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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飞羽没有等待邵元的回答，问：“学长上次画的那个人是您的模特吗？我想请您介绍给我。” 邵元有个人体模特这件事情不少人都知道，是个年纪和他们相仿的少年，是邵元在大学城附近的酒吧认识的，五官清秀，笑容温和，待人处事也相当有分寸，被同学和导师们戏称是邵元的饲主，不仅要给邵元当模特，还要负责投喂邵元。 学艺术的大都心思细腻，至少在感情方面有独到之处，邵元最近的变化大家看在眼里，都察觉出来这个人恋爱了，他身边没有其他人出现，最靠近他的依旧只有顾瑾，偶尔几次还见到他们手牵手同进同出。 邵元和顾瑾在交往。 安飞羽喜欢同性。 邵元面无表情地看着安飞羽，语气是其他人从未听过的冰冷：“那是我的男朋友。” 四周更加安静了。 安飞羽愣了一下，一时间有点尴尬，不好意思的抓了下头发：“啊……这样，真是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 顾瑾出差了，今天迎接他的是漆黑的客厅。 邵元站在玄关，打开灯，明亮的光线驱散了和好，他将背包放在柜子上，换了拖鞋后走进画室，在放置备用画笔的柜子里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了几个月前从小超市买回来的，还没抽完的烟。 他点燃一根烟，走到画室的角落里，坐在了顾瑾的办公桌前，安静地看着香烟的一点火星。 安飞羽见到顾瑾了。 邵元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安飞羽对顾瑾一见钟情。 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这就是不可违抗的命运吗？ 邵元拿出手机，调出了和顾瑾的聊天记录，出差的恋人依旧会定时给他发消息，提醒他注意喝水吃饭，得知他今天会去上课，还发给他一个加油的表情包，最后一条消息是下午上课之前，顾瑾说工作上有点急事，暂时不能回消息。 他从来没有在顾瑾出差的时候给顾瑾打过电话，认真思考一下，他很少主动联系顾瑾，大部分时间都是顾瑾在联系他，他也从来没有主动踏进过顾瑾的生活里。 邵元犹豫了很久，一直到香烟的火星烫到了手，他才回过神，试探着拨出了顾瑾的电话。 电话音从手机里传出，邵元感觉自己的手心后背都在冒汗，漫长的电话音后，由于对方无人接听，电话自动挂断。 邵元垂下手，失落的同时又松了口气，他将手机放在桌子上，又点燃一支烟，辛辣的薄荷味在鼻腔口腔内弥漫，苦涩又甘甜。 ——安飞羽是在哪里见到顾瑾的？是什么时候见到顾瑾的？顾瑾有注意到安飞羽吗？ ——顾瑾会喜欢安飞羽吗？ 他自嘲地笑起来——偷过来的东西果然没办法拥有太久。 他肯定要失去顾瑾了。 ++++++++++ 邵元的上课时间向来比较随性，又因为本身性格的问题身边并没有真正能够交心的朋友，能聊上几句的朋友倒是不少，不过也只是泛泛之交。 他没去上课的几天里，有好几个同学发消息告诉他安飞羽又去蹲点了几次，没见到邵元之后就没有来了。还有几个同学截了学校匿名论坛的图给他看，因为那次安飞羽完全没有遮掩的意思，为人又高调，那天的事情已经在论坛里传遍了。 一个是开朗热情又活泼的大一学弟，一个是年少成名沉稳礼貌的大三学长，学弟似乎对学长的男朋友一见钟情，而学弟回去之后似乎也不打算放弃，一下子引爆论坛内的议论。 邵元逐个对同学表示了感谢，将手机扔到一边，抽出了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 安飞羽会有什么举动他都不觉得奇怪。 他只在乎顾瑾的反应。 顾瑾会喜欢那样的人吗？或许顾瑾的初恋就像安飞羽那样吧，阳光开朗，能够照亮黑暗。 邵元把自己关在画室里，在画布上涂抹出艳丽的色彩，他回忆起在前世第一次见到顾瑾的时候，站在树荫下的少年，从树叶中透过的光斑照在顾瑾的脸上，像是一副画。 那样美丽与艳丽。 等他的同学导师惊觉邵元好几天没来上课，电话也打不通，他们急急忙忙赶到邵元家里，熟门熟路地找到了备用钥匙，打开邵元的家门，在画室里找到了坐在窗户边上的邵元。 画室是烟味，邵元的脚边也满是烟头，这个往日里从容温和的年轻艺术家坐在窗户边上，嘴里还叼着一支烟，火星明明灭灭，是昏暗的画室里唯一的亮光。 他的神色疲惫又颓靡，眼下是一片青黑。 导师的脚步顿住，有点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上前，像邵元这样的艺术家，如果过于沉浸创作，很可能被自己的画作所感染，历史上著名的艺术家多多少少精神上都有些问题，他担心邵元也是如此。 毕竟邵元上一次这样沉迷创作的时候，那副画作至今还被挂在画廊最醒目的位置展出，只有黑白灰三色的画作弥漫出的消极与疯狂似乎可以感染每一位看客。 “老师。”邵元扭过头，扶着墙站起身，眼睛仿佛在发光，他的精神有些亢奋，但几天不眠不休还是影响身体，他觉得有点手脚发软，“我没事，可能得请几天假。” 导师应道：“可以可以，好好休息。”他看向蒙着画布的画板，问，“我们能看看吗。” 邵元将烟头捻灭在脚边的盘子里：“可以的。” 同学跑过来扶着邵元，忍不住皱眉：“天呐，你抽了多少烟……” 邵元笑了笑，被他扶到客厅坐下。 导师掀开了画布，看到的是大片的、深深浅浅的绿色，层层叠叠的树叶下是一张模糊的侧脸，黑发柔软地垂在耳边，眼睛里是明亮的光斑。