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峰的身形僵了一下, 忍不住跟鼠男再次确认:“您确定?可是, 可是那个罗老板——您不是跟我说,最好不要得罪……” “我管他去死!”鼠男总算勉强从刚才声嘶力竭的状态中恢复过来。 他嗓音沙哑,两只粉色的鼠爪捧起桌边的水杯,低垂下脸,有些费力地喝了一口。 因为他那对长牙,鼠男喝水时总容易从嘴角边漏出多余的液体, 因此他的胸口前还专门垫了一个口水垫。 他的声音很快变回了原来冷漠的腔调,但依旧能从中品味出些许不曾淡化过的咬牙切齿。 他将这种怒气都转移到了徐峰身上:“你是废物吗?还是烂泥扶不上墙那种!什么都要我来想, 我找你来做什么?不是还派了那么多人跟着你吗?” “自己想办法把他拖出来抓走!” 徐峰咬牙忍耐着他的辱骂:“……是!” 二人之间的联系切断了。 鼠男气喘吁吁地将手中的水杯放回桌面, 两秒后,脱力般地从椅子上滑落下来,跌在地面,耳朵里也流出了血。 ……还是太勉强了。 想要在短时间内一下提升能力覆盖范围, 对他来说还是太勉强了。 如果不是太想探探那个人的底细,他又怎么会透支自己的体力……妈的! 鼠男泛着猩红颜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愤的凶光。 不过也好,起码, 他已经抓到了对方的踪迹。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思及此处,鼠男又森然地笑了起来。 他忽然觉得饿了。 瘦弱的男人慢吞吞地站了起来, 越过办公桌的后面,真的像是一个怀胎数月的孕夫,从下方托扶着自己已经很是形状饱满的夸张腹部,一点、一点地朝地上那具死尸身边走去。 然后,就像根本不在乎地上那滩快要凝固的血液一样,在一汪暗红色的液体中跪下。 他就如同饥渴已久的兽类那般,直接低下了头,用自己强壮的巨大啮齿深深咬住赵秘书身上的一块肉,猛地发力,将其整块连着皮肤撕咬下来。 鼠男将那块肉捧在手里,动作毫不优雅冷静地,粗鲁地啃咬进食起来。 可能是因为椋城最近几天都有些冷,赵秘书没有心脏的身体已经不再温热。他失去灵魂的躯体变得冰凉,肉质的口感也因为温度的变化而显得又柴又老。 鼠男不甚满意,但此时此刻,没有了徐峰那个伥鬼帮他叫人过来送死,鼠男也一时找不到别的新鲜食物。 只能忍忍了。 过度消耗并使用能力,就是有这种坏处。 自从来到椋城之后,他就一直在动用脑域天赋,反复依靠自己的意识搜索着椋城内部的思维信号,只为了找到“那个人”的踪迹。 尽管他知道,这样做只是在提前损耗他这具脆弱的身体本就不多的寿命,以及能力限额。 不停地食用人心,只不过是一个被逼无奈的临时之举。 只有这样,他才能尽可能地提升自己的搜索范围和强度。但这个举动带来的副作用也很明显——那就是他只能依靠不停地进食来维持体能与精神。 如果有条件,能多吃心脏,只吃心脏才是最好的选择。 只可惜,特殊时期,特殊情况…… 暂且吃点其他部分的肉充充饥也罢。 鼠男凶狠地将一坨冷掉的肉塞进自己的嘴里,鼓着皱巴巴的脸颊,大肆地咀嚼不停。 好饿,好饿,好饿。 不断有肉汁从他的嘴角喷涌出来,鼠□□本来不及擦。 狼狈的进食过程中,他突然像是感觉到了什么,猛地抬头。 只见正对着他的地方,办公室墙对面的藏品展览柜玻璃面上,赫然显露出他丑陋不堪,又颇显苍老的脸。 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可怜虫。 他手里抓着一团已分不清是什么部位的肉,呆呆地看向玻璃中那属于自己的倒影,一时间差点不能呼吸。 这就是他,这就是他现在的样子。