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少峣那时虽然还没长开,也算个乖孩子,如今变得人模狗样,却学坏了。 “依附我,是你唯一的出路。” 纪知秾不以为然:“我好歹也是纪家的人,你凭什么认为我需要依附你才能生存?” “如果纪家真的有人看重你,婚礼那天,他们就不会抛下你去管纪云谙了。”厉少峣把纪知秾过长的额发往两边拨了拨,看着他干净的脸庞,说:“你被认回去后,你的亲生父母管过你吗?连网上那些负面消息都没人替你清理。纪家养的萨摩耶还能保持毛色雪白,他们却任由你这个亲儿子一身污秽,你其实不如你家养的一条宠物狗。”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原主要是听到这些话,估计又要心脏病发。 闻澈倒是认可他说的这个事实,他不想被这样轻易看穿:“至少还有爷爷在乎我!” “纪擎山90高龄,能护你10年,能护你20年30年?” “........” “你让纪云谙改了姓又有什么用,旁人还是把他当纪家人,把你当门外狗。” “...我可以靠自己翻身。” 厉少峣笑出了声:“天真得可爱,你的身份约被攥在德宇手中,就算合约到期,他们也有的是手段把你的戏约拦在半路,我今天把《踏兰庭》的主角给了你,实际上你连签合同的权力都没有,最终还是要让德宇高层决定给不给你这个机会,猜猜秦开宇会不会把这个角色移花接木送给纪云谙?” “........” “知秾,你手上的牌烂透了,早在20年前被抱错起,纪云谙就占据了所有天时地利,你现在才想要反抗,没有外力帮助,根本毫无胜算。你大可以拒绝我的要求,选择一辈子活在纪云谙的阴影下。” 闻澈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全部是事实。他毫无优势,连经纪人给他气受他都无力反抗。 他抬眼看向厉少峣,这个臭小子和当年的“小电池”已经判若两人。 闻澈怎么也没想到,8年前自己照顾的小屁孩,如今居然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轻叹一口气,拿起笔,签字前,忍不住问:“为什么是我呢?” 厉少峣重新坐到他对面,眼中的心机狠厉散去,转为一池春水:“只有在你身上,我才能看到他的影子。” “影子?”纪知秾感到好奇:“谁的影子?” “......”这回是厉少峣沉默了。 纪知秾试探地问:“是你喜欢的人?” “......” 他默认了。 纪知秾:“你不告诉我像谁,我又怎么演得更像他呢?总得给个参照物,老板。” “不用刻意演,你现在这样就挺像的。”厉少峣忽然推翻自己的判断:“不,还缺点东西。” 他抬手,拇指指腹滑过纪知秾右眼眼尾:“这个位置,去点颗泪痣吧。” 纪知秾:“我可以拒绝吗?” “不行。” 恰好陈清敲门进来,说可以试妆了。 纪知秾:“是我理解的试妆吗?这么快?!” 陈清:“项目三年前就启动了,万事俱备只欠您这股东风了,纪先生,现在方便跟我来吗?” 纪知秾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口时,肩上一沉,厉少峣居然把自己的风衣外套搭在他身上了:“外面冷。” 还不等纪知秾小小地感动那么一下,又听他对助理说:“去联系医院,明天给他点痣。” 纪知秾:“........” 他被带到了化妆间,一眼扫过去,全是合作过的老熟人。 闻澈甚至怀疑,厉少峣是把原剧组的所有人都请回来了。 他坐在镜子前被人捯饬发型时,终于也拿到了部分剧本。 剧本封面写的是《踏兰庭:故人归》
第一集 ,陆筠就被编剧的神来之笔复活了,剧本本身是仙侠故事,所以角色复活只要能逻辑自洽就不会太违和,匆匆扫了一眼剧情,居然还不错。
第一部 经典第二部烂片的定律,似乎被编剧巧妙规避了。 所以厉少峣大费周章地拍续集究竟是图什么? 图钱? 这个IP虽然很成功,但6年过去,市场上层出不穷的新题材无疑更受欢迎,他如此执着地要复原自己曾经的代表作,难道是因为? 因为... 镜子里,化妆师正用眼线笔在他的眼尾点上泪痣——这是陆筠这个角色最突出的外貌特征。 闻澈悟了。 这小子一定是爱上陆筠这个纸片人了!! 居然是个隐藏二次元?!! 27岁的厉少峣在休息室打了个喷嚏,怀疑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不多时,有人敲了门。 厉少峣放下电脑:“进。” 一袭红衣的纪知秾就此慢慢走入他的视线,浓艳的红色衬得他肤白胜雪,美则美矣,却是柔柔弱弱的美。 比不得那个人。 虽然外形不能百分百还原,却在气质和眼神中,做到了十足十地像。 厉少峣就这样骗过了自己。 他单手箍住纪知秾的细腰,把对方吓了一跳。 “你想干嘛?!” (......) 休息室外,摄影师找到助理陈清:“这都进去两个小时了,今晚还能拍定妆吗?” 陈清讳莫如深:“拍摄推迟到明天吧。” 又过了一个小时,眼看着逼近晚上10点,门才从里面打开。纪知秾散着一头长发,右手手腕绑着被扯掉的红色发带,嘴唇充血,眼尾点的泪痣已经模糊,衣衫虽说整洁,但从领子到裙摆,全都被揉皱了。 化妆师瞧见了,吓得捂住嘴巴,没敢叫出来。 厉少峣走到纪知秾身边,搂了搂他的肩膀:“去卸妆吧。” 纪知秾拍开他的手,肆无忌惮地瞪他一眼,声音沙哑地控诉:“妆都被你吃完了。” 助理&化妆师:“.........”啊这,这是我们能听的吗? 纪知秾咬牙切齿:“担心化学品中毒吧你!!” 而后,踉踉跄跄地扶着墙往化妆间走去。 厉少峣看着他可怜又倔强的背影细品道:“有点小脾气。” “我送你回酒店休息。” 砰一声,纪知秾砸出一把小椅子:“老子要回家!”
