伸手拈来一片花瓣,忽然便想起来戒尘曾说的话,“桃花一般为“情”的象征,但对佛地而言,他更象征着生机与活力。” 沿石子路而上,在桃林深处,一座古朴的亭子坐立,亭上镌刻了三个字,“山间亭”。 可是实际上,周围除了一片桃林和一汪清潭,并无无高山。 山间亭内,一个木质棋盘放在石桌上,棋盘两边的边角处各放了一个棋盒,盒身同样干净,全盘干净得发光。 戒尘在棋盘一边的石凳上坐下,对谷清道,“敢请谷主赐教。” 这是老习惯了。戒尘棋艺不凡,谷清每次到大相国寺,除了抄经礼佛,最多时候便是同他一起。 而他,也总是有时间陪同。当然也是自愿的。 谷清在戒尘的对面坐下,无需多言,二人便开始了棋局。 亭外,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雨,雨点砸在亭子周围,形成淅淅沥沥的响声。 亭内,棋盘上黑白棋子化身神兵,厮声冽响,下棋者皆沉默不语,双目亦沉静,可若细看,便能看出沉静之下的浩瀚气势。洛十三站在一旁,平静地看着棋局。 不知过了多久,一局结束,两人才似醒来,却都意犹未尽的样子。 正待收棋重来,随着外面传来沙沙的脚步声,早前已经离开的小沙弥奔了进来。小沙弥大概跑的太急,长衫被雨水打湿不少。 他甚至急得忘了朝两人行礼,只对戒尘道,“长老,有人求见。” 大相国寺寺规,门内弟子禁止喧哗,能让小和尚如此失态,想必来人定不简单。 戒尘却不太想去,他一凝眉,“方丈呢?” 小沙弥摇头,“那人直言找您,方丈师叔去了也没用。” 戒尘大概听出了点味儿来了,却还是不想去,小沙弥急得上前在他耳边附言,“是‘那位’找您。” 谷清没有听清两人耳语,但看戒尘模样,也应声,“大师且去忙吧,我等会儿也无甚事。” 戒尘这才起身,对谷清行了一个佛礼,“子清且等我回来。” 谷清笑笑,示意他只管去。 外面,雨还在下,亭内就只剩谷清和洛十三两人。 谷清拒绝了洛十三,自己收了棋子,才看了看亭外。小雨连绵,又过小半个时辰,才堪堪停住。 戒尘和小沙弥未归,半个时辰足以让人无聊,更何况谷清。他便让洛十三去借些书,自己则独自走进一侧桃林深处。 有人说,缘分是个好东西。它可令旧人相逢,可让路人相遇相知,同时,也可让冤家聚首。 可见,缘分确实是个很奇妙的东西。但若说缘分是个好东西,谷清却并不认同。 谷清见到那个人,是个意外。 事情回到一分钟之前,正随意在桃花林中游走,忽然从上方落下两人,看看停在离谷清几米的地方。 戏剧一般好像天外来客。他知道这个大陆有修炼一说,修炼的不是武功也非仙力,非要说的话,那便是异能,这里的人称之为叫灵法,是一种很神奇的东西。 只是事情实在突然。 何况两人降落的姿势还相当华丽稳当,应是两个高手。那二人,一人一身玄色华服,另一个是一身普通黑服。 两人自天上落下后便一直瞪着谷清,或者说其实只是看着谷清张大了眼。 谷清却不晓得怎么也就当两人眼神看成了瞪,可事后想想,这两人真只是看他一眼,然后再瞪,可瞪的却是他身后的人。 可现在,说什么也晚了。只听身后陌生的脚步声响起,谷清整个人已经就这么飞了出去,背后疼得厉害,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整个人扑到那一身玄服的人身上,还带着人大力翻滚好几圈,直翻进不远处潭水里才终于消停。 谷清简直想骂娘,这人不是武功高手吗?怎么都滚到水里了还没反应? 可骂归骂,本能的,他抱紧了身前的人。背后被打的地方还疼着,他扭头看向方才他所站处不远,正有一蒙面黑衣人竟在幸灾乐祸! 谷清看着看着,轻眯起眸子,身上气息藏不住的危险,扬声一喊,“十三,教训教训这个猖狂的家伙!” 话音才落,洛十三已出现在不远处,肩上是一个浅蓝色包袱,里面该是谷清令他去拿的东西。 他见谷清浮在潭中,愣了下。 而这一下后,便身形一闪,蒙面黑服人直直被踹飞二十多米,尚未落地,洛十三一闪身又追了上去。途中声音远远传来,“要杀了么?” 潭水中,谷清浑身湿透,一身薄衫紧贴在身上,长发散在水中,额角碎发贴到脸上。 他腾出一只手将碎发往额角拨了拨,冷冷一哼,“给我把他揍得他亲娘都不认识!” 洛十三轻轻一笑,不再多言。 岸上,方才幸运没被谷清扑/倒的人跑过来,急声呼道:“爷,快上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作者一般每天更新两章,且在晚上九点(有事会提前和大家说的٩꒰๑• ̫•๑꒱۶♡
