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月华没说话,苏酥全当她默认了,“说话要算数啊。” 陈音音见两人终于停下,总算是舒出一大口空气,“阿姐,平子和安子说阿爹要去招贤阁挂告示了,只怕这会儿已经出发了,你要是喜欢墨舒,就赶紧去……” 没等她说完,陈月华目色一遍,狠狠睨了一眼苏酥后立刻跑出了门。 “墨舒,我就说我姐看上你了吧,”陈音音自鸣得意,“你放心,我姐的骑术在我爹之上,一定会把告示追回来。” 苏酥揪着衣领散散热气,闻言龇牙咧嘴问,“我说你是不是眼神不好?你到底从哪看出你姐喜欢我的?” 陈音音拍了拍胸脯,“你没看到她临走前专程向你投去了一记情意绵绵的眼神嘛?” 苏酥:“……” 那是情意绵绵的眼神? 这小子是不是缺根筋啊? 陈月华那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给老子等着,老子迟早一鞭子呼死你!’ 这事好不了了! 苏酥头疼的揉了揉眉心,而后捂住被骄阳刺疼的眼睛,“857,我觉得我们需要早点离开这了,要不,不等秦牧了,咱们去皇城蹲守男主卫谦吧?” 857还真认真分析片刻,“那让我先把陈音音的能量值取走。” “……”苏酥:“算了,我什么也没说。” 857:“……”它宿主果然不对劲。 “我还有事,先走了。”苏酥想起大汉的事情,也不知道巴图尔在她走后有没有去衙门。 “遭了!”她拍了一下脑门,巴图尔的身份还是奴隶,奴隶告平民,那不是差一个等级的问题,而是绝迹没有可能。 奴隶没有人权。 苏酥赶紧跑出门去,没注意到在他走后前院廊檐一角迈出一道玄色身影。 男子长身而立,眉眼狭长,削薄的唇掠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好久不见呢。” 陈音音见他过来,冷冷嘀咕一声,“你在说什么呢?” 男子扭头乜他一眼,走了。 陈音音:“……” “你给我说清楚,你刚才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跟在后面跑,拐过一道弯时瞧见正往这边走来的王氏,对方跟男子微笑着颔首,算是打完了招呼,而后看向自己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你表哥今日才到,舟车劳顿的,你莫要去烦他。” 陈音音耷拉下耳朵,晃着女人的胳膊,“阿娘,我跟他到底谁才是你生的,你怎么能偏向他?” 他越说越委屈,王氏无奈道:“你表哥年前丧父,这回是有事才途经此地,住几天就走了,你跟他闹腾什么?对了,你阿姐呢?我有事跟她说,怎生没在房间瞧见她?你可有见到过?” 陈音音眼神稍有躲闪,“阿娘你要不去练武场看看罢,她铁定在那!” 王氏扬眉,压根不信地问:“是不是去招贤阁了?” “没有!”陈音音眨巴眨巴眼睛,一派天真纯良,见王氏依旧不信他,只好嘴巴一撅,拿出招牌伎俩撒娇说:“阿娘,阿姐跟墨舒两情相悦,你为何不同意呢?” 王氏脸色陡然变了,“音哥儿,这话莫要再说了!你阿姐婚嫁当然是要挑选门当户对的,否则岂不是叫她一辈子抬不起头?” 陈音音抿唇,半晌才说:“您不也是低嫁了我阿爹?难道您也这么觉得?” 王氏哑然片刻,久久无声。 “不一样的……”她嫁给陈梁并非低嫁。 “有什么不一样,只要让阿爹找点关系,墨舒的品籍肯定不是问题。”陈音音见王氏脸色愈发难看,不情不愿闭上了嘴巴。 苏酥赶到县衙的时候并未发现巴图尔,她暗道一声糟糕,正要进去找人,身后响起了少年朗润的声音,“主公,奴在这。” 她转身就看见巴图尔压着大汉躲在角落里,对方黑黝黝的眸子一错不错盯着她靠近,苏酥没来由觉得这目光跟往日相比似乎有些不同,但她也想不出任何原因,便走过去问:“你怎么过来的?” 如果没有她带路,一个奴隶当街压着平民很容易惹上事情,她当时被陈音音那番话说得一时间没想起来,导致此刻虚惊一场。 巴图尔觉出她松了一口气,心中莫名其妙雀跃了几分,解释道:“奴从后面人少的巷子穿过来的,也才刚到不久。” 他要绕好大一圈,确实没等多久。 苏酥拍了拍他肩膀,“辛苦了,回头给你加鸡腿。” 巴图尔:“……” 他感觉肩膀上的衣料微微发烫。 “你脸色怎么这么红?”苏酥皱起眉让857给他检查,最近没吸收到多少能量值的857俨然一副消极怠工的架势,敷衍道:“就是太阳大,晒的。” 苏酥抬头望了一眼天空,刚巧由两片云把阳光挡住了,天地间一下子阴暗下来。 857继续说:“奇怪,他心跳怎么这么快?才一分钟就108次了。” “……”苏酥看了半天巴图尔,“你确定没事吧?” 少年略略转过眸子,钳制住乱动的大汉道:“主公,奴没事,现下先处理他的事罢。” 苏酥低头就与汉子凶狠的目光对上,她不偏不倚勾了勾唇:“我与你做个交易如何?” “……什么?” “你今日也看到了我与陈家二公子相识,这种情况下,如果你的主子硬和我对上,只会两败俱伤,他犯不着为了你一介庶民得罪陈大人,到时候只怕对方会弃车保帅,把所有事情推到你身上,而我……”她声音顿了一下,扬手拍了拍他肩膀,“你大可试试,我是不是个心胸宽广的人。”
