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应该正是少年太子,春风如意的时候,此刻他的眉心却紧紧皱着,目光投向了主座旁空着的位置上。 待他回了殿中,便迫不及待地换了冕服,往那个熟悉之人所在的地方去了,原本在典礼上板的有模有样的脸一想到要见到那个人便全然放松了下来,眉眼流转时也露出一些这个年纪应该有的稚气,他推开了门,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却都没有找到那个人。 更没有出现脑海中琢磨了许久的画面——那人锦衣墨发,轮椅上静坐,在透窗棂而入的暖阳中微微侧头朝他望来,然后唇角绽开一抹笑,似是吐露着芬芳的模样,用清泠泠的声音唤他:“小山……” 他跑过书房,跑过阁楼,跑过小亭……跑过每一处那个人所可能出现的地方,但最终却只有失望。 他找不到那个人了。 一开始几近疯癫地晃过每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晃过每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后来渐渐的陷入了失去了一切的茫然。 一日,两日,三日…… 哥哥不见了。 他只找到哥哥常坐的空轮椅,那上面早已冰冰凉凉,再没有那人的体温了。 就如同那时的他如坠万丈深渊,四周没有光,也没有声音,像是在意识到自己找不到那人之后,就一瞬间失去了五感,可是却还能清晰的感受到刺骨的寒冷,将他所有的情感都冰冻起来。 他的皮囊仍旧完好,内里却已经腐烂。 每一吐息,都面临着崩溃的困境。 他双手死死的嵌在了轮椅扶手被他抠出来的木屑里,崩开的木屑深深卡在他的皮肉之中,却也不及他胸膛正中央那颗心脏万针穿过的痛楚,仰面嘶吼,然而已是痛到无声。 泪液在那张俊秀面容上纵横,漫漶双目之时似乎出现了那人轻抚他头的梦境,梦醒后又是空茫一片。 他的脸紧紧贴在了轮椅面上,冰冷很快从脸颊传到椅面上穿透了他的头颅。 你在哪里?哥哥…… 哥哥…… * 仿佛听到了隔世的呼唤声,昏睡着的人眉梢微微动了动,不过很快又归为了沉寂。 …… “为什么不让我见殿下?” 凤月皱着眉看着面前牢牢挡住门口的两个羽林卫,那日殿下突然晕倒之后,被接走由太医医治,留在了宫中,但她一路跟着过来却被拦在了门外,当时情况紧急,心慌意乱,他怕出什么事也没有硬闯,直至今日他仍然被拦在了门外。 用的仍旧是“四殿下需要静养,圣上吩咐了不许人探望。”的理由。 “我要进去照顾殿下,殿下需要我的照顾。” “请不要为难我们。”两人不为所动。 凤月看出没有商量的余地,虽然心下焦急万分,不知殿下的情况如何,但仍是装作被劝回的失落模样离去,心里想着从长计议,没有看到殿下,他是不会死心的。 于是当夜借着宫殿外的一棵树从墙上爬了进去,他进到殿中也没有想到会如此顺利,似乎看守殿门的只有那两人,并不是十分严密,凤月心中察觉到些许怪异。 这丝怪异之后不仅未有消退,反而愈演愈烈,他发现殿内黑魆魆一片,越走越是暗,一点人气都没有的模样。 “殿下……”他试探着轻轻叫了一声,却如同一颗丢入深井中的小石子,连半点声响也听不到。 凤月点亮了火折子一照,空无一物,脸色难看至极。 正在此时窗外传来嘈杂声,伴着火光,殿门被推开了,一群身着靛青劲装的羽林卫一拥而入,凤月还来不及闪躲,便被人团团围住,若是此时还反应不过来自己是掉进了一个局里,那便说是傻子也不为过了。 “殿下不见了,定是此人将殿下藏走,然后再来毁尸灭迹!” “快说!你将殿下藏去了哪里?” 凤月能说什么,他比这里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想知道四殿下在哪里。 “将他交给大理寺,他们有的是法子让他开口!” 凤月被五花大绑的押走,脖子上还架了一把冰冰凉凉的刀,完全无法动弹。 对于自己的处境,他倒是没有什么在意的,反倒是殿下的安危像是一把悬在他头顶的刀,随时可能会落下,他想到这里,垂下了焦急的眼眸。 殿下……到底在哪里? * 温临毓是被冻醒的。 这种冷像是能渗到骨子里去一般,冷的他一双手都同身下那两条没有知觉的腿一样感觉了。 