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莫名……有点爽啊…… 爽归爽,谢爻还是觉得有点坑,他虽知谢砚被困于此,却不知其具体方位,书中更没写沈昱骁是如何将其救出的,难道一切全靠蒙? 正当他一筹莫展之际,被剑意划开的浓雾聚拢成团渐渐散去,视线清明,被糊住的五感也倏忽变得灵敏,谢爻微蹙的眉头瞬间舒展开来,心道主角果然是主角,眼前交错纵横的灵轨,可不就是谢砚留下的引路阵么。 这小子倒挺机灵留了条后路,是担心万一遭遇不测,他的小情郎沈昱骁无处寻人罢? 谢爻笑,可惜了,此番来救你的不是那小情郎,而是九叔我。 他打了个响指,隐于浓雾下的灵轨渐渐清晰,谢爻再不敢耽搁,沿着轨迹疾步奔走,行了半刻钟,灵轨尽头是一汪冰湖,无波无澜,死寂一片。 不祥的预感…… 谢爻想起来了,原书中沈昱骁将谢砚从葬雪岭中救出时,双方都湿身了……因此还有一场香艳的干柴烈火渡灵气戏码…… 由此逆推,谢砚该不会是沉入了湖底…… “……”麻烦作者在写书的时候考虑一下角色*情节推动的实现难度,谢谢。 深吸一口气,谢爻抱着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心情,一头扎进冰湖里…… 混着冰渣子的湖水呛进肺里,约莫半盏茶的功夫,谢爻在一片血珊瑚群中发现失去意识的谢砚。 血珊瑚浑身是勾刺儿,有微毒,被扎破能致幻,他顾不上那么许多,俯身下潜,胡乱抄起谢砚的胳膊将他拽出珊瑚群,落水之人格外的沉,好在谢砚自小吃不饱瘦得一副皮包骨,谢爻轻轻松松便将其拖上了岸。 身上湿透了,寒意渗到骨子里,谢爻冻得上牙直磕下牙,回望双目轻阖不省人事的谢砚,见对方睫毛上水珠子已结成冰粒,冷玉似的面颊泛起一抹病态的红,薄唇紧闭苍白中泛着黑紫,顿时心头微沉,将双指覆于纤细的手腕上,眉头越蹙越深—— 灵脉凝滞,气息渐弱,连神识也虚弱得难以查探。 不会吧……好歹也是主角,难道被自己耽搁了一会儿就一命呜呼了?说好的主角光环呢? 谢爻有些慌了,按理说他比沈昱骁来得还早一步,不至于……踌躇之际,抬眼瞧见不远处有一岩洞半隐于雪臾花丛中,心下便有了主意。 …… 以雪臾花藤为薪,灵焰为引,篝火噼啪作响,岩洞变成了一个温暖密闭的空间,将彻骨的寒意与浓黑的夜色隔绝在外。 火苗跳动,映在岩壁上的影子轻微摇晃,谢爻伸手去解对方湿濡衣带的动作顿了顿—— 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不正和原书中沈昱骁的举动一模一样了么? 干柴烈火,引渡灵气…… 谢爻咂舌,算了算了,救人要紧,赶紧将这些乌七八糟的想法抛却九霄云外……自己不是沈昱骁,即使所作所为相似意味却全然不同的,有了这层觉悟,他手上的动作利索许多,三下五除二便将谢砚身上的衣物尽数褪去。 火光灼灼,谢爻的目光掠过少年人轻阖的双目,狭长清淡的轮廓微微上挑,浓长的睫毛投下深深浅浅的阴影,薄唇紧闭,因温度回暖稍稍有了些血色,正是浅淡的红,几缕乌发黏在苍白的皮肤上,衬得沉睡之人越发肤白似雪,冷似玉。 谢砚作为万人迷受君的设定,自然是全书的颜值担当,清潋出尘,绝世无双。 说白了,就是人人看到都惦记,无论男女,老少皆宜。或许是为了突出小攻沈昱骁独具慧眼,也为谢砚之后的黑化做铺垫,少年时的他不怎么受待见,万人迷光环还在待机中,处处招人欺负凌*辱,成长环境悲凄可叹,而欺辱他之人多姓谢,后期又以谢爻最甚,甚至还做出拿烙铁在他胸前烫下灵奴印的丧心病狂之事…… 以至于后期沈昱骁为心爱之人复仇,将谢爻抓来处以灵迟之刑,还将其神魂碾碎做成药引为谢砚修复受损的魂脉…… 思及此,谢爻打了个寒颤,目光顺着对方颈项的轮廓下移,瓷白单薄的胸口微微起伏,根根肋骨尽显,正是一副皮包骨头的可怜鬼模样,好在光滑一片,没有任何烙印,他暂时松了口气……还好穿得早,不然好感度难刷任务难度增加不说,灵迟之刑神魂被捏碎的滋味他可不想了解…… 将双指覆于对方眉心,谢爻将灵力一点点渡入对方体内,极耐心细致地梳理谢砚紊乱虚弱的神识,一个时辰后,指尖光晕渐淡,他自己反倒出了一头一脸的汗。 