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公鸭嗓的坐姿很扎眼,旁边的男生也一个个东倒西歪,还有直接坐到桌上去的。虽然都老实穿着校服,但穿法都不一样,发型更是做作的梳成了古惑仔的大背头,就差拿个棍儿了。 他们中间只有一个人没动静,趴在桌子上睡的昏天黑地。 比起他们,祝高兴更在意自己的学习环境。最后一排的角落就像被流放的边境,条件相当恶劣。 不仅有个烂了洞的垃圾桶,还有脏兮兮的书本卷子破桌破椅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隔着距离都能看到那片半空飞着的苍蝇。 他扭头问郭安,“郭老师,请问那是我的座位吗?” 郭安虚伪道,“也没有其他空位可以坐了,要不祝同学你再委屈委屈?只要好好学习,坐在哪不重要的..” 祝高兴点点头,“您说的对。”然后拿出一个对讲机,把人设毁的彻底,又装又狂地说,“可以进来了。” 话刚落,一直跟在后面的陈决几个人就进了教室门,一帮子黑西装黑墨镜,身材高大气场强大冷意十足,手里却都拿着拖把簸箕,还有空气清新剂。他们戴上手套口罩,二话不说直奔那个角落,开始迅速清理。 所有人:“..” 郭安嘴角抽搐,“你,你这是..” 祝高兴礼貌回答,“来之前担心教室太脏,闻着不好的味道会让我注意力不集中,就提前做了准备。没想到只有一个角落不干净,那清理起来就快多了。”他拉了把凳子坐到旁边,“郭老师,不用给我清洁费,都是班集体的一员,就当是我的见面礼了。” 郭安:“..” 陈决这些兄弟都是干重活的,打扫个卫生恨不得把墙皮都扒了。 张狂的响动很快就吵醒了施文宇,他撑着胳膊坐起身,语气烦躁,“这他妈什么味儿?!” 「垃圾堆」被好一番折腾,原本聚拢的臭味几分钟前已经全部弥漫开了,还都漫到了他们这片儿,臭的很上头。 见老大醒了,旁边小弟一脸严肃的解释,“老大,没啥事儿,就是祝高兴回来上学了,还带了个保洁队。” 施文宇:“?” 半小时后。 陈决的小队提着一堆垃圾步伐整齐的走出去,全都面无表情,活儿干的很麻木。 之前他们也经常被派去当保镖,要么保护安全,要么客客气气传个话,有些胆子大的小情人还会打听金主的行程信息。但这么多年了,真的从来没有被这样使唤过。 他麻木的说不出话。 身为保镖,技能高超,卫生打扫的也相当漂亮。角落就像被挖掉重新塞了一块进去,窗户擦的最亮,阳光最盛,空气也最清新,就连桌椅都是新的,渡上了纯白色的漆,在一片杂乱灰暗中就像块净土,满是神光。 面容呆滞的学生们看着祝高兴把书整整齐齐的摆上去,掏出一本题册开始做题,坐在光里专心致志,简直目中无人。 教语文的郭安看着他桌上明晃晃亮出来的高级奥数题,脸色更差了,他把书往讲台上狠狠一拍,“这周进行一次模拟考试,大家好好准备。如果连及格线都没到,就考虑回家上补习吧。” 这话明摆着是说给祝高兴听的,但当事人毫无反应,笔唰唰唰就没停过。 下课后,教室里再次沸腾起来。 “施文宇的倒数第一就要易主了。” “这次还真不一定,你看祝高兴那学习劲头..现在还在写..真绝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他长这么好看..” “靠,回去偷偷加滤镜了?” “得了吧,全都是面子功夫,他学习那么烂,两个月能提高多少?看着有几个钱了你们就当他是天才了?” “砰——”一声巨响。 施文宇直接踹倒了桌子,起身走到祝高兴面前,语气阴冷,“出来聊会儿?” 祝高兴抬眼看他,“有事儿?” “刚课上观察你半天了,这才几天没见啊,还真变了不少。”施文宇扯了扯嘴角,“想跟你喝杯茶叙叙旧而已。” 祝高兴问,“去哪儿?” 施文宇:“厕所。” 祝高兴无法理解,笔在手指间转了一圈,像是在表达疑惑,“你跟人叙旧都约在厕所?在那儿怎么叙?坐在小便池上边喝屎边聊人生吗?” 嚯。 所有人倒抽一口凉气。 施文宇:“..你在侮辱我?” 祝高兴心平气和,“现在我得做题,尽量别打扰我。如果你想聊,可以找我的保镖预约时间。” 施文宇看了眼一直守在后门像门神似的黑西装,淡淡撂下一句,“我时间多,每时每刻都盯着你呢,咱们慢慢来。” 祝高兴:“你真是裤裆里撒盐。” 施文宇:“..什么意思。” 祝高兴:“闲的蛋疼。” 施文宇:“..” 施文宇,原著里也是个工具人,学校恶霸。 凡是出场就一定在针对欺负原主,各种人格贬低侮辱,作用就是让他看不到生活的希望,变得更加自闭,直到精神崩溃被退学。没有原因,没有结仇,依然是为了推动剧情的莫名其妙。 祝高兴刷了一天题,放学后决定去看望一下顾不尚。 他坐着陈决的车去买了很多好吃的,水果薯片七喜汽水,还专门做成了果篮,在上面贴了个「送给亲弟顾不尚」的手写卡片。 陈决一路沉默,等到了精神病院门口,终于没忍住,“你不是岑家的人么,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姓顾的亲弟?” 祝高兴回答,“我姓祝,他姓顾,我们俩漂泊在外的时候,岑家还不知道在哪呢。”他叹气,“唉,没有父母的苦命小孩儿,名字都得自己起。” 陈决看着冷漠,其实很好说话,赚点儿同情值没难度,以后也更好用。果然,他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以前的祝高兴,不会跟我一个开车的说这么多。” “这是偏见。”