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还有完全重名重姓的两个人吗?” 晏殊的这一反问,让钱有适应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她也赶忙举手恭喜:“恭喜二位,在下之前一见,便觉得惊为天人,如今果然是……” 说到这,她就有点说不下去了,“可惜在下这次又落榜了,必然会被姑母一顿数落,有银子不赚非要去读书,还读不好书。” 许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言论,想着安慰她一下,可转眼就在榜末的一行小字里看见了她的名字。 “你确实书没读好,连榜单上的字都认不全了?你看看那写的是什么?” 许是钱有刚才太紧张,看的太快了,扫一眼便过,就没看见自己的名字。 晏殊和许邯都是淡定的,因为她俩对自己特有信心,所以耐着性子去看,才不会看错。 这边确定看到自己名字的钱有想到激动,伸脖子又看了好一会,才依依不舍的收回目光,“真好,余寒窗苦读十余载,这次再考不好恐怕就要回去继承家业了,幸亏幸亏。” 晏殊嘴角抖了抖,她听这话怎么有点想打人呢。 许邯却是一脸叹慰,感叹钱有真是好运气,士农工商的等级观念在她脑中根深蒂固。 “既然都看了榜,那也该回去报个喜,便就此别过吧。” 钱有看着她俩,一个状元一个探花,虽说还要经过殿试才能正式确定下来,但谁不知道,殿试不会有太大的改变,两人名次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 今天能有幸一次遇到两个,她还真是沾了光,“不知可否请二位小酌两杯,也全了今日相遇的缘分。” 她俩不止考的好,且还不自傲,非常平易近人,也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名字或者出身产生偏见,钱有想结交这样的朋友。 直接拒绝太不给面子,晏殊便道:“改日的,今日我二人还有些事,咱们下回再约。” 钱有这样说话还挺有意思的,反正不是个让人讨厌的,但是她表弟是钱千蕴,晏殊下意识的不想多接触,觉得还是拒绝她比较好。 听出她的话外之音,钱有有点遗憾,但也没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她一回到钱山来接她的马车,钱千蕴就直接凑了过去:“表姐,我刚才看见你和晏娘子说话了,她考的怎么样?考了多少名?可惜母亲都不让我过去,哼!” 钱有蹬了他一眼,“好啊,你都不问问你表姐考的怎么样,就在这问那晏娘子,你是不是喜欢人家?我记得你上次见到还和人家说话呢。” 她不过是打趣一下钱千蕴,哪知道他却认真的承认道:“是啊,我就我喜欢她才这么关心的!” 边上的钱山皱眉看着他,“咳,男儿家的谁让你把喜欢挂嘴边的?真是没教养!回去我要问问你爹是怎么教你的!” 眼见着两人就要吵翻,钱有赶紧上前搭话。 “姑母消消气,晏娘子这次考了第三,若无意外,准是能拿到探花,她这样优秀的人,也不是配不上表弟嘛。” 钱家可是大户,分支极多,钱家家主在朝中任户部上书一职,剩下零零散散的旁系,入朝为官的,从商的,游历别国的都有,不可谓不繁盛。 虽然钱山从商,但整个钱家儿子都少,尤其是主脉一个儿子也没有,钱千蕴虽然任性,但是优点大于缺点,很被钱家主所喜欢。 他有整个钱家作为靠山,就算嫁个平常一点的世女,那都是足够了。 毕竟士农工商,商虽然是贱业,但却是生活不可或缺至关重要的需求,娶了他一点都不亏。 钱山刚想说什么,就被钱千蕴打断,“我觉得嫁她挺好的,就是人家不愿意,唉。” 钱有端看眼前的小表弟,不管怎么看,也是那种又可爱又有钱,娶了绝对省心的那种,这晏娘子为何会不喜欢呢。 “人家已经娶了正夫,娘心疼你,怎么忍心你嫁去给人做侧室,更何况娘前些时间调查的清楚,她乃是文相的独孙女,那可是趟浑水……” 钱千蕴看着钱山振振有词,好像句句都在为他考虑似的,越听越生气,“好了娘,您还是别说了,您不同意,我明天就自个找个媒人拜访文相公去。” 文相公就是晏殊的祖父,女主外,男主内,这婚丧嫁娶的,祖父都是可以拿主意和牵头的。 “这人我是非嫁不可了!” 钱山真是被气的不轻,呼呼的喘气都有些费力:“好样,娘把你养这么大,就是为了让你顶撞我的,呵,不是非嫁不可吗?