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旸王府算没落了。 起初还有宫里的人来慰问王妃,再后来前方战事吃紧,京城皇室自顾不暇,不得不亲自领兵上阵。 庆王李璧带兵北上,苦战一年终于赢回战事,而路景延彼时正效力于庆王麾下的军队,频立战功。 据听说路景延识破敌计打了极精彩的一仗,这才为大邺奠定胜局,他跟着庆王凯旋,撑住了平旸王府和京城的天。 军队回京复命那天,王府上下只有路景延的小妹路云真去了城楼下迎接。 她回来后哭着说,哥哥穿着沉甸甸的甲胄,骑着一人多高的枣红大马,跟在庆王李璧的左侧,迎着百姓庆贺风风光光回京。 世子妃听罢也哭了,许是在想为何归家的人不是她的世子,再抬眼,望着柳砚莺的眼神沁出毒液满是怨恨。 * 路景延回到京城没几天,柳砚莺就死了。 那天是世子的第一年忌,柳砚莺蹲在湖边烧纸,硬挤出了几滴眼泪拿手帕掩着,听到脚步以为是有丫头来给她披衣。 一回头,就被推进了湖里。 起初她还没被冰冷的湖水冻到痉挛,于是扑腾着求生,后来呛入口鼻的水越来越多,痛苦反而倏地从躯体抽离,人也在刹那间归于平静,睁眼仰躺水面。 素白色的孝服盛开在了碧绿的湖水间,仿佛一朵圣洁的白莲。 这许是她生命里最消停也最宁静的一刻。 等小厮请来路景延主事的时候,人已冻得连关节都扳不动。 府里事忙,死了一个婢女这样的事按理说不必麻烦路景延,但柳砚莺不是普通的婢女。如果没有这场“意外”,如果世子凯旋,她这会儿肯定风光着。 最后路景延只先叫人将她抬进屋,烧起炭火将她僵硬的四肢暖得又能动了,再为她合眼,请人将她端端正正地收殓。 这一切,柳砚莺都看在眼里,她的魂魄打从脱离躯体的一刻,便半虚半实飘浮在了肉.体不远处。 她亲眼看到路景延在她的棺木旁站了一刻钟有余,始终皱着眉毛,像是在为她戛然而止的结局感到错愕。 当然这只是柳砚莺自己的解读,路景延到底想了什么,她不得而知,没准是在赞叹她连死了都这么栩栩如生活色生香。 叫她记得最深刻的,还是死后岸边的一张张脸,岸上有狰狞的世子妃,冷漠的平旸王妃,看热闹不敢上前的姨娘和小姐们…… 整整齐齐,这是约好了一起吃过晌午饭就来置她于死地? 真有够荒唐滑稽,柳砚莺不甘心。 她好不甘心。 作者有话说: 古言预收文:《偏执首辅的掌心刺》(强取豪夺究极火葬场)
[天真懵懂小姥姥×卑鄙险恶男狐狸] 方沁生在金陵第一大家,方家人丁昌盛,她出生便和孙辈同岁。 十五岁这年,外甥女领回一个落魄俏书生,说是认的干儿子,叫曹誉。 这个曹誉忍常人不能忍,给大不了他几岁的人当儿子,还要叫她这个十五岁的小丫头姥姥。 曹誉很孝顺她,为她敬茶,为她穿鞋袜,为她描眉涂唇。 她望着他的丹凤狐狸眼,偶尔懵懵懂懂赞他一声“乖孙”。 后来曹誉借方家之力进入内阁,不再有时间孝顺她,她才发现曹誉对她做的许多事都不是他该做的…… 十八岁这年,方家犯罪,方家人尽数流放,曹誉沽名钓誉,落井下石。 方沁被人从大牢里带出来,她听救她的人说,这是曹中堂的意思。 时隔三年,她再一次见到那双数次出现在她梦魇中的狐狸眼,只是这次她见面便给了他一个耳光。 “不肖子孙!” 他拇指蹭掉唇边血迹,一如当初蹭掉她唇边胭脂那样,放进口中吃掉。 “我姓曹,我是我曹家的子孙,从今往后还是你的表兄,你未来的夫郎。” *** 曹誉不愿意别人记得他奴颜媚骨,摧眉折腰的样子。 如果那个人是方沁,他想她记自己一辈子。 阅读指南: *男大女4岁,究极火葬场 *梗刺激想写,但是人太渣女鹅不会跟他幸福HE *男德保证,女主有白月光且不会为男主守身,洁党慎 *主角在一起时已解除名义亲人关系
第2章 “柳砚莺,你也不过是个下人,在我们面前拿什么主子腔调?” “谁呀?老远走过来就闻到好大一股狐骚味。” “……想不到还真让她勾上世子了。” 世子妃尖利地叫喊着结束了这一切:“你不是要世子抬你进府吗?!我成全你,下去陪他吧狐狸精!” 柳砚莺捂住双耳从噩梦惊醒,嘴唇惨白盯着墙上的树影许久。 这一觉睡得她全身汗湿,如同刚从水里打捞上来一般。她下意识伸手摸上脸颊,讷然感受着透过皮肤传递出的温热。 屋里的另一张床上,同为婢女的秋月被她吵醒,坐起身不满道:“吵什么?让不让人睡觉?” 柳砚莺还没缓神,根本听不进秋月的问话。 秋月嗤了声,翻身朝里:“明天过年府里那么多事,我要是起晚了唯你是问。” 柳砚莺仍旧充耳不闻,她吞口唾沫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到妆奁前坐下,和镜中冷汗涔涔的自己对望。 哪怕她已死而复生一年了,仍摆脱不了这场噩梦,每每梦见都像昨日发生。 她又气又怕,牙关直发颤。 她真的被淹死过,而且她在死后又苏醒过来,回到了五年前,也就是她十五岁那年。 