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念君回头看着身后的援军，还有些不敢相信，他缓缓起身，摇摇晃晃站在那里，看着迅猛的援军和四处逃窜的敌军，虚弱的笑了一下，“我们终于等到了。”
但他没想着休息一下，看着赶来的楼月歌，快速说道“金蒙大将军杀了我们这么将士，我一定要把他的人头亲自带回来。”
楼月歌没有拦着他，只是将小铜球递给他“或许你能用得上。”
敌军的气势越来越弱，却仍然在顽强抵抗，有件事让林千笑觉得很奇怪，他们很多将士明明都受了很重的伤，看起来一点也不会痛，并且越战越越勇猛，难道他们就这么不怕死吗？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他凑到一个敌军身边，打斗中趁机用匕首划伤那人胳膊，他竟然毫无反应。
“这些敌军有问题，没弄清楚之前，不可以贸然追过去。”
“有什么问题？”
“感觉他们好像阿魇手中的傀儡，没有自己的意识。”
第二十二章 争辩
金蒙溃败而逃，楼月歌乘胜追击，一鼓作气将他们赶出南疆边境之外。
但还有一个人，没能逃走，金蒙大将军索多。他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伤的男子，竟有些佩服，“大邺的将军，果然是条汉子，我索多输的心服口服。但两军交战，本就会有伤亡，你今日这样赶尽杀绝，又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死伤那么多士兵，也要找你算个清楚？”
“你这话说的有理，可我偏不听。金蒙多次进犯南疆，烧杀抢掠，坏事做尽，放你回去岂不是纵虎归山。既然你自己也说了，战场上有生有死，那我楼念君就是要你们明白，犯我大邺者，有来无回！”
索多知道此次逃不过，他也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便握紧了手中的金环大刀，目光中透露出狠厉“那倒要看看我们谁生谁死。”
“拿命来！”长刀侧立，楼念君坚定地朝着索多冲过去。
兵刃相接，两个人都连退了好几步，但谁都没有退缩，经过几个回合的打斗，索多已经握不住大刀，“看来楼将军定是要置我与死地。”
“不错，我要取你的人头。”
“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索多说完，握着刀闭上眼睛，看上去似乎是在休息，再睁眼时，楼念君只觉得有一阵强风扑面而来，吹得他险些没能站稳。
而索多像是变了一个人，再出手时招招凌厉，迅猛有力，即使受了伤，也浑然不知，似乎感觉的不到痛感。
这样的攻击之下，楼念君不敢有丝毫懈怠，渐渐感到体力不支。
“哼，楼将军，我劝你还是放弃吧，等我杀了你，便可以回到金蒙，这次我们虽然败了，但等我们恢复过来，必定会再次进攻，我倒要看看，你们大邺的将士，能守得了多久。”
“我就是与你同归于尽，也不可能让你逃回去。”楼念君低头从怀中摸出那个铜球，趁着索多冲过来的时候，拉开铜球，紧紧拉着他的手腕不让他挣脱。
死便死吧，楼念君闭上眼睛，但下一刻，他感觉自己被人猛地拽了一把，睁眼的瞬间，就听见“嘭”的一声，铜球在索多身上炸开，他整个人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方才多谢你。”说完这句话，他觉得有些不对劲，奇怪地打量着面前的男子“你是谁呀，干嘛叫我大哥？”
楼月歌神情一顿，赶紧解释道“我是楼将军的朋友，所以跟着她叫你一声。在下滦州气宗掌门林千笑。”
“身手不错，方才多谢你救了我。”
回到军营的时候，大家都很高兴，曾副将用楼月歌他们送来的钱财买了酒菜，摆在营帐外面的空地上庆祝。
见到楼念君提着索多人头回来，众将士一拥而上，将他高高举起来。而一边的黄复气得捏紧了拳头，“楼月歌，若不是你，这个功劳就是我的。”
这一趟，算是白来了，他准备休整两日就启程回滦州。无论如何，要带点东西回去。于是，他想到了索多的人头。
趁着大家都在喝酒的机会，黄复去了营帐里面找楼念君。他们也算是相识，所以在听到黄复的话之后，他并不觉得意外。
“黄复，我知道你自小就好强，处处要和人争个高低，若是其他事我可以让你，但这件事不行。”
“你是怕我抢了你的功劳？楼念君，你未免有点小人之心，我不过是想帮帮你，金蒙虽然被击退，但后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皇上那里需要我带消息回复，我不过是替你传达一下，你怕什么？”
楼念君喝了一口酒，觉得他说得这番话真是可笑，不怕，怎么不怕。这功劳可不是他一个人的，是几万将士们拿命拼来的，他黄复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能捞个好处，岂不是太不公平。
“黄复，今日我就告诉你，这功劳我可以不要，但也绝不会拱手让给你，那是我将士们的功劳。你要想在我这里打什么主意，劝你好自为之。”
这一番话把黄复彻底得罪了，他转身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暮成雪他们在一边看到这一幕，直呼痛快，“这种人，就该如此对付。”
“大哥向来公私分明，爱护手下将士，他黄复立功心切，打了不该打的主意，自然不会有好话给他说。”
曾副将在一边听得奇怪，“林掌门，你对我们将军的事了解的很清楚啊。”
楼月歌担心他们看出什么，忙拉了一把旁边的林千笑“我也是听楼姑娘说的，是不是？”
