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成功,那就效仿秦皇汉武开创盛世,垂名青史,若是失败,至少也为自己挣过了,不枉来这人间走一遭! 沈映想到此处心血沸腾,没想到今日无意中在寿安宫宫墙外面听到的话竟让他生出几分凌云壮志来。 他看了眼棋盘上已经杀到溃不成军的棋子,心中暗哂,顾君恕,你以为自己可以算无遗策、瞒天过海,可焉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约摸过了两刻钟,顾悯穿着锦衣卫的飞鱼服过来了。 顾悯进来照规矩行过礼,站在刘承义旁边,神色恭敬地望着皇帝。 说起来,这还是沈映第一次见穿飞鱼服的顾悯,绯色官服将男人衬托得很有精神,再加上他完全符合锦衣卫选人要求的猿臂蜂腰螳螂腿的标准身材,恐怕满京城再也找不出第二个比顾悯穿锦衣卫官服更好看的男人。 只是,这身衣服是他赐给顾悯穿上的,今日看起来,却怎么看怎么刺眼。 沈映索性不去看顾悯,垂着眼皮看着手里的茶盏,沉吟道:“君恕,朕将陈子荣科举舞弊一案交给你来彻查,三日为限,到底是谁帮的陈子荣作弊,还有没有其他涉案考生,朕要一个满意的结果,北镇抚司上下务必全力配合,听明白没有?” 顾悯和刘承义二人齐答“臣遵旨”。 沈映又想了想,忽然目光瞟向一旁的安郡王,心里另外有了个主意,“安郡王。” 安郡王突然听到自己被点名,不明所以地站到沈映面前,“臣在。” 沈映抬起下巴指了下顾悯,“君恕新官上任,难免对官场有不熟悉之处,朕另外命你为本案督查,若有办事不力、阳奉阴违者,上报给朕严惩不贷!” 顾悯闻言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看了皇帝一眼。 安郡王也诧异地指着自己,“啊?这儿还有我的事呢?” 沈映知道安郡王与顾悯不和,所以故意让安郡王当督查,以安郡王嚣张跋扈的性子,肯定会想方设法故意给顾悯使绊子,既然他不能明着对顾悯出手,那让安郡王帮忙整整顾悯也是好的。 沈映冲安郡王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朕现在就交代件正经事给你做,你可别让朕失望。” 安郡王:“…………” — 翌日,安郡王第一次帮皇帝办差,不敢怠慢,卯时刚过就到了北镇抚司衙门。 彼时顾悯才刚出宫,足足比安郡王晚了半个时辰才到,一进门就对上安郡王那张臭到不行的脸。 安郡王穿着一身威风光鲜的郡王服,大摇大摆地坐在堂上,旁边站着两个锦衣卫千户,殷勤地给他端茶倒水,安郡王见顾悯不紧不慢地进来,放下手里茶盏,冷哼道:“顾少君,你是真不把皇上交代的差事放在心上啊,这都多晚了,你才到?” 顾悯早有预料安郡王会为难自己,对安郡王阴阳怪气的指摘并不当回事,只是奇怪小皇帝明知安郡王与他不对付,为什么还要指派安郡王当督办,难道不怕安郡王拖他后腿? 顾悯走到堂前,心平气和地向安郡王虚虚行了礼,淡淡道:“王爷,这里是北镇抚司,没有什么少君,况且看把皇上的事放不放在心上,也不是凭谁来得早的。” 安郡王拍案冷笑,“好你个牙尖嘴利的顾悯,行,你来得迟的事本王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本王问你,那陈子荣的书童,你可抓到了?” 锦衣卫昨日就已经查到,陈子荣进京赶考,只带了一个书童,还有一个伺候的老仆,陈子荣被抓进诏狱后,锦衣卫去到陈子荣住宿的客栈,只发现一个老仆,书童却不见了踪影。 而那老仆年迈,眼花耳聋又目不识丁,从他嘴里根本问不出个所以然。 锦衣卫又盘查了几个与陈子荣住在同一家客栈的其他考生,那些考生说,陈子荣平时为人高傲冷僻,仗着家里有几个臭钱,都看不上他们这些其他地方来的举子,除了同乡的冯季平,甚少和其他人来往。 更奇怪的是,陈子荣一到京城,其他举子都是闭门埋头温习苦读,他却日日出去和京城中的高门子弟去酒楼青。楼寻。欢作乐,到了会试前,他更是高调扬言自己这科必中。 锦衣卫便去调查那些平时和陈子荣一起喝酒玩乐的高门子弟,可那些人却像一起约好了似的,都只说陈子荣与他们只是酒肉朋友,交情并不深,甚至都不知道陈子荣是这次科考的考生。 如此统一的口径,必然是有人提前教他们这么说的,目的就是为了保杜成美,可那些高门子弟或是家里有爵位,或是父兄在朝为官,没有证据锦衣卫也不能把他们拘到诏狱里挨个严刑拷问一遍。 所以,此案的关键,可能就是那个失踪的书童,他作为陈子荣近身伺候的随从,几乎与陈子荣形影不离,那陈子荣在京中这段时间,究竟交往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书童最清楚不过。 顾悯面不改色地回道:“已经派人在尽力搜捕。” “那就是还没有抓到咯?不过就是一个小小书童,锦衣卫找了两天居然还没找到人,本王看你们根本就没尽心给皇上办差!”安郡王手指顾悯,耍起官威道,“尤其是你,顾佥事,待到三日期满,你若不能查明本案,本王到时定要在皇上面前参你个渎职之罪!” 顾悯懒得搭理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安郡王,迈步就往后院走,安郡王见顾悯不理自己,气得拿起桌上的醒木一顿乱敲,“顾君恕你听到没有?本王在跟你说话呢!” 这时忽然有个锦衣卫从衙门外面进来和顾悯禀报要事:“顾大人,不好了,一群落榜的举子去杜首辅府上闹事了!” 