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提高了音量,像是刻意对着底下的人说的。 宰殊莺闻言不乐意了:“哥!我们不是说好了的——” “来人!把郡主带回去休息!”宰左不由分说,高声吩咐道。 几个身高体壮的小厮走上前来,说了声“得罪”便把又叫又嚎的宰殊莺给拖了下去。 宋知砚这才稍稍满意了些,嘴角微勾问:“哦?王爷这是同意我们把郡主带回去了?”
第四十五章 野心 “同意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殊莺从小娇生惯养,您这侍卫……” “这您不必担心,封……封地里有的东西,京城也必然是给备着的,彩礼你尽管开价,本王掏了。” 封赫闻言,面具后的双眼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磨牙嚯嚯。 好家伙,等人到了京城,指不定要怎么被后宫里那些个主子折磨呢!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宰左再耍赖皮也没法子,只能低头认了这个哑巴亏。 随后,宰左以住店不方便为由,把俩人给留在了王府。 宋知砚一开始是不愿意的,毕竟在他的封地本来就很危险了这要是再住到狼窝里去,谁知道这疯子会干什么! 但无奈封赫现在算是人家的准姑爷,于情于理都该请到府里去。 “小心点儿。”宋知砚低声嘱咐他。 封赫朝他挑挑眉,笑道:“没事儿。” 是夜,弘王府。 大红灯笼高悬,婢女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王府中正摆着一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宴席。 “来来来!宰某敬诸位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酒过三巡,宰左早就有些上头,平时日那些个堪堪掩饰住的匪气暴露无遗。 宰殊莺和封赫挨着坐,看起来也心情不好,全程一句话也不说,就是端着杯子喝酒,双颊酡红。 封赫眼神却不住往宋知砚哪儿瞥,生怕他被宰左欺负。 这杯酒宋知砚没喝,他酒量不是很好,再喝下去恐怕要出事。 宰左环顾一圈,郡守知府都喝了,就摄政王跟前的白瓷酒杯还是汪汪的一满杯,这怎么能行,这也太不够义气了! “哎王爷,您怎么不干啊?这酒,可是……嗝……上好的,梨花酿!您这……快喝了快喝了!是不是看不起我?” 他大着舌头话都说不太清,语气倒是坚决地很。 宋知砚心说就是看不起你怎么着了,但面子上还是站起身来,端着酒杯朝他遥遥示意,正要仰头灌了,这时候,一只大手突然把自己的酒杯抢了过去。 澄透的酒液洒了大半,宋知砚转头看去,不是别人,正是封赫这个“准姑爷”。 “王爷不胜酒力,这杯我便自作主张,帮王爷喝了!” 他仰头喝掉所剩无几的酒,看向宰左的眼神毫无畏惧。 宰殊莺注意到这边的动作,看了眼便又嗤笑一声转过头,小声嘀咕道:“强出头,就你头大!” 她托着下巴盯着宋知砚的脸看,眼神炽烈直白,直把席上的众人都看得直冒冷汗。 宋知砚笑笑,问道:“郡主一直盯着我作甚?小赤就在您旁边。” 宰左嗯一声,看向宰殊莺,心里有些怨恨她白日里输给封赫的事,现在见她还痴痴地地盯着宋知砚,这心里便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清咳了两声警告道:“就是啊殊莺,姑爷在你旁边坐着呢不是?” 宰殊莺对他又何尝不是怨愤懑难平,听他这么帮腔,顿时心里就不乐意了,一撂酒壶甩手就走。 “哎你干什么去!这客人都在,你给我回来!” 宰左吼道。 宰殊莺回头白了他一眼,跟本不听,走得潇洒干脆。 宰左啧一声,想去追,但顾忌着还有客人在场,最终也没敢真走。 几位被他强拉来的当地官员见状也纷纷起身告辞,擦着额头的冷汗溜得飞快。 一时间,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宴席,只剩下他和宋知砚三人。 宰左叹了口气,颓然而坐,端起酒壶直接就对着嘴到,神情倒是有些落寞。 宋知砚跟封赫使了个眼色,他立马也起身告辞,只说是要去安慰安慰郡主。 宰左摆摆手:“去吧去吧,当心点别打起来。” 宋知砚:“……” 封赫点点头,退了下去,还帮他俩把门关上了。 等人走了,宋知砚也跟着叹了口气,又给他倒了杯酒,劝道:“怎么了?借酒消愁?阿赤挺好一小伙子,不会亏待了郡主的。” “唉!”宰左看他一眼,仰头干了,说道:“本来这丫头是中意你的,谁知道……要不你把她带回去,就算不封个正妃,咱不不高攀这个,哪怕给个侧妃也是可以的啊!” 宋知砚也灌了自己杯酒,假装惆怅道:“不是本王不愿意娶她。郡主姿容昳丽,武功也高,实属良人,只是……你也知道,本王和当今这圣上的关系……” 他没接着说下去,小心观察着宰左的神情。 “您和圣上的关系这我不敢妄自揣测。”他摇摇头往后撤了撤,说道。 宋知砚苦笑一声,拍拍他的肩膀:“咱都是异姓王,我也给你说句敞亮话,陛下其实一直防着我……前一阵子纳妃,还大吵了一架。” 宰左酒意醒了大半,长臂一伸勾上他的脖子,凑近了小声问:“纳妃怎么还吵上了?难不成……你往妃子里派了自己的眼线被发现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宋知砚连连摆手,一脸惊恐,“本来他就对我颇多怀疑,这话要是传出去,我这更是没几天活头喽!” 宰左放肆一生,最看不惯的就是宋知砚这种唯唯诺诺畏手畏脚的样子,于是声音更高了几个度,吼道:“你怕他?他算个什么东西,怕他作甚!” 屋顶偷听的封赫握紧了双拳。 宋知砚连忙捂住他的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如临大敌般小声说道:“小心隔墙有耳!” 宰左哼一声,也压低了声音:“实话说,他压根就没有做皇帝的本事,还不是得靠你?这天底下的臣子百姓,还说你狼子野心,你这是图什么啊!” 宋知砚往后撤开一段距离,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叹口气道:“这能怎么办?我就是一破读书的,也没什么兵权,能怎么办?” 这话可是中了宰左的下怀,对方听他这么说,激动不已,一拍桌子朗声大笑:“这你担心什么?要不要跟我合作?我们一文一武,实话说,我老早就看好你,谁知道封老将军还是偏心他那个莽夫儿子!简直是……唉!”
