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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无光的小道之中，他用爪子摩挲着晏梧手上的符文，不停叫唤着，想要问个究竟。 这只魔突然的异样，让他心中止不住地发慌。 “小狼，有些事……”晏梧嗓音低沉，轻笑一声，“知道了可没好处。” 漆黑寂静的小道里，莫子泠看不清晏梧脸上的神情，却能从他的那声笑中听出丝丝不悦与冷意。 与晏梧相处一阵子后，他早已明白，能动摇晏梧真正情绪大多数都与白月光相关。 这回怕也脱不了干系。 莫子泠愣了愣，挥动的爪子下意识地停住了，直至不远处的微光照来，方想通自己这一行为的多次一举。 只要刷满好感度便好，多余的剧情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话虽说如此，可当莫子泠亲眼目睹眼前这一片在暴雨之中，依旧生机勃勃，盎然绽放的紫色花海时，仍是忍不住地止住了片刻呼吸。 望着满眼的紫色花朵，他莫名觉得有些熟悉，不禁抬头看向晏梧额间的深紫色花纹。 像，真像。 这花与晏梧额间的弯曲的花纹十分相似，诡艳而迷人，透着异样的神秘，就如同抱着自己的魔一般，透着一股惊艳天人的美，却又谜团重重。 莫子泠正沉迷于眼前美景，晏梧却早已寻着了一处避雨的岩洞，缓步走了进去。 就在莫子泠还想着所见之花与晏梧的渊源，晏梧已经施法，平地生出了一团不灭的火。 他靠着岩壁，随意地坐在了火边，一腿伸长，一腿曲着，面上虽依旧布满符文，整只魔的状态却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 橙黄的火光，照亮了整个山洞，驱散去了周遭的寒意，给山洞增添了阵阵暖意。 晏梧盯着面前的火光，出神地给莫子泠喂着糕点，忽而叹气，感慨道，“真没想到，千万年后，竟会与你一只灵兽来了这。” 享受着美食的莫子泠莫名从中听出了些许遗憾之意。 他叼过晏梧手中的糕点，大口咀嚼着，故意发出巨大的响声，抬头瞪着这位不讨人待见的魔，眸中满是愤愤不满。 我还不想来呢。 被他吼的魔，面色忽而柔了些许，紫眸透出异样的光彩。 晏梧盯着怀中生气的小雪狼，双手将他捧起，提至自己面前，“不过，不知为何，我倒是真挺喜欢你的，与你一同来，也算弥补了一些憾事。” 莫子泠闻言，脸上微微发热，不禁撇开头。 两个大男人，说什么喜欢。 虽说这是本耽美小说，可他从一开始想要走的便不是爱情线。 他要走的是感天动地的兄弟情，朋友情，再不济主仆情。 莫子泠转头瞧了瞧捧着自己，满眼欢喜，散发出迷人光芒的魔，心中坚守的底线微微动摇。 不过，若是最后实在刷不满好感度，浅浅尝试一回，倒也不是不行。 他刚放松底线，却闻晏梧很快澄清道：“单纯的喜欢，别误会，你若能化形，你我或许能成挚友。” 说罢，晏梧还拍了拍他的脑袋，尽显初遇时的顽劣。 莫子泠气得心中的盘算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看着眼前笑得恶劣的魔，越看越不顺眼。 爱情？ 不可能，绝不可能。 谁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玩意。 晏梧将小雪狼放回怀中，一双紫眸被面前的火光映照得极其明亮。 “我啊，心中早有一位倾心之人。” “他啊……”晏梧微顿，语气转而极其缱绻温柔，“是我见过最为美好的人……” 知道了，知道了，你的白月光，无人能比。 莫子泠心中唏嘘捧道，摇晃的火光送来暖意的同时，也使得他的困意阵阵袭来。 不管三七二十一，他垂下脑袋，眼睛一闭，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令他睡也睡不安稳的是，梦境之中，晏梧的话音久久徘徊，始终不散，犹如魔音一般缠绕着自己。 发现怀中的小雪狼沉沉睡去，晏梧止住了后话。 小小的山洞外，雨声绵绵，滴滴答答地砸落在地面，给寂静的世界增添了些许吵闹声。 望着坠落而下的雨水，晏梧本来满是亮光的双眸黯淡了下去。 可惜，他毁在了那群仙的手里…毁在了自己的手里…… “魔主大人莫不是忘了，当初可是你亲手将他仅剩的那一丁点残魂击碎。” “那本就破烂不堪的残魂。” 白日里少年讥讽的话音，再次在晏梧的脑海中重复着回荡。 他深吸了一口气，仰头靠在身后的石壁之上，紫眸涣散，仅存无尽的悲伤。 没错，是他，亲手又毁了一切。 翌日清晨，时不时仍有几滴残留的雨珠从洞口岩壁上滑落而下。 吵闹的滴答声中，莫子泠终于从梦境中脱离。 他慌张地转头，寻找昨晚梦境中出事的主角，只瞧见晏梧正出神地盯着火堆熄灭后，在地面上残留下一片乌黑痕迹。 莫子泠微微松了一口气，心中的余悸渐渐淡去。 这魔脸上那些怪异的符文已尽数褪去，脸色也逐渐转好，应该已无大碍。 回过神的晏梧，发现怀中的动静，大手呼在小雪狼的脑袋上，揉了揉，故意将他头上的毛发弄得乱蓬蓬的。 “做噩梦了？一晚上没个安静。”晏梧像是抓着莫子泠的小辫子，得意笑道，“胆子可真小，一个梦都能把你吓到。” 莫子泠转回头，团窝在晏梧怀中，精神不佳地微眯着眼睛，无意搭理这个一大早就看自己热闹的晏梧。 若不是担心这个家伙，谁会做这种奇奇怪怪的噩梦。 晏梧动了动腿，一只手抱着小雪狼，另一只手伸了个懒腰，缓慢地站了起来。 “回去吧。”晏梧几根手指逗着怀中懒洋洋的小雪狼，“奔波数日，回去好好休息。” 闻言，莫子泠眯着眼，细细地琢磨了一下晏梧的精神状态。 眉目含笑，步履轻盈，一如往常那般，眼中满是漫不经心，平静得如无风的湖面。 全然无半点受刺激的模样，倒也是稀奇。 山洞外，虽本该雨过天晴，可深渊之中，哪里会有阳光。 黑压压的天空笼罩着整个深渊，完全没有半点光芒，仅存的光线均来自那片紫色的晏若花海。 晏梧没有半点留恋，转身便朝来时的小道走去。 微风吹起紫浪，朵朵晏若花随风摇曳，似在送别。 莫子泠倒是对这些可能是晏梧额间花纹源头的紫花，充满好奇。 可惜，他心底明白，晏梧是不可能开口说的。 就那块刻有禁地二字的石碑便能猜测出，这片天地怕是有大秘密。 莫子泠忽而想起书中那句话：有一魔，诞于深渊，现于晏若花海。 他心中一惊，双眸不禁睁大。 这该不会就是晏梧的诞生之地吧？ * 朝桐院紧闭的红木高门前，晓月无所事事地逗着指尖的不死蝶，悠然地垫着右脚尖，站立于古弥身后。 见晏梧归来，她连忙收回手，恭敬行了一个礼，不死蝶则是乖巧地停落在了她肩上的红纱之上。 古弥驻着藤杖，恭敬一鞠，“主上，老臣想与您商讨一翻。” 院落的大门忽而自动开启。 晏梧轻抚着怀中的小雪狼，迈步向院内走去，侧立于他一旁的二魔紧跟而上。 就在莫子泠以为晏梧被花樾哄骗，即将改变主意，采取报复之时，只闻晏梧语气敷衍道，“你去谈便是，无须问我。” 踏入院落后，晏梧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了不远处挺立着的梧桐树，眸光暗暗。 “主上，议和之事，不妥。” 向来唯晏梧马首是瞻的古弥，难得地提出反对意见。 “一千年前，您下令不得冒犯妖族，一些魔已生怨言。” “仙魔两界自古水火不容，近些年，关系虽是有所缓和，可终未到议和的最佳时机。” “现如今，多城异心显露。您这时候答应议和，将会掀起更多不满，助长异心者的气焰……” 古弥字字句句，仔细剖析当前形势，然而尚未讲完，便被晏梧出言打断。 “魔界何时成了堕魔的天下？”伫立于院中的晏梧，缓缓挪开盯着梧桐的视线，含笑望向古弥，轻快道，“有异心，杀了便是。” 古弥被晏梧轻蔑中满含狠意的笑容盯着，顿时间，头皮发麻，背后发凉，握着藤杖的手背上青筋凸起。 可他那张严肃古板的面容却无半点变化，甚至张了张嘴，似乎想继续劝言。 不死蝶亦被这股明显的寒冷杀意吓到，本能地颤抖着翅膀，躲到了晓月白皙中透着点粉的脖颈后方。 “老主事也是忧心主上过了头，才会忘了主上您哪会怕那群不成器的堕魔。” 晓月轻笑着上前，恭维地打了个圆场，用眼神暗示古弥莫要再多言。 目睹一切的莫子泠微微抬头，望着高高在上，杀人如儿戏的晏梧，心中不禁暗暗窃喜。 还好自己不是他的敌对方。
第17章 一道送命题 然而，一心忠于晏梧，愿为他赴汤蹈火的古弥又怎会因胆怯而轻易退缩。 他一改平日的恭敬，白眉皱起，直视晏梧，严辞厉声呵斥道：“您这样，是在给自己招致祸患。” “一千多年，您始终如此，游荡魔界之外，半点心思不在魔界。”古弥一激动，连连吐出这些年憋在心底的话，“耽于情爱，在其位，不行其事，您迟早会毁了自己。” “千万年来，多少魔盯着您的位置，却均忌惮于您的存在，无魔胆敢率先打破表面平静。而您如今的决策，无疑是在给他们由头。” “您就是再强大，难道能抵挡一整个魔界吗？”古弥恨铁不成钢道：“您非要一步步将魔主之位让出去吗？” 晏梧抬起眼帘，静静看着发怒的古弥，脸上笑意半点未退，更没有一点儿发怒的征兆。 那一句句刺耳警示的话，纷纷如同砸在了软绵绵的棉花之上，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 “说完了？”晏梧垂眸，逗弄着怀中的小雪狼，丝毫没听进心里去，平平回道，“你可以走了。” 他一个转身，一股凛风撩起垂落于他身后万千发丝。 “这个位置，谁想要，就拿去。”晏梧朝着屋内悠悠走去，厌恶地补道，“少来烦我。” 古弥被他那满不在乎的语调气得整张脸皱了起来。 他快步追了上去，“若真到了那一天，您必然不会好过，这世间…哪里会有什么新王会容的下旧主。” 晏梧闻言，脚步顿了下来。 他半转过头，回眸望向焦急追着自己的古弥，心情极佳地笑了一声。 “求之不得。” “只可惜……”晏梧的语调变得微微低沉，转而充斥满满不屑，“都是一群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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