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着了魔似的缓缓低下头，近一点，再近一点，再近一点就能尝到……
“嗷！”下一秒，顾森羽痛得嚎了一声。
原来就在简云川低下头时，他正好仰起了脸，于是两人高挺笔直的鼻梁，就正面来了个硬碰硬。
简云川立刻松开了桎梏他的手，“撞疼了？”
“嘶啊……”顾森羽抬手捂住了鼻梁，“有点疼……”
“奇怪了，力的作用不是相互的吗？”他抬起眼皮子，小鹿般的大眼睛蒙上了一层生理性眼泪，“为什么你不疼？”
简云川：“因为我更硬。”
顾森羽：……
这次他顾不上争论“到底谁更硬”的问题，悄悄抽出手去拧门把手，想趁机逃离这个令他喘不过气的空间。
然而，他忽略了酒店的门是朝里开的。
于是，他就用手拉着门，一点一点把自己藏到了门后。
房间里沉寂了几秒，简云川开口问道：“你是想把自己闷死？”
顾森羽一个激灵，连忙从狭小的缝隙中钻出来，几大步绕过面前身高腿长的男人。
“我先回房间了，你也早点休息啊。”他一边说话一边往门外走，还记得关心简云川，“明天要和我们一起回去吗？”
简云川立在原地望着他，“你觉得呢？”
“我觉得，我有义务将你安全护送回家。”顾森羽认真地点了点头，“晚安好梦，明天见！”
说罢脚下生烟，眨眼间就溜得无影无踪。
*
几人在酒店住到了第二天中午，吃过酒店提供的午餐后，下午出发回S市。
秋日的午后，暖洋洋的太阳光撒在国道上，车平稳地行驶前进，顾森羽坐在后座无声打了个哈欠。
打完哈欠后又偷偷瞄了一眼身侧的简云川，发现简小少爷正在回复消息。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简云川来H市的真正目的是什么，想必是不方便让其他人知道吧，那他也就不能再继续追问下去。
顾森羽用胳膊肘撑在车窗上，托着尖尖的下巴，纤长卷翘的眼睫扑闪扑闪了两下，慢慢阖上了。
与此同时，简云川掀起眼皮子，侧眸看向身旁的人。
车后座总共就这么大点地方，还坐得离他那么远，难道他会吃人不成？
而林秘书本来专心致志地开着车，无意中看了一眼内后视镜，惊得差点一脚踩下刹车。
简小少爷抬手接住了顾总歪过去的脑袋，面色平静地挪动了身体，然后将那颗脑袋轻轻放在了自己肩上。
林秘书不由回想起，前几次简小少爷对自家总裁冷酷的态度，再对比了一下现在，得出了一个结论——
和从前判若两人的，不只是顾总一个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旁人的视线，简云川抬起眼眸，对上内后视镜里探究的目光。
林秘书瞬间脊背一僵，迅速将视线投向正前方的道路。
一切都没变，还是那个简少爷。
简云川收回眼神，重新看向肩膀上那颗毛绒绒的脑袋。
软乎乎的发丝蹭着他的颈窝，痒痒的麻麻的，但尚且在可以忍受的范围内。
圆鼓鼓的后脑勺手感很好，白嫩的脸颊在他肩头挤出了一点嘟嘟肉，头发茂盛到几乎看不见发旋。
他想，梳了那么久的油背头，还能不秃头，挺不容易的。
素来冷凝的眼神一点一点软化，鸦羽般的眼睫掩盖了眼底流露出的浅淡笑意。
不知过了多久，顾森羽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到了吗？”
“嗯。”耳畔响起了低沉磁性的嗓音。
他吓了一跳，猛地将自己的脑袋从肩膀和颈窝里拔.出来，“我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简云川活动了一下僵麻的肩膀，“那就是有意的？”
“对不起对不起！”顾森羽眼神落在自己枕了一路的宽阔平直的肩上，语气越来越心虚，“那个啥，要不我帮你按摩一下？”
说罢，不等他回答，就偷偷用袖口擦了擦他肩膀上的一小块水渍。
幸亏简云川穿的是黑色衬衫，一点点口水看起来不太明显……
简云川瞥他一眼，“先擦一擦你嘴角的口水。”
顾森羽条件反射地去抹嘴，抹完了又不好意思地“嘿嘿”笑了起来，“要不……你衬衫脱下来，我帮你洗干净？”
简云川：“然后裸奔？”
顾森羽：……
“不不不，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虽然他内心深处确实想看一下简云川的身材到底好到什么程度，但是还没有丧心病狂到这种地步。
“顾总，马上进入S市了，我们是先回公司还是？”驾驶座的林秘书，不得不打断了两人逐渐走向限制级的对话。
顾森羽毫不犹豫道：“先送简少爷回去。”
“不用。”简云川接过话，“我还有别的事，在你们公司门口放我下去就行。”
“你还有什么事？”顾森羽下意识问了一句，问完想起简小少爷是干大事的人，连忙又补充道，“没事，你不用告诉我，我一点也不好奇！”
简云川：……
很快，车停在森美公司大楼前。临下车前，顾森羽决定再给自己争取一下。
“简云川，你真的不想入职森美吗？”他言辞恳切，目光真诚，“如果你来了，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他知道简云川的事业很快就会拔地而起，扶摇直上，他能争取到的时间就只有这一小段了。
简云川望向他，“你很想我去？”
顾森羽顿时眼前一亮，有戏啊！
综合前两次的反应，每当简小少爷使用这一类句式时，代表他已经做好决定了。
