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人砸了脑袋,人参能救命,你爹不给钱。吃药请大夫都是脆脆掏的,你以后.....” 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二闺女还能有以后吗? 庆翘翘眼珠子慢吞吞地挪向门口,见庆脆脆好端端地立在那儿,身上穿的另一件她之前不曾见过的湖蓝色单衣,脑海里控制不住地想起那一日赵小河他们说得话。 她遭遇的侮辱、失去的未来生活都是因为她,因为她那日和自己穿了同样的杏黄色衣衫。 所有的怨恨和恶毒都有了出口,她猛地起身,想下地,可惜身上还没好全,滚在地上,庆母只当她又受不了,发作起来。 庆脆脆却从她眼神中看出了太多情绪,她冷眼看着庆翘翘被扶上床。 “你是不是想说,自己是替我挡了一灾?” 庆母回头,哀求道:“脆脆,不要说了。” 庆脆脆不理会,同床上人发红的眼睛对视,“那日你身上的料子哪儿来的?那是我给娘的。娘养了我们十来年,身上的衣衫破了补、补了又缝,没一件齐整的。你身上哪一件衣裳是有补丁的?” 庆翘翘扯着嗓子道:“我是家里最小的。娘疼我,娘愿意。” “娘早上在家做了饭,腿不停歇地在我这儿忙一天,晚上还得赶回去给家里做饭。你帮衬什么了?你不帮罢了。那一件杏黄衣衫我是照着娘身量缝好的,要不是你自己改工过,怎么能上身?” 庆脆脆挣脱她娘的阻拦,冲着床上的人道:“你但凡有良心,不贪,不在人前显摆,能被当成我绑进山里?” 她指指这屋子里外,直白道:“知道是哪里吗?这是王家。我是谁?我是王庆氏。能给你个遮风挡雨的屋檐,是因为你姐夫心善,是因为娘,是我念在一母同胞的情分。” 庆母又哀哀哭出声,避开屋外王家兄弟的视线,在二闺女床前坐好。 “睁大你的眼,想清楚到底应该恨谁,找谁算账!要是再拎不清...哼....那就滚出这院子。” 庆脆脆满肚子气出门,甫一到了那院子,眼窝里却是有泪。 她虽然讨厌庆翘翘,但发生这种事情后依旧难过,她在屋子里说得绝情,她娘伤心,可她也伤心。 她抹一把泪珠,“王二哥,你觉得我狠心吗?” 王二麻子将人搂在怀里,“你不是狠心,你才是最真心的。小姨子和丈母娘一味哀嚎没用,起因与过程都不重要,现在最关键是日后怎么办。” 这几天从村里打听消息,从庆翘翘在山里找到的第二天起,赵小河和于大壮借口在镇上帮工,消失不见人。 若是要算账,必然到当场对峙才行。 庆脆脆眼神闪过锐利,视线落在院墙上,过半晌,在丈夫耳朵边嘀咕几句。 王二麻子先是惊讶,继而点头,“这是好办法。” 先把人引回来,再说后话。 “还是先看小姨子是什么态度,她要是为了名声不愿意追究...” 毕竟花溪村这点大,里正和三大姓的赵家是顶头做主的,若是家里害怕对方家大人多,不愿意追究,他们夫妻光着急有什么用。 庆脆脆一笑,“你不了解翘翘,她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只要得罪了她,一口咬死都是轻的。眼下是见了我,脑子糊涂。等她转过弯来,必然死不放手。” 这话说得很准。 不大一会儿,庆母过到这边,“翘翘说了,不放过赵小河和于大壮。” 二闺女睚眦必报,心眼小得跟针眼一样。 “翘翘说,那两人上山刚揭开布巾,听见她说话就知道抓错人了。”但是却不肯白忙活,占了便宜后听庆翘翘说要上门闹事,心生恶念,索性搬了大石头砸人。 幸亏天色昏黑,庆翘翘机灵往旁侧偏了偏。 那两人也是怂货,头一回做了杀人勾当,哪里还敢确定人究竟死没死,将人扔在沟里,逃回了村子。 庆脆脆点头,心里有数了。 “翘翘醒了的事情不必和爹说,娘你今天回家一趟,趁着村里人最多的时候就说大夫看过,庆翘翘就这两天的寿命,然后拿上些干净衣裳回来。” 庆母点头应下。 如此,隔天中午,王二麻子从外边回来,身后跟着秦家大哥和杨狗蛋,三人神情谨慎。 “回来了。两人分开走的。赵小河从东边进村,于大壮是从西边进村的。” 回来就好,有仇报仇。 外人看去,王家二房依旧是忙碌的收鱼,却添了不少伤心气,有人看到三叶子在院中拿黄纸捏元宝,心里清楚了。 庆家二闺女翘翘,怕是就这两天的事儿。 村里大槐树 李婆子难得说了人话,“老婆子瞧了也难受,那翘翘丫头总跟我家孙女一块玩,小嘴巴巴的,跟鸟雀似的。哎....你说怎么摊上这桩事。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小畜生,丧尽天良。” 村里人家有没出嫁闺女的人家都是愤慨。 今日是庆家二丫头,保不住那祸害惦记上村里其他黄花闺女。 这事儿没几天传得十里八乡都知道了,走亲戚串娘家的,往院子里一坐就能说道大半天。 这段时间,附近村落的闺女们夜里都不敢独自出门,就是大白天也捂在家里。 怕呀!黄花闺女的名声比海深比天高,出不得半点差错。 也有人感叹:“庆家二闺女一直昏着,要不然说了畜生的名姓,咱们有防备。保不齐拉着人去县里,关他个十年八年的。” “可不是。