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杨被她这么一说,脸上有些薄红,幸亏月黑风高看不出,脸上糊的那层风沙也遮得严严实实。 后来一想,他这样也算合情合理。林桥与四九亲密无间,若是一场风沙真给她们吹散了,四九也应是想方设法地去找她,是以要么林桥就在红帮马匪处,充作队医保护起来,要么是被旁的人捡走,四九自己也寻不到。 陆杨试图挣扎:“我是这样想的,若是他拿着我的剑......” “哦。”段七七抑扬顿挫地嗷了一声:“武器这样关键且要命的物件,他帮你拿着,你俩是什么关系呀?” 陆杨彻底没词辩解了,李吉祥趁乱过来又拍他的肩膀,表情比他名字还喜庆:“兄弟你这会儿就找好对象了?贫道我十五岁下山游历,找寻江湖美人榜上七十二位女子,依然没有选好相伴一生的那位娘子,唉,可叹可叹。不过你俩嘴里的那位李青,不会是合......” 道长话还没说完,一把长枪“咻”地插在他眼前,另有两把快刀袭向陆杨,幸亏他对危险感知得尤其快,预先躲过,否则此时地上便会掉着好几块“陆杨”。 段七七一点事没有,她包扎好伤口,聊了会儿天恢复元气,此时又有了力气,抓起辟邪剑就冲了回去,逮着几个赤手空拳的人便上,趁乱欺负平均比她高两个头的‘弱者’。 “太辣了。”李吉祥在身后感叹,他摇摇头,道:“这么辣的妹子,还是巴蜀人士,男主同志不晓得有福消受没有。” “你近水楼台,捷足先登去呗。”陆杨鼓励他。 李吉祥立刻摆手拒绝:“我是喜欢这样的,可她是男主的哎。夺人爱妻,我是真怕未来武林盟主亲自上云别山取我狗头。” “哎,你刚刚说什么合......合什么?”陆杨问。 “四九,跟哥走!”不远方一大嗓门的高壮汉子冲奋力杀敌的段七七嚷道,段七七应了一声,回去一把拽住陆杨,也带着一脸懵的李吉祥,三人一块儿跟着那看样子是红帮首领的人跑了。 此战看样子是平局,两个帮派同为西域最大的匪帮,一时间也分不出什么胜负,各帮均有伤亡,代价不轻,也不晓得是为了什么拼个你死我活。 随着红帮马匪的大部队撤退,四九给他俩一人拽了匹战马,李吉祥边跑边哭喊:“我的馕......我挂在马背上的馕......” “瞧你那点出息。”陆杨捶他脑壳。 李吉祥抹完泪要还击,一口咬在他胳膊上:“赔我的馕,呜呜呜......” 陆杨被他咬了一路,待奔到红帮的大本营后,李吉祥也哭累了,他过回头发现,自己背上的饭碗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用箭射穿了两个洞,幸亏箭尖没戳着他,但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个不小的损失。 李吉祥那边刚为自己的过期馕号丧了半天,这边又抱着盆哭了起来。路过的一个马匪看不下去,给他在盆里丢了一个铜板,他抓起铜板塞进怀里,哭的更伤心了。 陆杨将他搁在外头慢慢哭,随着段七七进帐去见红帮的首领。 红帮首领个子高肌肉紧实,少说比陆杨高半个头,雄姿勃发地往他面前一站,脸上沾了些敌人的血没擦干净,半睁着三白眼斜了一下陆杨,用目光询问段七七这是位什么玩意儿。 段七七答:“这是我在中原的好朋友,武功很高的!” 首领再上下扫视了一遍他,突然从背后拔出一把匕首往陆杨身上刺,动作极快力度极猛,可道来势汹汹。 