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指尖还是他柔软的胸腔、温热的体温。
郁月生说:“不可能。”
齐倦已经将脸移开。
他有时候会故作成熟,但是转脸之前失落、受伤的眼神却是骗不了人的。
郁月生抓着齐倦的头发,吻上他的嘴巴,将他扑倒在地。
其实他现在已经经不起折腾了,也承受不了郁月生的重量。齐倦痛苦地皱起眉来,无声的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他咬着牙吼道:“滚开。不然我要踹你了。”
郁月生就抓紧他的脚踝。
齐倦:“啊啊你特么松手。”
郁月生把他的手机捡起来,塞在齐倦手里:“加回来。微信。”
“不加。死也不加。”
“齐倦。”
“你压着我了。我胃痛得要死了。”齐倦仰仰头,一脸痛苦挣扎的样子。他半阖着眼睛,眼尾都因为高烧脱水而发红,装可怜道:“手也痛,胳膊也痛,哪里都痛。我快散架了,老师……”
就像是只小仓鼠,被抓住了就会可怜巴巴把嘴巴里的食物都翻出来,好像是在说我把我的粮食都给你,你能不能放过我?
求饶方式不同,但是看起来都挺惹人心疼。
郁月生赶紧爬起身来,检查他:“刚才为什么不打针?我扶你起来。”
齐倦将被抓着的手猛然抽走,用舌尖顶了顶腮后安静下来:“现在这样算是什么意思?还有刚才那个接吻?一边嫌我烦想要把我关起来,一边又怕我不理你了。”他歪歪头说,“想吊着我啊?”
郁月生捂着他的头发吻他:“我也在担心你,我怕得要死。那时候是我家里出事了。”
看着郁月生一本正经的样子,齐倦也不敢闹了,捂着胃静静盯着他:“什么意思?”
郁月生站起身,翻了翻床头的柜子。
“我妈她高血压犯病了,晕倒了。”郁月生似乎很难以启齿,找着止痛针,拆了一只给虚弱中的齐倦打上。
可能是齐倦皮肤太薄,细针锋利的轮廓都在手肘内侧被勾勒出来。
郁月生垂着眼睫,将镇痛药水推了进去,又说:“我是在去少管所的路上收到的消息。”
“……”齐倦在努力回想自己那时候在干嘛。
“两头对我来说都是很重要的人,我忍着,想等你赶紧解决了我们就走。我甚至连让你一个人去打车都不放心,还特别不孝地想着要不要把你送回医院再离开。”郁月生将针头抽走,盯着密麻的牙印,说着说着情绪激动起来,将空掉的药盒攥起来甩在垃圾桶里,踢走,“可是你呢?你那时候跟池隐打起来了,气息奄奄栽在我身上,还动手去扯自己的伤口。我自己心力交瘁还要看着你惹事。我是真的生气,恨你不争气。”
齐倦喃喃道:“为什么都不告诉我?”
“因为,——那时候我想,不如就这样算了吧。我说吃不吃药随便你,还有你出事了我不会独活的时候,都是真的在那样想。”郁月生深呼吸了一口,说,“想着你要是想死就去死好了,我根本拿你没办法。我要回家好好照顾我的家人了,大不了你要是挺不过去了我就再陪你一起……”
“别说这些了。”齐倦知道他这话什么意思,说到底自己的敏感和极端也是在无形中逼着他。家人和爱人两把利刃同时压在身上的滋味肯定很不好受。
将袖子翻下来后,齐倦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抱抱他温柔道:“阿姨她现在没事吧?”
“没什么事。”郁月生说,“没好好吃药才犯了病,输了液就醒过来了,我也是见她好了我才走的。”
“嗯。”
“没想到,她还是去你那医院闹了一趟。”
齐倦说:“没事就好。”
想了想,郁月生还是沉默地扯过纸巾,在齐倦的胳膊上绕了几道。
虽然针眼看起来很小,但毕竟刚才半截针头都直直戳下去了,四周都青肿起来。
“别天天装着小刀了。”郁月生看了看他,有些疲惫道,“我没有想着不要你。你要是觉得累就算了,不想化疗我们就不做了吧。但是你要听话一点,养胃的药还是要吃,到了饭点要好好喝米粥,不可以自残。”
狱警会从齐倦身上搜到美工刀他是怎么也没想到的,如果说是用来防身他肯定不信。
“老师……”齐倦欲言又止。
郁月生揉揉他的头发,继续说:“还有,你是更想去哪里玩?是之前说的南京游?还是你说的想去看北方的雪,你做的那些旅游攻略还在吗?”
