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平轻点下颔,“她力量浅薄,因此无法解除那家门祸事。” “有福不能享,知难不能解,实在可怜。”大山心中,满是对沈嫣的同情。很快,他又问安阳平:“主人,我们能为沈家做些什么吗?” “且看且说罢。”尽管安阳平心里也有慈悲,但他脸上,总是这般平和,好似发生再多悲苦之事,也不能改变他脸上的这种平和。 却说沈嫣走出四海楼来到街上,看到正午温暖的阳光,竟觉得有些刺眼。她停步,伸手挡了挡。 “沈小姐。”李承茂跟上前来,看着她的眼里,不无关怀。 “我不想回侯府了,我想回家。”沈嫣垂下手,看着他认真道,“你回去,帮我告诉侯爷一声吧?” “不妥。”李承茂不答应,“我虽不知大哥如何要留你在侯府,但没有大哥同意,我是不会让你擅自离开的。” “我想回家,想见我爹。”沈嫣蹙了眉头看他。 “你忘了安阳公子的劝诫?性急误事。沈小姐即便是现在回去见到令尊又如何?” 沈嫣被问住了。无论如何,李承茂这句话是说对了,即便她回去,见到自己的父亲,又能怎样呢?渐渐地,她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的不快,都写在了脸上,李承茂看了,心里实在难受。他想了想提议:“沈小姐,我带你到城外散散心如何?” 沈嫣抬眸,看到他眼里的真诚,一时有些疑惑,当即竟直白问:“二爷莫不是喜欢我?” 李承茂一惊,目光很快从沈嫣的视线下移开,脸上也泛起了一点不易察觉的微红,“沈小姐如何说这般笑话?”他并不看她,很快道:“罢了,免得沈小姐多虑。沈小姐还是随我回侯府吧。” 沈嫣并不为自己问了唐突的话而感到羞耻。因为在她看来,李承茂主动提出带她到城外散心,还出现了这样的反应,那就是对她有意思,只是不愿承认罢了。 “我们去城外散心。”她答应了他的提议。一方面,她不想回侯府,另一方面,她以为这个时候去野外走走,未必不好。 而就在他们去往城外方向的路上,一个乞丐猛地跑来撞了李承茂一下。沈嫣朝那逃远的乞丐瞧去,发现他的背影,很有些熟悉。他不是那次李承启追赶的小乞丐吗?李承启误以为他是“莺歌”。 “二爷可认识一个叫莺歌的人?”沈嫣问。 李承茂想了想摇头,“不曾听说过这个名字。” “连你都不知道?”沈嫣觉得古怪,“你大哥知道这么一个人,但不知他是男是女。” “当真?”李承茂似有些不信,“我从小跟我大哥走得亲近,他认识些什么人,还没有我不知道的。我怎不知他还认识一个叫莺歌的人?” 沈嫣没有跟他争,只提醒他道:“看看你的钱袋子可还在。” 李承茂一看,发现自己的钱袋子竟然不在身上了。 “早被那小乞丐扒走了。”沈嫣不以为意笑了笑,便继续走道。 那小乞丐早已远去,李承茂也只得作罢。很快,他忘却丢失钱袋子的不快,一直带沈嫣来到了城外一条溪水边。他不无高兴问:“沈小姐以为此处景致如何?” 溪水潺潺流动,两旁躺有许多不规则的大石头,放眼望去,对面是一望无际的草滩,隐约可以看到,几个放牛娃在远处嬉戏打闹。而沈嫣和李承茂置身之地,恰是溪流边最大、最高的一块石头之上。低眸,他们甚至看得见水里的小石子和时而爬行而过的虾兵蟹将。身后,有草滩过度,接着便是一片红枫和松树交错在一起的树林,虽是秋季,倒是红绿交错,令人神往。 这个地方,沈嫣并非第一次来,在她上一世,她曾不止一次被李承茂带到这里偷丨情嘻戏,那片林子,正是他们偷丨欢的绝佳场所不是吗?想及此,她脸上竟泛起了一些绯红之色。 “沈小姐?”李承茂莫名地唤了一声。 沈嫣看他一眼,撞上他温柔的视线,目光猝地收了回去,很快看向溪流对面的放牛娃,故作平静,“这里景致不错。” “我不曾带旁人来过这里,就连我大哥都不知道。”李承茂脸上甚至泛起了涟漪,他高兴的样子,像是一个怀揣甜蜜的孩童。 这又何尝不是真情流露?只是……沈嫣内心生叹。 “啊!”林子里,突然传出一个女子短促的叫声来。 李承茂和沈嫣听到,怕是林子里有人行凶恶之事,忙悄悄跑了过去。循声,他们看到一株老树后面,一对青年男女的身体在不停地摇曳…… 李承茂和沈嫣慌忙蹲下身,连大气也不敢出。正所谓,非礼勿视。可是,男女淫丨乱的发自喉咙深处的声音和污丨秽的交流之语,还是清晰地传到两人耳中。 “啊……嗯……” “你可小点声啊……这要让人听见了岂不羞死人……嗯……” “谁叫你这么厉害……适才没忍住……” “嘿嘿……好些日子没碰你,你这里都变紧了……夹得我好舒服!好舒服……” 男女欢丨爱之声伴随着某种节奏,充斥着树林,李承茂终于伸出双手捂住沈嫣的耳朵。两人面对面,对视着,不禁都涨红了脸。他们想离开,却怕不小心被人瞧见,到时都难堪。
