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蹭到了郁月生的睫毛,他觉得好玩一样,还将指腹贴着对方的眼睫蹭来蹭去。
郁月生觉得齐倦身上太凉了,碰到齐倦的湿发时,一瞬间反应过来:“你洗得冷水澡?!”
“好想把自己给阉了。”齐倦轻笑一声,“早上我对象还在睡觉,我不过是偷偷亲了他两口。”
“起来吃早饭吧。”郁月生推推齐倦,提醒道,“都醒了,再不吃要难受了。”
“不想吃。”齐倦将胳膊圈着人一动不带动的,甚至将郁月生箍得更紧了些。
“昨晚晚饭吃得早,你起来吃点。头发也不吹。”
“……”
“待会要是胃痛,就让老师照顾我好不好?随便哄两句就行。”齐倦还没睡醒,眼睛都懒于睁开,唇边却绽开松散的笑意,“如果老师会心疼,那就痛着也不亏。”
最后几个字音完全是用呼吸吐出来的,像是沁着蜜一样。
若有似无的几缕吹在郁月生的颈侧,细细麻麻的过电感瞬间浮上了神经末梢。
!
郁月生无奈:“听话。”
齐倦轻轻“啧”了声,手却顺着郁月生的睡衣划了划,语气里笑意不明:“真起不来。好困,跟老师在一起怎么这么困。”
后背传来酥痒的感觉时,郁月生知道是齐倦的手指在蹭着蚕丝布料。
印象里,那只手骨节明朗且瘦长,手很白,像是常年不见阳光,平时会将画笔转在指尖,或是利落地单手抠开糖盒。
此刻在被子里捂了会,指腹却还是带着些凉,在郁月生的脊骨上酥痒地打着圈儿,一路往后颈处绕,纹路都快能感觉出来了。
但也只是兀自绕了会,他只是喜欢与人贴近而已。
齐倦在郁月生耳边低语,呼着热气毫不避讳道:“老师你怎么凑我这么近?”
“你黏人。总是往我这边靠。”
昨夜也是这样,那会郁月生被齐倦哄得迷了心窍,觉得齐倦年纪尚小,身体却坏了也过不了多少好日子了。结果一夜旖旎过后,郁月生到现在还觉腰酸腿软。
齐倦还一口一句黏糊糊的“老师我爱你”,咬他的耳朵,把他的脸都刮没了。
但这个后续,其实还挺让他触动的。齐倦没大清早把他喊起来,还怕吹风机吵醒他,连头发也没吹。
九点过一刻时。齐倦总算不情不愿地艰难爬起,刚洗漱完就趿拉着拖鞋往沙发里头一栽,苍白地闭了下眼,眉间也蹙着。
没及时吃早饭加冲了凉,胃里果真灵验,跟被刀剐似的疼。
话是说出去了,但偏偏又真的蒙对,齐倦觉得要真告诉郁月生自己胃痛,那自己就是来讨关心的,还顺带整了个作死一条链。
草!
他决定抱着抱枕,先不动声色地装会。
郁月生走过来:“饿吗?先吃饭还是先吹头发?”
齐倦懒洋洋地挂在沙发上,胳膊肘抵着沙发靠背,食指指骨放在齿间轻咬着,嘴角也懒散地扯着笑。
他的眼睛弯弯的,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说:“这是选择题吗?再不吃饭感觉老师要砍我了。”
郁月生从齐倦赖床后就一直冷着脸:“知道就好。”顺带把齐倦的那份粥推过去,动作冷酷地像是推了碗毒药。
那碗软糯的米粥却在飘着热气和米香,虽是点的外卖,但也一定是放在锅里温了很久。
齐倦坐在沙发上半弓着身子,漆黑的头发往下滴着水,像是浸着墨一样。
棉睡衣随意扣了几颗扣,锁骨半露,显得很是恣意散漫。坐在那里,像是一幅年轻而昳丽的画卷。
郁月生边吃着早饭,也不知在对着电脑看着什么。过了会后,起身往厨房里走去。
周围安静了下来。
天在阴着,室内光线不太好,需要开着白炽灯支撑亮度。可是开了灯,给人感觉又有点像是在晚上。
齐倦其实很没胃口,也不想吃饭。
他低咳着,又将手握成拳,在钝痛的位置按了好几下。头发里的水滴了几滴到颈侧,凉丝丝的。
就这样将勺子搁在碗边,不经心地绕了一圈又一圈。
好讨厌吃饭啊。
不吃的话胃会不舒服,吃了也很不舒服。甚至有点想要不吃不喝,饿也不要吃。
可以……,把癌细胞,饿死吗?