祝高兴打开车门,“谢谢你今天帮了我,我已经跟方厉行提议了。” 陈决:“..提议什么?” 祝高兴:“涨工资。” 陈决没跟他进去,看着刚发来的短信坐在车里消化。 工资还真涨了,直接涨了一半。 . 十二梦精神病院的建筑很像个废弃旧教堂,风格很哥特,屋顶又高又尖,房子上爬满了枯藤,大院里还种了好几棵黑糊糊的树。 里面一个人也没看见,反倒隔大老远就听到了相当慷慨激昂的音乐。 祝高兴没走几步就看到了顾不尚的皮卡车,车里大喇叭还放着歌,轮胎翘着停在树下,里面的枪械零食都还在,车门却不知道被谁给卸了。 很快,他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顾不尚就站在房子的屋顶,脚底下还踩着那半拉车门,整个人在倾斜的檐上摇摇欲坠。 他还穿着那件飞行员夹克,里面是白格子病号服,身上的伤都还没好,露着脏兮兮的绷带,头上的纱布也被一副橙色护目镜压着,已经渗出了血。 祝高兴跟看傻子一样,语气却很关切,“弟弟,你在上面看风景吗?要小心点啊。” 顾不尚看过来的眼神带着惊喜,他抬起胳膊指了指脚下的车门,炫耀似的说,“小哥哥,你信不信我能用这个滑下去,还摔不死。” 祝高兴沉默三秒。 “我不信,你滑一个我看看。”
第5章 这明显不怀好意的话还真起效了。 顾不尚把护目镜往眼睛上一扣,张开胳膊就要往下滑。 “别动!顾不尚你冷静一点!千万别动!” 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不知道从哪跑了出来,大声制止,脸上全是担忧紧张,“你摔下来全是血!我还得打扫半天!你不帮忙就算你捣什么乱啊?!” 顾不尚想了想,把脚又收了回去,慢吞吞地说,“对不起。” 祝高兴「啧」了一声,看向那个男人,“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弟弟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只要他高兴就行。” 手拿电棒的林工简直无语,“你谁啊,还弟弟?你这是让他高兴?你这是想让他死!” 祝高兴摊手,“我没那个意思。” 屋顶的结构看起来很复杂,顾不尚提着车门转身拐进高高的烟囱后就看不着了。
林工语气不善,“来探视的?房顶你可上不去,走吧,我带你进去见他。” 这种房子就像个监狱,大门常年紧闭,出入都有特殊的通道,特别是对付顾不尚这种擅长逃跑的,严密性更是加强了不少,看个天空都只能从房子内部爬到房顶。 “这么多年可没人来看他,你还是第一个。” 林工打开一个小门,拿出个本子让祝高兴登记,“写上你的名字和电话。”他接着抱怨,“上次顾不尚为了跑出去,把墙都炸了,还领着其他病患一起跑。跑了四个,到现在还没抓住!” 这个又像清洁工又像保安的男人长着一副苦相,说起话来更像是尝遍了人间百苦,忧郁的恨不得滴下泪来,“这破地方大成这样,还有那么个不要命的疯子,我平时守门打扫已经很累了,还要受这种折磨。”他眼神探究,“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刚才真以为你想让他摔死。” 祝高兴走进房子,看里面空旷阴冷的装饰摆设,“我是他哥,刚刚相认。” “骗谁呢,整个东区都知道,顾不尚就是个野种,生下来就被人扔到最脏最臭的垃圾堆,像条狗一样吃垃圾长大的,又偷又抢还打人,几年前被警察送进来当重要病人兼少年犯让我们看管,就这还天天闹事儿。你知道他有个秘密基地吗?每次跑出去,都能搞来一堆危险装备,跟报道似的天天去炸学校,这样一个危险分子,怎么可能有哥哥..” 啰嗦话多的林工还没抱怨完就被打断了。 祝高兴看着那个像圈养牲畜一样关着少年的铁屋,轻声说,“现在有了。” 像病房却又不是病房的地方有十几个,排成一排,顾不尚的在最里面。 空气里的阴冷一点点渗透,暗无天日,唯一的光线就是墙壁上的一盏壁灯,火苗似乎都在发抖,极其微弱。 “你也别惊讶,顾不尚和其他病人不一样,他不管住到哪个屋,都要想方设法钻个洞,这铁栏上了都不知道多少个了,还是挡不住他。不然你以为他怎么爬到屋顶去的?” 林工拿着电棒在墙上敲了敲,“你只有二十分钟探视时间,不过奉劝你,还是快点儿出来。”他压低声音,“别把他当正常小孩儿,那就是个疯子。” 门自动开启,只开了一半,还得硬挤进去,提防的很夸张。 房间很小,色调闷灰,只有一面墙的色彩最是繁重,用彩笔画着一堆卡通画,杂乱无章的线条张牙舞爪,像极了那个尖牙笑脸的笔触。 顾不尚就坐在地上,看着眼前那半拉车门出神,安安静静的。 温度更加湿冷,床铺也很单薄,一进去凉意就好像蔓延到了四肢。 祝高兴把果篮放到床边,盘腿坐在顾不尚对面,闲聊似的开口,“刚才让你往下滑,你还真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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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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