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乾不适地捏了捏怀里揣的白玉扳指,总觉得似乎办了什么不当的事,他把扳指在外衣上擦了擦,亮给赵随看:“这个你要吗?” 赵随摇摇头,他笑够了,表情又恢复成原来那种玩世不恭的感觉,盯着扳指,有些奇怪地冲他道:“你用这种眼神看我干嘛,这是他的东西吗?” 赵慎明三天以来一直常戴在手上的扳指,赵随居然不认识?郑大乾想了一瞬,道:“他房里捡的。” 赵随抿着唇点头:“或许这个尤其得他的意吧。郑兄,三千两,你要现银还是银票?” “银票。”他拿着方便,沈云开也花着方便。 他跟着赵随走进白城的一所书院。 这所书院郑大乾听过,只是没想到居然是毒帮窝点,他接过赵随递来的解药丸子,佯装对此一知半解。 书院的门口飘着若有若无的一阵药味儿,郑大乾鼻子灵,一下子闻出这是比较低劣的迷香,多闻两口后,就连用的是哪几种药材都能列出来。 “这是第一道门,怕有人擅闯,郑兄莫怪。”赵随回头解释。 郑大乾对此不屑一顾,就算赵随手里捧着十个烧烈性迷香的炉子要拦他,他也能走直线闯进去。 刚走没两步,又有一股白色粉状物扑面而来,赵随眼疾手快地用扇子一挡,扇风扇了老半天,才道:“第二道门。” 郑大乾抹了一把脸上的粉,什么也没说。 又走了一阵子,赵随上前一掌按在了木墙上,终于趁机关发动之前停住了袭击。 木墙大开,墙内才是白城毒帮的窝点,几十个人光天化日之下烧火炖药,各类活毒物聚在池子里,琳琅满目好不精彩,遍地是五彩斑斓的含毒植物,空气中弥漫着明显闻了就活不了多久的味道。 这股味道太过熟悉,郑大乾一时有些恍惚,虽然这帮人炼的东西远远不及万丈峰上阴险歹毒,但也算得上是害人利器,他的心情很是微妙。 赵随见他神色怪异,急忙好心宽慰他:“郑兄莫怪,毒帮日常就是这样的,赵某先在这里赔个不是。” 此话一出,郑大乾的表情更加怪异了,赵随不太懂,索性不猜,他带着人就往书房走。 路上,一直沉默的郑兄破天荒地主动与他搭话:“你这毒帮的待遇怎么样,若有位高人过来做顾问,一个月能有多少银子拿?” 赵随诚实道:“看能力了,一月少说也得有个一百多两吧。” 郑大乾在心里道:我抓一个心黑手辣的王八犊子,才给十两银子,蛮子那死矮子还抽成。沈云开若过来,挣得可比我轻松多了。 他犹豫了半天,还是道:“赵公子听说过万丈峰吗?” 赵随回头,眼睛发亮:“自然。那可是天下第一大毒宗,几十年前还是魔教呢,至今江湖还流传着它的故事,那叫一个绝。只是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否则在下就要去拜访一番了。” 郑大乾默了默,命运很会捉弄人,有时候朝思暮想的东西,其实就在面前。 他伸出一根指头,指着自己被面纱半遮住的脸,道:“我说我是万丈峰的人,你信吗?” 赵随看都不看他一眼,轻笑一声,扭脸拐进书房:“郑兄若是万丈峰的人,我便是武林盟的人。” 他在桌子后面翻了半天,摸出一个红木做的小盒子,打开金锁,里面摞了慢慢一盒的大额银票,看得郑大乾眼发直。 他随意摸了三张出来,递给对方:“传闻万丈峰上终年飘荡着一股致命毒气,寻常人闻了就要死,能在那地方活下来的人,不得八只眼六只耳?郑兄不要乱开玩笑了。” 说着,他还伸手摸了一把对方被面纱遮住的脸,笑得非常邪气。 这个妖精。郑大乾皱了皱眉,拿着银票,转身跳上房檐,一会儿就瞧不见人影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赵公子暂且下场一阵子,后面会以全新面貌再度出现
第4章 传承 伤势有些重,方才陆杨还能死撑,这会儿由于失血过多,不得不找了间城外的破庙小歇。 破庙里遍地灰尘杂草,他勉强找了个能躺人的地方,小心掀开衣裳,露出血肉模糊的小腹。 他吃力地从怀中掏出一只小巧的翠绿药瓶,破罐破摔地往上面一洒,疼得他差点原地蹦起来。 同样都是伤药,怎么沈云开手里的那瓶就药性温润,他手里的却如此要命,不科学啊。 算了,在这个世界怎么讲科学?出门告诉别人地球其实是圆的,都得被捆在柴火堆里一把烧了。 他又从怀里掏出条白布,给自己仔仔细细地裹好伤口,短短一会儿,累出一身冷汗,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这会儿自己的唇色一定是惨白惨白的。 白就白点儿吧,反正也不会死人。 陆杨捏了捏怀中塞着的三张大额银票,真心实意地笑了。 有这三千两,沈云开就不会生他气了。 这回受了这样要命的伤,须在山上养养身子,三千两足够撑上好几个月,他暂且不用下山疲于奔命。陆杨已很久没给自己放假,总算迎来了当甩手掌柜,随意使唤师弟的好日子。 他想着想着,哼起了歌,破庙外跟着下起了小雨,稀里哗啦打着节拍。 没等他心情舒畅多久,一阵刀剑相击的脆声便远远地传过来,隔着雨幕,陆杨仔细一听,大概离他不远。 穷疯了的人,无论什么时候都会在意钱。陆杨出于习惯,想了一瞬,还是起身钻进了雨中。 