第8章 究竟是哪一方在犯贱 漏夜。 纪知秾推开家门走进客厅时,林兰正抱着宠物萨摩耶,用吹风机给狗打理雪白的毛发。 “你今天怎么又出去滚了一身泥呀?乖,妈妈给你吹干净。” 狗不怎么乖,一直在挣动,林兰丝毫不恼,耐心十足,脸上慈母般的微笑就没下去过。 萨摩耶看到纪知秾回来,冲他叫了两声,像是在戒备陌生人。 想起厉少峣说的那番话,闻澈只觉遍体生寒。 原主在这个家里,确实不如一只好看的宠物狗。 无人对他的晚归在意,他上楼回到房间,洗了个热水澡,穿衣服时,在镜子前碰了碰锁骨处的几道红痕,心头涌上失落。 别人重生是开挂,为什么到了自己头上,居然,居然沦落到需要“卖身”来谋取出路? 闻澈仔细回想了自己那短暂的一生,上学时没霸凌过同学,工作后没利用职权贪污,出名后也做过不少慈善事业,怎么看都是社会主义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啊!!怎么就落得个英年早逝的下场? 虽然现在重生到一副更年轻的躯体里,但,原主这一堆烂摊子,也不像是老天在补偿他吧? 怎么这么惨啊? 他既对纪知秾说,也对自己说。 夜里12点,他昏昏沉沉地倒回床上,刚要跌入梦乡,手机弹出一条微信。 厉少峣:明早8点记得来医院。 “............” 纪知秾强忍下翻白眼的冲动,把手机扔远了。 砰砰砰——! 深夜乍然响起的敲门声几乎要震碎他的耳膜。 “纪知秾!开门!!” 纪如圭聒噪的声音一遍遍响起:“开门!!!” “你不开门我踹了啊!!” 这一家都是什么神经病?! 纪知秾不情不愿地开了卧室的门,还没看清外面的情况,就被一阵风冲了脸,回过神来,他已经被纪如圭按在墙上,对方胳膊肌肉暴起,手上的劲几乎可以撕碎他身上的衣服。 原主的记忆提醒闻澈,这个二哥大学时入过拳击社。 “你想干嘛?”他还算镇定,觉得纪家教出的孩子至少不能缺乏基本的教养,总不会动手揍亲弟弟吧? 纪如圭:“你今天是不是又去针对云谙了?” “???”纪知秾一脸莫名:“你在说什么?” “他说是你把陆筠这个角色抢走的。你知不知道他为这部戏准备一年多了!” 原来是为了这事。 纪知秾回怼道:“试镜各凭本事,他自己能力不够落选还怪到我头上了?” “你还敢强词夺理。你几斤几两敢跟他比?!” 他一把摔开纪知秾,旁边刚好立着一个装饰用的花瓶。 啪啦一声,花瓶粉碎的同时,碎片溅起。纪知秾脖子一凉,抬手摸了一下,手心一片红。 纪如圭把他从地上抓起来,扣到墙上,他的后脑不轻不重地磕了一下,一阵耳鸣,眼前忽然浮现出和纪如圭当下狰狞的嘴脸高度重合的画面。 那似乎是一个昏暗的夜晚,某处阳台上,两道黑色的人影相互缠绵,原主发现了什么,忽然开始逃,但很快,他被人抓着头发狠拽到角落里,拳脚密集落下,最后被人凌空抬起,扔下客厅十几级的楼梯,尖叫声四处响起。 “知秾?知秾!” 有女人在喊他。 纪知秾睁开眼,是纪如璋,她按着他的脖子,见他醒转,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 纪如圭已经被纪云谙拦在了一旁。 “还好没伤到动脉,我给你包扎一下。” 纪如璋用纸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她得去客厅拿药,出卧室前,她对纪如圭说:“你再动手,爸妈就要被吵醒了,闹到爷爷那里,你就知道后果了。” 纪如圭胸膛剧烈起伏,到底是被长姐这句话给浇灭了气焰。 纪如璋下楼后,纪知秾看着和纪云谙站在一起的二哥,鬼使神差地问:“你不是第一次打我了吧?” “......” 纪如圭神色变化不大,纪云谙却肉眼可见地慌乱起来。 闻澈看得清清楚楚。 纪如璋很快就带着药箱回了卧室,她给纪知秾包扎时,纪云谙才站出来,歉疚地说:“对不起,我今天喝了点酒,说了些胡话,没想到二哥当真了。” 纪如圭:“云谙你道什么歉?你跟他道什么歉?” 纪如璋出声斥了一句:“你们两个,都给我滚回房间!” 纪如圭把门摔得震天响。 纪如璋这时叫住纪云谙,直言不讳地问:“背后嚼舌根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姐...我...” 他被大姐盯着眼睛看了两秒,就心虚地垂眸,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来,最后红着脸逃了。
纪如璋转过身又对纪知秾说:“伤好之前,别去见爷爷了,免得他看到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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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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