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酥:“……” 她无语地动了动下巴,转身间目光逡巡过隔壁两间牢房,里面的人纷纷背过身,连离她最近的栏杆边也不敢挨了。 857:“你遭人嫌了。” 苏酥:“你一直遭人嫌!” “……”
这方刚刚安静下来,便有几个牢头紧随而至,那两人在过道里转悠一圈,没发觉什么异样才急匆匆离开。 这恶臭熏天的地方,压根是一刻也不愿多待。 “小子,你过来。”墙根的男人等人走后突然朝她招手,苏酥非但没动还靠在栏杆边眯起眼睛准备睡觉,那悠然惬意的样子倒像是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的二世祖。 男人不死心,又喊了一声,见苏酥依旧不理会他,索性自己坐了过去。 一股冲鼻的酸臭味扑面而来,她想装睡都睡不了了,睁开眼一言难尽地望着旁边这位大爷,“我说,您老还有什么国家大事要搞?让我一个人眯会儿行不行?” 谁知她这话一出口,男人脸色陡然变了几变,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巴,“你小子不想活了!妄议国家之事!” 苏酥呛得连连咳嗽,嫌弃似的甩开他的手,“臭死了。” 男人好像也不在意他说的什么,还引以为豪,“你来之前,我是整个牢房最干净的。” “……”苏酥又从身上摸出一块手帕,兀自擦了起来,“你有话直说,一会儿我就走了。” “被审讯?”男子问。 苏酥却神秘一笑,“回家吃饭。” 男子:“……” “小子,我看你骨骼清奇,是练武奇才,想不想像我一样厉害?”他忽然压低声音一本正经问。 苏酥抖了抖耳朵,上下扫视他一眼,“大爷您莫不是记性不太好?方才……” “若是时间倒回十八年前,你绝对不会是我的对手!”男子信心满满打断他的话,而后拥略带压迫性的目光看她,“你可听说过大启朝的秦家军?” 苏酥感觉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857适时提醒她:“是书中一开场就全军覆没的启朝虎狮之军。” 苏酥被系统一点播,终于记起了点,回复道:“有所耳闻,据说是一群乱臣贼子。” 她刚说完就能明显感觉到旁边之人气息发生了改变,刚刚恢复清明的眼神逐渐又有疯魔的前兆,男子手背青筋暴起,面容极近狰狞,一双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 对面的几人以为他又要发疯,吓得抱成一团。 苏酥似乎又闻道一股子腥臊怪味,再这样下去,她没等出去可能就已经提前闭气而亡了。 半刻钟后,旁边的男子终于强自按捺住汹涌而来的情绪,怆怆然低声呢喃:“不废何兴?不废何兴?亡者亡者,何须正名?何须正名啊?谁人又可替之正名?罪得其道,哈哈哈他如此狠心,悔也悔也……” 苏酥本来没当回事,但这会儿听着听着心中没来由一股子悲怆之感,不知不觉间放轻了呼吸,男子还在低声诉说着什么,但那声音太小,她即便靠近些也听不清。 “大兄弟,你没事吧?”她过许久再次问出这个问题。 却不想男人异常安静地摇了摇头,指尖在地面上不知画了些什么,苏酥只粗粗看了一眼,对方就一脚踩了上去,霎时将所有线条趿错了位。 “你要是拜我为师,我授你一套拳法如何?”男人忽然转移话题,转头间黑沉沉的瞳眸看得人极不舒服,苏酥咽了咽口水,“我觉得我现在的身手已经……” “故步自封者,不知天高地厚。” 苏酥:“……”她不学也不至于骂人吧? “我等着你吃亏回来找我。”男子说完拍了拍掌心,“咱们打个赌如何?若是你此次出去后再回来,就拜我为师,否则,你我就当不曾见过。” 苏酥噎了一下,“横竖你都不吃亏,这赌我才不打。” 男子听完用一种非常惋惜的眼神看她:“有便宜不占,世上竟有如此蠢笨之人,傻子是也!” 接二连三无故被人骂,苏酥这回真忍不了了,气得当即怼回去:“一套拳法而已,连我都打不过,你有何便宜可让我占的?” 男子只笑而不语。 她想开骂,对方又死活不说话了,蓄满一腔的怒气无处可发,苏酥只得吃了这个哑巴亏。 脑海中的857这时候忽然发出一串诡异的电子笑声。 “你活该你活该你活该你活该你活该——————” 一直重复了十几遍才停下。 苏酥耳朵嗡嗡嗡的,它觉得857这玩意儿有点飘了,回头得找机会好好治一治! 她这么想着,再转身看向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的男子时,嘴角便不经意挑起她惯有的痞笑,“算你厉害,这个赌我接了!” 她这回出去,绝对不会再进来! 他就等着输吧! 男子听到这句话就跟睡着了一样毫无反应,牢房内光线阴暗,苏酥不得不眯起眼睛端详他,却骤然对上最开始那双黑到发亮甚至有些渗人的目光,仅一瞬对方就阖上了眼皮。 苏酥莫名其妙地皱了皱眉,她却不知有些事情因为这场相遇,将在多年后发生历史性的转折。 “谁叫墨舒?”突地一道难听的公鸭嗓传入阴暗潮湿的走道,两名官差一边捂住口鼻一边巡查起路过的牢房。
