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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校园内的人陆陆续续醒来。 白袖变回了人形，穿上衣服，带着谢松原去找任天梁。 “你确定，对方真的会来？” 他指的是那个至今还没见过面的易覃。 “他会的。”任天梁哈了下手，拿出一只快没水的签字笔，在自己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头也不抬。 “谁都知道，不把防空洞的事情解决，我们中的任何人都出不去。之前你们没来，溪城是个僵局。因为我一直坚决反对易覃将防空洞里的物资拿走，前几次都谈得不愉快。现在你们来了，易覃怕你们和我联手，肯定会主动找上门来。 “到时候怎么聊，白长官，就看你的了。” 任天梁预料得很准确。 溪城大学的东门外很快出现了几名陌生男女。 定睛一看，赫然是昨天见过的易覃党羽。 “任教授，还有这位长官，我们老大想见你们。” 领头的女人神情淡漠，视线明晃晃地落在众人身上。 易覃是不会来溪大和他们聊的。按照那女人的说法，不是不敢，而是觉得这挤满了流民的地方太寒酸，他呆不惯，也不想呆。 最后约了个折中的地点，叫“分界线”。 任天梁说，分界线，就是区分帮派领域和流民住处的一条大道。分界线内，是易覃和他的手下们的地盘，位处市中心最内圈，流民免入。 他们赶过去一瞧，发现那正是前一天遇见任天梁的地点。 易覃就站在路边上等他们。 这是一个年纪大约在三十上下的男人。 头发打理得得体整洁，身上的衣服也干干净净，一看便衣食无忧，不知饥寒为何物，精神状态要比任天梁……不，所有流民都好得太多太多。 末世来临，绝大多数普通人都变成了任由命运倾轧的蝼蚁，易覃却一跃成为万人之上，过得滋润又潇洒，成了溪城的土皇帝。 只是此刻，这位溪城皇帝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严肃的愁色。 “任教授，又见面了。”易覃扔掉手里的烟，在地上用鞋一碾，不怎么客气地笑笑，看向另一边，“你就是白长官吧，幸会。至于这位……” 易覃看向他身后的谢松原。 他们全部带了人过来，但手下都被安排在十几米远外待命。说好了只由三方领头出面谈话，白袖偏偏带了多余的人，不太合规矩。 易覃对白袖的举动感到不满，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在这时忽而察觉到一丝异样，动了动鼻尖，做出嗅闻的动作。 他诧异地挑了挑眉：“……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 谢松原愣了一下，想起来了。 之前好像听说过，这家伙的变种兽体是美洲狮。 美洲狮……也他妈的是猫科动物。
第11章 【已修】 这些变种人的鼻子也太灵了吧？ 谢松原后退半步，尽量不着痕迹地站在白袖身后。只可惜他身高一米八七，比白袖还要高上一截，根本藏不住。 他能想到的事情，白袖也在一瞬间内便猜到了。 白长官唇角动了动，冷若冰霜地打断易覃想要继续打量的目光，有些不耐烦道：“这是我最亲近的手下，甚至连变种人都不是，易先生，你该不会是害怕吧？如果担心我们动手劫持你，你也可以叫个手下过来。” 他故意话中微微带刺，倒确实把易覃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男人哂了一声，将目光从谢松原的身上收回，冲身后勾勾手。 他的女下属走上前来，递给易覃一张叠起来的纸状物品。 易覃将那玩意攥在手里，没急着打开，而是道：“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就敞开了说吧。军政府防空洞之行，我这边会派出三十个变种人，你们的人不能比我少。 “事成之后，防空洞里的物资我要六成，剩下的你们分别两成，如何？我够有诚意吧？” 说到这里，易覃微微眯起眼睛，眸中闪过一丝贪婪精明的光。那神情让谢松原觉得这人不该是个美洲狮变种，反倒是豺狼、鬣狗更适合他。 白袖的脸上毫无波动：“你说六成就六成？” “我这边去的都是得力手下，清一色变种人，每一个的实力都很强。如果你们能拿出和我一样规模的队伍，我们或许还能再聊聊分配问题，毕竟能者多得嘛。”易覃讽刺地挑眉，“白长官、任教授，你们不会有意见吧？” “狮子大张口。”白袖冷笑，“易帮主，我很好奇，地下防空洞内的物资数以百吨记，你要那么多干什么？” “在末世，谁会嫌弃能保命的东西多？白长官，我知道你们想离开这里。那么多的物资，你就算要了，能拿得动吗？这样吧，看在你隶属军方的份上，我再退一步，军用物资，我分你三成。我们三家，五，三，二。” 易覃分别用手指比了几个数字。 任天梁神色动了一下，飞快开口：“武器装备那些，我们可以维持原样。但是食物、药材这些日常消耗品，我要至少四成。城里的资源基本上都被你们的人搜空了，易覃，你根本不缺这些东西。你们的人天天去外面打猎，也不爱吃那些压缩罐头，但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易覃没有说话。 白袖搭腔：“给他。否则我不会加入这次行动。” 易覃笑了：“哦，你们联合起来对付我？