因与篝火挨得极近,谢爻身上的衣物已然干透,方才又消耗大量灵力,顿时有些犯困,火光影影绰绰,岩洞内温暖如春,他挨着岩壁不知不觉迷糊起来。 “九叔……?” 低哑的声音游曳于梦境的边缘,神志凝滞片刻,瞬间清明。 谢爻猛然睁开眼睛,四目相对,黛蓝色的细长眼眸雾色涟涟,不可置信地望向谢爻。 “嗯……”火光跳动,谢爻目光闪烁移开视线,望向架在火上烘烤的衣物:“先把衣服穿上罢。” “……?”细长的眸子眨了眨,雾色渐褪,瓷白的面孔瞬间红透了:“侄儿失礼了。” 谢砚终于意识到,自己此刻正赤身裸体与长辈说话……
第3章 开局不利 谢爻也很配合地侧过身去,凝视着火光发愣,第一次为人长辈,竟不知该作何态度。 半晌,用余光督见谢砚已经将衣物穿戴妥当,才抬起眼缓声道:“可恢复好了?” 谢砚表情明显一凝,片刻眨了眨眼睛,毕恭毕敬道:“侄儿已大好了,多谢九叔相救。” 虽对谢砚的反应心存疑惑,谢爻面上却不动声色淡然点头:“此地不宜久留,走罢。” 言毕,他拂去衣衫上的褶皱缓缓起身,正欲做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模样朝洞外走去,不料脚下一滑,一个踉跄险些栽倒。 幸而谢砚抢上前一步将他扶住,眼眸低垂也看不出神情:“九叔当心。” “……多谢。”谢爻讪讪道,才发觉自己第一次渡灵气救人没把握好分寸,消耗过度脚底虚浮,于是只得半倚在比自己矮半个头的谢砚身上艰难前行。 太丢人了…… 两人挨着行到岩洞外,已过了子时,月升中天,清寒的白光落满大地,越发萧索孤寂。 四周悄无声息,只余两人的脚步声在寒夜回响,静得危机四伏。 “砚儿,葬雪岭风水险恶,能通鬼域秘境,无数魑魅魍魉潜伏在暗处,日后无论发生何事,你孤身一人决不能贸然来此。”原书中虽未提及谢砚来此因由,但谢爻多多少少能从他后来的身世中猜到些,余光落在对方光洁的额头上,微微蹙眉,忖度片刻又眉目舒展。 如今的谢砚,还全然不知呢。 黛蓝的眸子掠过一丝波澜,片刻又恢复风平浪静:“是侄儿鲁莽了。” 看他反应不寻常,谢爻忙寻思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原书中九叔这个角色,可是半句台词都没有,谢爻也不能揣摩其说话风格。 “无妨,今后谨慎些便是,”谢爻顿了顿,嘴角微微扬起:“你的引路阵,可是给沈家那个小公子设的?” 闻言,谢砚神情一滞,瓷白的脸微微泛红,嘴唇动了动,却半个字说不出,浑然一副少年小心思被撞破的窘迫样儿,谢爻忍不住笑了:“今后遇事你可以直接找我,沈家虽与我们谢家交好,但沈小公子毕竟是外人,总劳烦他未免不妥。” 他觉得自己这一席话说得极妥当,即表明了立场,又提醒对方和沈昱骁保持距离。 谢砚身子僵了僵,微微睁大眼睛望向谢爻,半晌,声音极轻:“侄儿记住了。” 顿了顿,狭长的眸子垂下,前牙轻咬嘴唇:“九叔为何……” “为何突然对你如此好?”谢爻先发制人,截了他的话柔声道:“先前之事,是我不对,你虽……身世特殊,却也姓谢,是我谢家人。” 原书中没提,他自然不晓得先前谢爻是如何对谢砚的,从后文的发展与这少年的反应推测,定然好不到哪里去…… “往后若是有人欺负你,九叔会替你出头,”言毕,谢爻还十分入戏地抬起手在他脑袋上揉了一把:“总之,不要委屈了自己。” 说了这一番肉麻兮兮的话,他半是心虚半是不好意思地移开眼,对方却也沉默不语,一时间气氛尴尬之极,谢爻开始反思是不是一下子好感刷得太猛,让对方觉得可疑不自在了…… 正在他局促不安之时,托在身后的手紧了紧:“九叔的救命之恩,侄儿定会铭记于心。” 声音很轻,却不含糊,一字一字清晰地传入谢爻耳中,郑重之极。 谢爻依稀记得,谢砚是属于那种外表清冷禁欲不食烟火,但若旁人欺辱于他,必将千倍奉还,滴水之恩,定会涌泉相报的典型,记仇也记恩。 顿时松了一口气,此番救了这小子,先前的芥蒂总该一笔勾销了罢,即使之后按照原书剧情走谢砚黑化了,总不至于将他神魂拧碎作为药引…… 也不好说,毕竟亲自动手之人是沈昱骁,决不能就此掉以轻心,好感度还是得继续刷。 