顾悯停下脚步转过身,“怎么回事?” 那锦衣卫道:“不知道是谁散播的消息,说在琼林宴上杜首辅的公子杜成美帮陈子荣说过话,那些落榜的举子知道后,就说杜首辅是天下文臣的表率,其子却有心包庇作弊者,谁知道是不是以权谋私,现在那些落榜的举子要杜首辅出来给个说法,还要求重考会试,要不然就堵在杜府门口不走,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安郡王一听拍手乐了,一脸看戏的幸灾乐祸,“哈哈,还有这种事?那些落榜举子去杜府闹事了?哈哈!那本王可得去看看热闹!” 说罢人就风风火火地冲出大门,呼喝小厮赶紧把马牵过来,骑上马一溜烟就走了,好像生怕去晚了热闹就没得看了似的。 顾悯不慌不忙地等安郡王那尊瘟神走远了,然后才吩咐下属,“叫上几个兄弟,我们也去看看。” — 顾悯到的时候,那杜府门外,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乌泱泱的人头挤得水泄不通。 这些个落榜举子本来心里就憋着股名落孙山的怨气,又知道此次科举出了舞弊案,连状元都参与了作弊,怎么可能善罢甘休,没集体冲进贡院把贡院砸了都算好的了,更不可能服气此次科考的结果。 安郡王坐在离杜府门口不远处的一家茶摊上,喝着茶嗑着瓜子津津有味地看热闹,又听打探消息的随从回来告诉他,杜谦仁回府的时候都是从后门走的,扔了手里的瓜子,乐得直拍桌子。 “没想到啊,堂堂杜首辅竟然也有今天,这回事情可闹大了,都说读书人的嘴巴厉害,现在杜府门口可是几百张举子的嘴,本王看杜谦仁怎么解释得清哈哈哈!” 茶摊隔壁的一条巷子里,顾悯带着四个锦衣卫藏身在里面,也在悄悄观察着杜府门口的动静,一名锦衣卫试探地问道:“顾大人,我们需不需要出面驱散这些学生?” 顾悯右手摩挲着挂在腰上的绣春刀的刀鞘,漫不经心地道:“聚众闹事,自有五城兵马司来管,轮不到我们插手。” 锦衣卫奇怪道:“那咱们在这里看什么呢?” 顾悯看着杜府紧闭的大门,微微冷笑,沉声下令:“派两个人去杜府后院盯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即来报我。” 这边不知道多少双眼睛在杜府面前看着戏,那边杜谦仁听到消息,急匆匆从宫里赶回府。 杜成美这两日都只能趴在床上养伤,听说外面来了一群落榜举子堵在门口要求严查他后,更是惶惶不可终日,看到杜谦仁进屋,立即挣扎着抬起头,哭丧着脸道:“爹,那些穷酸举子现在全堵在咱家门口,您快想想办法怎么把他们赶走吧!陈子荣的事,和他们有什么关系?好像没了陈子荣他们就考得上一样!” “这些人定然是被人煽动而来,若是贸然驱赶,到时候和他们起了冲突,只怕事情会更难收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不用管他们,等到时间一长自然就散了。”杜谦仁久经风浪,到底比杜成美沉得住气,从容不迫地道,“反正我已经向太后禀明缘由,太后也答应不再追究你的罪。虽然皇帝还在让锦衣卫追查,但左右陈子荣已死,该封的口也都封了,想必他们暂时也查不到什么东西,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个书童……” 杜成美拍床大叫道:“对!那个书童,得赶紧找到他灭口,他一定知道不少事情,要不然也不会主人一出事他就先逃了!” 杜谦仁眯起眼,抚须道:“我已经命人暗中全力搜查,只要他人还在京城,就绝对走不掉。” 杜成美想了想问:“万一被锦衣卫他们先找到怎么办?” 杜谦仁瞟了儿子一眼,“居然太后都答应网开一面了,郭九尘自然也不会再为难我们,就算锦衣卫先找到书童,也有的是办法让他说的话难达上听。” 杜成美听完松了口气,喜滋滋地道:“那儿子就放心了,爹,还是您厉害,我就说嘛,太后看在您的面子上,一定会饶了我的。” 杜谦仁狠狠瞪了他一眼,“你也别得意,这次为了你的事,你知道为父在太后那儿费了多少唇舌?我再问你一遍,除了那个书童以外,还有没有谁知道你和陈子荣有往来?” 杜成美张嘴本来想说没有,可忽然又想到了什么,眼神心虚地闪烁了一下,知子莫如父,杜谦仁一看到他这副表情就知道他还有事瞒着自己,登时大怒,“你难道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还不快说!” 杜成美缩了缩脖子,支支吾吾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那姓陈的短命鬼还送了我三个女人,我见她们长得实在甚美,一时没忍住就、就收用了……” 杜谦仁气得一掌拍在杜成美的后脑上,“你这个糊涂东西,我打死你!那三个女人现在何处?” 杜成美捂着头哀嚎道:“我都放在城外庄子上养了,这事儿只有我和陈子荣知道,其他人都不知晓,应该没什么影响吧……” 杜谦仁眼里闪过杀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得立即派人过去处理了她们。” 杜成美对那三个美人正感新鲜,表情有些不舍,但也不敢违逆杜谦仁,只得讷讷道:“那全凭父亲您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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