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李承启说七年前一个惊世秘密之时,智光的神色就开始发紧了,听得他后半句话,他更是上前一步,警惕问:“你是何人?” “我是何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元稹大师到底在哪儿?”李承启言语间,毫无客气之意。他眸子里的目光,甚至变得强硬、霸道。 “阿弥陀佛。”智光方丈面朝西方念了一句,而后闭目,露出了许多怅然之色,“就在昨夜,本寺来了一队御林军,说元稹师弟犯了欺君之罪,要将他提走问罪。元稹师弟求我护他,我一念心慈,便让他藏了起来,谎称他不在寺中,却不料御林军硬闯搜寺,杀了本寺十六名小僧……” 言及此,智光方丈溢出了一些老泪,喉咙哽咽了。 “那元稹大师搜到没?”沈嫣着急问。 智光方丈平复心绪,接着道:“御林军坚持元稹师弟就藏在寺中,搜不到他人,便说每隔半刻钟杀一名僧侣……元稹师弟因不忍同门为他受冤,主动现身站了出来,而后……他们当场便削去了他的首级。” “你所说……可是真的?”对于元稹的死,李承启似乎非常悲痛,他甚至不相信这是真的。 为了证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智光方丈主动提出,带李承启和霍青到寺庙正殿,看死去的元稹和另外十六名小僧。沈嫣执意同往。 被指是元稹的那具尸身,已没有头颅。李承启默了片刻,便令霍青去解开他的寿衣,让他查看他的后背。 “霍护卫且慢!”智光方丈见状忙阻挠,他看一眼李承启,慈悲道:“逝者已逝,几位施主就不要搅扰元稹师弟往生了罢?” 李承启还是示意霍青按自己的吩咐做。 “阿弥陀佛。”智光方丈双手合十,念起了往生咒。 霍青、李承启还有沈嫣皆亲眼看到,在元稹尸身的后背,恰有一道十字形伤疤。 见到这伤疤,李承启的眼睛顿时涨红了。他反身,离开大殿时几乎有些失魂落魄。见他如此怪异表现,沈嫣鬼使神差地跟了出去。 在寺院的一角,李承启一手扶住栏杆,闷闷然的样子十分难看。 “元稹大师,与你有何关系?他是你什么人你如此伤心?”沈嫣在他身后,不无试探询问。 “为什么我总是比他晚一步?”李承启气恨地说着沈嫣听不懂的话。 “他是谁?”沈嫣又问。她走至他身边,方才发现,他眼里有一些湿润的东西。她一时震住了,她不知道,是什么事、什么人,足以这样撼动他内心的软懦。 李承启很快撇过脸,望了望远处,以掩饰自己的窘态。 良久,他看一眼沈嫣道:“你若有兴趣,可随我去一个地方。”说罢,他便迈开步子,往寺庙大门的方向走了去。
第031章 :投毒 沈嫣一路跟着李承启,出得靖远寺,又走了许久的路,经过了一座桥,终于来到一间废弃的草庐。她发现,草庐旁有一株枯柳,而这棵枯柳下,静静地躺着一方棋盘。 沈嫣恍然想起,前面经过的那座桥,就叫做“卢口桥”。她仔细看了看柳树的树干还有棋盘,在上头,她分明见到了那个“十”字形状。桥、柳树、棋盘、还有元稹大师的后背,皆有“十”字形状。这个地方,恰是端敬皇后暗示的地方。 就在此地,李承启对沈嫣讲述了一个与二皇子和端敬皇后生前有关的故事。 原来,沈嫣前面的草庐,是元稹大师早年住的地方。二十一年前,端敬皇后怀着七个多月的二皇子到靖远寺祈福,遭遇了暗杀。端敬皇后与卫队走散,一直躲到这里,是元稹大师用后背为她挡了两刀,拼死救了她,也救了她腹中未出世的二皇子。他带着她,四处躲藏,在树林里待了两天两夜。端敬皇后因为受到惊吓早产,是他接的生。 后来端敬皇后带着出生的二皇子回到宫里,便让二皇子拜了他作义父。他一直守护着二皇子,看着二皇子长大成人,教他武功和诗书,像对待亲生儿子一般。 李承启说:“在二皇子心里,元稹大师比他的父皇还要亲。可就在七年前,宫里有人恶意传出了二皇子是他与端敬皇后私通之子的谣言。为了证明清白,更为了保护端敬皇后的名节和二皇子的性命,他当着当今皇上和满朝文武的面,自宫弃爵,并自愿削发出家,从此再不见端敬皇后和二皇子。” 听了元稹的故事,沈嫣也对他生了不少的敬慕之情。不过,她疑惑的是,李承启如何会仿若亲身经历一般清楚地知道这许多事。霍青的陈述,令他感同身受吗?可是,他竟然为元稹之死没能忍住泪光…… “这一切,都是敏嘉皇后和太子所为。”言及此,李承启几乎憎恨得咬牙切齿。 “这次令人杀死元稹大师的,也是当今皇后和太子吗?”沈嫣问。 “除了他们,还会有谁?”李承启再肯定不过。 “偏偏在我们来找寻元稹大师的时候,皇后和太子便动手杀了他,还派了那么些人刺杀我们。这分明是他们不希望我们与元稹大师见面。”沈嫣整理出整件事的脉络,就问李承启:“这些,都与你说的那个惊天骇地的秘密有关对不对?” 李承启轻点下颔。 沈嫣知道,如若她打破沙锅问到底,最后涉及的,还是那个惊天秘密,因此,了解了这些因由,她便没有继续往下问,只道:“端敬皇后利用**,引我们来找元稹大师,现在元稹大师死了,我们该怎么办?” “元稹大师一死,一切皆枉然。”李承启一声遗憾,很快便打定主意道:“回宁安城。” “那皇后和太子的人,会不会继续追杀我们?我们回宁安城,会不会连累家父?”沈嫣对此非常担心。 李承启没有作声,他自知自己知道那个大秘密,也咬不定皇后和太子会否杀人灭口。 “若要连累家父,我就不准你回去。”沈嫣态度十分坚决,她还责怨:“发生这等事,都赖你!好好的你要接触霍护卫做甚?接触了霍护卫也就罢了,又如何还要搅合出什么惊天骇地的秘密来惹人追杀?” “若不是令尊走漏了风声,我们又岂会沦落得如此狼狈,元稹大师又岂会惨遭杀害?”李承启被指责得急了,不免反咬一口。 “家父来京城拿端敬皇后所赠锦盒,还不是你唆使的?”沈嫣绝不让李承启将元稹大师的死,归因在自己的父亲身上,“说到底,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元稹大师,还有靖远寺十六条僧侣的性命,都……” 看到李承启愤恨而黯然的神色,沈嫣突然觉得将十多条性命都归为他的责任狠了点儿,因此,她不自觉住了口。 “我自不会让此事,牵连到令尊。”李承启沉声说道一句,便大步往靖远寺的方向走了去。 沈嫣紧紧跟上。她虽不知道他要怎么做,但她就是这样莫名奇妙地相信他说到就能做到。 回到靖远寺,李承启便写了一封信,让霍青想办法交给住在皇宫景阳殿的太子。待到霍青送了信回来,他便要启程回宁安侯府了。 “你写信给太子说了什么?”沈嫣不停追问。 “请他到宁安城游玩。”李承启被她缠得急了,终于告诉了她自己信中内容。 “为何请太子到宁安城游玩?”沈嫣问。 “我自有安排,你莫要多问了。”李承启冷声。自打在元稹大师生前居所大吵了几句之后,他对沈嫣,一直都这般漠然。当然,他这高兴不上来的劲儿,绝不仅仅因为跟沈嫣吵了嘴,还因为敏嘉皇后和太子等人对靖远寺的杀戮,更因为接下来要面临的劫难。 他们顺利地出了京城,又顺利地进入了宁安城的地界。这一路,没有朝廷的鹰犬,也没有刺杀,好似李承启给太子的书信,起了莫大的作用。然而,当他们行至宁安城地界的那个路边茶馆,被门口老板娘请入歇息的那个早上,意外还是发生了。 就当老板娘满怀热情亲自为他们三人送上茶水,说这茶,是他们店里最好的茶的时候,坐于旁坐的一位老者突然起身喊了一句“茶里有毒!”。 闻言,那老板娘顿时变了颜色,端着茶壶的双手也开始颤栗了,终于使得茶壶坠地,摔碎。看着被有毒茶水一点一点灼伤的地面,她惊忙摆手道:“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毒……” 霍青拿出剑,直指她的咽喉,“为何下毒?” “不是我……不是我啊。”老板娘被这泛着寒光的剑吓住,大气也不敢出了。 “谁让你这么做的?”李承启不无严厉道,“你老实交代,我可饶你不死。” “是……是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说话不阴不阳的,看样子是男人,听声音又觉得像女人,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第032章 :龙阳 老板娘还惊慌失色地交代:“他给了我许多银子,让我对你们下毒……公子饶命,我也是一时贪财,鬼迷了心窍……那人说这毒是慢性毒,半个时辰之后才要人命,我竟答应了……我现在知道错了,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啊。” 就在老板娘求饶的时候,先前提醒李承启等人茶中有毒的老者悄悄往茶馆外走了去。沈嫣发现后,忙跟了上去,一边喊:“老伯且慢。” 