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天夜里,陆谴将戚柏从病房抱进了卧室。 柔软温暖的床,让戚柏舒服地翻了个身。 他这一场梦做得非常踏实。 不仅梦见六千,还梦见了风思留,荀朝,虚无及,张厌吾,以及那头大豹子。 梦里一切都让他流连忘返,他舍不得醒来。 只是忽然间,这场梦被一阵冷肃却温柔的风包裹住。 这风里带着淡淡的尘土的气息,像一片广袤无垠的旷野,其中有草木的香味,也有清泉的凛冽。 无数气味交织在一起,忽然变得香醇浓烈,挠得他心脏发痒,发痛。 陆谴尝试着释放更多的信息素。 他已经十多天没有睡过觉,虽然这对于他的身体来说,并没有太大影响,但精神上仍然是疲惫的。 当费洛蒙的浓度达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空气中慢慢升温。 怀里的戚柏终于开始不安分地辗转反侧,陆谴贴近戚柏的腺体处,原本低温的唇触碰到一阵跳动的滚烫。 他们的信息素,即便不用做任何检测,也毫无疑问,是绝对、完全以及彻底的契合。 只需要一些蛛丝马迹,彼此就能顺着那一缕浅浅的气味,摸索至对方的心脏。 戚柏轻轻哼了一声,下意识地翻过身,与陆谴面对着面,即便还没有醒来,却也在不自觉中找寻着陆谴的温度。 他被陆谴抱着,依赖地伸出手攀着陆谴的肩。 梦中的旷野忽然被月光铺满,戚柏仰起头,像吻掉穹顶上闪烁的星辰般,往陆谴的下巴上轻轻啄了一下。 他再要往回退,就已经没了后路。 陆谴扣着他的脖颈,轻易地捉住了戚柏想要逃逸的唇,用力地咬了下去。 - 戚柏醒来的时候,浑身发热,腺体滚烫。 他先是闭眼缓了好一会儿,在确定不是一场梦中梦以后,才小心翼翼睁了眼。 他很害怕看见时间废墟里循环往复的一切,但幸运的是,这次,他看到的是卧室里隙开的窗缝中,透出一些淡淡的晨光。 以及,身旁一个熟睡的男人。 ……等等。 男人?! “操。” 戚柏克制住自己翻身而起的冲动,僵滞着身子轻手轻脚坐了起来,在昏暗中看了一眼枕边的人。 对方应该是非常疲惫了,睡得很沉。 戚柏看着这张有些熟悉的脸,但一时半会儿根本静不下心去思考,这到底是谁。 总之,能确定这不该是一个和他躺在一起的人就对了。 戚柏深深吸气,再慢慢吐出来,然后憋着一口呼吸,下了床。 可惜脚下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戚柏咬着牙齿,心里窜起一股鬼火,凶狠地回头盯着床上的男人:要杀了他才行! 随即,戚柏后知后觉地捂住了自己的腺体,他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还处在生理热中。 不能冲动,要先离开这儿。 戚柏这么劝诫着自己,终于在第二十八遍之后,忍住了杀人的冲动。 他什么都没看清,就随便套了身衣服,蹑手蹑脚地打开门走出去,豁然发现这是个很大的房子。 太阳已经出来,从大厅的落地窗铺进来。 戚柏根本来不及欣赏这美丽新世界,他满脑袋只有:我不认识那个人,也不认识这个地方,我得离开。
可惜,他刚一走出这房子,就迎面撞上了前来找陆谴谈事的幺兰原。 “嗷?!” 幺兰原几米开外看着他,犹如野狼看见肥美的兔子,先是惊讶地叫了一声,然后坏坏地笑起来,快步走近,“你终于醒了啊,小家伙!” “……”戚柏心头一跳,紧张地咽了咽唾沫,忘记穿鞋的脚都不自觉地抓紧地面。 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但下意识地装出了一副自然的模样,等着对方靠近。 “怎么就你一个人,陆谴呢?” “陆……?!咳……”戚柏险些被口水呛到,他舔舔嘴皮,克制着心里的惊诧和困惑,假装冷静地说,“他、在睡觉。” “哦也是,他守了你那么久,也该困了。你怎么一个人出来了?” 幺兰原一边说话,一边要伸手去摸戚柏的手,想检查一下他的身体状态。 戚柏猛地向后退了一步。 “啊,不好意思。” 幺兰原举起双手,不动声色地努了努鼻子,闻到一股带着陆谴信息素的味道,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紧张。” 如果在以前,戚柏突然出现在陆谴的家里,他的第一反应肯定是冲过去,抱着那个鼎鼎大名的陆谴的大腿,哭着告诉对方自己有多么崇拜他。 但现在,戚柏的脖子上,肩膀上,甚至连肉眼可见的大腿小腿,都留下了不堪入目的暧昧的痕迹,这让戚柏很难再对那个叫做陆谴的男人抱有什么期待。 戚柏他不关心对方为什么死而复生,他现在只想知道怎么离开这儿。 “我,”戚柏埋着头,说,“我想出去一趟。” “嗯?那我陪你?” “不用。” “那可不行,陆谴怎么舍得让你一个人出去。我去把他叫醒。” “别!我,那个……”太多问题交织在戚柏脑子里,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应付幺兰原了。 而这时,幺兰原也发现了问题。 “你怎么没穿鞋?衣服也……”幺兰原小声问,“是不是陆谴欺负你了?陆谴这段时间可能是憋得慌,没注意你的感受,你跟叔叔说,叔叔给你做主。” 戚柏听见这些话,只觉得胃里一阵作呕。 他压制着自己的脑子,不要去回想昨天发生了什么。但幺兰原的关切,让他不得不面对这个事实。 ——他好像在发.情后,和一个alpha睡了。 戚柏死死咬住嘴皮。 他觉得自己很倒霉,倒霉透顶。 