第055章 :暧昧 沈嫣和李承茂就这么尴尬万分地等着,直到那对青年男女欢丨爱后精疲力竭却也尤为满足地离去。 沈嫣只觉李承茂捂住自己耳朵的双手**辣的,就要灼伤自己的皮肤一般。“你的手好烫,”她看着他,生硬道,“莫不是身体起了反应?” 李承茂惊忙收回自己的手,并站起身,转向一边不知说些什么好。 “我们回去吧。”沈嫣笑了一下。 李承茂转身,看到她嘴角残余的笑意,不禁问:“沈小姐可是小瞧了我?” “换做我是男人,也会不受控制的。”沈嫣一边说着,一边往树林外头走。 李承茂羞赧难当,想不通沈嫣一个女儿家,怎么就这般胆大妄言。不过,他终归是平复下来了。走出林子时,他已表现出惯常儒雅温存的样子。 回城的路上,沈嫣没有跟李承茂说话,李承茂也没有搭讪她。就这样默默无言,他们终于回到了宁安城。 “严老板,我想吃那个!”在杂乱的人群中,沈嫣蓦地听得这么一个欢快的声音,像极自己贴身丫鬟惜玉发出来的。她四下环顾,却是没有找到惜玉的人影。 “沈小姐在找什么?”李承茂问。 “我好像听到我那丫鬟说话的声音。”沈嫣还是四下找寻着。终于,她在远处一家卖炒栗子的摊位旁,找到了惜玉的身影。与此同时,她也看到了她旁边那个眉间长有一粒美人痣的严咏絮。她立时冲上前去,冷声叫了一声“惜玉”。 “小姐……”惜玉受吓,手里捧着的尚且冒着热气的栗子,全都掉落在地,滚得到处都是,被过往行人,踩得啪啪作响。 严咏絮虽惊异于惜玉的反应,但很快见到走上前来的沈嫣,他便含笑见了礼,问沈嫣安好。 正在气头上的沈嫣,哪里会搭理他?她甚至瞟他一眼将惜玉拉到自己身边,数落道:“这几天我不在府上,你就跑出来鬼混,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小姐的话听进去?” “小姐,您别生气听我解释……” “你还作何解释?”沈嫣怒目看之。 “小姐,我是真的喜欢严老板……”惜玉低着头,当着严咏絮的面,在这人来人往的街上,不知用了多少勇气才说出这句话来。 当她说出“喜欢”二字,沈嫣心里竟然一下疼痛:你喜欢的人,真的值得吗? “惜玉姑娘……”严咏絮很是震惊的样子,很快对沈嫣道:“沈小姐,惜玉姑娘对我有情,我实在不知,还望沈小姐莫要误会才是。” 听言,惜玉看了他一眼,很快又收回了失望的视线。 “也就是说,你对惜玉并没有男女之情对吗?”沈嫣趁机问个明白,也让严咏絮说个明白,好断了惜玉的念头。 “惜玉姑娘喜欢听我的戏,我视她为知己,并无男女之情。”严咏絮清清楚楚道,很快,他还不无愧疚对惜玉说:“惜玉姑娘,我实在不知你对我有这份情……定是我做了什么,让你有所误解才这样。若真如此,我跟你道歉,都是我的过失……” 听严咏絮说了只视自己为知己开始,惜玉早已听不清他后面还说了些什么。有两低泪,倏然落在了地上。沈嫣本该高兴严咏絮给出的答案,可见惜玉如此伤心,她又好恨他给出了这样的答案。她想伸手搂搂惜玉,宽慰她几句,却不料惜玉巧在这个时候转身,飞快地跑开了。 “惜玉姑娘!”严咏絮喊了一声,想了想对沈嫣道:“我去看看。” 沈嫣本想拦阻,见严咏絮已然追了出去,她转念又觉得,任严咏絮跟惜玉把话说清了,也未必不妥。她真希望,惜玉和严咏絮之间的孽缘,就此结束得干干净净。 “沈小姐如何阻止你的丫鬟与咏絮戏班的严老板往来?”李承茂问。 “他们在一起,不合适。”沈嫣并不说道严咏絮的不是。 待他们回到侯府时,太阳就要落山了。还是在回沁心园和到沈嫣所住客房的岔路口处,李承茂要与沈嫣作别。可看到落日的余晖洒在她的脸上是那样动人,他一刹愣了神。 “今天,劳烦二爷了。”沈嫣并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只真心实意感念了他今日对自己的一切帮助,旋即便往正院的方向走了去。 再一次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李承茂突然感到害怕。他害怕自己脑海里总是浮现着与她有关的画面。她的神秘、她的目中无人、她的直爽利落、她的胆大妄为,还有在红绿交错的树林里,她面红耳赤的模样,以及适才在落日余晖下,她那动人的美……都让他感到害怕。