她声音不高也不低,是那种非常的平静,仿佛只是在阐述一件事不关己的事实,大汉听着听着却倒吸一口冷气,整个左半身因为肩膀上的那只手疼得委顿下去,他紧咬住要呼痛的牙关问,“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只要你配合我演一场戏。” ……
第30章 主公,你成功把自己作进了牢狱 张府。 张岩刚跟主家交代完上个月蓑衣行收入下滑的情况,书房门口便响起了紧凑的敲门声。 坐在上位闭幕眼神的男人眉宇轻轻一皱,张岩立刻捏了一把冷汗,在对方发火前躬身退了出去。 房门甫一阖上,他表情瞬间变成了阴郁,“什么事如此急躁?” 刚从苏酥那逃过一劫的大汉这会儿后衫还湿淋淋的,闻言口舌有些不利索回:“就、就是您清早吩咐小的…的那件事,小的领命后就……” “换个地方说。”张岩望了眼身后紧闭的房门,示意他朝走廊尽头走。 大汉一边擦汗一边忙不迭点头,屁颠颠跟在他后面,等到了一处清幽的地方才继续之前的话题,“……那遮汩堂实在不像话,压根就没把您放在眼中,还差点把小的拉去衙门……” “宿主,你就这么轻易把对方放走了?”857不明白苏酥的用意,明明一早还斩钉截铁要把人弄去衙门的,怎么去了一圈陈府就改了主意? 走在右后方的巴图尔也没弄懂主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几乎在857询问的同一时间也问出了这个问题。 街头忽然爆发出乱哄哄的躁.动声,陈月华黑着脸驾着枣红马从旁边疾驰而过,苏酥无意与之对视一瞬,而后打开玉扇遮挡住半张脸说,“如果刚才把他送交官府,张岩完全可以顺水推舟将这人拉出来顶罪,他们损失的不过是一名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可若我把人放回去,就凭我们刚才对他做的事情,你猜对方在张岩面前会怎么说?” “那肯定是添油加醋抹黑主公!”巴图尔想起大汉临走时不甘心的神情,恨恨说道,“难道您就不怕他带着张岩一起过来找麻烦?” 苏酥放慢步伐,用扇骨轻轻敲了一下少年肩膀,“放恶虎归山,才能引阴蛇出洞。” 巴图尔瞳眸转了转,久久后才点了下头,可他依旧有些担忧,毕竟主公的势力相比与张家这样的地头蛇还是差远了。 这是走了一步险棋啊。 苏酥一手负在身后,一手慢悠悠摇着墨绿折扇,百草霜色衣角在烈阳下微微泛起银光。 巴图尔的心弦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他皱了皱眉,加快步伐跟上。 …… 接下来的事情正如苏酥所料,日中刚过,张岩就带着一群人坐着舆车赶来了。 才散热不久的遮汩堂门口再次成为众人焦点。 彼时苏酥正品着香茶,与墨砚商议造酒作坊的后续事宜,两人瞧见急匆匆闪进后院的巴图尔,互相对视一眼。 “走吧,跟我干正事去。”苏酥站起身,直接抄近路走入大堂,看见就差没把“找茬”二字贴在脑门上的张岩等人,哂笑一声,“阁下是来找我的?” “你就是遮汩堂东家!”张岩捋着胡须,掉三角眼下拖着又长又黑的眼袋,他还没能细细把眼前的青年打量一遍,胳膊就被人架了起来。 巴图尔先发制人,这一手把没反应过来的众人弄得一愣,再定睛时,少年已经拽着人走远了。 “放肆!你等恶民是竟敢当街掳人,我一定唔……”张岩说了一半话嘴巴便被一角巾帕堵住,苏酥拍了下手,嫌弃的把指腹上的口水擦掉,冷漠道:“张管家大驾光临,我遮汩堂必然不会叫你白走一趟,有什么事情还是去县衙说罢!” 张岩被堵住嘴巴说不出话,他气得快要七窍生烟,走在人群后方的大汉在跟苏酥视线撞上的刹那吓得腿脚一哆嗦,局势反转得太快,他脑袋嗡嗡嗡跟不上节奏,猛然后领就被一只手攥住,青年平静到有些刻意的声音响在耳边,“这次真是多谢你了,要不是你答应要跟我演戏,你的主子此刻也不会落得如此狼狈。” 走在前面的张岩豁然回过头,用一种被人戏耍的神情望向“狼狈为奸”的二人。 苏酥微笑以作回应,而大汉则吓得哭爹喊娘,“不是这样的,小的没有要害主公,都、都是她……” “够了够了。”苏酥似是非常无奈,拍了拍他旧伤未愈的肩膀说,“戏演到这差不多了,等会到了县衙,你可要好好表现!” 大汉:“……” 陈梁还在招贤阁,县衙接案的事情自然就落到了县丞吴文松手里,他看见来人时心头万分诧异,等听完对簿公堂的事由 ,半晌没出声。 此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按照公法审讯,难免就会得罪人,张家明面上只是一个蓑衣行的大东家,但如果往上走三代,里面牵扯到的人脉不可小觑,好歹是在望月镇盘踞多年的地头蛇,想要撼动它的根基,仅凭借一把油纸伞根本不足为据。 他望向堂下不卑不亢的青年,浅浅叹息一声,却忽然听对方说:“草民素来听闻蓬莱县令陈大人为官清廉,执法不偏不倚,此案人证物证惧在,县丞大人若无权定夺,草民大可等陈大人回堂审讯。” “这……”吴文松犹疑,苏酥显然是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但对方这是要把祸水往陈梁身上引啊,按照现下的架势今日恐怕是无法随意把人打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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