第5章 第五章 他这话是朝着谷清说的,谷清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身前还有个人,而且他还死死抱着人家脖子不放,难怪老半天了还没上去。 谷清放开那人,歉意地朝他笑了笑,正要道歉,可话没出口却先消了声。 男人比他还高上些许,谷清只能仰头与之对视,那人也在看着他,漆黑的眼中不知正想着什么。 谷清没注意,他虽然放开了怀中人,却因为同样被人紧紧揽住腰而依旧与那人紧贴。 只一眼,谷清便在心中对此人有了计较。衣着富贵,该是富家之人;眼神深沉,叫人看不透,尤其他看不透;身上更透着隐隐的大气风范。 这样的人,大概只有一个地方能够凝炼得出来。而那个地方,是谷清这辈子唯一的忌讳。 倒不是他恨,只是那个地方,有人对他怕是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谷清沉静地对男人说了句,“抱歉”,便推开男人,向岸边游去。 岸上,洛十三还未回来。谷清冷静地朝水中人行了一礼,道了声“告辞”,便要离开。 却听那人问,“你叫什么名字?”冰冷而让人听不出情感的声音。 谷清看了他一眼,发现这人从一开始,就没什么表情。他想了想,只言:“在下凤清,兄台就此别过。” 说完转身就走,脚步不快,却是很稳。 这次,那人没再唤他。 走出桃林到了石子路上,洛十三已经赶了过来,怀里是一件微厚的披风。 谷清看到披风,这才轻笑了下。他就说,以十三的身手,对付那蒙面人,应该逗着玩都不成问题,哪用得了这么长时间? 洛十三看他浑身湿透,倒不是看着羸弱,只是脸色稍苍白些,衣服又湿了,看着就比平时多些可怜。便连忙把披风给他披上。 谷清看了看他,刚想说“谢谢十三”,哪想鼻头忽然一痒,直接打了个喷嚏。 洛十三,“……” 因为全身都湿透了,谷清也就没继续在庙里待下去,只托了人和戒尘解释后,便乘了马车回了芙蓉馆。 换了身衣服后,谷清坐在马车里翻着一本书。书翻到小半时,忽然想起什么,便朝外问了一声,“两天后是芙蓉馆的花魁之夜?” 洛十三不知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好在照顾了这人这么多年,早已习惯了他忽来忽去的思维。 连一秒停顿也无,顺口接道,“是的,公子。公子可有什么要吩咐?”他只要把这人照顾好就行了。 “没什么,只是,花魁嘛,难得来一次,肯定要看看。明天再来相国寺一天,后天赶回芙蓉馆。” “是,公子!”洛十三应声,一甩马鞭,马车跑得更快了几分。 谷清开不久,戒尘便回到后院桃林,正好遇上浑身湿透的人。 戒尘朝白玄行了一个佛礼,除了一贯地没什么表情,声音倒是恳切,“大相国寺招待不周,望陛下责罚。”
白玄看他一眼,音色是一贯的冷:“与你无关,不用在意。” 白玄朝前走进山间亭,在一方石凳上坐了下来。那位置,正是谷清坐的那个位置。 白玄放了一粒棋子到棋盘上,只道,“大师见识广博,孤皇欲向大师打听个人。” 白玄道:“大师可知一名唤凤清之人?”那人似乎和这个人关系不错。 戒尘听他说凤清,初还以为听错了,但看那人一脸坚定不移,才知道,是真的! 他想了想,说:“小僧敢问陛下为何要问凤清此人?他可有何处冒犯过陛下?” 白玄拈了颗棋子看了许久,神色看不出喜怒,“你这是,在质问孤皇?” “小僧不敢。”戒尘说着,神情却也无丝毫胆怯。 白玄看了他一眼,“你认识他?” 虽是问,却是肯定句。 戒尘似无奈,只好坦言:“子清与小僧乃多年旧识,且每年皆会来一趟宁都办点事,因一人之力不便,便托了小僧代劳。”戒尘说完又叹了口气,神情多少有些无奈,倒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谷清若看见他此刻表情,定会叹一声难得! 白玄道:“还有呢?他每年都来?一般何时会来?待多久离去?托你办的是什么事?” 这次戒尘没有立刻回答,静立许久,才轻叹了一声,“该来的总会来。”如果可能,哪怕是万中之一的机会,他也愿意为那个人争取,便若万中之一的机会也没有时,他也不会放弃。可与其无意义地抵抗,倒不如为他努力争取一番。 戒尘又问了一句,“陛下为何如此好奇子清?” 白玄虽没再喝斥他,可等了半晌,也没有回答他。 至于为什么不回答,白玄想,或许是不想答,又或者不知道该怎么答。 没有等到回答,戒尘也没再坚持,他把白玄想知道的都告诉了他。但也都是一些可以说的,若是涉及谷清去向此类,自然不说。 待他说完,一向冷静自若如白玄,此刻也是呆滞了片刻。 凤天阁主,这个人,和他不得不娶的竟是同一个人!他的帮助,他的威胁,皆来自于他。 想起那个白衣若仙的人,他不由微皱了眉,问:“他,讨厌皇室?” 戒尘只浅笑摇头,“不是,子清并非厌恶皇室,他可是懒得做这个没有意义的事。但若小僧没猜错,朝廷对子清早就有了忌惮之心,对否?” 白玄并没有反驳。 静了静,戒尘又说:“子清为人聪慧,定早有预料。他虽不厌恶皇室,却从来知道皇室中人善妒,亦善杀伐,你们把他当了眼中钉,肉中刺,可事实上,他从未对‘权’有过半分想法,他真正想要的,不过是一世逍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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