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啥?”钱雪珍提高声音。 “我说妹妹有孝心。” “不是这个,”钱雪珍眼睛发亮,充满了贪婪,“你说云芷给老太婆买了金镯子?” “嗯,”云珊拿火钳翻了翻灶膛里的火堆,火星子飞溅出来,她往后仰了仰身子,“过几天奶不是请酒吗?妹妹不仅给她设计了婚服,还配了一副大金镯子,就想奶风风光光地出嫁。” “一把年纪了还风风光光出嫁?不要脸!”钱雪珍轻嗤一声,“老太婆她也配?” “大伯母,听侄女一句劝,”云珊语重心长,“别跟奶和妹妹闹脾气了,都是一家子,不值得。” “谁闹了?”钱雪珍不以为然,一边念叨一边往外走,“一只脚都进棺材里的人,不知道拿金镯子干嘛?反正早晚得留给我。” 云珊将钱雪珍凶狠的样子看在眼里,唇角不禁一扯,笑意憋不住地溢出来。 她真是太期待了。 小贱人不是跟老太婆感情好吗? 要是老太婆有个什么,她一定很伤心很难过吧? 到时候看她还有没有心情到处发骚。 *** 钱雪珍在小瓦房背后的竹林里蹲了两天,终于等到云芷和江亭之上省城采购结婚物什,只留云老太一个在家的机会。 听到有人敲门,正在扫地的云老太以为是云芷他们忘拿东西折了回来,问也没问地直接开门。 看到是钱雪珍,不由地愣了愣。 “妈,小芷呢?我找她有事。”钱雪珍边说话边往里面走,眼睛跟跟探灯似的,东瞧瞧西瞅瞅,最后锁定云老太的屋子。 云老太还不知道钱雪珍,无事不登三宝殿,“她出去了,等会儿就回来,要不你去堂屋等她?” “妈,你这是干嘛呀?怎么张嘴就骗人呢?”钱雪珍抬脚往北屋走,“小芷他们不是去省城了吗?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好说的?” 云老太暗自腹诽,知道还问。 “老大他媳妇,今儿个怎么想着过来了?有什么大事儿吗?” “没事儿,”钱雪珍站在门口,伸长脖子扒着门框往里看,“就过来看看妈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家里人多,忙得过来,就不麻烦你了。”云老太婉拒。 “妈,你跟我客气什么?”钱雪珍看到放床头柜上的木匣子,眼睛倏地一亮,激动地搓着手,“妈,那个是啥啊?” “金老头送我的小玩意。”云老太终于反应过来钱雪珍这趟过来干嘛了?一定是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云芷送她金镯子的事儿。 “大叔真是有心,木匣子都能雕这么好看,”钱雪珍嘴上征求意见,脚下已经进了屋子直奔床头的木匣子,“妈,我瞧两眼啊?” 云老太上了年纪,哪儿拦得住常年干农活手脚利索的大儿媳妇。 钱雪珍迫不及待地拿起木匣子,打开—— 里面却什么都没有。 笑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了下去。 云老太这下才撵上来,“都说就是个木匣子,你咋还不信呢?” 辛亏老太太多了个心眼,昨儿个就把金镯子藏起来了。 “妈,你这就过分了?!”钱雪珍顿时没了心情跟老太太弯弯绕绕,开门见山道:“一家人跟防贼似的,不就一副金镯子嘛,给我瞧瞧能少块肉啊?” “什么金镯子?”云老太装糊涂,拿过钱雪珍手里的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擦了擦,“没有金镯子,就一个木匣子。” “你少唬人了,金老头啥手艺,我能不知道?也就编两个箩筐行,木匣子根本一窍不通,你这个是云芷送你的金镯子。” “我唬你干嘛?”云老太咬死不承认,“就是个木匣子,金镯子我让囡囡退回去了,多贵的东西,我怎么舍得让她花那个钱。” 想到云老太对云芷的疼爱,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钱雪珍开始动摇。 “不信,你自个儿去金店问。”云老太最后道。 “真的?”钱雪珍仍是将信将疑。 “真的。”云老太一脸笃定。 钱雪珍盯她半晌,见人没异样,才终于松口,“我说你这个老太太是不是傻?金镯子不要,拿个木匣子当宝贝?” 说着,又把木匣子从云老太手里抢了回去,“这玩意能值几个钱?” 翻来覆去地瞧了瞧,居然瞧出了感情,钱雪珍不要脸地开口,“妈,反正是个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你就送给我吧?” 云老太微微睁大眼睛,“你说啥?”