陆杨毕竟也不是省油的灯,双手迅速挡在身前,正好格住匕首之攻势,再旋转手腕,以连段七七都看不清的速度,反手捏住首领的麻筋,趁其手软的那一瞬,夺过匕首,下一刻,刀尖便横在首领脖颈处。 两人对视,皆从对方眼中瞧出狠厉。 首领心中暗自感叹此人眼神,不是从血肉地狱中厮杀出来的人,很难有如斯目光。 他双手拢在胸前,向一脸懵的段七七低声道:“不错,他可以留下来。” 首领有充足的信心,也不惧被人用刀顶着,歪了歪头,往帐外望去:“那个道士,看衣着像云别山人,佛太大,我这小庙装不下。” 一帮之首果真经验老到,一眼便能瞧出李吉祥的底细。“不用管他。”陆杨道:“他能自己活下去,平时随便给点吃的就行了。他来此地,纯粹是为了看风景,不会妨碍到贵帮派行事。” 帐外传来一声李吉祥痛彻心扉的哭声,好似那脸盆真是他亲娘子,这生生世世就指着它活一样。 首领身形顿了顿,吩咐身边侍卫,给李吉祥找人修一下木盆。 “你又是什么人?”首领回过头来,紧紧盯着陆杨的眼睛,低头在他脖颈间嗅了一下,呼吸喷洒在他的耳畔,首领声线十分低沉,夹杂着些许胡腔:“我闻到了血与药草的味道,中原人,你不普通。” 段七七好奇的目光也投过来,看了陆杨一下后,下意识为他找补:“他是一个穷镖师啦,会些稀奇古怪的医术,又独来独往的,所以看上去很奇怪。” 陆杨迎着首领的视线,不躲不闪,笑了两声。 他一个黑市专业缉匪客,在这西域最大的马匪窝点中,是有些格格不入。 ----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李青回归
第25章 谈判 陆杨想着,这位大首领说话其实挺客气的。段七七变成如今这个样子,难不成并非耳濡目染,而是彻底解放天性了? 紧接着,就有一胡子拉碴袒胸露怀的黑髯汉子冲了进来,怀里抱着三件翻毛边的大兽皮外袍。 这下屋里四个人,三个半男的,只有他脸上没胡子。 陆杨不禁琢磨,要么我也留一把胡子算了,多性感,还保暖。 他看了一眼首领脖子上挂的镶毛边首饰,又看了一眼段七七腰带上的那串毛边挂饰。 陆杨眼花了一瞬,以为进来的大汉胸膛上那团也是个什么鬼画符的西域民族风挂饰,盯着仔细瞧了一通才发觉,那是人家奔放的胸毛。 大汉进来后,先是戒备地横了一眼揣着匕首的陆杨,看到他身后的首领时眼中一亮,急忙凑过去,恭敬且贴心地为他裹上外袍,又扭头嘿嘿一笑,给段七七也裹上一件,边裹边道:“小四子,咱特意他娘给你挑了件最厚的,还不快感谢老子!” 段七七捏着那又柔软又厚实的皮毛,顿时眉开眼笑:“老子多谢二哥了!” 这都什么话。 陆杨刚在心里吐槽完,就被人劈头盖脸地砸过来一件沉甸甸的外袍,那二汉子又瞪了一眼他,嘴几乎撇到天上去,似乎极其看不上他,连句话也不落下,甩着衣袖出帐去也。 “失礼了。”首领道:“这是我弟弟。” 陆杨看他俩的个头,再看他俩那堪比熊大与熊二的相似相貌,沉默着点了点头。 水落石出了,段七七的语言功能是熊二开发的。 天气的确冷了下来。 前些日子还没察觉到,人在大漠里,只顾着吹风,身上衣服都胡乱地裹着,没人注意天气。 也是先前那老板娘厚道,给他俩备了几件厚衣裳,是以能挺过那一阵子,如今,也到了穿兽皮外袍的时候了。 这天夜里,陆杨便躺在帐子里,盯着帐顶,忽然就想起在万丈峰的那些冬天来。 