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妹怎么了？”在秦若曦身旁站定的秦若雯手在秦若曦面前又晃了晃，大声叫道：“嘿，六妹回神了！”
秦若曦糊里糊涂看了秦若雯一眼，沉默。
“六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秦若曦指着地上面容发黑的人，让她看。
秦若雯走近，掏出手帕隔绝和死尸的接触，摆动了两下她的脸，云淡风轻的，“就是她放的冷箭？！”
“看脖子。”秦若曦提醒。
秦若雯扒开了死尸的衣服，猛地站了起来，震惊的看着秦若曦，久久不语。
两人就那么站着，谁都没动，好似不想清楚其中的缘由，她们就无法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半晌。
秦若雯激动的咳嗽，“不可能，我不信，我不信会是……是她。”
“那她怎么说？”秦若曦神色很平静，眼神瞥了眼地面的死人，背脊发凉。
“我……”秦若雯哑口无言，因为她也不知道如何为那个人辩解。
“唉——”秦若曦叹了口气，“不是变天了，是陛下根本不想让我们活下去了。”
秦若雯表情痛苦，根本无法接受秦若曦的话，冷声斥道：“六妹，莫要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吗？”秦若曦淡然的反问：“我可是摆事实讲道理才这样说的。那个印记可是清晏阁的标志！”
“清晏阁是什么，你不清楚？！”
“我……”
“清晏阁对谁动手，她都会知晓。”秦若曦走进秦若雯，“我不信清晏阁敢背着主子随便咬人，你说呢？！四姐。”
“不可能。”秦若雯还在找理由辩解，“母、母皇向来疼惜你，怎么可能要杀你？还有，我多年不回皇都，只在梁关驻守，多年来也未曾有过纰漏。如果母皇真的想要梁关，我定会双手奉上，母皇完全没必要如此做！”
“六妹，你把母皇想的太……，太过了。”秦若雯痛苦的坐下，头低的低低的，让人看不清楚她的表情，可她那不甘的语调却将她心底的恐惧剥开了。
秦若曦冷哼一声，脑子里面秦枭那张嘘寒问暖的脸瞬间变换，变得狰狞、疯狂、狂躁无一不在刺激着她的神经。她揉了揉发疼的鬓边，语气不快：“疼爱我？哼~，她的疼爱我可承受不起。”
秦若雯怔然的看向秦若曦，“六妹……”
“算了，梁关内的钉子全拔了，务必要干净。奸细和周边小国的异动交给我，我会处理好。”秦若曦不想多说，向外走，“处理完我就回去了，你一个人在梁关万事小心。那个人……，她快要疯了。”
秦若雯盯着秦若曦走远的背影发呆，傻傻的坐在尸体旁，一直到了天明……
经过了吴房享的事情，梁关上下人心惶惶，生怕被打成和吴房享一样的乱党。秦若雯一改从前温吞的态度，行事雷厉风行，几天的功夫揪出来了几十个吴房享的党羽。
察觉到这些人数，秦若雯就心惊胆战，如果她和六妹真得死了，那么这些人打开了城门，那他国直驱而入，皇都都可能不保。
每每想到这里，秦若雯都忍不住叹息。
五天的时间，秦若曦再次让周边的所有国家知道，被恐惧支配是个什么样的体验。
奸细是周边庆华国和陵水国派来的，因为这两个国家的算计，导致梁关损失了两名大将，秦若曦就从她们下手。
五天内，庆华国和陵水国每夜都会莫名其妙的死一位将领，而死亡的将领都住主帅的帐边上，查询不到任何死因。开始的前两天她们只以为是军中内鬼，到第三天的时候，死亡的将领边上就多了张字条，上面标注着：“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这张字条就等于明晃晃的告诉了所有人，动手的是秦若曦，可偏偏抓不到任何的把柄，甚至她们晚上不睡，都没见到可怀疑的人影。
连续的死亡让庆华国和陵水国的将士都沉浸在恐惧中，现在已经无人敢在主帅的营帐边安歇了，两国主帅对此极为头疼，纷纷召集所有将领商讨此事，彻夜不眠。
尽管双方严防死守，第六天，依旧还是有将领消无声息的死亡，这样的阴影笼罩下，庆华国和陵水国终于派出了大使前往梁关谈判。
第29章 心碎
两国特使前来谈判, 秦若雯想请秦若曦跟着一同前往，秦若曦没拒绝。在这样的场景下，只要她安安静静的坐在一边听着, 就是对周边两国最大的威慑。
果然, 在两国特使见到秦若曦后, 各自都拿出来了最大的诚意, 连讨价还价都没有，直接投降, 甘愿成为赤凰国的附属国，再次拓展了赤凰国的版图。
招待了一顿丰盛的晚宴后, 特使匆匆离开了梁关，回去复命。
秦若曦冲着秦若雯摆摆手：“走了, 我回去休息。”
秦若雯点头, “好。”
“对了。”走了一半的秦若曦突然回头, 心思沉重, “我明天就启程回皇都了，梁关…这边, 你万事小心。”
“这么早？母、”秦若雯神色复杂, “她…催你了？”
“没。”秦若曦满不在意的冲着秦若雯挥手，“梁关的麻烦解决了，我在这里只会让你束手束脚，处理事情变得更加的麻烦, 我就不打扰了, 你忙。”
“六妹。”
“放心，我有数。”秦若曦走的潇洒，背对着秦若雯挥了挥手，“明天不用送了。”
秦若曦回小院休息, 心里却盘算着回皇都路上可能会遇到的麻烦，想着想着就这么睡着了。
秦若雯去见了四正君，这段时间忙着拔除梁关的钉子，她一直都没见四正君，只是将人暂时的关在了房间里。
四正君见到是秦若雯来看他，神色正常，只是贪恋的看着秦若雯，好似是想要将她的样子深深的印在脑海里一样。
