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连昨晚的记忆,也是温柔欢愉。 为什么?为什么..... 他一颗心顿时酸涩难言,尤其是察觉到腰间那只抱着自己的有力手臂时,更是百感交集。 见王爷还没醒,他便又盍上了眼睑,一晌贪欢。 王爷其实早就醒了。 虽然昨夜他帮将军清理了,但他还是不放心,生怕将军又发烧了。 但他倒是没起床,因为他不希望,将军一觉醒来又发现只有自己一个人。 现在见人差不多睡醒了,他佯装不知,又过了一会儿才把人喊醒。 王爷起身去端了早饭。 除非必要,仆人是不允许踏足内院的,所以一切扫洒杂活都得他自己干。 早餐是白粥,配了几样酸甜可口的素菜,倒也不太寡味。 虽然腰部仍有些不适,将军依旧端正地坐着,脊背未曾靠上深棕色的檀木椅背半分。 王爷叹了口气,起身往榻边去了。 将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犯了错,一下僵在原地,连夹菜的手都硬生生悬停在空中。 “起来。” 这命令般的口吻太过熟悉。 将军无意识地抖了一下,然后起身,没发出一点杂音。 王爷把两个大软枕放在椅子上,一个当椅垫一个当靠背,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坐吧。” 将军一下坐了下去,却没有碰到冰冷的椅面,反而像是掉进了大片大片蓬松又绵软的云朵里。 他恍惚了一瞬,眸子里的光一晃,像微弱呼吸的萤火。 将军很快反应过来,又拿起筷子,垂下头姿态端庄地继续进食。 王爷叩了叩桌子,待人望向他后才说:“我一会儿要入宫见皇兄,午饭不回来吃了,你乖乖待在内院,不用等我了。” “是。”
第4章 吩咐好张叔中午给将军送饭,王爷便让人拉来马车,往皇宫驶去了。 张叔是王府的管家,他妻子张婶则是王府的厨娘。王府下人很少,除去他们老两口,就只有马车夫老季和洗衣娘老丽。 老季牵着马,慢悠悠地往皇宫赶,心中一时欣慰一时担忧。 欣慰的是王爷自从订婚后,终于肯和圣上见一面了。担忧的则是这位祖宗进宫面圣,十有八九是为了吵架。 苍王府就在京城富贵一条街上,离皇宫不过数千米,老季再怎么慢,也还是到了正红色的朱雀门。 而王爷看着这门,心中也是格外复杂。 上辈子他不满皇兄指婚起兵叛乱,就是在这被擒的。之后被人押回苍王府,软禁三天后就是毒酒一杯。 暗叹了口气,王爷下了马车往里走。 伤春悲秋可没什么用…… 得先把正事解决了。
皇帝的御书房修得很是恢宏大气,明黄的圆柱上九条金龙栩栩如生,整体明亮宽敞又不失雅致。 王爷懒得跟他哥多扯,进去就开门见山:“皇兄,你给我免死金牌,我帮你搞定裴家兵权。” 皇上先是被这声“皇兄”吓了一跳,然后又被后面两句话惊得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你说什么?!” 免死金牌,王侯将相最高的荣誉,被赠予者哪怕是“叛乱投敌”也不会被杀头;裴家兵权,当今圣上最大的痛苦,哪怕把裴湛这煞神送进了苍王府也没完全收回来。 现在王爷一下提到这两件大事,让皇帝不得不正色起来。 王爷看他哥缓得差不多了,淡声道出计划:“苍王妃与苍王成婚两年,感情深厚,主动上书,愿一辈子专心侍奉苍王,再不领军。为显其心之诚,立誓永不和离,并上交全部兵权,但求皇帝应允。圣上为其真情所动,感念功臣,特赐下免死金牌予以嘉奖。” 皇帝刚听了个开头,就没忍住抽了抽嘴角。感情深厚?骗鬼呢。 但仔细一想,王爷这计策虽然离谱,倒也确实可行。 他让将军嫁给王爷,本就是借礼教束缚将军,让他再也不能上战场。若让将军公开上书,可谓是彻底绝了他的后路。 而且他还可以当着天下的面,名正言顺地收回裴家兵权。 “只是……”皇帝眯了眯眼,面色微凝,“你真能让裴家同意?” 裴儒之那个老狐狸,握着兵权死都不肯松手,皇帝次次拜访,次次被气得跳脚。 王爷抬眸,挑起一笑,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桀骜和猖狂:“皇兄是不是忘了,裴湛是谁的人?” 谈完话,两人难得在一起吃了顿其乐融融的午饭。 皇帝:“说吧,今天怎么突然想问我要免死金牌了,还是给裴湛的?” 他可没忘记,王爷可是一直对他的指婚大为不满。 他床底下的那堆辱骂信也没忘记。 王爷夹了只虾仁,淡淡道:“两年了,养只雀儿也有感情了。” “而且,我怕你突然把人给我‘咔嚓’了。” 皇帝被气笑了:“朕虽然忌惮裴湛,但好歹是个明君!只要裴家把兵权交上来,朕又何必要杀人。” “裴家的兵权不好拿。”王爷面色不改。 “行,我承认我动过杀心。”皇帝自己伸手拿过茶壶,妥协道:“只要裴家上交全部兵权,今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朕都不会动你的人。” “朕”一出口,便是天子的承诺。 王爷没再说什么,只起身拉开凳子。 “等我的好消息吧。”
