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混乱是最轻易的隐身方式。 韩隶静静地等待着。 突然,眼前的树丛传来微微的响动,身材高大的男子轻盈地跃出枝叶交缠的林间,空气中似乎弥着钢铁和鲜血交缠出的硝烟气息,锋利的眉眼在月光下显得漠然而疏远,恍如某种致命而危险的冷兵器,但他却伸出了手: “走。” 就像是被蛊惑了似的,韩隶恍惚了一瞬,然后抬手攥住了那只悬在空中的手掌。 如获至宝。 作者有话要说: 这对大概是我所写过的最适合s那个m的cp了
第六十七章 翻墙, 撬车,点火,发动,一气呵成。 等到韩隶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开离刚才被监视的路段数丈之远了, 那喧嚣而嘈杂的消防警报声和人声在短短几个呼吸间被远远地甩到了身后, 到最后仿佛从耳边掠过的模糊风声似的,被阻隔在了千里之外。 车窗外的霓虹灯光飞速地划过, 斑斓的线条和变幻的光影印在玻璃上,犹如一场美梦。 韩隶扭头看向坐在驾驶座上的沈空。 这次,他又换了张面孔。 五官轮廓锋利而立体, 高高的眉骨上下是深刻凹陷的眼窝, 眼珠极深极亮,瞳孔深处仿佛闪烁着某种迫人的锐意,仿佛是不见血的刀刃,仅仅是简单的注视就能够轻易地夺走他人的呼吸, 他的右边眉峰上有道浅浅的伤疤,切开骨骼的走向,在到达眼皮上方前堪堪停顿下, 留下的时间似乎还还不久,给他本就侵略性极强的五官更添三分戾气和野性。 韩隶有些仓促地收回视线。 不知道为什么, 他就是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 对方就该是这个模样。 韩隶深吸一口气,自己心脏跳动的声音似乎格外吵闹嘈杂, 令他一时有些心烦意乱。 沈空一边操控着方向盘,一边开口问道: “你有什么能去的地方吗?” 韩隶的声音平静而理智:“有是有,但是根据这个组织以往周密的作风,我怀疑我名下的房产和住所都被监视了,住酒店恐怕也行不通,他们的联网入住系统太容易被破解,估计我们入住后的三十分钟内就会被他们找上门。” 沈空皱了皱眉头:“你没有安全屋?” 几乎每个身居高位家财丰厚的人都会个自己备上那么几个安全屋,位置隐蔽,房款来源以及户主身份干净,和自己的真实身份没有丝毫联系,以备危急时刻的藏身之需。 韩隶沉默了半晌:“曾经倒是不少,但是我现在是著名的慈善企业家,名下所有的财产和房产都是公开透明的。” 换而言之,安全屋已经不再安全。 沈空:“……” 能做好人做到这个份上也是很厉害的了。 他单手扶着方向盘,车身随着他的操纵急急地转向,车窗外的鸣笛声又被迅速地抛下,呼呼的风声贴着车身,车窗发出摇撼的轻微震动声。 韩隶默默地系上了安全带。 十几分钟后,车辆停在了一处独栋的房屋前,沈空从车内跳了下来,轻车熟路地绕过所有的监控摄像头,绕过了装设的防盗机制,短短几分钟就打开了房门。 韩隶沉默地注视着在自己眼前敞开的黑洞洞的房门,面色莫测,缓缓地扭头看向沈空,眼底情绪十分复杂。 沈空耸耸肩:“没有安全屋,不能住酒店,其他的选项条件又太差。” 紧接着,他善解人意地补充道:“放心,从房屋设置的安保设置来看,房主应该需要长期离家,房门的状态以及车道的痕迹又显示他应该离开了没多久,所以不用担心。” 韩隶:“……”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迈步走了进去。 房间的灯光被按亮,眼前的一切瞬间明亮了起来,沈空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肩颈,语气随意地说道: “先去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他一边说着,一边向内走去,还没有走上几步,就感到自己的胳膊被身后的人拽住了。 沈空步伐一顿,扭头向身后看去。 韩隶似乎准备说些什么,但是,就在这时,沈空却突然皱了皱眉头,抬手按上了带在自己右耳中的微型耳机。 耳机的电流声中传一阵异常的波动,刺耳的音频犹如钢针似的刺入他的耳膜。 沈空不得不将耳机摘下,等他再带上耳机的时候,里面已经没有了丝毫声音,就连那滋滋的电流声都消失了,只剩下一片死寂。 看来是那边发现自己通讯设备的丢失了。 他有些可惜。 刚才多亏了它,他才能如此精准地绕开他们的围追堵截和隐蔽的地毯式搜索,包括刚才的开车路径,都是在绕过他们设置的路卡的前提下的,不然他们这一路也没法这么风平浪静。 