老者回眸,见李承启和霍青也跟了出来,便加快了步子。 霍青见状,便纵身一跃,拦住了他的去路,并冷言问:“事情还未弄清楚,你因何要逃?茶中有毒,你是如何知晓的?” “做好事,不具名。”老者声色哑然,但却并不失顽皮,“怎么我救了你们,你们还要找我麻烦不成?” “老伯……”沈嫣噙着笑上前,想要辗转到他跟前与之讲话,却不料他见自己前去反而背过了身,似乎并不愿她正脸看他。他越是如此,沈嫣越要看,一刹看清他那熟悉的双眸,她便恍悟了。此人,原是柏仲装的。不过,见他不愿暴露身份,她便不拆穿他,反装得客气继续道:“我们并非要找老伯麻烦,只是想知道,老伯是如何得知茶中有毒的,还望老伯莫要隐瞒。” “那人与老板娘商谈之时,我恰巧路过此方茶馆……四处寻找茅房。”老者说罢欲行离开。 霍青本想阻拦,可看到李承启示意他放他走的眼色,便退至一旁。待老者走后,他才来至李承启身边道:“但不知要杀我们的究竟是何人,是否跟太子和皇后有关。” “恐怕另有其人。”李承启如是判断。 沈嫣心里,则有另一番困惑——关于柏仲的,只是这一切,还得回了宁安城才能弄清楚。抬眸间,她看到路边长有许多这个时节常见的一种紫黑色野果,心里顿时生了一个主意。她看向李承启,“要想知道那人是谁,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不妨演一出戏。” 她这办法,自是可行的。说罢不待李承启和霍青反应,她便走至紫黑色野果的果树旁,连摘了好几颗果实。 “那是野桑。”霍青见沈嫣摘那果子,便对李承启介绍,“其果子的汁液,呈浓浓的黑紫色,像极了中毒身亡之人流的血。” “难为她关键时候能出个把主意。”李承启看着沈嫣,轻笑了一下。回程这一路,他还是头一次笑。 约略半个时辰过去,李承启和沈嫣皆在车里口吐黑血死了过去,驾车的霍青则在回身看的时候,毒发身亡。 果不其然,不肖多时,一戴了银色面具、着一袭红衣的男子出现了。他功夫似乎很是了得,没有响动,他就来到了车驾附近。他走上前时,轻盈得没有半点脚步之声。 车内,李承启对倒在车帘处的霍青轻轻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方才重新闭紧双目扮演死态。 戴面具的红衣男子上前,围着车驾转了一圈。突地,他从外面掀开车驾的窗帘。看到里头死相可怖的人,他霍然大笑出声,还张开双臂高兴而不失气恨之意道:“瞧啊,你不敢做的事,我帮你做成了!我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东西,你还会说我无用吗?呵呵……” 他的声音,果然不阴不阳,听着像男子之音,又像女子之音,若不是他高大颀长的身材,还真让人难以分辨他究竟是男是女。 霍青弹开眼皮,想要逮住这怪人,李承启却用目光拦住了他。 确认该死的人已死,红衣男子便飞身离去了。 “侯爷因何拦我?莫不是怕我功夫在他之下?”红衣男子一走,霍青看着他离去的方向,显得十分着急。他本想捉住他的。 “你快去追他,不过不要惊扰他,只看清他是谁,他帮的人又是谁便罢。”李承启吩咐。 听言,霍青便化作一道影子,往红衣男子消失的方向跟了去。 红衣男子所去方向,正是宁安城。霍青一路跟着他,一直来到一方客栈顶楼的一间屋外。 红衣男子入屋时便摘了那银白色面具。霍青看到,那是一张美得如花似玉的脸。他曾未见过,一个男子会长有这样的面孔。这面孔,美得已不像是一个男人。 屋内,已有另一男子在等他。那男子身披黑色斗篷,还戴着帽子,在这身装扮下掩饰得很好,让霍青的视线,始终没能看清他的正脸。 “你约我来此,有何要紧之事?”黑衣男子发出的声音,于霍青听来,倒有几分熟悉,只是霍青很难想像,这熟悉之感是来自何处。 “有些日子不见,你就不想见见我吗?”红衣男子话语优柔,酷似女儿家。 “我说过,我不喜欢与你这个具有龙阳之癖的人见面。”那阳刚男子声音虽然不高,语气却非常冷漠,接着,他有些不耐烦直言道:“说罢,你找我有何事。” “宁安侯死了。”红衣男子黯然,皆因对方的话伤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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