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为他献上一切,然后承担应得的所有代价。” 顾琢满脸写着“你疯了”,豁然站起身怒极反笑,抬起手用力扇了顾清宫一巴掌,似乎想要直接将对方扇清醒,怒斥道: “你别忘了,你当初和他在一起,让他留在你身边,根本不是因为什么劳什子狗屁喜欢,是因为只有他才能让你看见。” “你敢告诉他吗?你能告诉他吗?” 顾琢眼神似讥似讽,一字一句道: “你以为能瞒多久?你以为他现在这个样子又真的能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况且,那些人本就对你虎视眈眈,试图完全献祭你获得财富和地位,你不去想着反抗,反而心甘情愿为了精神状态不正常的人卖命,你真是窝囊!” 顾琢毕竟比顾清宫长了几十岁,想的问题比他多,也比他长远,将所有的问题血淋淋地摊开在顾清宫面前,让他不得不狼狈应对。 顾清宫白玉般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色指痕,他的头被扇偏了过,神情掩在黑暗中有些晦暗不明,闻言咬紧了牙关低声道: “买舒他没有精神不正常,是别人对他的恶意太大,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世界正确相处而已。” “是,我承认,我当初和他在一起确实只是因为只有他能让我看见......” 但是,我也是真的对他一见钟情。 顾清宫话还没说完,余光忽然看到熟悉的衣角在角落一闪而逝,快的几乎要看不见。 是........买舒? 顾清宫心中忽然咯噔一下,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压着嗓子生疼。 他脸上逐渐漫上些许慌乱,联想到刚刚自己和顾琢的对话,也不知道买舒听去了多少,手足无措之下只能豁然站起身,不顾顾琢尚且难看的神色,不管不顾地快步追了上去。
第51章 “买舒,我觉得是我配不上你。” 顾清宫已经三天没有见到买舒了。 他不知道买舒究竟有没有将父亲顾琢说的那番话方到心上, 但自从那天起,买舒就不愿意再见他,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顾清宫没有办法, 只能让管家按时给他送一日三餐, 让管家盯着买舒吃下去。 好在买舒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糟蹋自己的身体,所有放到门口的饭菜都吃完了,有时候连管家送上去的甜点也会吃的干干净净。 顾清宫有钱, 见此便想着法给买舒做好吃的,给买舒准备的随便一餐下午茶耗价都得几千往上走,简直奢侈的让人咋舌。 很快,顾清宫便发现买舒的饭量意外大了起来,这种超乎他意料的小细节让他有些意外的焦躁难安, 但买舒不愿意让他进门, 他也没有办法。 如此反复几天过后,顾清宫就差在买舒的房间门口打地铺缓解内心的烦躁时,买舒的房间门终于从里面打开了。 几天不见,买舒的头发已经完全白了, 连睫毛都似乎站着白絮似的泛着柔光,见到顾清宫时还愣了一下, 拿起晚饭,反射性地就想把门关上。 但顾清宫哪里肯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将脚卡进门缝里,用力扳住了沉重的木门, 余光里满满当当全是神情有些疲惫的买舒, 声音急切难掩关心: “阿舒,你头发怎么了?怎么全白了?” 本以为自己冷落顾清宫这几天, 对方会冲自己发火,却没想到对方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仍然是关心。 买舒表情逐渐变的微妙起来,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保持着关门的姿势,冷眼盯着顾清宫。 顾清宫没有退让,大有“有本事你就夹死我”的无所谓,一副滚刀肉的模样让买舒失去耐心,缓缓抬起手,将掌心放在顾清宫的额间。 随着他口中默念出一段字符,顾清宫瞳仁忽然凝滞涣散,身躯逐渐变得僵硬,整个人像中了邪似的站直身形,不受控地将手和脚伸出门外。 买舒见此才算是满意,重新关上门,徒留顾清宫瞪着眼像军训罚站似的站在门口,并且对此视而不见。 买舒关上门,重新回到床上。 床上已经铺满了这几天来他画的六芒星,上面还滴滴答答站着买舒的血,微微闪着微光。 买舒的手受了伤,握笔都困难,画六芒星推算的难度要比往常高很多。 但他性子倔强,硬是画了好几张标准的六芒星图,滴上自己的血,再洒下老旧的铜钱,一遍一遍地推算着他和顾清宫的命格。 但很明显的是,他失败了。 根据前几天顾琢的话,买舒能推算出自己和顾清宫之间一定有常人难以拥有的羁绊,不然自己不可能让灵魂有所残缺的顾清宫重新恢复正常人的五感。 但是,根据这个方向去推测,买舒却无法算出顾清宫的命数,对方的命数呈现在他眼前的景象就是一片白茫茫的雪雾,无法推知过去,也无法算出未来。 但是,只有算卦者本人才无法看出自己的卦象,除非顾清宫是自己的分身,或者自己是顾清宫灵魂的载体,两者互为共生,才可能出现无法推算命格的情况。 不过,买舒并不觉得会有这种情况出现,因此才更为困惑。 但是,如果两个人并无关系,那么顾清宫身上的失感之症,是怎么治好的呢? 买舒茫然不已。 