说不定,可以捡个漏。 远远地望过去,下了大雨的林中,一群人对一个人展开攻击,打得难分伯仲。 陆杨极力隐蔽自己,悄悄潜过去,躲在较远的一棵树上,非常危险地看热闹。 被围在中间的老者披着破衣烂衫,看样子比陆杨还狼狈几分,花白的胡子垂到胸间,身上几大命门已中招,满身是血,就算陆杨这会儿过去救,他也活不过后天。 分明已穷途末路,围着他的人却一步也不敢多靠近,只用刀剑匆匆试探,就好像这位老者身上有什么可以与他们同归于尽的大杀招。 突然,不知是谁大喊:“这老东西还有同伙!” 几个人立马扭过头来,冲着陆杨栖身的那棵树就砍。 倒了霉个催的。陆杨心想,我只是路过,想捡点装备罢了。 他不情不愿地跳下树,勉强挺直脊背,抽出自个儿那赤红柄的宝剑。 这群人看他,老者也看他。 陆杨叹了口气,心想,又要平添杀孽。 他无奈地道:“单挑还是一起上?” 雨幕极浓。 陆杨喘着粗气蹲下,业务熟练地掏尸首身上的物件,扔了三四个暗器后,总算摸到一块纯金令牌,雨下太大,他几乎看不清牌子上的字,就顺手塞进怀里,掏完这个,再去掏下一个。 十二个人,十二块金牌,除此之外没有其他值钱的东西。 陆杨掏出一个紫色的小药瓶,往空中一挥,尸首们脸上紫黑色的血渐渐化为红色,流进土里,看上去万无一失。 老者一直坐在附近的树边,静静地看着他一番操作,等人忙完了才道一句:“多谢小兄弟相救。” 十二块金牌,已经是很丰厚的打怪奖励了,陆杨得此天降大礼,表情都和善了许多:“客气客气,反正你也活不了多久了。” 老者一顿,咳出一口血来,其中掺杂了些许内脏碎块,他勉强抬起胳膊擦了擦脸上的雨水,自嘲地笑了两声。 陆杨明白伤口不能过多碰水,赶紧背起老者往先前的破庙里冲,把人随地一丢,赶紧看自己的伤。 幸好,只是稍微渗了些血,没有加重伤势。 老者自己找了个能靠的地方歇息,浑身是血好不狼狈,他如鹰一般凌厉的目光上下扫视陆杨,缓缓问道:“小家伙,你是哪里人?” 陆杨心想,又是这句话,怎么他们行走江湖的人,又不是街道办的大爷大妈,每个人上来都先查户口。 他正收拾伤口,随口便扯:“春闺梦里人。” 老者笑了一笑,又以掺杂着欣赏的审视目光盯他:“你这武功虽然一般,但剑倒不普通。” 陆杨正巧在擦剑上的血,听他一说,不屑地背过身去。 这把剑的确不普通。 当年二师弟生辰,他问师父要一把全天下最有名的剑,不给就不做饭给大家伙吃,闹了好大一通。师父这个厨房□□只好亲自下山给他寻,短短几天后就拿回这把赤红柄的剑,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捡回来糊弄孩子的。 沈云开用了几天,觉得太沉不方便,又觉得这物长得丑,不配他,便寻了个理由送给陆杨。陆杨被抢走了剑,没得选,便一直用到现在。 这么多年过去,谁都没认出来这把剑的来历,陆杨便以为,这只是师父拿出来哄人的,能砍柴能当拐杖,特殊时刻也能用来通恭房,多么不普通的一把剑。 这把剑留在他身边这么久,堪比瑞士军刀般趁手,自然不一般。 老者痴痴地望着陆杨的剑,目光中有些灼热情绪,他喃喃道:“真是一把好剑......小家伙,你年纪虽轻,却有一副好根骨,假以时日,必能名震武林。” 陆杨皱了皱眉:“就算我是个使毒的?就算我穷得掏死人兜?” 老者高声大笑:“老夫一生阅人无数,从未看走眼过。可惜,老夫见不到那个时候了。嘻嘻,谁能想到,堂堂......居然在你的手上,真是笑煞人也。” 突然,老者不出声了。 破庙里只能听到门外呼啸的风声。 陆杨揣着疑惑,凑过去探他的鼻息,这老家伙不会真把自己笑死了吧。 老者猛地睁开布满血丝的死鱼眼,吓人一跳。他瞥了瞥陆杨,气若游丝地说:“老夫还没死呢......瞎操心。你爹娘没告诉过你吗,这般热心肠,将来会吃亏的。” 陆杨没好气地呸他一声:“我无爹无娘,师父只告诉我要偶尔关爱老弱病残,这四个特征全聚在你身上,要怪只怪你太不禁揍。” 老者嘿嘿地笑,配上他那张失血过多苍白的脸,又阴森又不怀好意:“这话耳熟,让老夫猜猜,你怕不是姓段吧?” “错,我姓郑。” 老者微微吃了一惊:“你竟不是那江湖第一剑——孔雀山庄的门人吗?是我老眼昏花了?你使的那几招,分明就是段庄主当年的拿手招数。” 段风崖是哪位,陆杨没有印象,他只知道原书女主姓段,说不定和这个庄主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陆杨揣着疑惑,看似漫不经心地问:“孔雀山庄又如何,哪有我师父教的招式高明。” “不可能不可能,孔雀山庄剑法从不外传。”老者费劲摇了摇头,一双鹰一般犀利的老眼死死盯着陆杨腰间那把剑,末了叹了重重地一口气:“老夫也不管你到底姓什么了,总归会这剑法的都不是什么坏人,老夫这临终之托,大抵也不会托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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