他挣扎着睁开了双眼,迷迷瞪瞪的,看清了周围之后微微瞪大了眼睛。 什么鬼? 一个巨大无比的笼子罩住了他,笼子还是由冰雕雕作的,玲珑剔透,精致无比,甚至还在几个夜明珠犹如白昼的光中肆意闪耀着,光芒璀璨,令在场任何一个有审美能力的人都无不为这种精致的工艺所惊叹。 但欣赏的前提是站在这艺术品外头,而不是被关在艺术品里面。 是的,温老师发现自己正躺在冰雕笼子正中央的一个冰床上面,难怪冷得感觉整个人都要被冻住了,他的两只手和两只脚被四条从冰床延伸出来,长短粗细相同的冰链子扣住了,此时完全处于一种敞开身体献祭的状态之中。 这种全身仿佛都被束缚着的诡异感觉让温临毓有些无语。 他盯着自己的腿沉思了一会儿,觉得把他关在笼子里,还用狗链拴住的人肯定有强迫症,不然就是脑子有毛病,要不怎么会连他没法动弹的脚也给栓了,岂不是多此一举? 也不知躺了多久,温临毓竟然觉得身体有些发热,还是那种十分舒服的由内而外的热,冰床融化的一些些水沾在他的身上,他思考了一下自己是不是被冻伤了,否则怎么会感到了热。 热的太舒服,他又有些昏沉沉了,迷迷糊糊想着些东西,一边觉得自己像被冻起来的生鲜,随时准备要被人扒皮抽筋吃掉了,一边又在琢磨,上周目他有解锁过这一个看起来就挺让人印象深刻的情节吗……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叮,恭喜任务者获得二进笼成就!] 温老师:……? * 文名一键黑化不仅仅是指攻略对象可能黑掉,还有一切和温老师接触过的配角炮灰等等,不一定会都写出来,但是肯定都有黑掉的潜质就是了_(:з」∠)_ 下章小山跑断马腿后终于要粗场了,跟我一起站稳小山,小山是正攻,铁打的正攻,流水的男配=3=
第11章 春秋11 “我们的人没来得及截下四殿下……” 温远山面上古井无波,一双眼睛黑的似要滴下浓墨来,传讯人被他这般盯了几息忍不住打了个冷噤,见他风尘仆仆,未歇上一歇又转身上马,连忙想要阻止,嘴里说着:“主子就这样去会打草惊蛇的,待全部布置好了再……”得到的却是今日立刻行动的命令,再抬眼,刚刚回来的主子转眼又踏马而走,只留下扑面烟尘。 许是要为他洗一洗满身风尘,天边轰雷阵阵,大雨伴着晃人眼的闪电“哗啦”落下,砸在身上就像是无数从天而降的小石块。 他的视线也渐渐的被雨水给迷住了,周身刺骨的冰冷仿佛又回到了上一世身死前的那日。 也是这样大的雨,这样阵阵的电闪雷鸣。 但路的尽头,却再没有一个屋子,屋子里藏着酣睡的那人。 此一程他也不是去到那人手中寻求一个了结。 他不愿相信重生一世以来做的所有事情、所有精心布置的打算都形同虚设,上辈子横亘在自己心上多年的疤痕要再重演一遍,连他自己也不知是否能够再一次的承受住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心中小心藏起的那人的影像,凭空落下无数污泥腌臜一点一点将他掩埋,微笑着的面容,熟悉的眉眼……渐渐的都模糊了。 温远山抬眼望向远处的玄武宫殿,乌云密布笼罩在那之上,像是一张血盆大口要将整个城池尽数吞没。 他的手紧紧攥住了手里的缰绳,闭上了双眼,雨滴飞扑在脸上,似刀似剑,如同在他脸上划开了数千的口子,连同他内心最为不可触碰的记忆也一同被划开了,数不清的情绪顿时倾巢而出…… …… 册立太子的大典之后,四皇子便无故失踪,偌大的皇宫都没有人知道他的踪迹,仿佛整个人都被人从这个世上抹去了,除了下了一半的棋盘,篦子上的发丝,书房里的幅幅丹青之外,只可在记忆里找寻。 因为玄武帝缠绵病榻,整个朝政的担子都落在他的身上。 温远山从没有停止过对那人的寻找,甚至因为一日一日的过去,犹如一只脚踏入了泥潭之中,毫无挣扎的愈陷愈深。 四哥会去哪里呢?为什么会毫无预兆的就丢下他走了? 凭着他不良于行的双腿,四哥自己一个人很难在短时间内离开很远,除非是身不由己……温远山不知为何有一种预感,四哥没有走,他还在这里,在皇宫的某一个不为人知的角落里,在等他去找到他,然后把他追回来。 那时的他不知道,这一切的痛苦都只是开胃小菜罢了。 直到一点一点的剥开所有掩藏在这个深宫高墙之内的东西,一切都浮到水面上之后,温远山的恐慌也到了极致。 