不过既然它没法再给自己提供导向,那就也没有继续留着的必要性了,如果他们在耳机中装入了追踪器的话就更是得不偿失。 沈空将耳机从自己的耳中摘下,随意地丢到地上,用脚跟碾碎。 金属在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被生生压碎的声音在安静的空间内听上去是格外的刺耳,打破了房间内刚才近乎凝滞的气氛。 沈空扭头看向仍旧拽着自己手臂的韩隶,挑了挑眉:“你刚才准备说什么?” 韩隶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令自己僵硬的手指稍稍松开,然后克制地垂下眼眸,遮盖住眼底汹涌的波涛: “……没什么。” 沈空没有追问下去。 两个人在接下来短暂的几分钟时间内分配好了接下来的房间,毕竟这栋房子另有主人,所以他们不准备动用太多的屋内资源,之后在离开之前也更容易还原。 ——但是澡还是要洗的。 沈空嗅了嗅自己的袖子,有些厌恶地皱起了眉头。 这身衣服在他被绑架成为那什么矫正员之前执行任务时就穿着的,在他进入这个世界之后更是一直穿在他自己的身体上,布料被泥泞和血污凝成了个坚硬的壳子,刚才在危急情况下顾不得什么,但是现在到了相对安全的环境下之后,纵使沈空忍耐力强大,从心理和生理层面都产生了更换衣服的紧迫感。 他急匆匆地和韩隶打了个招呼,然后就一头钻进了浴室。 作为时刻警惕的战斗人员,沈空洗澡总是很快,对他来说,这种会导致人体生理性放松的行动的时间能缩的越短越好,这样才能减少意外出现的概率,就算如此,他这次也足足洗了超过十五分钟,沈空打开浴室走出来时,蒸腾氤氲的雾气从他的身后逸散出来,几乎将整个房间的温度也蒸暖了三分。 他的神情懒散地放松,右眼眉骨上浅浅的一道新疤,一痕水珠顺着疤痕的走向滴落下来。 沈空一抬眼,却发现韩隶正坐在床沿上,似乎正在等待着自己。 他擦拭着头发的动作一顿,顺手将毛巾搭在□□的肩膀上,湿漉漉的黑发在灯光下凌乱而支楞,尚未被揩干的水滴滴落在柔软的毛巾表面上,留下一点深色的水渍,沈空有些疑惑: “怎么了?” 韩隶的目光落在沈空赤着的上半身上,久久没有回答。 沈空身上的肌肉轮廓并不偾张,并不像是在健身房内锻炼出来的那样健硕与块垒分明,在有衣料遮盖的时候甚至看上去有些偏瘦,但是在脱去衣服之后,那些在常年高强度生死搏斗下千锤百炼出来的痕迹才鲜明的显现出来。他的身体非常有效率,每一块坚实紧密的肌肉骨骼都牢牢地咬合在一起,以一种能够发挥出人体最大潜能的方式排布,没人能够怀疑他皮肤下起伏的肌肉线条中蕴藏的强悍力量。 犹如一头休憩的兽在舒展着自己的肢体时,华丽而光滑的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但是韩隶看的却不是这个。 而是那遍布着沈空的肩膀,脊背,胸膛,腹部,手臂,乃至脖颈上深深浅浅交错的伤疤。那些伤疤有些似乎已经陈年,沉淀的犹如一道树皮上刻下的刀痕,有的似乎还很新,泛白而凸起,狰狞地在他的肢体上攀爬蔓延,许多刻在致命部位的疤痕深而可怖,看上去触目惊心,令人几乎不敢幻想它留下时的景况是多么的凶险骇人。 有人身上的伤疤是野性而性感的,但沈空身上却不是。 他身上的疤痕是震慑的,残忍的,令人退却的。 这些伤疤遍布着他那接近与力学和美学完美结合的躯体上,令人不由得心口发颤。 韩隶强迫自己将目光从沈空的上半身上挪开,转而看向他的双眼: “我改变想法了。” 沈空愣了愣:“……嗯?” 韩隶慢条斯理地继续说道:“你刚才问我,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我说没有——但是现在我改变想法了。” 他的声音仍旧是平静而克制的,低沉而磁性的音色中仿佛压抑着什么更深层的情绪,他的眼眸凝视着沈空,漆黑的眼仿佛月色在漆黑的海面。 沈空回望过去,对方眼底的毫无转圜空间的执着和探究让他不由得感到有些头疼,他叹了口气,终究还是退让地问道: “好吧,那你想说什么?” 韩隶深吸一口气:“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他顿了顿,仿佛在做什么心理准备,然后终于缓慢而郑重地开口问道: “……你还走吗?” 他咬字的音节和音节之间咬合流畅,仿佛在心底里已经演练过千万次似的,几乎听不到丝毫情绪的波澜起伏。 