第39章 危在旦夕 “我拿回去装我的首饰。”钱雪珍没脸没皮地说道。 “你能有啥首饰?”钱雪珍陪嫁带来了一只银镯子, 虽然不值钱,却时不时戴出来炫耀,后来老长一段时间没见她拿出来, 云老太才知道是被云超偷去卖了。 钱雪珍面上有过尴尬,“首饰早晚会有的, 先把木匣子备着。” “等你有了再说。”小孙女送的东西, 云老太怎么可能转手给别人。 “一个木匣子而已, 又不是金镯子, 妈你这么小气做什么?”钱雪珍将木匣子往兜里揣,用手死死地摁住,仿佛这已然是她的东西。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还是等囡囡回来,你问她吧。” “她都送你了, 就是你的东西, 你咋做不了主?”钱雪珍铁了心地想把木匣子占为己有。 云老太说不过她, 直接上手去拉钱雪珍, 带着一丝祈求,“老大媳妇, 你也说木匣子不值钱,你就别跟我老婆子抢了,还是把它还给我吧。” 没拿到金镯子, 钱雪珍本来就不爽, 现在一个木匣子都要抢回去,她心里更是烦躁,扬手狠狠地将云老太推开。 云老太脚下不稳,连退好几步,后脑勺撞上床头柜的尖角, 疼得她身子一软,瘫坐到地上,感觉有一股热流顺着后脖子流下来。 见人耷拉着脑袋坐地上,一动不动,钱雪珍心虚地咽了咽口水,“妈?” 没回应。 她用脚踢云老太。 云老太直愣愣地一头栽地上,后脑勺的血液越流越凶猛,很快在地上凝结成一滩血水。 钱雪珍吓惨了,抱着木匣子,夺门而逃。 *** “奶,我回来了。”原本计划买买买一天的云芷,扫货到一半,左眼皮就跳个不停,她怕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便提前赶了回来。 一进院子,云芷就闻到很浓的血腥味,心里一道惊雷闪过,一头冲进云老太的屋子。 看到躺在血泊里的云老太,云芷脑袋嗡地一声炸开,乱成了一锅粥,瞬间停止了思考。 完全出于本能地大喊一声:“先生,救,救命啊!” 江亭之听到云芷的呼救,急忙赶来,一刻不敢耽误地把云老太抱上车,“去医院,赶紧。” 云芷几乎是爬进后座的,她浑身发抖,微微颤颤拉起云老太的手,带着哭腔:“奶,囡囡回来了,你睁开眼睛看看囡囡啊。” 云老太气息微弱,脸上毫无血色,听到云芷的呼唤,挣扎了半天,艰难地掀开眼皮子。 “奶!”云芷死死地握住云老太的手,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簌簌而下,“不怕,我们马上到医院了。” 云老太瞳仁里亦是湿润一片,她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地擦着云芷脸上的泪痕,嗓音嘶哑:“囡囡不哭,奶没事儿,一点不疼。” “不哭,囡囡没哭。”云芷胡乱地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挤出一抹笑。 云老太微微颔首,“我家囡囡,囡囡笑的时候,最好看了。” 说完,摸着云芷脸上的手,无力滑落,重重地落到座椅上。 云芷呼吸一滞,溢出喉咙的哽咽声,噎了回去,泪汪汪的大眼睛死死地锁住云老太垂到座椅上的手。 “奶……”她声音抖得厉害,就像风中飘零的最后一片秋叶。 坐在副驾的江亭之转过头,看到她六神无主的样子,快要心疼死了,“奶只是太累睡着了。” “睡着了?”云芷死灰的眼瞳重燃希望,伸手探了探云老太的鼻息,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悬在半空的心这才终于落了地。
到了医院,云老太被推进手术室,云芷失魂地坐在走廊的长椅上,明明那么热的七月天,她却觉得冷到了骨头里,两只手紧紧地抱住自己。 江亭之将人搂进怀里,温热的大掌搓揉着她的胳膊,下巴抵在她头顶,低声安慰云芷:“吉人自有天相,奶不会有事的。” 云芷小脸埋进江亭之怀里,小手抓住他胸前的衣服,哽咽道:“先生,我怕。” 江亭之把人搂得更紧了些,语气柔软,像哄小孩子,“不怕,我陪着你,哪儿也不去。” 云芷慌乱不安的心情,在江亭之的安抚下,慢慢地平静下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抢救室的灯终于暗下来,医生从里面走出来,江亭之搀着云芷走过去。 “医生,我奶怎么样了?她没事对不对?”云芷紧张得指尖抠进江亭之的肉里。 镇上医院外科医生就那么一两个,而眼前这位就是之前跟江亭之闹了个大乌龙的那个,看到江亭之,怪尴尬地打了声招呼,“小伙子,又是你啊。” “医生,里面那位是我太太的奶奶。”江亭之条件反射地介绍道。 医生更尴尬了,抽着嘴角道:“两位放心,老太太伤得不重,就是有些轻微脑震荡,需要留院观察两天,你们先去办理住院手续。” 云芷暗舒一口气,红着眼睛望向手术室,“我奶醒了吗?” “醒了,护士在帮她包扎伤口,”医生看了眼江亭之,有意卖人情,“你们可以进去陪着老太太。” “谢谢医生。”云芷急不可耐地进了手术室。 江亭之跟在后面,被医生叫住。 “那个……”医生给江亭之竖起大拇指,“小伙子好福气,娶了个这么年轻漂亮的小媳妇。” 晚上,江亭之出去买东西,云芷一个人守着云老太,为了不影响老太太休息,她把照明灯关了,抱着膝盖蜷缩在椅子上。 黑暗中,云老太睁开眼睛,左右扫了一圈,嗓音发颤地喊道:“囡囡……” “奶,”云芷从椅子上小下来,坐到病床边上,握住云老太的手,“我在这儿。” “囡囡,奶的眼睛看不到了,怎么办?奶还没看到我家囡囡生孩子……” 云芷哭笑不得地伸手打开照明灯。 突来的亮光,刺得云老太连忙用手挡住眼睛,喃喃自语:“还好没瞎。” 云芷被云老太彻底逗笑。 云老太放下手,拉住云芷,轻轻地拍了拍她手背,“囡囡终于笑了。” 梦里她的囡囡都在哭,可把云老太心疼坏了。 云芷俯身下去抱住云老太,小脸在她脖颈处蹭了蹭,带着撒娇的味道,“奶下午可把我吓坏了,您要怎么补偿我呀?” 云老太抚摸着云芷的后背,“回去就把鸡杀了给囡囡炖汤喝。” “一个人吃东西不香,要奶陪着一块喝。”云老太这次受伤流了这么多血,必须多吃两只老母鸡补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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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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