他怕自己其实是喜欢了她。 却说沈嫣回到房里不见紫藤,便顾自把门关上,来到帘后,疲累地把自己摔在了床上。可她却如梦如醉般感到身下有些异常,并听到一下闷哼声,她顿时弹起身来,惊讶地看见,李承启直挺挺躺在自己的床上。她当即怒然,“你怎在我床上?” 李承启并不回她的话。他不紧不慢坐起身后倒反问沈嫣:“跟我二弟出去做什么了现在才回来?” “反正没做什么对你不利之事。”沈嫣说着上前拉他,要他从自己床上起开,可是,李承启屁股上像是长了钉子,怎么拖也拖不走。她瞪大眼睛,却是没有继续骂他,因为她在这一瞬间,看到了一张极为疲倦的面容——李承启,怎么才半天不见,就像是被人抽去了灵魂一般,面无血色? “你怎么了?生病了?”她看着他,有些愕然。 听她这么问,李承启向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坐到自己身侧。西边天的斜阳,透过窗户映在榻间,像一条河,正巧隔离了屋子里的男女。这帘后的气氛,几乎有些暧昧。沈嫣想了想道:“有什么话出来说。”说罢她就要走出帘子,往外屋去。 李承启却突然伸手,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低低道:“我想在这里说。”此刻的他,卸下了所有冷傲和严肃的伪装,变得认真而沉静。他深邃的眸光,似乎正在谱写一支温和而真诚的歌,直待人倾听。 昏暗光线下,看着这样的他,沈嫣竟有些面红耳赤,心跳的节拍也乱了匀脚。
第056章 :绝交 李承启只稍用力,便将沈嫣拉到了自己身侧。见她羞红了脸,他心觉有意思地笑了,接着便是将本抓着她腕间的手移到了她五指间,“我只想跟你说说话,又不是要吃了你。” 沈嫣甩开他的手,下意识往床头挪了挪身子,与之隔出一段距离,口里不无气愤道:“你有话直说便是!毛手毛脚的莫不是下流病又犯了?”再瞧他的脸,哪里还有什么倦容和真诚?她更加恼恨了,索性站起身,这次毫不犹豫就往外屋走了去。 见她生了老大的气,李承启方才起身跟到外面,口里道:“难得看你露出了女儿家的娇羞,我才想逗逗你的。” “有事说事,没事还请离开,莫打扰我休息。”沈嫣坐到桌旁,厌恶不已。 “真生气了?”李承启走至她对面坐了下来,轻笑道,“我又不是头一次这样逗你。” 沈嫣没有做声。她不想搭理他,只觉他某些时候,特别地厚颜无耻。 李承启敛了笑,也便不再哄她,正颜告诉她:“太子一行明日一早就要回京了。” 沈嫣听了这个消息,心里高兴,面上却还是不理会李承启,李承启便接着道:“明日太子一走,你即可回家。日后……”他顿了顿,声音霎时变得有些低沉,“你再不要找我,就是偶遇,也当是陌路罢。” 沈嫣闻言一惊。这番话,本该由她来说才是,怎么他……也这么说?或许觉得没面子,她心里又升起了一股子暴躁之气。她当即站起身,俯视李承启,“好!从此绝交,井水不犯河水。” 听言,李承启也站起身,“我们从未有过交集,又哪来的‘绝交’一说?沈小姐往后,多多保重。”说罢他走到门边,大力拉开门,拂袖而去。 不知何故,沈嫣有一种吃了憋屈的感觉。这明明是她期盼的结果啊!与宁安侯老死不相往来,明明是她早就决定好的事。可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她却这样不甘心。 没错,正是因为话从他口里说出来,她才不甘心。若这些话是自己先说的,她就不会不甘心,只会高兴。 这一晚格外漫长,不过终于是过去了。 翌日一早,侯府上下恭顺地送走了太子和顾崇之、韦斯礼等人,都松了一口气。沈嫣来的时候没有一样属于自己的东西,因此,走的时候,她也什么都没带。没有人跟她告别,她走出侯府大门的时候,竟觉得有些冷清。不过,看到侯府外宽阔的街道和蔚蓝色的天空,她心中所有复杂的情绪都消散了。她迈开步子,往知州府的方向走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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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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