第5章 王爷吃完饭,就马不停蹄地往家赶。 等他到家时,张叔正端着饭菜准备送到内院的侧窗前。 “我来吧。”王爷接过饭盒,便去找将军。 将军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早回来,忙接过饭盒帮他摆好。 张婶的手艺很好,四菜一汤,完全不输于御膳房的厨子。 王爷吃过了,就用手撑着脸,坐在旁边看将军吃。 或许是明亮的菜色,又或许是那人的陪伴,让将军的心情稍霁。 银筷戳进粉白色的白兔馒头,面团软软地陷了几分。身下依然是早上的软枕,一切都静谧美好得仿佛一场梦。 突然,王爷开了口:“闻停,想回家看看吗?” “啪嗒”,银筷被人失手摔在了地上。 梦碎了。 “怎么了?” 王爷弯腰将筷子捡起,仿佛丝毫没察觉到这动作的半分不妥。 “王爷,”将军白着脸迅速跪在地上,手指深深地刺进掌心,声音压抑得可以,“贱妾求您......放过贱妾的父母。” 王爷从来不会提将军的父母,除了拿他们的性命威胁将军时。 “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爷弯下腰把人抱进怀里,斟酌着开口:“闻停,你回家看看吧。” “和裴老将军商量下,把兵权全部交出去,然后一辈子不和离,不领兵。” 轰—— 将军的大脑一片空白。明明是在温暖的怀抱中,他却如坠冰窟。 还不够吗?他嫁入苍王府整整两年,连内院都没出过,还不够吗...... 他不在意那些所谓的兵权,但那些精兵多是同他父亲志同道合的江湖异士,虽以保家卫国为己任,但无心朝堂纷争。父亲心里明白,所以一直在皇帝面前保全他们...... 将军的指尖颤抖不停。所以,这些天的软化,也是为了这个吗? 而王爷仿佛没有发现怀间人的异样,声音冰冷,如幽潭玉碎:“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有一丝发丝落到了眼角,清冷的美人双目无神:“是。” 下午二时,两人就到了裴家。 裴父骤见两人时,胡子一颤,就在王爷以为他要流泪时,裴父又迅速收敛好情绪,躬身向两人行礼:“拜见王爷王妃。” 哪怕他整整两年未见的儿子就在他眼前,他也硬撑着未多看一眼。 将军淡淡地微笑着,一身气质温润如玉,看不出半分悲伤:“爹,我们进去谈吧。” “好。”裴老将军张口,终是语带哽咽,转身领着二人进了屋。 知子莫如父。即使将军伪装得再好,他也知道儿子在苍王府过得并不好。 三人来到内室,倒好了茶水,裴老将军才开口:“不知王爷王妃前来,所为何事?” “爹,”将军没有再犹豫,“把裴家的兵权都交了吧,以后我一辈子,不和离,不打仗。” “什么!”裴老将军一惊,彻底失了沉稳,“湛儿,爹怎么能让你在深闺宅院里困一辈子啊……” 裴老将军甚至都顾不上王爷本人在这了,要是让将军被那苍王关一辈子,他儿子就彻底毁了。王爷在旁边看着,没说一句话。 裴家其实只剩下三千精兵了,这群人都是裴老将军自己花钱养的私兵,但朝廷每次打仗都会义务参与。按理说他们并不算朝廷的军队,所以皇帝一直没有明抢。但里面的人却是个顶个的高手,皇帝根本不可能让他们一直在裴家手中。 当然,这三千人可换不了一个免死金牌。把大虞的战神困死在苍王府,这才是皇帝愿意加码的理由。 将军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没有自由,没有尊严,一辈子都是王爷专属的发泄工具。 但他从来没有过选择的机会。 “爹,答应吧。” 霜雪般的美人抬起眸,双眼无神而冰冷。 现在王爷还是在和他们谈,一旦双方谈不下去,又会发生什么呢…… 毕竟,死亡才是最好的解决方式,不是吗? 王爷依旧冷冰冰地看着,他像是高处俯瞰的鹰,对这父子情深的场面没有半分动容。 裴老将军最终还是答应了。 得了应允,王爷连晚饭都没让将军用,带着人转身就走。而爱子心切的老夫人甚至连她孩子来了都不知道。 晚上,将军又把穴口扒开等操。 “别这样。”王爷皱了眉,没像昨晚那样大干一场,只是把人抱在怀里睡了。 将军身子里埋着炙热,心里却一片冰冷。他乖乖闭上了眼,只是半夜枕头湿了大片。 半梦半醒间,似有一声轻叹。
第6章 第二天吃了早饭,王爷又匆匆进宫了。 得了裴家精兵的令牌和将军签字画押的保证书,嘉奖的圣旨和免死金牌自然到了王爷手中。 现在,他正快马加鞭往家赶呢。 上辈子皇帝一直在找借口收服那些精兵,最后是趁他叛乱,以裴家涉嫌谋逆为由把那群人要了过来。 重来一次,王爷已经看透了他哥。既然他无论如何都要收下精兵,与其让裴家之后被泼脏水,不如主动交出换闻停一世平安。 如果连最大的隐患都不去解决,那么他的重生就毫无意义。 匆匆赶回家,将军早已醒了,此时正坐在床上发呆。知道王爷另有目的后,这屋里的东西他都不敢碰,生怕一不小心又挨了罚。 此时见王爷回来,一双美目望过来,依旧木木的没有神采。 “闻停。”王爷疼得心都要碎了。 他上前轻轻地吻了吻那人的睫羽,然后把金牌塞到了他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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