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的眼睛停留在大师兄身上,静静地注视着他。 大师兄心想,你这家伙若是在这个时候说一些伤感的分别诗,我就吐在你身上。 好在师父并不是吟诗作对之辈,只是安静地看了一会儿,漫不经心地提起过往:“......你和我一个认识的人很像,若是他知道你,一定能和你做很好的朋友。” 像?难不成也是穿越者?大师兄心头起疑,便问:“那个人呢?” “死了。”师父干净简洁地结束对话,最后抛下一句:“很多年了。”便转身就走,一点让大师兄提问的时间都没留。 神经兮兮的。大师兄扭脸走回屋子。 刚踏进屋门,就感知到了屋内似乎有别人的气息在,不过并未察觉到杀气,便施施然地往床边走去,一掀被子,床上果然横着躺了三四个人,再往顶上看,四边的角落里居然还各自撑着一个,将水缸上的木板移开,里头还坐着一个湿了吧唧的二师弟,冷冷地开口:“你水缸里不是一直没水的吗?” 大师兄对上他的目光,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昨夜的洗脚水来不及倒,就放进了水缸......” 只见二师兄脸色一绿,一个箭步就飞出了水缸,以肉眼不可捕捉的速度回到了自己的院子。 大师兄在原地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其实是胡编乱造出来的。 藏在他屋子里的孩子们迅速从各个犄角旮旯处钻出来,围在他的身边,粗略一数竟有二十多个人,大师兄挑了一个问:“怎么啦?” “听说师父要出去很久。”那个小弟子喜笑颜开:“是不是真的!” 大师兄点点头。 屋内爆发出一阵阵欢快的声音,吵到了大师兄的耳朵,他赶紧拦了一拦:“不过你们每天还是要上早功。” 高兴的人迅速少了一半。 “但是,”大师兄故意留了一个悬念:“二师兄一会儿过来,会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 话音刚落,门口就冲过来一个红艳艳的家伙,饱含怒意,上来就是一拳,被大师兄匆忙闪过,两人便在屋内开始了一番激烈搏斗,其他人呐喊助威,看来这一夜,万丈峰上是不得消停了。 “二哥二哥。”有人抱住了沈云开的大腿:“大哥说你要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快说快说!” 周围的人七嘴八舌,吵吵嚷嚷。 二师兄扫了一眼大师兄,收敛起了架势,严肃道:“你们以后,不局限于学习炼毒,可以自己选择想要学的东西了。” “那我要学绣花!” “我要做厨师!” “我想变成野山猪!” ...... “停停停!”大师兄见情况不对,赶紧拦住:“今夜写个申请表,明天晚上之前交到云开手里,要写明白从事这一行的理由和具体目标,只要靠谱我们一定会通过。除了剑法和炼毒之外,其他的选择只能暂时从书里自学,不过我们会尽量满足你们的要求......大家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能下山?十六,你说。” 十六老老实实地一个字一个字回答:“因为我们每个人的血都有毒,如果不小心与其他人接触,就会危害社会。” “没错。”大师兄点头,揉了揉他的头发,转头再问:“有没有谁想听我讲故事?” 一个个略显稚嫩的小手纷纷举起。 二师兄不知从哪儿摸出了账本,已经开始紧皱眉头了,他舔了舔笔尖,不知写下些什么,抬头看了一眼大师兄,欲言又止。 待天空微微亮起,大师兄身边已经躺倒了一大半人,余下的也尽是强弩之末,就连眨眼都缓慢且留恋,他轻轻叹出一口气,小心翼翼抬起自己身上扒着的三四条胳膊,似乎十六的胳膊抱得格外紧,不大好拽。 他轻轻挪出房间,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情况,看来只能去云开屋里补个觉了。 刚走进芳邻的屋子,二师兄桌上居然还点着蜡,竟也是一夜未眠。 不过二师兄向来天生丽质,不光长相俊秀,熬大夜后脸上一点黑眼圈也没有,除却眼中布满红血丝之外,瞧上去精神百倍活力四射。 不过大师兄可没有这个兴致,他径直走向床榻,一点也不客气地一坐,鞋一蹬,便把自己卷进了被褥里,安安静静,跟死了似的。 没闭眼多久,耳旁便传来了二师兄清凌凌的声音:“现在你我肩上的责任大了,满意了吗?” 过了一会儿,大师兄的声音气若游丝:“......说的好像,这事儿不是你先提的一样。” 二师兄冷哼一声,道:“我是想笼络人心,最后篡权夺位,将你跟师父一并扳倒。” “真的吗?”大师兄翻身坐起:“你真有这么讨厌我?” 二师兄不答,轻轻蘸了一下墨,埋头在桌案上忙碌。 见他不搭理自己,大师兄过了一会儿,继续说:“你之前有那么多次机会干掉我,若真对我满是怨恨,为何不提早下手?” 二师兄仍不说话。 “喂,云开,我说真的。”大师兄愣愣地盯着床帐,伸手捞了一捞上面绣的牡丹,慢悠悠地道:“我们和好吧,不要总打架了怎么样。” 二师兄还不说话。 “现在师父不在了......我总有种预感,好像他这一走,就再也回不来了。”大师兄捶了捶胸口,熬了大夜之后,心口直堵得慌:“以后,就是咱们两个撑起门派了,我们必须拧成一股绳,才好使劲对不对。” 他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二师兄也没有回应。 “云开,云开?” 