秦若雯让人摆好酒菜，潜退了所有人，定定的看着对面的四正君，轻声道：“这些都是你喜欢的吃的东西，吃点吧！”
“好。”
两人默默地吃着东西，谁都没主动说话。秦若雯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只低头闷闷的喝酒。多年的相濡以沫，四正君知道秦若雯内心的纠结，他主动开口，“不必如此。”
“我做过的事我都认，不用区别对待。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就算是现在去死，我也认了。只求殿下不要因为我迁怒于孩子，她还小，什么都不懂。”
秦若雯内心苦涩，半晌才问出一句话，“为什么？！”
四正君神色痛苦，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为什么呢？这个问题他每天都在问自己，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这个问题也在困扰着他。
见他不想多说，秦若雯也没过多的纠结，两人只是默默地吃饭喝酒。
两人都慢吞吞的，好像知道了这是她们的最后一顿可以同桌而食的晚饭，谁都不愿意弄坏此时此刻的气氛，格外珍惜。
眼看着天色渐亮，四正君叹了口气，放下了筷子，轻声道：“妻主……”
秦若雯的身体一震，脑海中便回想起了两人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每一个珍惜的瞬间都是她很在意的回忆，她甚至有股冲动想要将对面的人永远的保护在自己的身后。
她也是这样做的，将四正君拥入怀中，不忍的道：“好好休息，一会儿我让人送你离开。”
四正君昂头，不可置信，“你要放我走？！”
四正君谋害皇女，勾结奸细，不管是哪个罪证都是要灭门抄家的死罪，秦若雯竟然要放他走？
想到可能会引起秦若曦的不满，四正君急忙推开她，严肃道：“不行，我走了，六殿下她一定会发怒的，不行。你们二人之间不能有嫌隙。这样不值得，不值得。”
说着四正君的疯病似乎更加严重，激动的抓着秦若雯的衣服，慌张的喊道：“不行的。妻主，你听我说，你先……”
“冷静点，六妹她不会的。”秦若雯耐心的安抚着钻牛角尖的四正君，却发现他什么都听不进去，只是一直在重复着一段话。
“妻主真的，你听我说一定不要和六妹闹隔阂，一定不要。她们一直都在旁边看着呢，一直都在。你一定不要相信她们，一定不要，她们无处不在，无处不在……”
“千万不要，不要……”
“听我的，一定要听我的……”
“……”
四正君疯魔了一般絮絮叨叨的，秦若雯怎么安抚都不见成效，只能紧张的将四正君抱在怀里，让她不要紧张，一切有她。
开始的时候四正君还是执拗的说着这些秦若雯听不懂的话，直到最后在她耐心的安抚下，四正君的状况才稍微有些缓和。
这个时候外面打更的声响逐渐大了起来，秦若雯皱眉，看着外面的时辰，今日打更的时间比平日晚了许久。
狐疑间，怀中的四正君浑身抖了抖。
察觉到他的不对劲，秦若雯轻拍他的后背，“别怕，没事的。”
“嗯。”
四正君稳定下来，推开秦若雯，柔声细语的问道：“殿下如果……，如果当年没有陛下赐婚，您还愿意娶我吗？”
秦若雯怔楞后，点头，“会的。”
四正君看了秦若雯良久，高兴的点头，“知道了。”
像是明白了对方的想法，秦若雯招呼着人把早就收拾好的细软整理好，交给四正君，“我让人准备好了，给你找了个地方你先落脚，等以后这件事情的影响小了，我再想办法接你……”
“别说了。”四正君手指抵在秦若雯的嘴边，“我懂。”
“那好，我先送你出去。”
“好。”
两人并肩而行。
四正君一路低着头，步履匆匆，袖子里的手攥得紧紧的，手心的汗早早就浸透了他手中的东西。秦若雯几次想要拉他的手，都没找到机会，直到快要走出将军府的时候，四正君见到了那颗树，整个人的心跳都快了起来。
察觉到突然停顿一下的四正君，秦若雯担忧，“怎么了？”
“没事，我们快走吧！”四正君拉着秦若雯的手，走的更快了些，却不曾想，远处某人克制着恼怒的嗓音不徐不缓的响起。
“你们有病？！有刺客就抓，找本殿下做什么？？这么一点点的小事都做不成，要你们有什么用？！真是……”秦若曦骂骂咧咧的，起床气让她现在想要杀人，却要克制着。
秦若雯没想到这里会碰到秦若曦，脸色略显尴尬，轻轻的推了四正君一下，小声的在他的耳边轻声说：“你先出去，备好的马车在外面等着呢！”
说完，秦若雯挡在了四正君的身前，想要掩护他离开，故作偶遇的冲着秦若曦走去。
只是她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身后“哐当”一声响。
那声音不大不小，却偏偏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明了，顺着声音望过去，所有人满脸诧异，屏住了呼吸。
对上那些越过她看向身后的眼神，秦若雯浑身僵硬在原地，不敢回头，因为她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第30章 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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