柳砚莺确认自己重生后想过很多,包括一走了之远走高飞,从根源杜绝再次被杀的可能,但她实在不甘心。 离了平旸王府,她寸步难行,因为她卖身在路家,生是路家奴,死是路家小鬼。 就是她想另谋高就也拿不出身契,要想嫁人就更难了,她是奴籍,出嫁需得主子许可,否则就算嫁给卖鱼宰牛的也名不正言不顺。 老天将她送回来,就是为了给她一次重新做出正确选择的机会,她不能辜负这次机会。 是以,柳砚莺花了一年时间平复记忆中的所有恨意,好自如地面对王府上下所有人,包括那些曾经站在岸边的旁观者…… 前世她在十六岁接近世子,从此攀上高枝,这个选择已被证实非常错误愚蠢,选短命鬼做靠山的后果就是自己也变成短命鬼。 “柳砚莺!”秋月听她“窸窸窣窣”不睡,从床上坐起来问:“大晚上不睡觉照镜子扮鬼?臭美到这份上,你疯了吧!” 柳砚莺扭头看向秋月,笑了笑:“秋月,我跟你商量个事儿。” “干什么?” 秋月异常警惕,因柳砚莺自从去年高烧之后,就对她突然亲近起来,要知道从前她是看不上这些跟她同为下人的婢女的,就好像她柳砚莺有朝一日能当上主子似的。 柳砚莺笑着商量:“明早前院搬花我替你去如何?你也可以多睡会儿。” 秋月难以置信:“替我?你不是有事要求我吧?” 柳砚莺手指把玩发尾:“哪的话,过年府里事多,你那么忙,王大那厮只说要从老夫人屋里借个人,也没说借谁,你去我去不都一样。” 花是跟外面种花的佃户选购的,老夫人有个习惯,每年开春就买一批鲜花进府,给各个院里送去,讨个春暖花开的好意头。 秋月不知道柳砚莺为何要揽这种脏累的差事在身上,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柳砚莺一听也有些窝火,不得不拿出自己前世最盛气凌人的气势,“那我实话告诉你,我闻佛堂的檀香头晕想休息一天不去,你替我陪老夫人礼佛,我替你去前院监工。一锤子买卖,要还是不要?” 秋月这么一听倒舒服了:“随你,我乐得清闲。” “那就这么说定了。” “柳砚莺,怎么你还知道抢活干了?” 柳砚莺绞着发梢只笑不说话,那当然是有利可图咯。 一来上辈子她树敌太多,这辈子得结点善缘。二来明天大年夜府里主子团圆,路景延从沧州军营回来算日子该到了,得让他一回府就注意到她。 谁能想到这个最不受宠的路家庶子后来能立下赫赫战功,统领三军大权在握。 前世她押错人,只能眼看到手的荣华富贵全都散了,气得七窍生烟还搭进一条命。 这辈子她知道府中所有人的命运,说什么也得押中宝贝了吧? * 从早上起,柳砚莺就忙得脚后跟打后脑勺。 老夫人订的花多数还未开放,有的连叶子都没长出来,光秃秃戳人眼睛挂人衣服,柳砚莺虽然只用站在人堆里指挥丫头小厮搬花,但衣服上也没少中招。 她今天打扮得可是鲜亮,特意穿了袖口滚貉毛的亮色短褂,过年了主子也喜欢看府里下人们妆点自己,只要懂得分寸不喧兵夺主。 一上午清点完各个品种花的数量,柳砚莺给花农结钱,又带人往各个院里送花。 忙完已是晌午,但贴着喜庆剪纸的府门仍没有动静。 柳砚莺觉得蹊跷,前世路景延每年从军中回府,从来都是早到没有迟到,为何今日如此反常? 枉她特意领了份在前厅吹冷风的苦差,早知道就去佛堂闻檀香。 “来了来了!” 正想着,王大扯着嗓子从门房跑过来,两手拢在袖子里:“快快快,都把地上的泥巴扫一扫,别脏了主子的鞋。” 柳砚莺倏地转脸看向前院:“谁来了?” 王大一拍手:“还有谁?三爷啊!” 柳砚莺赶忙招呼人把地砖上的泥巴印子擦抹干净。 但听一声马嘶,军靴落地,大步流星入了府门。 柳砚莺连忙垂头在边上站定,稍后又翕动起鼻翼,被扑鼻而来的恶臭熏得皱起脸来。她大着胆子抬起眼,想看看路景延,入目险些没吓出个好歹。 周遭的丫头小厮也都噤了声,胃口浅的正捂着嘴怕吐出来。 浓烈的血腥味冲进柳砚莺的鼻腔,只见路景延大白天的浑身溅血,袍角靴底一片泥泞,轮廓深邃的脸上神情肃杀,全然不似往年相见时那般和气。 这时的他不过二十,面庞看着尚且稚嫩,但论相貌身姿已是非常出众,不知为何今次见面连神态都沉稳大气了许多。 王大弓着腰凑上前:“三爷,三爷您这是怎么了?” 路景延环视府内,视线在柳砚莺脸上快速掠过,将马鞭递给王大,松了松腕扣说道:“城郊遇上命案,耽误了些时候。” 王大紧张问:“三爷可受了伤?” 路景延道:“无碍,皮外伤。” 柳砚莺在旁打量,心说不愧是未来救国的将才,这会儿就初见为国为民的雏形了,将来还不挣个大将军做做? 她拿过一块擦布,憋气走过去:“三爷先随我来吧,换身衣服免得冲撞府里长辈,大过年的犯忌讳。” 柳砚莺说完就要蹲下替他将靴底的一圈污泥擦掉,却被路景延伸手扶了一下,弄脏了她的貉毛短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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