早就背着我说好了吧，如果我不答应，就用退出的由头要挟我。” “易帮主说笑了。”任天梁神色冷静，“这次行动，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那就是解决地下隐患，否则到时候不论是谁，恐怕都难逃一劫。从这一层面来说，我们绝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所以，我们现在也不过是在这里和易帮主心平气和地商讨而已。” 易覃嗤笑，掏了掏口袋，似乎是想摸出烟来，最后生生忍了动作。 片刻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而冷哼一声，沉着嗓子道：“行。”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股狠劲：“不过我有一个条件。到时候，你们的人都必须听我指挥。” “凭什么？” “就凭地下防空洞的地图在我这里。”说完，易覃终于展开了手里的那张纸，朝着他们抖了抖。 略显破损的纸面上赫然是一副完整的地下平面地图。 在场几人的面色顷刻间都有了轻微变化。 白袖伸手去抓，然而易覃早就料到他会这样做，飞速把手挪开，将地图递到手下那边。 男人脸上带笑：“如何？” 任天梁低声道：“你是怎么得到这张地图的？” “这你就别管了，我自有手段。”易覃站直了身体，脸上展现出一切尽在掌握中的神情，“既然如此，我们就说定了。给你们两天时间准备，两天之后，我们在防空洞前见面。” 说完，冲后边的手下扬扬下巴，径自走了。 白袖冷冷地看着他的背影，顿了几秒，也转身离开，边走边道：“你说得对，他确实不讨人喜欢。” 任天梁的神情有些紧绷：“我就猜到，易覃肯定有备而来。现在地图在他手上，主导权还是在他那里。而且我这边变种人不多，就算硬要凑出来二三十个，实力也远远不够，去了还是凶多吉少。” “什么能者多劳，我看他就是想用地图控制我们，让我们在前面给他探路。”白袖带着轻蔑意味地冷哼一声，“去送死的人，当然是越多越好。说不定把地下的怪物喂饱后，它们就不会再攻击人了。” “那怎么办？”任天梁皱起眉头，“这样太被动了。白长官，你是军队的人，不知道之前有没有见过类似的图纸？” 白袖摇头：“没用的。每个城市的军政府地下防空洞内部设计都不一样，为的就是十足的保密性。况且，防空洞的地图有专门的人员保管，我们都是看不到的。” “那有没有可能，他那份地图是伪造的？”任天梁说，“易覃早就搞到了大型发电装置，电脑、打印机……这些统统都可以正常使用。如果他是想用这种方法来把控我们……” 【地图是真的。】阴魂不散的声音突自谢松原脑海中跳出来，语气中竟夹杂着隐隐兴奋，【我在那上面闻到了来自地下的能量。很浓郁，很充沛——尽管只有一丝。】 “……应该不可能。” 得到指引，谢松原不假思索地开口。 他并不怀疑对方的话。毕竟“神”甚至可以让死人复活，拥有如此力量的家伙，想必也能知晓很多事情。 一时间，就连任天梁都看向了他——这个似乎始终都待在白长官身边的，安静沉默的年轻人。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那张纸是皱的，还有点脏。易覃没有理由把地图特意伪造出这样的痕迹。” 同一时间，他们都想到了一起。 “——地图是在防空洞里被发现的。” 任天梁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度：“这就是为什么他会急着把地图收起来，因为他不想让我们知道他已经提前进过防空洞！” 白袖的表情也不太好看：“他应该是在防空洞里发现了什么，所以今天才会松口得这么快。说不定他早有自己的打算。” 一行人回到溪城大学，脸上的表情都有些沉重。 任天梁叹了口气，开始清点后天要带去的人。 溪城市中心除了易覃的势力范围最广，收拢了绝大部分实力顶尖的变种人外，目前也就任天梁带领的这帮人数量最多。 据任天梁说，末世来临时，他刚好在学校里上课。校园围栏外全是发狂的变异动物，溪城大学里的学生和教职员工们想出也出不去，便渐渐被组织聚集起来，形成了固定的群体。 他们定时派人轮流出去寻找物资，共同利用道具来狩猎比他们的体形大上好几倍的猎物。一开始自然是过得相当艰难，也死了不少人。后来觉醒成变种人的成员越来越多，才稍微有了喘息的机会，可以叼回来更多食物。 不过，也就仅能保证这么多人不会饿死而已。 易覃的帮派把控着溪城内绝大部分的资源，想要获取物资，就只能用他们那不值钱的劳力来换。 溪城存活下来的居民划分逐渐变得泾渭分明。 尽管易覃给出的条件丰厚，但也有些实力不错的变种人看不惯他的作风，或是自身完全可以自给自足，不需要来自别人庇护，所以在分界线外和朋友家人独自生活。 他们虽然算不上任天梁的“手下”，但真当出现争议时，也是站在他这边的。 任天梁是他们的发言人。因而易覃就算想要借助其他人的力量进入防空洞，就要先得到任天梁的同意。 【吃完早上的那顿“饭”，你起码可以三天不用进食。不过这点饭量只是开胃小菜，你得赶紧找到下一顿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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