世界的末日已经结束,但他的末日从三万年延续到今天。 没有一刻,能够喘口气。 戚柏忽然就鼻子一酸,埋头就要跑。 幺兰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戚柏撞开,随后他又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房子里传来。 门几乎是被破开的。 陆谴双目通红,血丝布满,从里面奔出来。和幺兰原擦身而过的时候,那股强劲的风险些把幺兰原撞到。 “怎么回事啊?!”幺兰原下意识想,这两人吵架了? 戚柏跑了两步,就汗毛倒竖,因为信息素的作用,他很快软了身体。 下一刻,被一双手死死拽进怀里,勒得他身体发痛。 戚柏不愿意承认,但是这个怀抱该死的熟悉。那一瞬间,本就不安分的腺体猛烈地跳动了一下。 “放开放开放开!!” 戚柏的大脑陷入一片混乱。 “七百……” “你个不要脸的混蛋!畜生!老色狼!你放开我!”戚柏破口大骂。 陆谴没想到,他们的重逢,竟然是这样的场景:“……” 而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幺兰原嘴角抽了抽,看向陆谴的表情十分痛心:“啧,你个畜生。” 陆谴把胡乱挣扎的戚柏紧紧搂在怀里,想等他冷静下来。 可无论如何戚柏都不肯给他说话的机会。 “我要杀了你,王八蛋!你趁人之危,你不要脸!”戚柏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般用力蹬腿,踹了陆谴好几脚。 这一出“光天化日之下强买强卖”的戏码,看的幺兰原瞠目结舌。 他回想起这段时间,陆谴对戚柏的那副痴迷又执著的样子,难免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 “陆谴,人家要是,不想,你还是不要……搞这种强制的戏码了吧?” 陆谴阴冷的目光钉在幺兰原身上:“滚。” 幺兰原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突然闻到空气中传来了omega发.情信息素的味道。 他眉梢一抽,立刻闭住呼吸捂住腺体,非礼勿视地转过身起:“那那那我走了!那个,老陆啊……我相信你的人品,孩子还小,你别欺负得太狠——” 陆谴直接用一阵风,送了幺兰原一程,将人刮到了几里外。 现在,花园里只剩了他们二人。 陆谴怀里的戚柏喊得嗓子都哑了,还在变着花样的骂人。 陆谴很无奈,也有些无措。 一切都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他起初以为戚柏醒来,会哭,会委屈,会和他抱怨那痛苦的三万年。 他想,他要和戚柏道歉,要安慰要弥补,要用尽一切方法对戚柏好。 当醒来发现戚柏不在的时候,陆谴前所未有的慌张不安。 害怕戚柏出事,也害怕,经历过一切的戚柏,不再对他抱有那样美好的幻想。 他可以让戚柏随意发泄。 只要戚柏不要离开。 然而所有幻想中的场景都支离破碎。 没有什么生离死别后重逢的悲或喜,只有戚柏蹬着腿要揍他这个“老色狼”。 陆谴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戚柏根本就没有和他“陆谴”这个身份见过面。 戚柏能认出他吗? 认出他是亚什,也认出他是六千…… “变态!流氓!你放开我!” 好吧,暂时没有。 陆谴有些啼笑皆非,但手上仍紧紧揽着戚柏的肩。他听着戚柏的高声呵斥,甚至有一阵放松—— 还好,戚柏仍然是戚柏。 三万年的孤独,没有让戚柏变得和他一样抱残守缺固步自封,犹如一潭死水。 醒来的戚柏依旧充满生命力,只要被阳光照着就能绽放。 鲜活也滚烫,和他记忆中一样。 “嘶……” 陆谴的肋骨固然忽然遭受重重一击,他轻轻失笑,“力气倒是大了不少。” “陆谴了不起吗?!我今天就杀了你!” “戚柏。” “别叫我!” “戚柏,是我。”陆谴埋在戚柏的颈窝处,嗅着他的味道,缓缓闭上眼,没有更多的解释,只是告诉戚柏,“是我。” 戚柏愣了一下,挣动的动作也变小了。 他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这个信息素的味道,几乎是刻在骨头里的熟悉。 这是他曾经在六千身上闻到过的,也是他在亚什分化的那一晚,闻到的。 他怎么会认不出来? 陆谴忽然松开了手,退后半步,给了戚柏一个缓下来的时间。 他等着戚柏转过身来,与他相认。 他接受戚柏的一切反应,无论是打他骂他,还是像戚柏所说,要杀了他。 戚柏离开了桎梏,却没有立刻转身。 他怔怔站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我、我现在是不是,应该转过去啊?” “嗯。”陆谴很有耐心地等着他。 但戚柏却迟迟没有动作。 许久后,陆谴才看见,戚柏的肩膀在小幅度地颤抖。 因为昏睡太久,那头浅金色的头发被睡得乱糟糟,尾梢凌乱地耷拉在后颈处,裹出一截细长白净的脖子。 隐隐泛红的腺体正鼓动,那上面并没有留下alpha标记的印记——陆谴始终记得堂诃落山脚下戚柏的眼泪,他没舍得标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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