好,我就在这说了,如果她真夺了探花,娘就同意这件事。” 这无商不奸,看着眼睛忽然亮起了儿子,钱山笑他真是太嫩了。 她虽然不太懂朝中局势,但是她堂姐懂啊,那时候堂姐可和她振振有词的说,新皇想用周文相斗败御王,但却不想扶植起来一个能和她对抗的新势力。 所以呀,就算她晏殊如今考了第三,明日的探花,也未必能到她手里。 她再和堂姐商量商量,让她在堂上使使劲,那几乎就是板上钉钉的了。 退一步说,如果晏殊运气好的不行,新皇有别的计划,提拔了她做探花,那她把儿子嫁过去也不亏本不是。 她记得晏殊的夫郎姓卫,好像是个出身平凡的无名小卒,无权也无势,就算蕴儿嫁过去做侧室又如何,用不了几年,那姓卫的就得退位。 钱千蕴到底是年轻,想的不多,但见他娘亲口这么说,心中是十分欢喜的:“好,咱们一言为定,但是你得给儿子签字画押才成,到时候你若反悔,儿子变去衙门告你!” 他虽脑子不太灵光,想不到深远的地方,但是跟着做商人的母亲耳濡目染了这么久,十分清楚签字画押形成有效文件的重要性。 钱山手在他脑袋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好家伙,为了一个女子,就要告你娘,真是能耐了你!” 这边马车上挺热闹,而另一边就显得格外安静,跟周围欢喜或悲伤的情绪都格格不入。 而带动这两个情绪人,就是许邯和姜渔了。 许邯这边中了榜首,说不开心那是假的,她是相当的开心。 可是她上车以后就对上姜渔,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一时就欢欣不起来,想着若是以前对方知道她中榜,那必然会立刻扑过来蹦蹦跳跳的。 哪里像现在呀,连咧个嘴都不会,实在气人的很。 她是说她要好好想想,可也没说不理他呀,真是的,这小子还说喜欢她呢,按她来说这些都是假话,转头就跟她冷着脸像冰山似的,哪里看的出半分喜欢? 那么努力读书是为了啥?不就是为了让他能更好的生活吗? 越想越气,许邯伸腿踢了一下他,“你姐今天中了榜首,不给道喜?” 姜渔回头瞪她一眼,想反驳她自称姐姐,可张了张嘴却改话道:“恭喜你中了榜首,我再祝你三天之后中状元!” 不行了,不行了,他这冷嘲热讽的态度,气的许邯想打人,真是有火没处发去。
第113章 朕瞧你正合适 三天之后, 殿试。 晏殊是被人从睡梦中叫醒的,外面天还是漆黑漆黑的,她就要开始收拾仪容, 做好进宫的准备。 早朝八点开始, 女皇一般六点半起来, 收拾吃饭,然后就去上朝, 基本上开一个多小时的大会,就能散朝。 等散朝之后, 女皇才会正式招见她们, 也就是说,最起码要等到九点的时候。 “不用起这么早吧?我去看榜的时候都没起过这么早。”她念叨着穿衣裳, 不小心惊醒了卫如切。 他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就要起来帮她更衣,她手疾眼快把他按下去, 两只手塞进被子里,小心淹好被角。 “好好睡觉,时间还早着呢,今日为妻也许要下午的时候才能回来, 你若饿了就先吃, 不必等我, 好了,再睡一会儿吧。” 卫如切迷迷糊糊的也没听清楚啥,就听她说让他再睡一会, 还以为她起夜呢,没太在意,又闭上眼睛睡着了。 她挑了件稍微正式的衣裳,去和住的不远的许邯汇合,然后就被下人领着去见同时间早起的周清。 后者正在用早饭,穿的是十分正式的朝服,还没等她俩问好,就大手一挥皱眉说到:“你们两个穿的是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苛待你们似的,带她们下去换一身。” 人靠衣装马靠鞍,这句话一点都不假,人要想好看呀,衣服必须得贵,还得好看。 许邯这样干巴瘦的人,被一身金丝绣的青衣衬的脸色十分有光泽,整个人都有精气神了。 guiguizhengli 更别说长相本就在女人中拔间的晏殊,穿着一身湖蓝苏秀鸢鸟啼花袍,简直恍若仙人,尊贵的不知凡几。 这股仙气的映衬下,并没有让她整个人显得虚,反而湖蓝这种颜色,趁的她持重了些。 她也不肖做什么动作,更不用努力摆弄眉眼,只是照平常行事,便已是浑然天成的气势,连周清这样一辈子见过无数才女俊男的,都要称赞一声善。 “不愧是我孙女,快来用早膳,一会儿咱们就要出发了。” 