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我们冒险的目的,是为了将赵旬赵月你们二人及你们手下的探子带进去。进了台州,你们便不用有什么后顾之忧,撒开手去查吧,一定要将我刚才说的相关证据找到,只能多不能少!” 丹州与台州之间相距不远,他们一行二十多人,一日便也到了。薛半夏的伤口外部已经愈合结痂,只是内部还未彻底好全,整日都是又痒又痛,不过倒是不影响日常活动,除了不可大幅度动作,她早已与常人无异。 倒是赵冶担心她进了台州会不得已与人动手,硬生生在丹州待够了二十日才启程。 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赵冶等人终于到了台州,递上公验过后,守门的士兵让他们稍等片刻,便驾马朝城内狂奔而去。赵冶扶着薛半夏下了马车,准备站在路边透透气。天气寒凉,太阳却还在天上,今日索性又没风,车外倒是比车里好受很多。 此刻的薛半夏一改路上男装打扮,反而是穿着一身淡蓝色绣花长裙,她手长腿长,穿着棉衣也没有半分臃肿,反而还多了平日少见的少女娇俏,身后披着一条石青锦缎灰鼠披风,看起来就不是普通人能买得起的。赵冶穿的更是高调,一身宝石蓝丝锦长衫衬得他肤白胜雪,领口、袖口更是细细地滚了一圈白绒绒的兔毛,十足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富家公子模样。 “这……还当真是别扭。”薛半夏扯了扯裙子,合住两侧的披风把自己遮了一半。 “既然我们亮了身份,那还不如高调一些,反倒安全些。”赵冶伸手碰了碰薛半夏的脸颊,又将披风仔细拢好把她包的严严实实:“冷吗?再等一小会,我们很快就能进去了。” 薛半夏点了点头,鼻尖红红的,披着这件明显长过她身长的灰鼠披风,当真像个小耗子。赵冶瞧着,轻笑一声,点了点她的鼻子。 他们在丹州可是花了不少功夫,才买了些样式好看、材质不错的衣裳,只是女式的披风半夏一直没有喜欢的,总觉得太过柔美,她不习惯,反而是对他这件灰鼠披风爱不释手,他只好“割爱”,给她披上,倒是出乎意料的合适,当然,要除去脚边长出的那一截料子。 薛半夏等了一会,不见人来让他们进去,反而看到赵冶目不转睛地看着城门处不间断出城的人,眉头微皱。 “怎么啦?” “总觉得有些古怪……”赵冶摇了摇头:“兴许是我多想了。” 薛半夏向城门处看去,仔细看了一会,又想了一阵,刚想说什么,就听到城内马车的轱辘声、马蹄声纷至沓来。 马车出了城门便急急停了下来,一个身着浅绯色官服、体型圆胖的官员从车上跌跌撞撞地下来,他疾步走到赵冶的面前,双膝一弯跪地行礼:“下官见过肃王殿下!” “起来吧。” 侧身避开朝廷官员对赵冶的大拜,听到赵冶声音后薛半夏才抬头,这才发现赵冶又变成了她不熟悉的那副模样,仿若一个玉面阎罗,人还是同刚才那般好看,只是神情中多了许多睥睨之意,脸色也不复温情,反而变得冷漠高傲。 果然当官的都要掌握一门变脸的生存技能啊,薛半夏心中啧啧称奇,就犹如对面那个体态丰满,笑容和煦的当官的一样,看起来倒是亲和好相处,可是谁又能想到,这实际上已经是个穷凶极恶、手上沾满鲜血的人呢? “下官吴玮,是这台州的太守,不知王爷远道而来,下官招待不周,还请王爷谅解。”吴玮双手作揖拜了拜,任谁看都是一个脾气好的软面团,若不是他们事先知道这人的真实面目,怕是就要被他骗过去了。 “无妨。”赵冶垂眸:“本王一时兴起,南下游玩,来此地也实属巧合,只是打扰吴大人了。” 这二人你一句我一句,双方都知道对方没说实话,也知道对方知道自己没说实话,可还是你来我往、乐此不疲。薛半夏听的抓心挠肝的难受,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不耐,赵冶终于对吴玮露出一个克制的微笑:“那我等一行人,就要麻烦吴大人安排了。” “荣幸荣幸,荣幸之至!”吴玮呵呵一笑,白面团似的脸上挤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容。 好不容易进了城,薛半夏撩开车帘看向窗户外,这台州虽然比不上江宁繁华热闹,但是倒也算不上穷困,街道要更宽一点,只是路上行人匆匆……倒是少了江宁城中和乐安详的气息。薛半夏皱了皱鼻子朝空中嗅了几下,又细细感受了一番…… 这台州……好像没那么简单。 赵冶伸手将薛半夏的卷起的车帘放下,轻声嘱咐:“来了这里,千万不要与我分开……你重伤未愈,若有什么意外怕是应对不及。” “好。”薛半夏乖巧点头。 她扎着一个与男装时几乎相同的单螺髻,不同的是别了一支玉色通透的发簪,发簪上的玉珠随着点头叮咚作响,皮肤白生生的,只剩脸颊、鼻尖微微泛红,赵冶看着看着,就想到若是有一个女儿,小小的女孩,像她一样灵动又乖巧,不知有多讨人疼。 “灵动又乖巧”的薛半夏又给他出难题了:“那要是你忙,我想出门去个医局什么的,怎么办?” “……”