大师兄喊了两嗓子,对方依然冷漠,他便下床去看了一眼,果然不出他所料,不知讲到哪一句时,这人已经率先去会周公了。 他叹了一口气,把人打横抱起来,抬过去搁在床的内侧,自己再躺在外头,将被子倒腾一通,横着盖,正好能盖两个人。 陆杨合眼之前隐约察觉,这可能是他最后一个安眠的日子。 不过,他自个儿选择的路,从来没有后悔可言,从前是,以后也是。 那又怎么样呢,前路是光明的,走就是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1-11-04 19:20:44~2021-11-06 23:50:2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uuux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5章 番外7 又新年 在合欢宗过惯了没羞没躁日子的陆杨两口子,这日接到红袖谷送来的信,内里写了小林兴最近恋上一名女子的八卦事件,同时又临近过年,大家好久没聚,不如就来红袖谷大吃几顿,落款为‘有史以来最美的谷主’。 李青盯着落款上的字,看了半天,转头冲陆杨道:“确定这信是她写的?” 陆杨接过信一看,自己也不确定,正好近日闲来无事,便收拾收拾行礼,开着马车便远赴红袖谷去了。 到了谷门口,俩人谨慎地巡逻半天,生怕触动了入谷机关。因着先前听外头人传言,说高楼重建沾了不少红袖谷的光,他们的新门主感激涕零无以言表,便带着全部人手上门为人家设计了最先进最安全的入谷机关,据说,甚至能防住军队进攻。 传言说得有模有样。李青一直缩在陆杨身后,一会儿指着露出来的箭头大喊大叫,一会儿躲在树后不敢现身,终于陆杨乏了,揪着他的耳朵把人拽了出来:“你那轻功,世上哪有暗器能动得了你?别装蒜了。” “人家这不是尊重一下他们的劳动成果嘛。”李青弱弱道。 他俩在门口瞎晃悠了大半天,终于等来了出谷办事的门人,二人毕恭毕敬一阵寒暄,还给人家看了信,并交代了一番自己的身份。 那门人十分爽快,直言道:“您直接冲门口内小窗子里喊一声就行,我们这边门禁没那么严格的。“ 陆杨忘不了上次被炸得双耳失灵,还是不太相信,便问:“你们谷之前不是禁止外人入内吗?” 门人看了看四周,悄悄凑过去,一脸神秘地说;“看在二位大侠是我们谷主的朋友我才讲的哦,请千万不要外传。其实是我们少谷主最近情窦初开,几乎夜夜都要出去与人私会,我们便将门禁设得稍微宽松一些。其实若是寻常时候,还是挺严格的。” 李青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两人得了指引,便顺着路走进了谷内,驾着马车走了很久,才在片片药田中间瞧见一个气派的小院子,那便是林谷主最近住的小院。 刚走近,便听见了内里的喧闹声,李青驻足听了一耳朵,便明白了:“是咱们盟主,还有道士两口子。” “哎。”李青想了想,又道:“不能说是道士了,江湖上不是传,他为了他夫人放弃了做道士吗。” 陆杨点点头,传闻有真有假,再者一个称呼而已,又不是没听见这俩人私底下一口一个‘色鬼’、‘流氓’地喊对方。 将马车停在外头,一进院,却只看见了李吉祥和林谷主。陆杨过去,像进了自己家一样随意,抓起桌上一把瓜子就磕,还顺手给李青塞了一把。 李青从墙边挑挑拣拣,选了两把看起来最舒适椅子拎过来,摆在陆杨身后,也跟到了家一般轻松。 林梦娇桌上摆着一个模样精致的小铁盒,铁盒里整整齐齐放了几十张折叠好的文书,她正轻轻捏着其中一张薄薄的信纸,对着太阳光观赏半天,好似在研究古文物般慎重,就差带个手套用放大镜观摩。 陆杨好奇,便问了一嘴儿,她头也不抬道:“是林兴和那姑娘的往来书信。” 李吉祥表情和陆杨一样精彩:“你这......算不算偷窥小孩儿隐私?” “没事的,他不会知道的。”林梦娇看得津津有味:“他不知道,就不算偷窥。” 神一般的逻辑。 李青倒是热衷于八卦,边嗑瓜子边问:“瞧出什么没有,他们进展如何?” 林梦娇撇撇嘴,又摇摇头:“吾儿逊毙了,全然赶不上他老娘我。” 话音刚落,东屋的小门猛地打开,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一个穿着紫色奇怪衣裳的男人从中走了出来。 这衣服造型实在不可言说,无法用语句形容,且比先前李青穿出来的那身红衫更为奇特,显得此人好似一个成精八百年的鲜活茄子精。此外,又由个手艺好的人弄了个新潮发型,便是裴大盟主。 小院子里足足两分钟没人说话。 突然,从凹造型的裴宁一身后蹦出来个眉开眼笑的陶朱,两手指着他精致又妖异的发型,大喊道:“是不是很帅气!” 李吉祥迅速反应过来,立马拍手:“发型真是太酷了!” 意思就是,除了头以外,基本不能看。 陶朱十分满意,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裴宁一在这寒冷的冬天,居然还穿得这么单薄,实在少见,不知是不是仗着自己身体好瞎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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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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