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深所在的水源城地处江南,气候湿润, 其实并不大适合棉花生长。 好在暴富系统里有调节土壤温度与湿度的功能。 而今这满地绿意, 也不枉顾深“辛苦”的按照系统提示操作一番了。 “少爷!您快回家吧!二老爷过来了!”顾深在田间的懒腰还没抻舒服, 身后便传来小厮唐好的声音。 “二老爷?二老爷他来,可有什么事情么?”顾深稍稍在脑海中反应了一下, 这才想起小厮口中说的二老爷正是原主父亲的二弟, 顾宇夏。 自从前次年节回去过一次后, 顾深便再也不没有见过他了。 如今已是四月,也不知这人贸然来访究竟是所谓何事。 只是无论如何, 此人是个难缠的恶人,且是个极其不讲道理的恶人。 顾深不及多思, 转身朝新居的方向走去。 苏晏眼下正在备考恩科,说什么也不能让这人污了他的眼睛, 务必要在苏晏归来前将这人打发出去。 顾深回到家中时, 顾宇夏似乎已经等候多时了。 “等候多时”这个词,顾深是根据顾宇夏手边吃空的点心盘子数量推断出来的。 脑满肠肥这四个字, 用来形容他可当真是一点一滴也没有糟践,贴切得不能再贴切了。 “顾南亭,你可算是回来了。一个小辈儿敢让上座高堂等这么久, 当真是一点儿规矩也没有。”顾宇夏搓着手中细碎的点心渣子,又抹了抹嘴角,觍着一张磨盘似的大脸阴阳怪气道:“怎么?见了二叔还不请安?” “上座高堂?”顾深抱着肩膀不动声色的打量着眼前那个正在喝茶润喉的老男人:“我的上座高堂如今都不在世,只有一个继母在家,我倒不知二叔您这算是谁的上做高堂。” “你!”顾宇夏一时气结,拍着桌子震得手中茶盏碎裂:“你这不知好歹的小兔崽子,以为自己赚了几个臭钱,竟敢对长辈不敬!谁教你你的规矩!谁给你的胆子?!” “二叔,我自小就是个不懂尊卑上下的混小子,您摆这架子也吓不着我,不如直说算了。”顾深自顾自的坐在了属于自己的主位上,招呼小厮给自己上茶:“我们素日没往来的,您这是有事相求么?” “求你?我这是给你面子,让你来替我断这桩官司。”顾宇夏还是一如既往的恬不知耻:“现下就你那个继母,看你父亲不在了,伙着老三要把我从那宅子里清出去,那是我大哥的宅子!老三那个野娘养的,还有那个填房妻!凭什么拐弯抹角的让我出去啊!” 顾深快速的眨眨眼,多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知道顾宇夏不要脸,但是没想过这人会不要脸到这个地步。 这理直气壮,理所应当的语气,真是活活把人听惊了。 “顾南亭我可告诉你,你说什么都要拎拎清楚!我可是你亲二叔,当今在世的只有我一人与你是最亲近的!你若是不帮我,我就天天到你这儿来!” “二叔,您这话可与侄儿说不着啊。要说最亲之人,您儿子顾南华才是和您最亲的。”顾深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再说,我已经是被赶出家门的人了。虽说年前得了母亲恩典回去了一趟,可是我于顾家而言,我现下就是个外人。二叔想我帮忙,我可实在是爱莫能助啊。” “你以为你那个填房继母是什么好人么?她和那个野娘养的老三……”顾宇夏情急之下险些脱口而出,察觉不妥后又连忙转移话题:“反正我不管,要么你给我银子安家,要么你就帮我让我全家继续在大哥的宅子里过日子,你是我大哥的长子,我是你的亲叔叔,你不管我谁管我!” 顾宇夏脱口而出的一句话,竟与那日在顾府之中顾南舟所说的如出一辙。 顾深只觉得他这个黑心后娘胆子未免也太大了,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实际上在顾家上下几乎是人尽皆知。 好在这些人顾及着顾家的门风没有传扬出去。如若不然,顾家全族在这座水源城里当真是要沦为茶余饭后的笑柄了。 “二叔息怒,二叔息怒。”顾深撂下手中的茶盏站起身来,走到顾宇夏跟前扬着笑脸,一副被人吓怕了的模样:“您是我叔叔,又是我的长辈,按理说我是不能不管您,只是我这里才刚自立门户不久,比不得顾家本家树大根深。您是能时不时到我这里来,我给您个一二百两也算是孝心。只是您若当真离了那本家的照应,我那华堂兄又是个读书人,您又上了年纪,未必该有今日的滋润。” “嘶…听你小子这意思,还是不想管我?”顾宇夏粗重的眉毛抖动着:“别跟二老爷我这里拐弯抹角,有话直说。” “侄儿的意思是二叔既然拿住了贼人的短处,何不就照着短处一手按下?”顾深转而陪坐在顾宇夏身边:“想我父亲尸骨未寒,我又被迫离家,我顾家全族上下倒是被一个外姓妇人把持着,也亏得二叔能忍,眼看着那外人一样一样的往自己娘家运家私。还有那个什么舅老爷,也是一日三遍的来打秋风。就瞧这今年初一拜年,我倒不知是哪里的规矩,谁家的外姓舅父是能同着本家长辈混坐在一处的。而今他们又要寻了由头把二叔也从这家里挤出来,可怜我这顾家几十上百年的产业,如今都要便宜了外姓旁人。” “说得便是这个道理!”顾深的一番话,好似直接戳了顾宇夏的心肺一般让他坐立不安,肥大的手掌连连在木桌之上连拍几下:“那你说!我若是不想忍了,又该如何啊?” “我方才不是说了?二叔手里不是有现成的短处可拿么?您若是不怕,您就把那短处掀了。” “这不成!