“对对对，是我说的。”林千笑忙不迭地点点头，“没想到林掌门记忆力真好，今日在战场上表现英勇，让我们十分佩服。先前我不懂，如今想来林掌门竟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真是失敬失敬。”
“哼，你倒是会说。”楼月歌看着他，“真没看出来，原来楼将军这么会夸人呀，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实我哪里是什么高人，不过是身手不如别人，只能处处忍让，哎，如今江湖上的门派都说我这个掌门窝囊，但也没冤枉我。”
林千笑听了差点气吐血，趁大家不注意，碰了碰楼月歌的胳膊，小声问道“你做什么，好歹给我点面子。”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而已，是你吹嘘的太过分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斗着嘴，在其他人看来，竟显得格外亲密，像是在打情骂俏，看着暮成雪他们都很不好意思，又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心。
于是暮成雪忍不住开口问道“掌门，你和楼将军是不是有点什么？并且你看起来好像很怕她，其实，我觉得不管打不打得过她，气势上不能输。”
楼月歌就故意问他“那你觉得要怎么做了？”
“女子嘛，就是要宠着她让着她，她说什么都是对的，但就算是说好话，也要拿出你当掌门的样子。”
“好哇，以后我便按你说的做，你觉得如何？”说着，她还故意看了看林千笑，等着他回应，心里想着我不信你这也能忍。
而事实上，林千笑确实没意见，还小声对她说“楼姑娘，以后我便会按照暮师兄说得那样待你，宠着，让着，希望楼姑娘能开心，少发些脾气。”
“林掌门，你的意思，是说我喜欢发脾气？”
遭了，又说错话了。
第二十三章 栽赃
黄复出了军营，一路骑马狂奔到了几里外的一个小镇上，这里处于边疆分界处，各色各样的人都有。
他余怒未消，随意找了一家小酒馆进去，大声吆喝着要了一壶酒。本以为偏僻荒凉之地不会有什么好东西，倒没想到这酒格外特别。
一时心情大好，随手扔了一锭银子在桌子上“再给我上两壶酒。”
掌柜的一看有人出手如此阔绰，又喜爱自家的酒，心中十分高兴，亲自端上来酒，还送了一碟特色小菜。
黄复感觉都周围人羡慕的眼神，不禁有些得意，出手也十分阔气“掌柜的，给每桌都上两壶酒一斤牛肉，待会儿我一起结账。”
周围的客人一听，纷纷道了谢，只有小酒馆最角落的男子没有任何表示，对小二送上来的酒也没有接，而是让他退了回去。
“我酒量差，喝不了这许多，你还是送到其他桌去吧。”
黄复听到他说的这些话，冷哼一声，提着酒壶走了过去，他想看看到底是什么人，连这点面子都不给。
“这位兄台，这酒可是不合你胃口，你想喝什么，随便点，我请客。”
“不必了，无功不受禄，我思无邪喝酒从来都是自己付钱，多谢。”
“你倒是有趣，在下滦州黄复，我敬你一杯，当是交个朋友，如何？”
思无邪依旧没理会，他一路跟着过来的，自然知道黄复是什么人，他看不起，也不屑与他交往。
“不必了，这里的酒都不好喝，告辞。”
三番两次被无视，黄复心中逐渐不平衡，他冷笑着起身，将酒壶丢在桌上，掏出一包银子扔在桌上后，就跟在思无邪身后出了门。
小镇人烟稀少，入了夜街上就是一片寂静。两个人的脚步声显得格外醒目，思无邪摇了摇手中的扇子，故意往偏僻的地方走。
“站住！”黄复快步上前拦住了他“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吗？”
“是又如何，谁不知道你黄复空有一个将军之名，没有任何本领，方才在小酒馆听说楼将军大破金蒙军队，再看看你，一个人灰溜溜地在这里喝闷酒，我没猜错的话，定是抢功劳没抢成，也是，一个连战场都没去过的人，拼什么抢。”
思无邪这番话算是彻底点燃了黄复心中的怒火，字字句句都说到了他的痛处，联想起之前的种种，他再也无法忍受，拔剑就朝着思无邪冲了过去，“我黄复是什么人，轮得着你一个无名小卒来点评，今日既然是你先要挑事，我便奉陪到底。”
“好哇，就让我领教一下黄将军的功夫。”
黄复心中愤怒，出剑又快又狠，但到了思无邪面前，都被他轻易化解，越是占了下风，他就越急，剑法越来越乱，其中一剑刺过去，竟将思无邪的面具劈成了两半。
看着面具下那张面孔，黄复微微愣住了，“你，怎么会是你？”随即他又摇了摇头“不，不对，你不是气宗的暮成雪，你们很不一样。”
“是吗？我们哪里不一样？”
“样貌倒是一样，可惜他身上有一股正气，可你身上，充斥着邪气，只一眼便能辨认出来。不过看你的样子，也不像是什么名门正派，若是什么歪魔邪道的人，就是人人得而诛之。”
歪魔邪道几个字刺痛了思无邪的心，他用力握了握手中的扇子，逐渐起了杀心。
“我也是大邺的百姓，你们为何总说我，当初发生的一切都不是我的错，凭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
黄复满脸不屑“大邺可没有你这样的人，看着就不是好人。气宗虽不是什么大门派，早些年也是名门正派，暮成雪也是气宗的大师兄，怎么说都比你这个人人不人妖不妖的人强，等我回去就把这件事告诉他，看看他会怎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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