这种祸害早早除了才行。” “人醒了,也是活受罪。要是想起后山上的事,指不定得疯。” 人群之中,赵小河眼珠子嘀溜转,听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心里得意。 那大石头是他亲自选的,抱起来分量不轻,一石头下去肯定活不成。原本以为隔一夜,等到庆家叫嚷开,找到庆翘翘的时候已经是一具尸体。 谁曾想庆家发觉得挺快,不过也没用,不过是拖了五天罢了。 他摸了摸袖子里的左手虎口,已经生痂了。 庆翘翘挺疯的,逮着就是下死口,他虎口还有于大壮胸膛上,都让死咬了一大口,要不是动作快,估计得掉一块肉下来。 他心里侥幸,眼神中各种情绪转过,全然不知有人盯着他半晌。 一等赵小河往外走去,立刻有人撵上去。 寻到村里的僻静处,赵小河还在回味那一夜的快活,不知觉哼出调子。 直到身后有人叫他。 “赵小河。” 他回头看去,下一瞬有人从旁侧窜出,一前一后堵嘴蒙头,□□绳捆住人,很快消失在小路上。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于大壮身上。 天刚擦黑的时候,庆脆脆换了体面的衣裳,吩咐其他人在家里等着,和丈夫出门,上了村里大路。 七拐八扭,到了一处大院子前。 敲门声后,有妇人开门,见到屋外的人一愣。 庆脆脆客气地笑笑。 “孙婆婆,孙老族公在吗?”
第33章 .八贯钱聘庆翘翘· 花溪村三大姓——赵为首,于次之,孙为末。 孙家最喜欢当老好人,但是老好人不容易当,这些年夹在赵于两家不知受了多少委屈。 庆脆脆进屋不过三刻钟便出来了,此时天已经全黑,小巷子外边庆母和庆翘翘已经到了,秦大哥和狗蛋个一人手里提着一个蒙头人。 “走吧,里正那边早前传过话,这时候应该在等着。” 庆翘翘披了一件小斗篷,兜帽宽大,将一张脸遮地严实,听过话后下意识往后缩缩。 “我一定要去吗?” 庆脆脆看她,“可以不去。看你。” 七八个人等着她的决定。 庆翘翘往后看一眼,那两个人今日白天被绑来,险些吓死,家里拦着不让她动手,但她还是抽空扇了好几个巴掌 可不解气呀! 她后半辈子毁了,她爹不要她,她娘只会呜呜哭。 她再自私不讲理,也知道长久住在姐夫家里不妥当。 可她不知道怎么办。 庆脆脆说朝廷律法,男女不以礼交,皆死。 她是苦主,但是律法不管她苦不苦,只要发生了,双方上明堂后都要死。 发生这样的事情往往都是宗族之间互相商量着来,一是为了保住人命,二则是为了宗亲村落的名声。 庆翘翘终究不甘,她想挣个公道,可什么是公道,她说不清楚。 “那就走吧。看看里正怎么说。” —— 里正和里正媳妇一人一个墩子,坐在院子里。 外边一阵脚步声,里正抬头,是他二儿子于二强。 “爹,没找到大哥。赵小河也没找到。” 里正点点头,“找不到了。这时候要么是听风声跑了,要么就是叫庆家,不,应该是叫王家人给捉了。” 他希望是第一种可能,但心里预感,照着现在的情形,应该是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 于二强攥紧拳头,“爹,大哥不是说了,是庆家二闺女自己下贱勾引人的,要不然他也...” “这话你也信!”里正娘子竖起眼睛看这个憨傻的二儿子,“庆家那个真要是勾引,你大哥犯得着将人往死里弄?” 于二强挠挠头,“那咋办?我去叫人,从王家院子里把人抢回来?” 里正摆摆手,“谁都别拉扯。这事儿不能张扬,传出去,你大哥要么流放要么处死。” 最关键,他这个里正立身不正,教子过,守不住声名,就什么都没了。 村里前后公田的事情,朝廷赔偿银子的事情已经激起民愤了,乡老都来了信,让他警醒。要是再出一件脏名声的事儿... 于二强想不通其中关节,“爹,那大哥怎么办?” 怎么办? 里正冷哼一声,已经听到院墙外边脚步声,“问我,我不知道,得看人要什么吧。” 片刻后 屋中正堂。 屋子里点了四五盏油灯,这时候里正娘子也不敢小气,泡了茶水,端了四五碟子的点心。 可惜没人碰,没人想碰。 就连最软和性子的庆母都拉长一张脸,不给半分面子。 前后经过,于赵两人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当事人说得清楚明白。 庆翘翘指点的两处伤势是于二强亲自核验过的,落了痂口,做不了假。 这当口赵家二房夫妻两个也到了,一看地上儿子被绑着跪下,赵二娘子哭天喊地,扯着嗓子号丧。 “婶子要是不想赵小河死,就悄默声的闭上嘴吧。这么丢人的事情,说出去你这个当娘的也没脸。” 庆脆脆冷言冷语道。 赵二娘子自然不服,尤其是儿子脸上还被打过的印子,还想发作,一偏头瞧见躲在庆脆脆身后的身影,认出是谁后,前后一联想,猛地捂住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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