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吉祥只得站起来扯住他,硬是把他按回了椅子上,好一阵捏肩,一边行动一边说:“我前段时间还天天做梦,梦见了很多奇怪的事呢。” “什么事?”裴宁一头也不抬,随口问。 道士一脸严肃,指尖冲着他:“我梦见你坠崖了。” 裴大侠手中的莲子瞬间化为粉末。 他又指向几乎将脸贴在书上的段七七,沉痛说道:“你跟着他一起跳下去了。” 几乎要成近视眼的段大侠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似乎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乱七八糟的文字。 道士又看向李青:“你没救回来。还有娇哥难产,死在血泊中,一尸两命。” 说了半天,也没听到自己的死状,风禅与陆杨盯着他,居然有些期待。 “我呢我呢?”风禅率先开口,他表情激动极了,似乎早就盼着赶紧死,早死早投胎。 “你都死过一回了,还死,省省吧。”李吉祥一脸嫌弃。 风禅落寞地找个墙角蹲下。 陆杨挑眉看着他,道士不知怎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得左顾右盼,最终在李青的脖子上定住。 那里,有一块浅浅的红痕。 李吉祥的目光呆滞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想些什么,就听见陆杨淡淡的声音传来:“我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道士那红若桃花的脸颜色突然就苍白了不少,好像对方是问了一个多么锥心刺骨的问题,一下就把他的魂魄给抽干了,只留一副沧桑的空壳子。 “......你是怎么死的?”李吉祥喃喃念叨:“你是得病死的。” 陆杨见他的神情,还以为自己在其梦里是死的有多惨,五马分尸?凌迟?人彘?结果只是这样,下场跟他上辈子差不了多少。 于是他摇摇头,略有一丝惋惜地道:“就这?” 老风不知什么时候凑到了陆杨的背后,捏着他的肩膀,冲道士叨叨:“这就是你决定说服我们,要跟武林盟文斗的理由?” 李吉祥点头,看来还是有人能听见他说话的。 这话一出,在一旁找事儿做的几个人,统统放下手中的家伙事,表情严肃地支着头,示意李吉祥继续说。 李吉祥正了正神色,道:“为了宇宙的和平,为了人民的幸福,也为了你们几个不像我梦见的那样提前过世,我决定,不如跟陈千叠见一面,商议停战,再化干戈为口水,跟他打打舆论战。” 裴宁一略微思索后,举起手。 李吉祥比了个‘请’的手势:“说。” “那狗日的能停战吗?” 李吉祥沉吟片刻,道:“武林盟先前摆出太大的阵仗,如今早已入不敷出,再加上大本营失火,天降陨石,他们的战斗力量如今应当与我们持平。两年死了这么多人,追随他的人几乎都要造反了,作为一把手,必须要稳住军心,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段七七也举手。 “说。” “要是那狗日的不管不顾,还要积蓄力量打过来呢?” 李吉祥点点头,她问的问题很关键:“他打不了。我们的人马如今分散的很是平均,一座城中就那么一点,而陈千叠不敢轻易分散战力,怕被人篡位,他不想搞也得搞。” 林梦娇跟着举手。 “讲。” “怎么打舆论战?” “我们的人手遍布江湖,虽然人不多,但仍占了些便宜在。只要买通当地说书的,再派点人传播一下流言蜚语,一切都好办了。” 风禅听到这里,基本上也理解了,他便拍了一拍陆杨的肩膀,冲着李吉祥:“可以将我跟陈家那点旧事宣传一下,再推小木头出来,说他是无相剑派的后人,有了无相剑派的名头,我想,江湖上老一辈的人兴许还会给我点颜面。” 这一手棋下得很妥善,几乎与李吉祥所谋一致,其他人也没什么异议,便就这样定了。 陆杨等人再写了几封亲笔信,下发给其他门派中人,再由他们写信传到各个城镇,确保每个人都收到这项指令。 五个月后,陆杨坐在窗边给李青削梨,削下长长的一条皮,且没有断,并听他念信中的句子。 “亲爱的小木头,见信如晤。我已与南氏后人取得联系,她愿意动用自己在中原的全部势力,帮助我们胜过武林盟。具体联络方式我已派人传给小道士......” “话说回来,咱们已经占据了所有的道德制高点,全力以赴地谴责了他。现在整个武林都晓得他们陈家是王八蛋,我才是第一任武林盟主,也为万丈峰与你们平反了。感谢你与小青,也感谢他们几个,这真是今年最高兴的事了。” “不过武林盟依然有一定的实力,也有死忠在内,不可轻举妄动,不要过于轻敌。这段时间,尽量不要独自外出,有可能会被劫持。” 李青念罢,将信纸叠好,塞回怀中。并接过陆杨削好的梨子,咬下一口,十分脆甜。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夕阳,在这样静谧的环境里,十分优雅地伸了个懒腰。 两人前些日子与方寸山中的人分别,前往万丈峰协助散播武林盟恶事集,比闲不住的风禅走得晚几天。长途跋涉之后,如今就住在山上陆杨先前住的屋子里,好在当初万丈峰没落之前,还是有几分底子的,这间屋子并不算小,住两个人也不勉强。 