第22章 主公,审讯室走一波? 苏酥早就被这里的怪味熏得太阳穴发涨,当即趴在栏杆旁殷勤招手,“在这在这。” 那两名官差立刻走过来打量她一眼,“刚进来那个?” “对对对,”她抖了抖自己的衣襟,“你看我这衣料还干净着呢。” 官差瞥见对方下裳上的泥泞,有些狐疑,苏酥赶忙弯腰拍了拍,笑嘻嘻道:“误会,进来时摔了一跤,不信的话,你可以去问问你们县衙的头儿,我们前两天才一起喝过小酒。” “你跟我们大人喝酒?”官差差点笑出猪叫声,但这会儿公务在身,还是将信将疑把人带出去,“你最好没骗我,否则有你好看的。” “是是是。”苏酥出去时回头望了眼靠在墙根闭目养神的男子,而后问官差,“先前带我进来那两人呢?” 官差边走边回:“被县尉大人调去办事儿了。” “原来是这样啊……”苏酥像是了然般点头,又从怀里摸出几刀铜币塞入二人手中,“小子初来乍到,不胜惶恐,不知为何会遭此劫难,两位爷可否提点一二,免得等会县令问时无从回答。” 两人眼睛齐齐被金钱的亮光晃了一下,觉得这青年比之前进来又放走的那些刁民上道多了,也就不吝啬透露两句,“具体是为了何事,我等并不清楚,只知道县尉大人这几日抓来的均是一些外地人,尤其是从北方来的,估计是发生什么大事了,指不定就是逮捕什么贼人。” 北方?不就只有三个镇子,清源镇就在其中。 另一人听了这话瞬间想起什么,压低声音说,“你提到北边,我这就记起一件事情来,听说那最北边的清源镇有个村子一夜之间被大伙屠尽,一百多口人死相凄惨呢,也不知是真是假。” “呀,还有这事?你怎么不早说。” “我也是前两天才听到的……” 两名官差走在前面,苏酥脚步不知不觉间落后许多,她心中的猜测还是成真了。 果然,这件事就是冲她来的。 那晚虽然急匆匆走出了上溪村,却没走出001为她量身定制的逃亡命运,一切从来就没有结束过…… 苏酥眯了眯眼睛,陡然一道惊雷绽放于天际,震得牢房内所有人都心神颤抖,靠在墙壁上假寐的男子却缓缓勾了勾唇角,“……你输定了。” 天空乌云密布,一场旷日持久的滂沱大雨即将来临。 苏酥不禁抱了抱胳膊,跟在官差后面往一处偏僻的房舍方向走。 谁知没走几步,本来细如牛毛的雨丝豁然变大,仿若有神明醉酒不小心踹翻了天河堤坝,滂沱如幕的天水便无可抑制地奔向人间。 戒律房前七八米长的廊檐下倒挂着一根根细密的雨柱,那湍急而浓郁的冷气像是要将世界划分为敌我两个阵营,面前是混沌不清、不断朝她奔赴而来的阴谋诡计,脚下则是不得不走的、被人一寸寸特意丈量好的黄泉路…… 五六个庶民紧张地站在廊沿下等待衙役通传,官差把她带到这就走了,虽然牢房与戒律房只有十几米之隔,苏酥还是避无可避淋了一路雨水,她一边站在队伍末端拧衣摆一边支起耳朵听前面人的对话。 “也不知道等会要审讯些什么,今儿个大早就被人从被窝里拽起来,朝食未入,可要把我给饿死了。”一名瘦瘦高高的青年抱怨道,他才说完,前方就有人伸长脑袋望过来,那是名嘴角点着一颗墨团的矮少年,他以袖掩面,贼眉鼠眼地扫视一圈四周,才悄咪咪说,“我有个哥们儿就是昨日被捉来问话的,昨晚有幸见一面,听了点情况,据说啊,县令大人之所以这么大动静捉人,是跟一件惊天大案有关……” 苏酥听到这就没再听了,相比于这些道听途说之人,她知道的事情远比他们要多得多,眼下最关键的是等会该如何表现才能不叫人发现端倪。 她心中琢磨起事情,拧衣摆的动作便不自觉慢了下来。 “下一个,王成。”戒律房门口响起了传令声,随着一名面色苍白的青年走进去,房门瞬间闭合。 那清浅的关门声还是将在场所有人的心弦都惊了一下,少不得就有几个因为受不住这样的煎熬,小腿肚子打起颤来。 雨水越下越大,快要将众人的低声耳语淹没,苏酥则抱着胳膊半偎于队伍末端的墙壁处,只偶尔因为站麻了腿脚而变换姿势。 在这群等候传令的人里面,她看起来应该算是最淡定的。 终于在两刻钟后随着大门再次打开,有衙役喊了她的名字,苏酥懒懒散散地伸手弹了弹衣袍,而后跟在对方后面往内走。 越往前走,四周光线越暗,尤其是在这个生产力发展极为匮乏的年代,没有窗户纸与玻璃的过滤,分割内外空间的只有几节干巴巴的木头。 苏酥发现古代的戒律堂有点类似于后世警局的审讯室,屋内光线昏晦,唯一的光照来源除了桌案一角正在燃烧的橙黄色火苗,便只有正前方稍显突兀与刺眼的光束。 稀稀拉拉的冷风从窗棂处渗透进来,她拢了拢袖口,看清了光晕中那人深深浅浅的轮廓。 正是陈梁。 苏酥以为还要装模作样地下跪并高呼两句荣幸之类的,结果自己刚提了提衣摆,对方直接开口了,“姓名。” 苏酥才俯下一半的身躯微顿,挑起一边眉毛抬起头,答得干脆:“草民墨舒。” “哪里人士?” “楚州宴阳人士。” 陈县令对照着竹卷上的文字抬眸看她,“本月初来的蓬莱县?所谓何事?” “大人英明。”苏酥颔首,“小子在外行商,两月前曾听闻蓬莱县风水养人,又民生富庶,这才不辞辛苦前来此地,耳闻不如目见,蓬莱县果然不负蓬莱之名,民风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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