第48章 吴玮不敢也不至于在吃住上为难他们,他直言自己的家宅太过狭小简薄,怕委屈了堂堂一品亲王,于是给他们腾出了州府衙门不远处的一座豪华大院,这院子宽敞舒适,每个屋还都配了火盆,丫头小厮更是知礼得体,真真不错。 “吴大人当真体贴。”赵冶四处转了转,满意地点头,随口赞道。 “哪里,准备的匆忙,若有不妥之处,还请王爷直言,下官立刻解决,立刻解决!”不管怎么样,吴玮的表面功夫当真是做到家了,无可指摘。 等送走了吴玮等人,赵冶大手一挥,赵旬与赵月当即便不见了影踪,赵季则是扭头去了院中,他身边片刻便只剩下了木生木之。 第二日,等赵冶忙完,薛半夏便拉着赵冶出了门。 “我想去医局,配一点药。” “你的药这么快便用完了吗?”赵冶皱眉:“可是伤势恶化了?” 薛半夏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是想做做我嫂子给的那种解毒丸,但是现在药材不全,如果能在这里买到,我就可以做做试试。”在外经历了这么多事,薛半夏才意识到那解毒丸是个好东西,别人用的一般的蒙汗药、迷药应付起来没问题不说,就连钟泽方身上的毒解的比一般人更快也有它的功劳。还好师兄曾经将她丢在路上用来指路的药丸子都捡起留了下来,她在丹州时没事就将那些药丸翻来覆去地研究,终于让她研究出来两个方子,只是剂量与效果分别如何还需要再行测试。 到了城中最大的医局,薛半夏却觉得不对劲,这回春堂很反常。照理来说夕阳西垂,天色已晚,医局应该人不多了才对,可是此地来往的人倒仍旧很多,医局的学徒更是忙的脚不着地。 索性薛半夏与赵冶也不急,就没向着柜台挤。看到坐堂的大夫空了下来,赵冶伸手拉了薛半夏过去,将她按在凳上:“大夫,可否看看她的脉象?” 人说医者不自医,赵冶像是认准了这句话,薛半夏给自己把的脉,赵冶多半是将信将疑,总是要别人来他才放心。今日同样,虽说一整天都在赶路,可是他都已经将她压在了马车里不让她出去骑马,她是没受半分颠簸,告诉他她没事却仍旧不放心。 哎,当真是甜蜜的烦恼。 对面那位留着山羊胡、额上带褶的清瘦大夫认认真真地把了脉,笑呵呵地回答赵冶的问题:“公子放心,这位姑娘的伤势调理精心,已然大好,这么下去……应是再有半个月就好了。二位可是要老夫开个方子?”说着,这位大夫已经拿起毛笔沾了沾右上方的墨汁。 “不必不必!”薛半夏忙摆手:“大夫,我们来是想配别的药来着。” “哦?”那大夫将笔放下,看了看放中药的七星斗柜前忙不停的学徒,笑着摇了摇头:“正巧现在我不忙,姑娘若是不介意,可以把方子给我,我去抓药便是。” 薛半夏忙从怀中拿出药方递给了这位大夫,谁知那大夫来来回回看了几遍,竟双眼放光,顿时精神的不得了:“姑娘!这药方从哪来的?这可当真是好东西呀!可否让老夫抄一份?” “这……”薛半夏有些为难,这药是嫂子研制出来的,并不是由古至今传承下来的老方子,她不知道嫂子愿不愿意将这方子外传,更不知道这药是否已经做过足够的测试、保证服用之后没有别的不好的副作用,所以实在不敢将药方就这么草率留给他人。更何况,她手里的药方还只是个半成品,各味药材的剂量尚未确定:“大夫,实话说,这药方还未成熟,目前我还在试验,怕是不好就这样给您……” “的确的确。”那位大夫摸了摸胡子点了点头:“这药方中的地榆炭兴许不应该这么多,只是要多少……”他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想不出想不出,姑娘看起来也是杏林中人,老夫也不干扰姑娘,这就去抓药了!” 见人走了,薛半夏长出一口气,回头看向赵冶:“总算糊弄过去了。” “你不想将方子给他?”赵冶趁着没人注意,伸手签过薛半夏的手,宽大的袖摆遮掩,倒也不怕别人说三道四。自从半夏出事后,他总是不由自主想去碰碰她,感受她的温暖。 “这方子是我嫂子的,我现在为了应急,擅自拿她的药去琢磨她的方子已经够不讲规矩的了,没她的同意,可不能随意将方子给别人。” “你嫂子?小薛夫人竟也这么厉害?”赵冶歪了歪头,专注地看着对面的薛半夏,他倒是真不怎么知道。 “自古医、毒不分家,嫂子解毒的本事兴许还在父亲之上,你当初中毒,为了解毒,嫂子可是出了不少力呢。”说话间,刚才的那位大夫便拿着几个纸包过来了,脸上带了几分歉意:“实在抱歉,这位姑娘,店里的半夏都用完了,这几日可能都没货,掌柜的已经让人去进货了,您要用的话,只能等几天再来了。”说着,他还指了指其中的几个包裹:“这是我做主送您几位的,最近几日,这城里……”他忧心忡忡地摇了摇头:“这城里不太平,这几包药……记得用,回去记得净手。哦,对了,我姓孙,您到时候来店里找我就是。” 薛半夏心生疑窦、满腹疑团,她迟疑着想接过孙大夫递过来的药材,却发现赵冶已经将药材接过。她想问问孙大夫说的是什么意思,却只看到他佝偻远去的背影。 “半夏?”赵冶摇了摇他手中的她的手。 “嗯?”薛半夏回过神。 “是有什么不对么?”赵冶抬头去看她刚才凝神看去的方向,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常。 “哦……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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