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远溪没来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搅动他不安的心境, 泛起一圈又一圈令人无法平静下来的涟漪。 顾厌沉默片刻,道:“我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你。” “别逞强了,你安心休息。”季远溪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一一被他毙掉, 最终道:“顾厌,我认同守株待兔是最安全的说法,今晚就交给我吧。” 季远溪手掌抚上顾厌额头,在那覆盖着一层薄汗的白皙肌肤上使了个法术,一阵淡光,入夜后没什么反抗能力的顾厌很快沉沉陷入睡梦。 顾厌之前只道夜晚看不见说不出话,季远溪没拆穿他修为尽失还要承受巨大痛苦一事。贴心猫猫不想让他担心,他就假装没有发现。 守株待兔不过是坐以待毙,依顾厌目前的虚弱状况来看,若有人强行破掉他布下的阵法,他或许会有生命危险……这个危险,说不定一击致命,给不出季远溪用丹药挽回的机会。 栀香在季远溪身上,诱饵是他,那就把意图不轨的人主动引开便是。 追兵来的比想象中要快,季远溪来到另一处酒楼刚准备好一切,远道而来不怀好心的客人已经循着栀香来临。 这位客人十分谨慎,见窗门紧闭,叫了数十名修士瞬移进去。 在附近等着,久久没有动静传来。气息显示那些修士没死也没活,处于一个微妙的失魂状态,秦微渊略感疑惑,决定亲自前去查看。 用法术使整个酒楼的人陷入沉睡,秦微渊卸掉季远溪所处房间的门。 旋即一怔,眼前发黑,呼吸几欲停止。 掩住口鼻,秦微渊晃了下身形,扶住门框缓了会,这才恢复说话的力气。 “远溪,这是什么毒物?” “秦家主,晚上好,我在吃宵夜。”季远溪眉毛重重往下一搭,眼中浮现几分困惑的神情,“我吃宵夜吃的好好的,不知为何突然很多人闯了进来,真是一件奇怪的事……说起来秦家主您不是和宗主大人外出了么,怎么到了我这里来?” “远溪,我都这样叫你了,你就别装了。”秦微渊示意跟随的人把房间里臭晕过去的修士们抬走,跨步进去,仔仔细细环视一圈,道:“他不在让我感到意外,你们该不会吵架了吧?”
“正是吵架。我现在不想看见他,所以一个人出来了。”季远溪问:“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因为替身的传言很难让我信服。”秦微渊扯动嘴角笑了笑,声音是一如既往和笑容不相符的冰冷,“堂堂衍月宗宗主竟为一物件离开宗门亲自上门,还带了两名从没见过的弟子,你不觉得这很可疑吗?” 季远溪困惑地思考一会,极力拖延还有许久才会到来的白昼,良久笑了起来:“我之前觉得万无一失,你这么一说确实很可疑。” “远溪,我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好的,让你离开十年还选择回心转意。”秦微渊上前几步,道:“你看看我呀,我不好吗?我对你是真心的,绝对不会比他差。我是四大家族的家主,你和我在一起,我们会成为修仙界中令人羡慕的一对。” 一张让人作呕的脸逐渐放大,季远溪忍不住后退几步拉开距离,“秦家主,我问你,你喜欢我什么?” “什么都喜欢,哪里都喜欢,即便你那盯着我看的厌恶眼神,我都一概接受的喜欢,远溪,只要你选择离开他跟我走,我就不会杀掉你。” “那你不怕他杀掉你?” 秦微渊满不在乎地挑了下眉:“我承认魔尊这个身份的确很有压迫感,但想要杀掉身为修仙界四大家族之一的家主我,没有一个十分周密的计划绝无可能实现,更别提我对他有所防备,所以他杀掉我的几率为零。” “是这样吗?” 季远溪拧起眉头,月色投在他纤长睫毛上,于眼睑下方晕出一片好看的阴影。 “是这样的,所以你跟我在一起,不用担心他来报复。”秦微渊想了想,道:“远溪,我这不是什么请求的话语,是近乎于命令的威胁哦?若你执意不离开他,那我就只好无奈地毁掉你了。” “唉,其实之前修仙界的传闻都是真的……我被迫和他在一起,在他面前一直伪装,那么久了我也很累。”季远溪一副被说动,顺着台阶往下走的模样,“让我接受你也不是不行,只是你得让我好好想一想。” “你要想多久?” “最少一个晚上吧。” “不行哦远溪,一个晚上太长了。” “可是我没见你有什么过人的地方,我无法用理由说服自己接受你。” “以后会让你看到我有多好。” “不行。”季远溪执拗地摇头,继续和秦微渊周旋:“要不这样吧,我们来一局围棋或象棋,你能赢过我我就接受你。” “围棋和象棋?” “对,我自诩厉害。你如果能赢过我,我定会对你心生崇拜,认为你是个十分厉害的人,接受起你也就没有那么困难了。” “抱歉,这两样我都不会。” 秦微渊略带歉意地弯了下唇角,季远溪明显的看出来,这个笑容中的歉意不过是单纯的敷衍而已。 “都不会啊,那很难办呢……论境界你又打不过他,实在很难让我相信你可以保护我啊。” 秦微渊挑了下眉,“这个不用担心。” “五子棋呢?五子棋你总会吧,如果连这个都不会,我能想象出你平时生活究竟有多无趣。”季远溪闷闷地道:“什么棋都不能陪我下,若真的和你在一起,你完全没有办法给我解闷。” 季远溪的语气里带着些看不起人的意味,嫌弃和贬低在其中也夹杂几分,仿佛若是秦微渊回答“不会”的话,他就会轻蔑地把从来都高高在上的四大家族家主贬低到泥土里。 