沈空不由微微一愣,在韩隶开口前他心中就已经闪过了数个对方可能会问的问题——你到底是谁?你是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又是怎么会进到其他人的身体当中的…… 可以问的问题那么多,横亘在他们彼此间的谜团和疑云那么深,沈空独独没有想到韩隶会问出这个问题。 而这个问题,他也确实……没法解答。 因为沈空的的确确不知道自己接下来是否还会被传送离开,虽然根据现在矫正三观工作室和小世界之间的连接似乎在逐渐变弱,系统和他联系的次数也大大地减少,应答的速度和声音也都逐渐地边慢变小,但是究竟结果如何,还要等危机结束之后才能得知具体的情况。 似乎注意到了沈空的犹豫,韩隶突然向前迈进了一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瞬间缩短。 他突然抬手按住沈空的胳膊,就抓在刚才他强迫自己放开手的位置,指尖用力地揉进他沈空小臂坚实的肌理中—— 韩隶执拗地凝视着沈空的双眼,他的视线仿佛能够穿透所有阻隔在他们之间的屏障似的,漆黑的瞳孔深处燃烧着冷冷的焰火: “以免你不知道……” 他顿了顿,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一字一顿地继续说了下去: “我爱你。” 韩隶的目光深沉灼热,毫无掩饰,毫不作假,仿佛是将整个灵魂坦荡荡地在沈空的面前剖开,将一颗血淋淋热腾腾的心脏捧在手上递来。 直白而热烈的情感从他压抑的声线和眼眸中满溢出来,飞蛾扑火般地扑向沈空,就像他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唯一的光源,纵使遍体鳞伤也毫不在乎。 他没有用任何折衷的词汇。 不是喜欢。 不是暗恋。 而是爱。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状态很不好,不仅换季生了场病,又陷入了卡文地狱,再加上三次元的许多繁杂事务 非常抱歉前几天鸽了qvq 在努力调整状态中,希望能够在接下来的几天里,尽力给他们一个完美的结局。 爱你们 这章评论区随机小红包
第六十八章 沈空着实没有想到事情会如此发展。 韩隶突如其来的直球实在太过猝不及防, 他有些愣怔地眨了眨眼,半晌没有反应过来,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空气中弥漫着湿漉漉的温热水雾,明亮的灯光将浴室内蒸腾的水汽打成半透明的烟云,从半开的门缝中一团团地涌来, 水汽中弥漫着沐浴露的淡淡柑橘芬芳, 混合着两个人的体温缓缓地逸散开来。 韩隶按着沈空手臂的力道微微放松,手掌和指尖温存地贴合在他的皮肤上, 只是稍稍地将身子前倾,将二人之间的距离拉近。 他的眼眸黑而深,在朦胧的水雾笼罩下仿佛极深的井, 专注地凝视着沈空, 声音低沉轻柔,羽毛般的搔过: “你也不是没有感觉的,对么?” 他的眼神明亮而灼热,仿佛粘稠甜蜜的枫糖浆, 又好似几欲喷薄流淌的熔岩,几乎要将微微冷却的空气点燃。 沈空静静地垂眸注视着他,姿态好似放松, 又好像时时刻刻都处于紧绷的状态,轮廓深刻而锋利的面孔上没有多少多余的表情, 垂下的睫毛掩住他的眼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又仿佛什么都没在想, 灯光将他的上半身镀上了一层浅淡的熔金色,优美流畅的肌理中蕴藏着惊人的力量感,就连那可怖的层层伤疤都仿佛大理石像上凿刻的纹路,给人一种胆战心惊的威慑力。 韩隶有种错觉,仿佛对方下一秒就能扭断自己的脖颈,或者是抽身离开将他推拒远离。 对他来说,或许第二个选项还要更致命些, 恐慌犹如蛇一般游了上来,缓缓地扼住了他的喉咙,他心惊胆战地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就在这时,沈空动了。 他抬手按住了韩隶放在自己胳膊上的手掌,然后轻柔,但却不可抗拒地将自己的胳膊抽离了他的掌下。 韩隶感觉自己的心脏缓缓地沉了下去,某种冰冷而黑暗的东西从胸腔内一点点地渗透出来,迅速而沉默地将他的整个身躯占领,他冷静而理智地想: 没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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