一步步走过那条密道,刺骨的黑暗侵袭中只有面前的一点光亮在指引着他。 到了,到了。 从黑暗中出去乍见光亮,他忍着刺眼的疼痛睁着眼睛,从此至死也无法忘记自己看到的场景。 不透风的密室里却亮如白昼,墙上放置着数不清的夜明珠,每一颗皆是拳头那般大,光芒映得一点黑暗死角都无处在此处藏身,光是这里的珠子,大概都可以买下两个玄武城。 密室里每一处都在这样的光芒下清晰可见。 所以正中央放置的硕大冰床之上的人身体每一丝的细节,让人不管身处哪一个地方都看得清清楚楚。 冰室里也不知是如何做到,全由冰雪雕作,床上雕着龙凤祥云的花样,无一处不精致,但是若与床上那人相比,一切都沦为了陪衬。 那人许是因为常年未见光的缘故,一身雪肤白的透明,躺在哪里,削肩窄腰,比之其他更像是被冰雪精心雕制而成的完美收藏品。 他的墨发极长,也不知是多久未剪,或是故意留得长了,铺散在大半冰床上还犹不够,不少滑落在了地上,乍一眼望去犹如一朵开在冰雪里的巨大墨莲。 那人便是这盛世墨莲莲瓣所簇拥着的花心。 然而这莲心躯体之上却有着明显人为污染过的痕迹,那平坦胸前的两点红-缨被两个软夹夹住了,夹上的流苏垂下来,扫在他的如玉胸膛上,极为惑人眼球,那人的四肢都被四条冰链给扣住,细细的链条圈在他的腕上,如同缠在枝丫上的藤蔓,他整个人便像是被人献祭在祭坛之上的雪白牡牲。 温远山心下一跳,狠狠漏跳了一拍,接着脑子空白,胸膛之中却狂跳起来。 他的身后忽然有了声响,他方才忆起什么,横剑而过,血箭飞溅到冷凝的面容上,两个手下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横尸当场。 温远山抬手抿掉了脸颊上的一行血珠,玄衣墨发,眼神狠厉。 再转回头,接触到他的人形逆鳞之时,又化作绕指柔。 却见那人似乎是听到了一些响动,缓缓抬眼朝这边看来,一双眼睛半睁半闭,好似酝了好些雾气而十分茫然,脸颊之上攀着两抹异样的红晕,像是两朵桃花绽开在了冰雪里。 “哥哥……”他喃喃着,然而被他呼唤的人却完全听不到他的呼唤。 温远山小心将那人扶起抱住,那人只是没有什么知觉一般靠在他的肩上,双眼尚还半睁着,他只靠长发微微蔽体,如今入手便是一片温凉,触手滑腻至极,让人忍不住想要屈指多触摸一会儿,然而他只是捏紧了手指,一只手小心拦住那人,另一只持剑去砍那冰链,谁料这冰链细虽细,牢倒是牢得很,好歹砍了一会儿才算是全部砍断了。 他将那人拦腰抱起,耳边却不知为何响起了两声清脆无比的铃声。 是从那儿传来的,温远山把头一低,看见那人股下耷拉下一个精致无比的小铃铛,他下意识探手去摸,却意外触手一片湿腻…… 他将那巨大物什从那人体-内轻轻抽-出,那人眉心蹙了起来,不舒服的呜咽了一声,眼睛在刚刚他将他抱起的时候便阖上了。 温远山脸上神情变了几变,双手不自觉捏成了拳头,青筋毕露,又很快松开。 他更恨的是自己,竟早在看到冰床之上的哥哥便一夕起了可怕的念头,现如今已是烈火燎原,每烧过一处地方便是一番焚烧至成灰的痛楚。 隔着一层他披在哥哥身上的衣物,他的手掌也烫的惊人。 所有的意志在碰到这个人之时都开始摇摇欲坠。 他不敢再多看一眼,只抱紧了怀中的那人,宛如嵌入了自己缺失了的一部分。 一想到他的哥哥是怎么被如同牡牲一般缩在这儿,又是如何被用上了那些恶心的物什,他的双眼就开始冒红充血——他誓死要将那个给予哥哥千般痛苦与侮-辱之人碎尸万段! * 这一世的温临毓并不知道此时正有一个狂化的小狼狗男主穿雨破雾,奔马而来。 现在的他正在打起精神对付面前露出真面目的隐藏BOSS怪。 一觉刚醒过来的温老师心有点累:人生艰难,全靠演技。 作者有话要说: 小山:嗷呜呜~ 温老师:乖(摸头摸头) * 明天终于解放,我的暑假啊啊啊没剩多少了也(哭晕古七)这两天等我调整一下状态,再开始日更,说实话,学校比家里效率高,起码三倍吧……以前肝一把还能日六千的,瞧瞧这两天短的不忍直视(心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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