你小子是个混蛋不要脸面,我们顾家全族还要呢,若是真把这短处掀了,我们顾家在这水源城里合该无地立足了!”顾宇夏连连摆手拒绝。 “二叔您想啊,那二人若是当真从头至尾便不干净,只怕我父亲的事也是疑窦重重。有杀人越货这一层,还哪里顾得上什么脸面?二叔若真能替侄儿出头,提您的嫡亲兄长沉冤得雪,能让侄儿早日返家,侄儿今后必然拿二叔当成亲爹一般供养。” “这个…”顾宇夏依旧面露难色。 “罢了,二叔既然有顾虑,那侄儿也就不便多说了。”顾深的话点到为止,招呼起一旁的小厮道:“唐好,去与二老爷包一百两银子。” 银子拿来,顾深双手将包裹银子的纸包搁在了顾宇夏手上,毕恭毕敬道:“二叔,这一百两便算是小侄的孝敬,您先拿去应急吧。” 打发走了顾宇夏后,顾深第一件事便是让小厮把这屋子里里外外的打扰一遍,不能遗漏任何一处。 顾宇夏坐过的椅子直接扔了换新,茶杯也都一样换新。 *** 晚间,苏晏带着书童小冬儿回来了。 一进门厅便闻到饭香里夹杂着一股子甜甜的异香,不由得开口问道:“少爷,这屋子里是什么味儿啊?” “没什么,是我新做的熏香。午后顾家的二老爷来了,我知道阿晏不喜欢他,所以把这人的腌臜之气熏一熏。”顾深坐在餐桌跟前指着一桌苏晏喜欢吃的菜肴道:“晚饭才好,都还热的,阿晏快些净了手吃饭吧。” “好,我这就过来。” 晚膳过后,苏晏给顾深铺好床铺,擦了头脸才去往书房温书。 现下他的课业很重,郭学究对他是寄予厚望的。每日几乎都要温书到子时才能安歇,可是苏晏依旧坚持每日照顾着顾深擦手净面,铺好了床铺才会离开温书。 顾深因此劝过他几次,他却说:“若是不让我照顾少爷,我便不读书了。” 亥末子初,温书完毕的苏晏轻手轻脚的回到了卧室之内。 掀起被角刚钻了一半,身后便绕过一双大手将他收在了怀里:“阿晏,你回来了?” 苏晏温柔的应了一声,躺进被内反手也给了顾深一个拥抱作为回应:“回来了,吵醒少爷了么?” “我没睡,我是在等你。” “嗯?少爷好好的等我做什么?”苏晏将顾深露在外面的锦被与人盖上,轻轻拍打几下:“可是又头疼了?” “不是。”顾深极是温柔的圈紧了苏晏的身体,狠狠的在人发间嗅了两下:“今日顾宇夏来,见到他我便总能想到少年时你被他那样驱使,我不光没有好生照看你,还助纣为虐。” “少爷真是个小傻瓜,那时候少爷不是年纪还小么?”苏晏话音未落,口唇便被人紧紧吻住:“唔…少爷…很晚了…” 顾深的怀抱极紧,几乎卡得人喘不过气。 苏晏在这个怀抱里很快就软了身子,重重的呼吸着也不知该如何挣扎。 “少爷,少爷我们还没有成亲。”苏晏仰着脖子任由顾深在他的脖颈之上落下了数个吻痕:“少爷…别…” 顾深感觉得到怀中人软弱的拒绝,只是把他一吻数遍,便松开了手臂:“阿晏别怕,我会好好的忍到我们的新婚之夜,我只是想吻你,吻过之后心里踏实。”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07-24 03:08:12~2021-07-28 19:42: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CM520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谷雨那天, 天上当真下了几滴零星的小雨。 由于连日苦读,苏晏害了风寒有些咳嗽,坚持拖延了两三日, 终于是发起热来, 晨起挣扎了几次也不能起身。 顾深哄着人靠在自己怀中先行睡下, 又吩咐小冬儿去往郭信老先生家中报信, 说是苏晏病倒这几日都不能前去听学了。 又让四个小厮中脚程最快的春雨去往城中找来郎中。 白胡子老郎中捏着胡子说了十车八车顾深压根听不懂的怪话, 实则总结起来无非就是一句。 “操劳过度,偶感风寒。” 然后便写下了一整张密密麻麻的药方单子, 嘱咐了几句要病人多注意的话后, 拿着诊金揣着胡子扬长而去了。 苏晏的这场小病终于给了顾深疼爱这人的机会。 高烧中的苏晏脸色潮红, 四肢无力,额头滚烫, 手脚却是又冰又凉, 的让人摸起来心疼极了。 顾深推脱了村民们要他一日前往田间的请求, 专心致志的在家中陪伴病中的苏晏。 他咳一声,顾深便与他顺背, 说一声冷,立刻便将他收拢在怀中抱紧。 不让他等, 也不让他有半点难受。 苏晏是个从来都不曾轻易抱病喊痛的人,至少在顾深的印象中是这样。 他总是想尽一切办法, 将顾深照顾得很好。 哪怕是在他们最最穷困潦倒的时候也是如此, 顾深有热汤面吃,他便只吃难以下咽的白面糊糊。 这是顾深穿越至今苏晏第一次生病, 他也要这样事无巨细,不让他受半点委屈。 “阿晏,吃了药要不要再睡会儿, 我让厨娘把紫米香粥给你温在火上,你醒了再吃可好。”顾深拉着苏晏露在外面的胳膊盖回了被子里:“怎么样?还是说阿晏觉得身子发了汗不清爽,我拿些温水来与阿晏擦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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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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