从树叶中透出的七彩光斑笼罩着那张侧脸，如梦似幻，温暖而美丽。 导师有点惊讶，他还以为以邵元现在的状态，会画出和上次一样的作品来。 邵元的同学站在画板前，深吸一口气：“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吗？我觉得我也要心动了！” 邵元的声音从客厅传来：“那是我的男朋友！” 他们都笑起来。 确认邵元没事了之后，导师和同学们都告辞了，让他好好休息。 送走了客人们，邵元站在画板前，盯着那副画看了很久，无言地拿起画布盖住了那只漂亮的黑色眼睛。 他回到客厅，点了外卖，吃了东西之后恢复了一点体力，开始打扫卫生，清理掉画室的烟头，打开窗户和空气净化器，最后去洗澡，把满是烟味的衣服扔进了洗衣机。 等收拾完房间，家里的智障机器人已经因为吃的垃圾过多电量用尽而选择罢工了。 邵元面无表情地盯着停在客厅中间的智障扫地机器人，最后叹了口气，认命一样的打开扫地机器人，给它清理垃圾，送到角落充电。 ——是时候换个成熟的机器人了。 等到将房间打扫干净，衣服也全都晾起来，邵元和那个耗空电量的智障机器人一样，一个在角落充电，一个躺在地毯上回复体力。 他想顾瑾了。 他给顾瑾打电话，但是顾瑾没有接。 他想给顾瑾的朋友打电话，但是他没有顾瑾朋友的联系方式。 邵元觉得有点头晕，大概感冒了，于是从地毯上爬起来，找到医药箱后翻出感冒药吃下，回卧室睡觉。 房子很安静，安静得和以前一样。 ——他已经拥有很多了。 ——就算没有了，也没有关系的，他还是可以依靠着已经拥有的那些活下去。 ---- 本来打算和下一章一起发的，但是写着写着发现结尾的剧情在电脑上 ꒦ິ^꒦ິ 邵元：顾瑾的初恋肯定和安飞羽一样是个阳光开朗的人吧！ 顾瑾：………………不，这个真的不是。
第11章 011 ==== 邵元觉得很热，手脚发软，肌肉有些酸痛，他想掀开被子透气，被人按住了被子。 有点耳熟的声音响起来：“盖好，你在发烧。” 在哪里听过这个声音。 邵元有些困难地睁开眼睛，模糊的视线里有一个影子，他闭了闭眼，努力盯着前方让视线聚焦，终于看清了站在窗前的年轻人。 黑发，戴着一副细黑框眼镜，表情沉稳，手里正拿着一只水银体温计，他说：“差一点就肺炎了，有力气吗？” 邵元听到问话后，反应了几秒，才点点头，想要开口说话，嗓子却疼的不行，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可以不用说话，扁桃体发炎，”严岳甩了甩水银体温计，将体温计放回了盒子里，“有点严重，你的喉咙已经化脓了，顾瑾再晚几天回来你的嗓子就可以不用了。”他面无表情地现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差点烧成肺炎的病人，“我以为这种低级错误只有一年级的小朋友会犯，没想到你这个成年人居然也会。” 即便烧得迷迷糊糊，邵元也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一点，觉得有点可怕。 严岳推门走出去，喊了一声：“他醒了。”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严岳在门外交待了一下养病注意事项和用药分量，邵元听到大门打开又关闭的声音，应该是严岳离开了。 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卧室门再度被打开的时候，邵元看到顾瑾端着托盘走进来。 邵元又往被子里缩了一点。 顾瑾将托盘放在床头柜上，弯腰打量着邵元有点心虚的神情，忍不住笑了笑，微微拉开被子，在邵元的脖颈里拱了一下，像是只钻进被窝里特地去蹭两脚兽的猫猫。 “你在发热。”顾瑾说，一靠近邵元就能感觉到从对方身上散溢出来的热气，“吃点东西吧，你没怎么好好吃饭吧？” 顾瑾把邵元从被窝里拽出来，给他披上外套，调整了一下地暖的温度，又打开加湿器，把托盘上的粥递给邵元，问：“要我喂你吗？” “不用。”邵元坐起来，有点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脖子，顾瑾的头发之前蹭在脖子上，痒痒的。他想多说几句，但是喉咙实在是太疼了，声音也粗粝又嘶哑。 艰难地喝完粥之后，顾瑾收拾碗盘，又端来热水和药，邵元按照说明吃完了药，才后知后觉地看了一下床头柜上的电子钟——距离他打扫完卫生已经过去了两天，这是第三天的中午了。 他睡了这么久。 “准确地来说是昏迷了这么久。”顾瑾摸了摸邵元还在发烫的脸颊，给他盖好了被子，“前两天你一直在医院里，昨天晚上才回来。”他起身想把杯子放回厨房，被邵元拉住了衣角。 顾瑾顺从地坐下来，脱掉针织衫后钻进了被窝，躺在邵元旁边，搂着邵元的腰，一只手按在邵元的背脊上，掌下因呼吸而有规律地起伏，掌心能感觉到血管的脉动，高烧让皮肤变得滚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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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烟花漫天,我可以永远靠在你左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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