但他还是慢吞吞地把温热的粥都喝下去了。免得郁月生又要担心,说他作死不想活。
在仰头将那些好看的、花花绿绿的化疗药咽掉后,齐倦的手边落下来飘着热气的玻璃杯。
手背被温热的杯身烫着,熨帖得舒舒服服。
齐倦转过脸。
——郁月生重新坐回沙发上,将空调温度调高了些:“水里加了点蜂蜜。应该不烫。”
吃过早饭后也没什么事,郁月生跟之前一样教着网课。
齐倦挂在沙发上看着平板。
他今天穿着一身纯黑,裤子侧边还坠着条银色的链子,银链顺着沙发拖下来,双腿看起来笔直且长。他一边啃着指甲盖,一边认真地研究起网上的油画教学视频。
在视频的播放历史那一栏里,已经有过千部油画课教程了。
很多是齐倦以前看的,当时他觉得看着颜料堆积在画布上很爽,可以用斑斓的色彩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想要的世界。
那时是当打发时间的视频看,但现在他想总结经验尝试着自己去画,喜欢的事情、想做的事情他不想留成遗憾。
就是可惜,癌细胞扩散后,骨骼也时常发酸,今天是膝盖骨那片,像被醋泡着一样,很酸很麻,半月板都快被浸泡侵蚀到融化了。
整个人看起来很是懒散,也没个正型,双腿还抻架在郁月生的腿上。他难受,总想动一动,不时还无意识地蹭着郁月生的衣料。
反正郁月生也不会说他。
“右边这张图,是细胞在以分裂的方式进行增值,注意看小图的地方……”教学视频里面郁月生坐得很端正,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浅淡的琥珀色瞳仁里映出屏幕的亮光,像是漠然一切,专注地说着生理课。
过一会,看完视频,不老实的齐倦调转了个方,将脑袋枕在了郁月生的腿上,顺手摸起了茶几上一只装钙片的小瓶子。
倒在手心,数着里面的钙片。
这瓶钙片是在医院的时候郁月生买的,居然还是儿童版,刚拿到那会齐倦要被他气笑了。
但没办法,这种口味的很好吃,像是果橙味的软糖,又酸又甜嚼在齿间很是Q弹。
齐倦对一切果橙味的加工食品都很喜欢,不知不觉就吃了好几个。
真香的齐倦决定勉为其难地照顾下郁月生的感受,就不要吐槽这玩意了。
郁月生低头看了一眼时,赶紧把他手里真在当糖吃的钙片收走。
“……”齐倦看着他,茫然地眨了下眼睛,黝黑的瞳仁里掺着曜石般亮晶晶的。
“滴入秋水仙素后,可使生物的细胞滞留在有丝分裂状态。”郁月生咬着牙沉声说着,将电脑抬高起来,搁在一直捣乱的齐姓“大生物”的侧脸上。免得他在屏幕里露出脸。
齐倦蔫巴了似的撅撅嘴,拿着郁月生的手往自己胃上贴,忍不住朝郁月生作出“我胃疼”的口型。
距离早饭结束已经两小时,撑到现在说,那就算是现在刚疼,那也不能怪他赖床睡懒觉。
没毛病。
齐倦依旧是戴着那顶黑色的鸭舌帽,当他的头发被压趴下来时并不算短,碎发刚刚好压着眉梢。
低着头时,帽檐下会有一小片阴影,发色看起来比平时漆黑浓郁了不少。
显得沉默又委屈。
郁月生心里被刺了下,准备将电脑抬起来,不再垫着齐倦。可被抓着一只手,他就不好动了,只好将手放在崽崽柔软的胃部缓缓打着圈。
“这里难受。”齐倦面无表情地作着口型,反手握着了郁月生的手腕,安静地朝里捂着。
胃里泛起疼时,像是被锐利的小刀在割一样,绞痛伴随着平稳的呼吸,反而愈演愈烈。
不一小会,齐倦的额间就冒出了细汗。
他独自在那硬撑,只要把郁月生的手抓着就可以熬似的,也并未再打扰老师上课。
指骨朝里陷了一大块,腿也蜷曲起来。
静悄悄地,连后背也浸出虚汗。
呼吸落在郁月生的手臂上,已经快要可以溜着毛线的针脚往皮肤上烫。
郁月生边给他揉着胃,心不在焉地机械地教着课:“把书翻到下一页。这一单元,我们需要了解动物细胞的融合与单克隆抗……”
齐倦伸手掏掏郁月生衣兜里的药,又捣捣郁月生,把药板子往他手心里塞。眸子微湿,眼睛却还是笑弯弯的,小脸白得快要透明。
“单克隆抗体……”郁月生手动剥完药,脑袋放了空,麻木地往电脑下的那颗小脑袋的嘴巴里投喂。
离开的时候,齐倦却忽然轻车熟路地舔了一下他的手指,舌尖摩挲过指纹。
!
细腻的温热包裹而来的时候,药都快被郁月生扔掉了。脸颊也滚烫起来,心脏声扑通扑通震耳欲聋。
“下面……”
“看一下单克隆抗体……”
电脑上的消息顿时“噔噔噔噔”地响。
齐倦没忍住,苍白地笑了下。
郁月生瞪了眼正在捣蛋的齐倦,手下却没停,给虚弱的崽崽继续揉着胃缓解疼痛。
“噔噔噔噔噔——”
教学视频的弹幕里还在不断蹦出新的消息:【单克隆讲过啦老师!还有,老师你怎么总是喝水啊。】
【眼睛旁边也红了,老师你不是发烧了吧?】
【老师老师,你真发烧了?要不然我们歇会?!此处应当休息!(苍蝇搓手手)】
“噔噔——”
【哟嗬。我感觉老师旁边有人,刚才好像有看到点?郁老师,那位是你女朋友吗可以给我们康康吗,好期待。:p(某位不怕死的壮士前来报到)(已匿名)】
【我也想康康!放个屁股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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