第四十六章 心意 “什么人?!” 一道吼声击破了夜的宁静,月色如水般倾泻到屋顶的每一个角落,封赫便在这遍地月光中无处遁形。 这地方没什么巡查的护卫,封赫已经在这上边趴着听了半晌,谁知道这半路,宰殊莺哭完居然又回来了! 他暗道不好,足尖轻点,三两下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宰殊莺看着熟悉的面具,冷笑一声,径直进了屋。 还在密谋的两人吓了一跳,见是宰殊莺,宰左也诧异不已,连忙拉开和宋知砚的距离。 “哥。” 她叫了他一声。 “怎么了?”宰左脸色有些不好,大概是对被打扰这件事颇为不忿。 宋知砚见状连忙起身告退,所幸这该套的话也差不多了,再留下恐怕会适得其反。 出乎意料的,宰殊莺突然拉住他的袖子,眼神有些闪躲,声音也还带着三分哭腔:“王爷,您先别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宋知砚:“……” 宰左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索性起身来把人往外轰:“出去说出去说,快点说完快点让摄政王回去休息,你这丫头可真是……” 宰殊莺颔首应了,拉着人出了房门。 宋知砚拗不过她,加上方才和宰左周旋,也确实喝了不少酒,挣扎的力道都软绵绵的。 他闭上眼深呼口气,心里默念:不能发火不能发火,我是个温文尔雅摄政王…… 外边月色如水,她也没带着人跑远,就出了宰左的院子,就近找了个小亭子便拉着人停下了。 附近草丛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封赫紧抿着唇躲在灌木丛后,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亭子里的动静。 把人拉出来便好像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勇气,宰殊莺再怎么剽悍,仍然是个姑娘,况且现在还正面对着自己的心上人,更是紧张地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 她哎呀一声,背对着宋知砚,双手在身前交叉着不住做小动作,心里七上八下紧张地很。 “王爷……您,今日的比武招亲,那个侍卫其实是代替您来挑战的对吗?” 宋知砚歪头疑惑道:“白日里不都说了吗,他代表他自己。” 宰殊莺闻言咬了咬下唇,不甘心地又问:“我不想嫁给他……听说您府里还没有王妃——” “本王暂时还没有娶妻的打算。” 他打断了她的话。 阵阵凉风袭来,把盛满酒精的脑子搅地更加一塌糊涂,宋知砚扶着额头晃晃脑袋,也不住地思索回京之后该怎么办。 要是让她知道了封赫的身份,那这次跟宰左的联盟,必然会遭到怀疑,但若是不坦白……这姑娘这儿更是没什么别的办法糊弄过去。 横竖都为难,简直不知该怎么办才好。 宰殊莺转过身,眼里含着汪泪水,白皙的脸庞在这月光里更显脆弱。 “我真的不想嫁给他,您要是觉得我配不上您,那就安排我在您府上做个丫鬟行不行?只要能时不时见到您,我就……死而无憾了!” 他头更疼了。 当什么丫鬟啊姑娘,你怎么不学学你哥,就这点出息?我不值得的啊! 他有些怀疑,自己让封赫上去赢了这场比武招亲,是不是做错了。 她也没做错什么,却注定是自己铲除异己的牺牲品,或许一辈子都将待在深宫里,或者宰左东窗事发,她若是情绪激动跟他有所勾结,还会被立马处死…… 不管怎样,宰殊莺作为宰左的堂妹,要么以后的上门夫君为宰左卖命,她就得守寡;要么进京,守活寡。 她的一辈子好像就这么定下来,被自己这个跟他毫不相关的,高高在上的,掌权者。 冷情冷心惯了了他,现如今似乎也忍不住起了恻隐之心。 但他又马上认识到,这根本就是酒的作用,现在的自己是不理智的,做出的决定是不正确的。 理智告诉他不要答应,但心里却好像有个声音一直在聒噪不休: 看啊,她太可怜了,人家是无辜的!反正是要弄进京都当质子,放哪儿不成?在你府里更安全不是吗?以后若是宰左甚至封赫想动你,这不也是条退路么? 他吐出胸中那一口浊气,开口道: “你愿意来便来,我定然不会把你当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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