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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就它了。黄掌柜若是认识卖家，我今日就去付钱。”于灵兮的性子本就果断。既然府宅确实合适，哪怕贵一些，她也没有任何犹豫。 黄掌柜就喜欢跟于灵兮这样的人合作。换了旁的写书人来问他，黄掌柜不一定耐烦说这么多。但是于灵兮问，黄掌柜只管说最好的，又省心又省事，还能两把赚人情，多好？ 于是接下来，于灵兮带着两个小的跟黄掌柜以及宋修明同路。黄掌柜和宋修明是去赵夫子家，于灵兮和两个小的则是去赵夫子家的隔壁买宅院。 宋修明有些懵。他不过是看了一会儿书，怎么突然就要去拜夫子了？而且听于灵兮的意思是，他先去让那位赵夫子考查，赵夫子看中他了才会收下他。要是赵夫子没看中他，他们就要另换夫子。 宋修明还没反应过来，又听于灵兮说要买下赵夫子家隔壁的府宅。说是不管日后拜那位夫子，赵夫子家附近靠近知府大人的府宅，绝对安全有保障，哪怕贵一些也一定要买下来。 听于灵兮的语气，她今日应该跟书店掌柜结算了不少银钱。否则黄掌柜也不会那般积极热情的又是给他举荐夫子，又是帮他们介绍府宅，关键这府宅还不便宜。 二百五十两银子，不是于灵兮说的，也不是黄掌柜说的，是宋修齐悄悄跟宋修明咬耳朵说的，差点没把宋修明惊着。 之前于灵兮回去跟他说写话本结算了二十两、三十两银子的时候，宋修明已经知道于灵兮很厉害了。可这一下子就是二百五十两银子，数目是不是也太大了点？ 等到亲眼看到于灵兮打算去买的府宅，宋修明才知道为何会这么的贵。 他预期中于灵兮能够在晋城买得起的屋子应该就是一处小院子，三两间屋子带一个厨房就足以他们母子四人在晋城落脚了。 可此刻于灵兮买的是正儿八经的府宅，光是大门就瞧着不一般。再打眼往里一瞅，宋修明已然不想多说什么了。 当然，也没时间给宋修明说话了。黄掌柜急着带他去拜见赵夫子呢！ 听闻黄掌柜要给他举荐一位学子，赵夫子是有些拒绝的。实话实说，赵夫子已经开始后悔放话出去要收学生了。 原本只是一时兴起才做出的决定，为的是惜才之心，谁曾想哪怕是远离了帝都，却也逃不开诸多人心算计。那些千方百计想要把家中孩子送到他这里来的人，又有几个是真心实意只为了孩子读书识字？ 更别提，那些孩子确实并非他所想要收下的学生，他自然而然就全部回绝了。 活到这把年纪，身处而今的地位，赵夫子不怕得罪人。只要是他不想要干的事情，如今已然没人可以勉强他。 故而黄掌柜这次过来，并非赵夫子所乐见，也并非赵夫子所期盼。 不过，宋修明确实是赵夫子的意外惊喜，直让赵夫子喜笑颜开。 “成吧，这个学生我就收下了。”赵夫子是个性子直接的，也没什么拖拖拉拉的要求和门槛，他径自点了头，随后又问道，“你家住何处？打明日开始便来府中上课，可能做到？” 对于被赵夫子抽查，宋修明并不担心。于灵兮在家里只要没事，就喜欢随时抽查他背书，而且还总是存着故意刁难他的心思，就想看他吃瘪。 这么多次下来，宋修明早就被锻炼出来了。哪怕赵夫子看上去很是威严、气势也很强，宋修明也能处变不惊的面对，全程都很淡定。 直到赵夫子说要收他为学生，明日就要他来上课，宋修明下意识就回了一句：“我要问过我娘。” 确定宋修明被赵夫子看中，黄掌柜正高兴呢，下一刻就被宋修明一盆冷水泼下来。 生怕宋修明的回答令赵夫子不高兴，黄掌柜顾不上其他，连忙帮着解释道：“这位小公子出身乡野，父亲从军，家中乃是后娘做主。” “后娘？”赵夫子眉头一挑，瞬间就想到了很多后宅女子的争斗手段。 怕不是不愿原配亲生子大有出息，故而想要从中阻挡孩子的求学路吧！ 倒也不怕。若是没被他瞧中，他当然不会帮着看顾。但既然已经确定会是他的学生，赵夫子毫无疑问是要护着宋修明的。 “我娘很好。”听懂了赵夫子的言外之意，宋修明小脸绷紧，义正言辞道。
第29章 “对对对，于姑娘很好的…… “对对对，于姑娘很好的。小公子之所以能读书识字，就是于姑娘一手教出来的。而且为了能让小公子拜到夫子您的门下，于姑娘正带着另外两个幼子在隔壁买府宅呢！”察觉到他方才的解释容易生出误会，黄掌柜越发急了，索性一下子把于灵兮的情况都说了。 “买府宅？”才刚听黄掌柜说宋修明出身乡野，赵夫子还以为宋修明是贫家子。但是似乎，并非如此？ “是。于姑娘自幼随着亲爹读书识字，自打两月前开始动笔写话本，才思敏捷，文笔新颖，相当精彩，眼下正是大卖之作。”黄掌柜说到最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自然，于姑娘赚的银子也不算少。” 赵夫子倒是没有特别清高的想法，也没觉得于灵兮靠写话本赚银钱有什么不好的。只要是凭真本事养活自己，赵夫子都很看好。 一个女子能把日子过成这样，而且还能一心为了原配之子筹谋前程，最起码不是短视之人。如此之胸怀，很多读书人也未必能及得上。 “那倒是省心又省事了。这样，你们只管去把那于娘子叫过来，老夫亲自问她可愿将孩子送到老夫这里当学生。”因着对于灵兮多了几分好感，赵夫子的为人处事显得格外宽容起来。 于灵兮才刚把房契拿到手，就被告知赵夫子要见她，登时就笑了。 她就说自家大崽崽很厉害，完全不用担心的吧！这下夫子到位，就万事大吉了。 知道于灵兮已经把隔壁的府宅买下来了，黄掌柜彻底放下心来。 虽然是相信于灵兮的，可能拜赵夫子为夫子真的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很有可能自此改变宋修明的一生命运。黄掌柜既然当了举荐人，就万万不希望有任何万一和闪失发生，满心盼着皆大欢喜。 好在于灵兮果然说到做到，起了想要买下隔壁府宅的心，就真的做到了，实实在在送了黄掌柜一颗定心丸。 “可以呀！只要我家大崽崽愿意，从今日就跟着赵夫子上课也是可行的。正好今日时辰还早，完全可以让您二位互相都适应一下。”对于赵夫子说要宋修明明日来晋城上课的事情，于灵兮百分百支持。 这么好的夫子，既然拜下来了，当然要一次性彻底搞定。于灵兮已经开始琢磨待会儿出去就立刻去买拜夫子需要的礼品，今天就把赵夫子和宋修明的师生名分给定下来了。 “今日就开始？你倒是比老夫还心急。”赵夫子嘴上这样说着，面上已经带了笑意。 旁人说多少句，都抵不过他自己亲眼看过才算数。于灵兮这个后娘对宋修明确实很看重，不单单是言语上的，更是行动上的。 再看此刻正乖乖巧巧站在于灵兮身边的宋修齐和宋修轩，赵夫子突然就来了兴趣：“这两个小的读书天分怎么样？是否也像他们大哥这般的聪慧？” “这两个崽崽还太小了，暂时记不住太多书上的内容，但也可以背上几句，权当是凑个热闹罢了。”于灵兮对三个崽崽的要求其实一直都不高。只要三个崽崽喜欢，她都不会拦着。 反之，若是三个崽崽不喜欢，她也不会仗着长辈的身份就逼迫他们。比如宋修明喜欢读书、读书又特别的厉害，但两个小的长大后可能并不喜欢读书这条路，那也没关系，另行寻找自己喜欢的事儿就好。 “哦？那不如让他们各自背上两句出来听听？”已经收了宋修明这个学生，赵夫子一直以来的烦躁心情得到缓解，难得跟宋修齐和宋修轩开起了玩笑。 “大崽儿，你来。”带动两个小的背书这事，向来是宋修明的任务，于灵兮当即就示意道。 知道赵夫子以后就是他的第一位夫子了，宋修明也不露怯，神色淡定的引着两个弟弟开始背书。 倒也不只是《三字经》，《百家姓》和《千字文》两个小的也有涉猎，只不过背的不是那么多，远远及不上宋修明罢了。 赵夫子却是很意外。他最开始想的，两个小的估计也就只会三两句《三字经》。就如同于灵兮说的，凑个热闹。 可事实上，两个小的虽然会的不多，但也是熟练的。一听就知道，他们平日里在家的时候没少耳濡目染的跟着背，而不是那种临时抱拂脚的装装样子、做做表面功夫。 至此，赵夫子对于灵兮这位后娘是彻彻底底的刮目相看了。 一个孩子会读书，姑且还能说宋修明本来就聪慧，不需要于灵兮费多大的功夫和苦心。但是连两个小的也能初露锋芒，足可见于灵兮对三个孩子确实是一视同仁，而且足够的耐心和看重。 否则，随随便便一个农家就能冒出来三个会读书的学子，怕是会惊动不少人。 “于娘子很大义。”赞许的看了两眼宋家三兄弟，赵夫子对于灵兮说道。 毫无预兆得了这么高的肯定，于灵兮不禁有些脸红，连忙摆手：“没有没有，谈不上……” “自然是谈得上的。三个孩子就站在这里，可不就是你教养的好？”赵夫子本就对宋修明这个学生很满意，再有了于灵兮的加成，他越发的好说话，“这样，如若于娘子放心，以后可以将两个小的一并送过来给他们大哥当陪读，老夫这边可以先领他们入门。” 这就真的是大恩惠了。于灵兮第一反应是不好意思，怕是会给赵夫子增添不小的麻烦。 可仔细一想，自家三个崽崽都是足够乖巧懂事的，并不会故意胡闹生事。再者有宋修明这个大哥在一旁看着，两个小的完全不必她担心。 于是乎，于灵兮禁不住/诱/惑的心动了。 当然，于灵兮是不会一个人做主的。在开口应答赵夫子之前，她先是看向了宋修明：“大崽儿，你怎么说？” 宋修明自然想答应。他自己很有信心能管好两个弟弟不给夫子增添麻烦。只不过他同时也很清楚，这样一来，于灵兮需要教的束脩肯定会更多…… 跟宋修明相处了这么一段时日，于灵兮很清楚宋修明的性子会纠结什么，当即弯下腰低声跟宋修明解释道：“咱家连隔壁的府宅都能买得起，以后自是再也不差银子了。” 宋修明忍不住双眼一亮，心下稍稍迟疑，还是郑重其事的朝着赵夫子行了一记大礼：“学生携二弟和小弟在此拜谢夫子大恩。” “好好好。能收下你这个学生，老夫也心下甚慰。望你日后前程似锦，不负家中长辈重望。”对宋修明，赵夫子还是寄予厚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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