头一天,陆杨洗漱完毕后,发现床上躺了个搔首弄姿还只穿一条裤子的人,有些无语。 陆杨坐在床边,戳了戳他的胸口,说:“你睡惯了那么大的床,再到这里,还要跟我睡,不嫌挤吗?” 李青摇头,又换了一个很内个什么的姿势,还朝他抛媚眼:“我觉得这个大小就挺好的。再说了,咱们又不是没睡在一张床上过。” “我呸,之前蹲在窗户底下还听见你跟娇哥吐槽,明里暗里嫌弃方寸山的床小。那床,比我这张还宽一尺呢。” “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这是你头一次领我去你家住!当然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哼,林梦娇和李吉祥就没来过。” “好端端的又提他们干嘛?” “我不管我不管......” 待陆杨废了半天劲,硬是把他踹出了房门后,总算躺在床上盖好被子,闭着眼睛打算早点见周公。 却听到房门‘吱’一响,有个人抱着枕头,站在门边,满脸堆笑。 “我那个屋子太冷了。” 李青乖巧地解释。 陆杨坐起来,说:“我去给你弄个火盆子。” 又折腾了一会儿后,好不容易躺下去,没过多久又听见门板响动的声音。 “床板好硬。” “你那屋的柜子里有六床厚棉被,自己铺一下。就算你是豌豆公主或者豌豆王子,也能睡个好觉。” 陆杨说完就翻了个身。 等他几乎要睡着之时,则又听见了门板的声音。 他无语了,他沉默了,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点了烛火,坐在床边,问:“你那个屋里是不是有鬼?” “你怎么知道!”李青的表情十分惊喜:“这你都发现了。” 陆杨冷哼一声,说:“我看是色鬼,那色鬼就是你!” 李青即刻换上一副娇羞的表情,顺带着把门一关,蹦蹦跶跶地凑过来坐着,紧紧挨着陆杨。 最后的最后,陆杨不堪打搅,就任由他去了,至于这人在后半夜里是如何打搅他的,也就只有这两人知道。 这会儿坐在窗边削梨的陆杨,突然间就纳了闷,当初究竟是为什么,同意带他回万丈峰的来着? 还不等他多思考一会儿,李青便独自跑去祠堂,给风禅和陆观南等人上香去了。 他跪在蒲团上,手中捏着三支香,拜了拜这个,又拜了拜那个。 接着禁闭双眼,趁着此时陆杨不在一边,赶忙说: “师父师祖,还有二师弟,不管你们能不能听见我的声音,我都要说一句。” “请放心地将阿杨交给我吧。” “日后无论生老病死,我都一直跟着他,寸步不离。此后,再也没有人比他还要重要,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接着,他又絮叨了一些有的没的,基本是在唠家常,说了一大通,也不知道口渴不渴。 这也算是他第一回 见家长,虽然,个别家长已与世长辞。 而在祠堂门外,站着一个削梨的人,静静地听他胡言乱语。 陆杨听着屋里人的废话大全,居然听笑了。 也不是说李青讲的话很离谱。只是他过去那么多年从没想到,原来这世上还有一份幸福,是属于他自己的。
第98章 地牢 陆杨怎么也没能像想到,李青刚跪在他万丈峰祠堂内发过誓,没过多久就食言了。 他握着剑满山巡逻,也没找到李青的半根头发丝。 ...... 一个月前,两人因接到了道士的集合信而下山,到达云别山后,吃了好几天的团圆饭。 因恰值正月,散布各地的几人正巧到的齐,江湖正道这边的高层也都在场,便看了好几趟春节联欢晚会。 无外乎是唱歌跳舞演小品,云别山主喝高了,上去即兴来了几回猜谜游戏,孔雀山庄庄主与洞庭台掌门又上前演绎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武打戏。 几个小掌门都看哭了,其中一个还扒拉着陆杨的袖子,在上面抹眼泪:“呜呜......世间两大顶尖高手对绝,这真是精彩绝伦哇,老夫此生无憾了!” 陆杨等人并不理解,他们以前天天见这俩人掐架,从没觉得哪里稀罕、哪里值得纪念。 就在这晚,一群人照常在院子里喝酒吃菜看节目,都喝得不低。 林梦娇没怎么喝,但情绪也被烘托到位了,站起来就冲着几个人嚷嚷:“慈母多败儿!你们几个今天都给老娘三更前睡觉!” 李青偷偷地在陆杨耳朵边说:“自打林兴会走路之后,这位母亲愈发母爱泛滥了。” 饭后,云别山主亲自上场教众人唱最炫民族风,后来变成了众人手拉着手围着篝火跳来跳去,十分喜庆。 今年的确值得庆祝,他们在舆论上扳倒了武林盟,如今也就只有一些负隅顽抗的败类与陈千叠一伙,可以说是前途大好,一片光明。 各个门派均有伤亡。李吉祥亲自回了一趟高楼,又组织起高楼门人再建。虽说高楼已塌,但当初分散出去的人手也不在少数,似乎鲁见深提前预感到了什么,迅速派了一大半人前往各个重要地点支援,如今看来,也是保全了高楼的根基。 高楼身塌,但魂仍存,这个下场,已然比十二门派中其他被灭门的要好许多了。 洞庭台与孔雀山庄等,仍存留一部分门人,在各个地点继续坚守阵地,不晓得这个隆冬里,他们能否吃上一碗热乎的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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