山上那么多人,总有心灵手巧的会提前赶着给两个顶头的师兄做厚衣裳,缝披风,其他有特长的也会在上头为他俩绣物件。 沈云开最喜旁人为他绣凤凰,也偏爱穿红,走在路上活像只火烈鸟。陆杨则是别人绣啥他穿啥,衣服上最多绣的是白梅,也有红梅,颇为秀雅,较之沈云开不晓得上了多少层台阶。 他又想起一年一度的包饺子大赛,沈云开总拉他一道,最后往往输给心灵手巧的师妹们。而万丈峰上,饺子馅五花八门,什么青椒白菜根馅,醋溜蝎子肉馅,糖拌西红柿馅...... 最无敌的,还属沈云开有一年气急败坏之下,誓要夺冠,遂研究出了泡椒山楂馅儿的饺子。师父第一个下筷,尝了之后,三天没说话,后来发誓绝不再参与冬至吃饺子活动,沈云开也因恶心到了向来没有底线的师父,从而一举夺魁。 想到这里,想到师父那后悔出生的表情,陆杨忍不住笑了一声。 这一笑实在诡异,又发生在大半夜里,吓得一旁几乎要睡着的李吉祥猛地翻身坐起,颤着手掏出自己的桃木剑与黄纸符,要当场做一做法。 陆杨吹掉了贴在自己脑门上的纸符,恶狠狠地拽住他的领口,迎着桃木剑的剑尖,一把把人揪到面前,喝道:“睁眼看看你爹我是谁!” 完了,这话一出,他就知道,他被段七七同志传染了。 李吉祥镇定下来后,笑了笑道:“大半夜的,我以为你中邪了。” 话音刚落,一披着长毛外袍的糙胡子少女走了进来,本就小的帐篷显得更小了。她挑着油灯,照了照僵在一起的道士和镖师,睡眼惺忪地丢下一句:“你俩继续。” 便抓起地上随意谁的软垫子,凑合着放在身下,睡了。 陆杨松开李吉祥,两人对视,目光中满是疑问。 第一,这姑奶奶怎么跑这里睡了。 第二,她睡这儿,我们两个的节操会不会掉? 鉴于段七七曾当着两个人的面上药,是以,谁也不能保证第二天醒来,她不会在人眼前换衣服。 陆杨当即就要拖着垫子去帐外睡,被李吉祥一把扯回来,小声吼他:“你不要命了!外头那么冷!” 两人撕扯之间,又推开帐子进来一个人,这下帐内就算再多塞一只雀雀都嫌多了。 是熊二,不对,是首领的弟弟,两人听段七七的,跟着叫二哥。 二哥大半夜的怒目圆睁,瞧上去有精神头极了,两道浓眉直立,撇着嘴看了看两人,眼中神情十分不屑。 他板着脸,挪过来,就躺在段七七与两人中间,像一座小山,死死挡住两人的视线。又背对着她,一直盯着两个男人看,心里十分不服气地,小声嘟囔:“就他娘你们两个也特么能做小四子的朋友?一副没驯服过野马、没杀过狼的样子,在我们帮里,喂马都不配。” 李吉祥长舒一口大气转过身去睡了,想来有这位在这里护着,彼此都能安生过个好夜。 陆杨没他那么大肚量,只恨身边没有个趁手的兵器,也没揣些毒瓶药瓶什么的,否则全拽这货脸上,让他好好知道知道,为什么江湖上曾经见过他脸的人都死绝了。 他决定要好好气气这位,遂捶醒背后那个堪比开挂的道士,对方叹了口气,睡眼惺忪地说出段七七的生辰八字和籍贯喜好,以及部分口头禅,熊二听得愣愣的,末了开口:“大师也给我算算呗?” 李吉祥手上随便捏了两个诀,抛下一句“你帮里近日有血光之灾。”就埋头睡了,谁再喊也喊不醒,摆足了大师的派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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