“都在。”齐倦扑在他怀里,眼睛发着酸,“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姑姑?就说是你妈妈生病了,我特么还不懂事、特混账地去烦你你才走的。她就不会怪你了。”
郁月生说:“你知道就够了。只是怕你会多想。”
齐倦点点头,抱得更紧了一些。
想来很多时候,郁月生都是什么都不会告诉自己。
许久之前郁月生顶着烈日,将自己从食堂背到校医院那回,把美名留给了食堂大叔;
某日午后,让班长给自己送面包和胃药那会,也说是老袁给的;
还有刚才给自己扎止痛针的时候,手又稳又熟练,私底下肯定没少在手臂上练习,说不定他的手臂上也带着密密麻麻的针眼。
其实这个人,会细心到将药板的边角剪得圆圆的,甚至连医院里的柜子角都被他用塑膜包了起来。
齐倦想起来,其实郁月生也送过自己东西,这一世骗他说自己过生日,收到的礼物是蛋糕,看起来这还算是正常操作吧。
但其实上一世的“生日”礼物是电蚊拍,可能是那会,齐倦于几天前刚发了个朋友圈:十月都快过完了,怎么还有蚊子偷袭我?合着是在冲业绩?T T.
就是当时没吃火锅也没遇见左子明跟他妈妈,不像这一世玩过头了。不过想起来他还是觉得很好笑,以至于现在都不怎么敢乱发朋友圈了。
齐倦扯扯笑:“亲一下。”
郁月生没懂他的笑点,拍着手上的灰:“腻歪死了。”
齐倦也不恼,用指腹轻缓滑过他的嘴巴、下颔,咬咬唇说:“要不要试一下强吻?像刚才那样?”
崽崽在胃疼的时候眼睛湿漉漉的,泼墨似的头发散在地上,嘴巴看起来粉粉的,很是柔软好亲的样子。
郁月生轻抓着他的头发,俯身亲了他一下,可是动作太温柔了。
齐倦搂紧他的后腰将人拉下来。
他翻身起来,舌尖朝里探着,沿着齿缝丝丝密密地舔,索取地更深。手指却隔着衣服,顺着郁月生的腰际缓缓摩挲到脊骨。
急促的呼吸声声滚落,病房的门甚至都没上锁。门口时不时传来脚步声,齐倦故意用嘴巴堵着郁月生的嘴巴,也不给他偏头。
门忽然被推开了——
“倦倦。”“妈妈,哥哥呢?”
此时,郁月生的手机也突然在床上响起来。两人现下还在瓷砖地上,好在是被病床遮挡着,齐倦悄悄做了个禁声的手势。
蔡琪月又试探性朝里喊了两声“郁老师”,声音有些慌。
“妈妈,怎么不接啊?”安安问。
第60章 摸头
刺耳的手机铃声吵了会,又骤然停了。
病房里安静不少后,掺在隐约雨声里的脚步声也就显得清晰了。紧跟着,门“吱呀”响了一声。
——又有人进来。
“你们怎么来了?倦倦他们呢?”这次是姑姑的声音。
“不知道。郁老师手机还在这。”蔡琪月干巴巴地解释道,“刚以为有人在洗手间里。没人。”
好在洗手间的门是半敞着的。蔡琪月抱着池安坐在床边不太方便动,只是抬眸扫了一眼。
这间病房里陈设着两张床,一张靠着门,一张挨着窗。齐倦和郁月生现在就藏在挨着窗的这张床的下边。
床肚里边摆放着几只纸箱和姑姑买的洗盆,算是道屏障。让病床距离墙壁的区域,勉强够成一方隐蔽角落。
但是躲在床肚的两个大活人就很尴尬了,彼此的体温紧挨着对方的。齐倦推着郁月生往箱子旁边挨了挨,垂落的床单都在扫着他的后脑勺。
蔡琪月又说:“手机落这了应该也快回来。我再等会。”
郁月生:“……”
他能不能不回来?
齐倦:“……”
悄悄把自己手机掏出来,调了静音,心满意足地塞回口袋里。
耳边的床吱呀响了一声,应该是谁在另一边坐下来了。
姑姑接话道:“应该是出去转转了吧?倦倦刚让我回家一趟,把他买的快递拿回来了。可能是又要买什么东西了。我也不清楚他最近想做什么。”
她像是把什么东西放在桌上,沉闷闷的一声,“我还去给他买了些中药呢。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哪去了。”
蔡琪月问:“医院拿的?”
“哪能啊。”姑姑压低了声音,却隐不住语气里的激动,“是南平路上的小道士。都说灵着呢。说是之前有个植物人,喝完他开的药都能跑能跳了。这药吧,不说让倦倦完全康复,少难受一点应该可以。”
听到中药的时候,齐倦已经头皮一麻,还是捏了捏兜里姑姑之前给求的平安符。
平安福装在香囊里面,隔着布料和棉絮后,捏起来软绵绵的。
指腹将布料搓了搓,神色也暗下来。他有些心疼姑姑为自己乱花的钱,估计是又被骗了。
蔡琪月扫了一眼那包药,想起正事:“你跟我说齐倦早上晕过去了。还好吧?然后有没有做检查?医生怎么说?”
姑姑苦着脸,没接话。
蔡琪月会了意地跟池安说:“安安你先去那边做会作业。”
池安嘴里嘟囔了句什么,不情不愿的。接着就是小皮鞋拖在地上“吧嗒吧嗒”的声音,还有椅子腿在瓷砖上刮了一道,刺耳的叫嚣。
阴雨天的地面有些潮湿,床肚这边吹不到空调的热风,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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