推算常人命格本来就需要消耗不少精血,买舒已经不眠不休的算了好几天,却得不到一个确切的答案,此时不免有些灰心丧气。 他光着脚从床上下来,想把吃空的餐盘放到桌子上,没想到脚掌刚刚踏上地板,一阵眩晕感便从脑海中传来。 他心中警铃大作,大脑仿佛接收到了什么神秘的信号,身躯摇晃几下,四肢无力地向地上倾倒而去。 他下意识就想扶住身边的书柜,不料指尖却倏然穿过虚空的书柜,惹得他惊讶地瞪大眼,指尖用力地想要攥住周围的实物,却意外地发现自己什么也握不住—— 不对。 买舒慢慢地回过神来,只觉脚腕处冰凉的触感消失不见,低下头往地上看去,顾清宫给自己戴上的脚链已经消失不见。 他倏然反应过来,如果自己现在真的是在现实里,那么自己不会没有戴着这条解不开的锁链。 那么现在的自己,应该是在梦中。 迟到的觉悟如同当头一棒,敲得买舒头晕目眩。 他只觉浑身的力气都似乎被一秒抽干了,眼前的事物也逐渐虚化发黑,脸颊触到了一片冰冷,倒在地上的疼痛感只让他清醒了一秒,意识犹如坠入深海,紧接着他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梦里是一望无际的雪野,买舒只觉得自己在雪地里走了好久,知道脚尖都冻的红肿僵麻,才找到一个山洞歇息。 山洞里面是一个小型的供祭台,上面放着贡品和蜡烛,买舒走到祭台前面,慢慢伸出被冻红冻的掌心,就这上面的烛火取暖。 山洞很黑很冷,买舒在里面躲了好久才逐渐恢复正常的知觉。 掌心下的红蜡像是永远烧不尽似的,发出温暖的柔光,静静地笼罩着这一方不大的祭台,台上神明的眉目拢在黑暗里,隐隐透露着些许慈悲怜悯。 买舒忽然有些好奇这个神明究竟是何许模样,这个念头来的毫无理由,却来势汹汹,如浪潮般瞬间吞没了买舒的所有理智。 犹豫片刻后,买舒慢慢伸出指尖握住这根红烛,鼓起勇气地抬起手,朝神明的脸上烛照而去。 红烛温润地散发着光泽,并没有滴出蜡液灼烧他的掌心,反而纵容般扩大了光圈的范围,将神明的脸清楚地照映在了买舒面前—— 这赫然是一张与买舒一模一样的脸。 买舒惊愕地后退两步,视线却不受控地黏在那个闭眼的神明脸上。 彼时他还未苏醒,繁复又精致的法袍穿在身上更显端庄威严,露出的每一寸肌肤都透着雪白,连头发也是白色的,头上笼罩着白纱,看上去纯洁又神圣。 买舒被这一幕吓到了,手中的蜡烛忽然掉落在地,烧起一片连天的火光。 山洞外的风雪更盛了,雪粒和白云挨挨挤挤地凑在一起,卷出漫天呼啸的狂风,似鬼魅般凄冷凄清。 买舒头也不回地想要跑出山洞,却不其然被困在了原地。 烧焦的气味却没有如期传来,买舒先是敏感地捕捉到了消毒水的味道,随后其他的感官知觉也争先恐后地苏醒过来。 是医院。 买舒迅速睁开眼,整个人还困在梦境之中有些愣神,被火光包围的惊恐让他胸膛起伏,呼吸急促,猛地抬手想要给自己一巴掌让自己冷静下来,胳膊抬起时却不慎碰到了一个人的手。 他此刻正被人抱在怀里。 那人似乎是累极了,双臂环过他的身躯,将他死死地禁锢在怀里,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闭上,眼下难掩青黑。 是顾清宫。 买舒迟钝地转动眼珠,回忆如碎片纷纷扬扬的传入大脑,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在房间里晕倒了,接着便什么事也记不清了。 手臂处传来淡淡的刺痛,买舒轻嘶一声,抬起手时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已经被完好地包上了纱布。 买舒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这个纱布是谁替他换的。 他侧过身,用指尖碰了碰顾清宫熟睡的侧脸,嗓音带着气音道: “谢谢。” 他的嗓子坏了,发不了太清晰的音节,然而这句话却依旧敏感地被神经始终处于紧绷状态的顾清宫捕捉到。 他猛地睁开眼,目光正好对上买舒清澈干净的眼睛,呼吸微滞,带着不可置信,颤抖着声音道:“........你醒了。” 买舒点了点头,慢慢道:“我睡了多久?” “二十个小时。”顾清宫抬起手看了看手表,踉跄着想要下床去叫一声,“我去叫医生。” 买舒身上没什么力气,却仍旧下意识拉住了顾清宫的指尖。 他没有用力,顾清宫却很快停下了动作,整个人都似乎在发着抖。 “我想喝水。”买舒见他不肯转过脸来,不知为何眼睛有些酸涩,“给我倒一杯好吗?” 顾清宫没有拒绝,拿过杯子给买舒倒了一杯水,随后半倚在床边,将买舒扶起来,想要喂买舒喝水。 买舒下意识想伸手去接:“我自己来。” 顾清宫盯着买舒那满是伤痕的手,没有说话,也没有将被子递给他。 片刻后,买舒妥协,由着顾清宫喂他水。 事了,顾清宫用指腹抹去他嘴角的水液,红着眼严肃道: “下次不许自残了。” 鬼知道他看见买舒手臂上全是血倒在地上时候是怎么保持冷静不发疯的。 “........”买舒愣了愣,这才回想起来自己之前推算时划破手腕取血的事,有些哭笑不得:“没有。” “是我不好。”顾清宫以为是之前的事情刺激到了买舒,摸了摸他的脸,总觉得心脏处绞着疼,语气里满满的都是愧疚: “我承认,一开始靠近你是别有所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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