言语上的争锋秦微渊很少有落于下风的时候,但回击的话会显得他十分没有风度,所以他笑了一下,道:“五子棋我会。” 季远溪眸光一亮,精致的脸上洋溢出一道足以让任何人沉醉的笑容:“我们来下棋。” 变幻出一方棋盘,季远溪执黑子率先下了一颗,“如果你能用白子赢过我,我就承认你比我厉害。” 秦微渊夹起白子:“好。” 季远溪压根不会象棋和围棋,故意说出那些话,就是为了后面拿他擅长的五子棋激将秦微渊。 很奏效,成功了。 不得不说,季远溪在五子棋上的造诣高深到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这其中可以挖掘的东西很多,不仅仅是秦微渊,书里的任何人他都有百倍的信心一局不败。 季远溪一开始落子的速度很快,后面逐渐变慢,每一步都看似深思熟虑,经过漫长思考后才会落下沉重一颗棋子,秦微渊看在眼里,心中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只是秦微渊心情很好,认为所有事情皆在掌控之中,当是哄喜欢的人开心,由季远溪在面前耍这些入不了他眼的小把戏。 两个时辰后,季远溪一局未败。 “看来秦家主不太行呢。” 屡次失败让秦微渊感到没有面子,道:“若我执黑子呢?” 季远溪正等这句话,爽快的把放有黑子的棋盒递了过去,“是哦,一直是我用黑子占了优势,说不定之前每一局都胜之不武呢。” 又一个时辰过去,季远溪依然一局未败。 秦微渊的脸色难看起来:“远溪,我不玩了。” “真的不玩了吗?”季远溪学着卖糖画摊贩的语气道,“输了那么多把,怎么也该赢一回了,下一盘肯定赢。” 秦微渊静静地看了会季远溪,仿佛想从那张平静的面容上窥出几分他想看见的东西。 半晌,秦微渊开口道:“远溪,陪你玩了那么久,怎么也该满足了,如今该给我个回复了吧?” “一局都没赢过我,你想让我给你什么回复?” “很好,远溪,这句话我当你是拒绝的意思。” 季远溪看了眼天色,离天亮还有半个时辰。
第109章 “我没有这个意思, 你误解我了,这句话不过是个单纯的问句而已……微渊。” 许久未曾听过的、极为少见的称呼落在秦微渊耳中,令他心中掀起一丝荡漾着的美好感觉。 从那张沾染润泽的淡色红唇中吐出自己的名字, 无论怎样,都能让人心情没来由的好上整整一天。 秦微渊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远溪, 跟我走吧。” “去哪里?”季远溪跟着扬起唇角, “回秦府吗?” “去别的地方……我先确认一下,你身上有没有他留下用来追踪的东西。”秦微渊起身,越过棋盘嗅了嗅,不是很相信地挑眉道:“居然没有。” “如果有的话,不至于十年都找不到我。” “说的也是。”秦微渊道,“不过这么久了他都没有找人,看来你们这一架吵的真的很厉害。” “他是个无趣的人, 我早就腻味了。”季远溪佯装不耐烦地抓住一缕发丝在指尖绕来绕去,“你要是想听我数落他,我可以说上好几天。” “以后慢慢说,远溪, 我们先走。” 秦微渊把手伸了出来,勾了勾指尖,做出一个示意季远溪牵住的姿势。 “牵手就不了吧, 微渊, 我跟着你走就行。” 秦微渊倒也不执着, 爽快的同意了:“好。” 季远溪跟着秦微渊出了酒楼。 “临近清晨的夜风好舒服,我们散会步吧,我想吹吹这风。”季远溪提议道。 “好,依你。” “你走前面, 放心,我会一直跟着,不用担心我逃跑。” 秦微渊笑了一下,眼中闪烁着季远溪看不懂的神采,“依你。” 秦微渊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季远溪保持一定距离在后面跟着。 出了城后,逐渐变得荒无人烟。 清晨的朝露没有亲吻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地上龟裂成一块一块,干巴巴寂寥荒凉的像是久无人迹的孤烟大漠。 季远溪按耐下内心不安,神情自若地问:“这是去哪里?” “带你去见几个人。” “见谁?” “到了你就知道了。” 季远溪踌躇片刻,问:“去见宗主大人?” “不,他暂时过来不了。” 过来不了?被困住了吗? 季远溪藏在袖中的手心微微出汗,粘腻腻的,就和他当下的心境一样。仿佛心脏已经突破血管的阻挠,和滑腻的鲜血黏糊糊地缠一起。 让人十分难受。 顾厌告诉他,冰霖的境界已至大乘。能将一名大乘境界的修士困住,秦微渊的手段定是让人意想不到的复杂。 季远溪打起十二分精神面对和提防。 穿过干涸土地,风景骤然变得秀美起来,像是穿过沙漠来到绿洲一般。宁静的森林中没有鸟叫虫鸣,只能听到细缓的微弱水声。 眼看天际开始微微泛白,季远溪问:“他们在前面吗?还有多久能见到?” “迫不及待想见了吗?”不等季远溪回话,秦微渊继续道:“那就直接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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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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