“嗯嗯嗯！”顾森羽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非常极其特别想你来！”
简云川微微一笑：“那我就不去。”
顾森羽：……
“咔嚓！”他再次表演了徒手掰心，“听见我心碎的声音了吗？”
“你有多少瓣心，够你碎的？”简云川无动于衷。
顾森羽一脸悲痛：“这次是真的碎了！502胶水都粘不好的稀碎！”
“行了。”简云川忍不住抬起手，抚平他耳侧翘起的头发，“我不入职森美，但你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来问我。”
“啊？”顾森羽懵了一下，脱口而出道，“白嫖不太好吧？”
简云川眸色暗了暗，“你说什么？”
“我是说——白白利用你的聪明才智不太好吧？”顾森羽差点咬掉了舌头，“这样我会良心不安的。”
“白嫖”这个词还是他最近才学会的，第一次用的场合好像就不太对啊……
简云川收回手，“谁跟你说是免费的？”
“哦那就好……”顾森羽反而松了一口气，略一思索，“那我聘请你做我的私人幕后顾问？”
简云川不置可否，算是默认了。
顾森羽迅速在心里盘点了一下自己目前可支配的流动资金，用商量的语气问道：“我该给你开出多少工资呢？一个月……二十万可以吗？”
说到最后都有点心虚了，这可是简云川呀，一个月二十万他能看得上吗？
他正准备再往上加，却听简云川淡淡回道：“收取什么酬劳，我还没想好，先欠着吧。”
顾森羽没往深里想，“OK。”
“我们现在算是好兄弟吗？”顿了顿，他又向简云川求证，“好兄弟是不会坑好兄弟的，对吗？”
简云川微微眯了眯眼眸，语气难以琢磨，“你觉得呢？”
顾森羽眉眼弯弯：“我觉得不会呀！”
他身上有什么值得简云川坑的？
就算是整个森美放在简云川面前，简小少爷估计都不乐意捡。
视网膜里倒映出一张天真又生动的笑脸，简云川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嗯，你说得对。”
好兄弟是不会坑好兄弟的，但问题是——他们是吗？
默默旁听的林秘书：或许，顾总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杀熟……
作者有话要说： 简云川：想怎么白嫖我？
顾森羽：付费的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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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下车后, 顾森羽在公司附近拦了一辆出租车，亲自将简小少爷送上车，然后定定地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开。
姿势活像一块望妻石。
良久后, 林秘书忍不住提醒道：“已经看不见出租车了，顾总。”
顾森羽回过神来, “难道你觉得我是在看出租车吗？”
林秘书虚心求教：“那您是在看？”
“我看的是远方, 是我们公司的未来。”顾总表情深沉。
林秘书：……
“抱歉顾总, 是我格局小了。”
“对了林秘书, 这次出差遇见简云川的事,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顾森羽正色，语气严肃地叮嘱道, “包括刚才我们的谈话，我不希望有第四个人知道。”
林秘书毫不犹豫地回道：“明白。”
一位优秀的秘书, 不会违背上司的任何决定。
“很好。”顾森羽满意地点了点头, 转身往公司大楼里走, “让法务部审一下合同的具体条款，确认无误后发给宸星那边，必须尽快签下来，防止夜长梦多。”
“好的，顾总。”林秘书应声, 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入大楼。
*
顾森羽独自在公司加班加到八点多，才伸了个懒腰, 从一堆文件中抬起头来。
体谅林秘书这次出差辛苦，他让林秘书准时下班了，自己一个人开车回家。
拖着行李箱回到顾家别墅时，时针已经拨向了九点半。
一进门, 他就发现顾晔和顾轻舟两兄弟正在客厅里对峙，一坐一立。
“大哥，三弟。”顾森羽惊喜地挥了挥手，“你们是在等我吗？”
顾轻舟：“不是。”
顾晔：“想得挺多。”
顾森羽：……
“行吧，算我自作多情了。”
他继续拖着行李箱往客厅里走，却听见顾晔厉声训斥道：“学习成绩堪比山体滑坡，再这么滑下去，你到底打算怎么办？”
顾森羽的脚步顿了顿。
顾建霖忙着集团的事务，闲暇时间还要陪年轻漂亮的老婆，顾家现在实际管着他和顾轻舟的反而是顾晔。
顾轻舟看起来，比他还害怕大哥的样子。
“这不是才高二吗……”顾轻舟眼睛盯着地板，辩解的声音像蚊子哼，“高三稍微再用点功就——”
“你是不是对自己太有自信了？”顾晔冷冷地打断他，“我看你是想和顾森羽一样，考不上大学，就出国混个野鸡大学的文凭再回来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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