晏殊坐在桌子上,刚端起碗,就没来由的打了个哈欠,眼里全是泪水,那股谪仙般的灵气完全消失殆尽。 周清回头看了眼她,“现在就困成这样,若是以后入朝为官,月月如此,年年如此,岂不是要困死了?” “年年如此?!”她这句话,让晏殊更加清醒,瞪着双大眼,里面全都是难以接受。 她本以为周清今天是因为要叫她俩,所以起的早了点,没想到日日都要这样起早,换作是她的话,可坚持不了这么久。 “不然你以为呢?早朝辰时过半开始,做臣子的,起码要早起一个时辰,卯时就要做准备,然后乘马车到东门,下去步行到勤政殿外广场,等待陛下的召见。” 这行程路线晏殊听的明明白白,但一想到冬春秋冬夏都是如此,还可能遭受雨打风吹下大雪,还要跪在冰凉的大堂上,浑身的骨头就都疼了的很。 “那有没有不用上早朝的官呀?” 周清斜昵她一眼,“你怎会有这般惫懒的想法?不用上朝的官多得是,那都是地方官,远离上京可不是个好选择,别人阴你的时候都没法反击。” 从前她是不会说这些的,不过自打上次那件事,和她沉寂的这些年中,周清也想明白了,想说什么说什么,不拘束自己。 旁边许邯听的也是一悚,都不敢抬头了,只顾着吃,然而周清并没有放过她。 “郯雁也真是的,明明就很看好你,还不来见,做作的很,你呀且放宽心别紧张,陛下是个很宽厚的人,问你什么实话实说便好。” 晏殊看着一边喝粥一遍碎碎念的祖母,恍然间看到了些爷爷的影子,不,这是一位比爷爷跟睿智的老人。 现在周清所做的,好似是在闲话家常,可晏殊却知道,父母爱之深,为其计之深远,这是周清觉得许邯是个人才,现在提携许邯,为她以后铺路。 这样的好意,她怎么忍心拒绝,“听说姨这几天都很忙才没来,她身为祭酒,不适合在考完试前见士子,不然遭殃的可是许邯。” 她这么一说,桌上气氛稍霁,用完早膳后三人便一同启程。 当然,是要分三辆马车分路行进的,若是同出同进,难免会让那些无事生非的人诟病,周清倒不在乎,但却怕影响到晏殊的前程。 周清私下和晏殊说过,她一直很担心御王在路上搞事,让她务必要小心,谁成想一路进了宫门,也没有任何事发生。 晏殊摸不到头脑,总觉这次周清的提醒,和御王没有动作之间有着某种变量,总之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是好事。 新皇今□□会结束的格外早,大臣们退居大殿两边没走,她们可是这场殿试的观众。 众人抓阄打乱顺序入场,进场答辩不说姓名,只论才高。 这项制度最初的期望,是不看成绩,而看殿上考教,增加公平性,同时进一步筛查是否有人名不副实蒙混过关。 然而近些年来,考中前三百的士子都要留画像,以便进宫时分辨身份,女皇有翻阅的权利,所以她是可以提前知道长相的,这项制度就起不到什么作用了。 晏殊和许邯分开,被夹在中间位置,她双袖遮脸躬身前行,只留下一双眼睛看路,这是入场必备的姿势。 她眼神不着痕迹的四处瞟,很好奇真正的皇宫是什么样的,整个大殿果真没让她失望,最后她的目光不由自主的瞟向凰坐旁边。 那敛眸站着个让她印象极为深刻的人,曾经出现在苏珺衙门里的捕快!她是什么人? 晏殊不由自主的泄出几分惊讶,见那捕快正要看向她,感觉侧眼看向旁边,不看不打紧,一看是真吓了她一跳。 新皇正一脸笑意的看着她,如果她没感应错应该是这样的,且新皇与捕快长的七分相似,她现在要是还不明白两人的关系,那就是真的傻了。 “拜!”礼官高喊一声,士子们之前就演习过,现在自然知道这就是让她们跪的信号了。 三百人齐刷刷的跪下高声颂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还没完,首次面圣不需要三叩九拜,但头一定是要磕的。 晏殊看着被前面人踩过数遍的地面,虽没多少尘土,但多少有点心里障碍,一摆袖子铺上,才虚虚磕了个头。 接下来的提问时间才叫折磨,其它人需躬身倾听,只有被问到的人才可以直起腰板回答,且第一人答完就要走去三百人最末尾,而第二人站在她原本的位置上。 站直没两下,就要起来挪地方,在对在场学子们都是个不小的考验。 连续问了几十个人,晏殊悄悄打了两个哈欠才清醒过来,心烦的声音又在她耳边渐渐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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