说起来,沈昱骁为何至今还没出现,如若不是自己先一步赶到,谢砚不就得领盒饭了么,谢爻咂舌,他侄儿这原装对象也忒不靠谱了…… 正当他反复琢磨今后的策略,对方脚步一顿,谢爻顿时回过神来,正欲问何事,转眼便瞧见暗黑的天幕飘飘洒洒扬起了雪粒,无声无息,寂静的白。 “九叔,这……” 谢砚到底是个半大的少年人,见到落雪一瞬间眸子都亮了起来,平日里不动声色的面孔也显出几分欢喜之色,片刻觉察到九叔正盯着他瞧,忙敛了情绪微微垂眸,略显窘迫地拽着衣角。 “落雪的光景,无冬城倒是难得见,”谢爻笑着化解对方的尴尬,生长在无冬城之人,看到此番景致自然觉着新奇欢喜,许多人一辈子都未曾见过落雪。 谢爻这幅躯壳,虽及不得万人迷光环全开的谢砚,却也能跻身此书颜值前五,完全继承了谢家人修长纤细的身段,棕茶色的眸子隐藏在浓长的睫毛下,眼尾有细细的笑纹,只淡淡一笑,一双桃花眼好看的弯起,眼尾的纹络也随之荡漾开去,脸颊露出两个浅淡的梨涡,很容易让人生出温和的亲近感。 而原书中谢爻的性格刻薄善妒,对这天纵之资容貌出众的侄儿很是看不惯,自然从不给他好脸色,此刻谢砚扬起头,九叔温煦般的笑容便落入他眼中。 第一次看到九叔对自己笑,还笑得这般好看,谢砚怔了怔,一时间有些恍惚。 “不过此处的雪景,远及不上北境牧白山,什么时候有闲了,九叔带你去瞧可好?”谢爻笑微微脱口而出,这番话自然他从书中照搬的台词,他又不是真活在这个世界,哪里晓得何处的雪景最好看,只是忘了原话是谁说的…… 四目相对,黛蓝的眸子里有清辉流转,半晌才淡淡的道了声好,又过了半晌,声细如蚊蚋:“侄儿记下了。” 谢爻暗笑,这侄儿的性格可真是闷得很,日后定要好好开导开导,不求将他教养成活泼阳光的大好青年,起码不要像原书那样阴鸷孤僻又屈于人下嘛。 两人实在是没什么话好聊的,又行了片刻,雪越下越大,从细碎的雪末儿变作铺天盖地的白絮,谢爻眉头微蹙,蓦然记起葬雪岭之所以叫葬雪岭,是因风水特殊阴阳紊乱,自带将雨雪隔绝的结界,当年戈蓝足足下了一个月的大雪,葬雪岭却片雪未飘,可如今眼前这景象…… “砚儿,此雪有蹊跷——!” 话音方落,漫天漫地的白絮瞬间变成血红色,谢爻素白的衣衫已斑斑驳驳猩红一片。 拽住他手臂的指尖骤然收紧,谢爻咂舌,能在葬雪岭掀起漫天红雪的,怕只有鬼女噬雪姬了,噬雪姬的战力虽不是最顶尖,却也是鬼族三大护法之一,今日自己灵力损耗过剩又被葬雪岭结界侵扰,恐怕难敌。 原书中男主两人引渡灵气依依惜别后,各回各家并无噬雪姬这一出,谢爻自认倒霉的同时蓦地想起一个词——蝴蝶效应。 因自己的刻意干扰,剧情已经不可控了,且难度倍增。 “是噬雪姬! ”谢爻压低声音将唇贴着对方耳畔,思及如今谢砚修为低微,沉声继续道:“待会我拖住她,你自个儿往东逃。” 谢砚虽天生灵脉宽广根骨奇佳,在谢家的待遇连粗使仆役都不如,修行之事更是无从谈起,后期他能叱咤风云纵横鬼域,全依仗习了沈家功法且血脉觉醒。 “侄儿不走。”谢砚笃定道,哪有抛下长辈自个儿逃命的道理,况且对方还是刚救过他性命的九叔。 “听话,如今的你还不是噬雪姬的对手”,言毕,谢爻念诀结了个灵罩,将谢砚护于其中:“半个时辰后,九叔去归雪谷找你。” 归雪谷,正是葬雪岭的入口处。 谢砚咬紧下唇眸色晦暗,紧拽的拳头骨节泛白:“是,九叔千万小心。” 他恍然明白,自己留下来帮不帮得上忙还不一定,或许还会成为九叔的累赘,也不再迟疑,向东疾步行去。即使曾经在谢家饱受欺凌,也不曾像现在这般深刻的体会到屈辱无力感,自己什么也救不了,帮不上…… 猩红雪光炸裂开来,雪絮化作利刃朝谢砚背后疾刺而去,谢爻打了个响指,白水应声出鞘,电光火石间将雪刃拦截在半空,周遭又腾起无数冰凌,齐齐朝他刺来,他咬紧牙关将灵力尽数使出,才险险抵御住对方的攻势,数百冰刃距他身体不过半寸,泛着幽微清冷的红光。 若是一着不慎,这幅躯壳定要被捅成马蜂窝不可……难度一下子提升太多,谢爻有些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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