完全没有人样,难看得令人发指又恐惧。 可那个人,那个人除了长相又成熟了一些,面部五官稍微改变了些之外,和从前相比,几乎没有任何大的改变。 怎么会这样……凭什么! 凭什么,同样都是同一批被选中的人,他看起来还是那么完美英俊,招人爱戴,可自己却—— “去死!都给我去死!”鼠男顿时勃然大怒! 他将手中的肉块气愤地扔了出去。 这一回,爆发出的力道竟无比强大,让那块足有他两个拳头大小的肉直接飞了出去,重重击打在藏品柜的玻璃面上。 砰! 沉闷的碰撞声响了起来。 那肉块黏着地贴在玻璃上,强撑着原地停滞了两秒。 随后,才缓慢地沿着冰凉的硬面坠落下去,在玻璃上拉出一道长而宽的血渍,模糊了那上面男人气急败坏、充满仇恨的面孔。 鼠男颓然地跪在原地,连血渍什么时候将他的半条裤子都浸染透彻都不知道。 他眼神晦涩,目光阴沉,不知道究竟都在想些什么,像是一尊雕相般,几近凝固在地面。 又过了半晌,他的肚子开始咕咕乱叫,地上的身影才重新迟钝地动了起来,机械化地持续着从尸身上剥下肉块,再塞到嘴里的麻木动作,直到难闻的血腥味充斥满了他的口腔与鼻间。 不管吃多少东西,似乎都对他不管用。他的身子实在是太不中用,太差了。鼠男恨恨地想。 没关系……没关系。事情还远远没到结束的时候。老天既然让他找到了那人,就说明还不想把他逼到死路。 这是他的机会。 必须得抓住那个人,必须……他一定要赶在自己这个壳子彻底报废之前,得到最纯正的脑域进化能力。 他才不要……一辈子都当一个残次品! 想到这里,鼠男不再犹豫。 他奋力地嚼着口中的人肉,即使两边腮帮子上的咬肌已经开始酸痛。 勉强将嘴里最后一口差点噎在他嗓子眼里的腥肉吞咽进去后,他大汗淋漓地一屁股跌坐在血浆里,闭上眼睛,向自己的其他手下发出信号。 配合徐峰,抓住那个人,绝对不能失手! * 鼠男那快要溢出来的愤恨与狂躁,让徐峰知道自己已经无路可退。 除了按照对方的指令行动以外,没有其他办法。 好在,他不是孤身一人前来。 对方说得对,他还有那么多,那么多可以在眨眼间取人性命的“同伴”都在外面。 “外面是什么人?!”旅馆中,已经有人率先发声询问。 尽管大家都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是什么。 是那群吃人心脏的杀人魔。 如果不是徐峰背后那对翅膀还在吵闹地嗡嗡响个不停的话,这个瞬间,旅馆内当真可以算作鸦雀无声。 “识相的,自己滚出来,别让我多说。 ”徐峰冷冷地开口,话听着像是对角落里的任修文说的,那双斗大的蝇眼却还一动不动地盯着谢松原所在的方向。 谢松原和白袖好像都察觉到了什么: 谢松原是因为“神”的忽然消失而感觉不妙,下意识地将身下的椅子往后撤了撤,方便到时候起身。 白袖则纯粹是出于行军多年来对危险的临时感知能力。 他向前倾了倾上半身,试图在徐峰面前挡住谢松原的面孔。整个身体已经做出蓄势待发的姿势,仿佛下一秒就能直接投身战斗。 空中的甲蝇眯了眯眼,两只斜向生长的鼓突复眼一跳、一跳,忽然扇动着身后的翅膀,飞进了旅馆内部,升到高空。 刀疤男重重地将手中的啤酒瓶放在台上,喝道:“你们要做什么!” 这个时候,饶是没有人说明,屋内的人也都能看出来,他们眼前的这只大苍蝇,和外边那群挖人心脏的变种人是一伙的。 牵一发而动全身,对方一旦动手,他们不信外边的那群人不会加入进来,更加搅乱战局。也不信他们真的能够说到做到,只对那只青蛇下手。 战争一触即发,所有人都头皮发麻。 下一个瞬间,徐峰猛然狠狠咬了咬牙,巨大的甲蝇骤然在空中倒悬身体,向下一记俯冲,笔直地悍猛袭向桌边的谢松原! 谢松原和白袖的眼皮同时一跳。 谢松原在一刹那间模模糊糊地心想:这该不会就是“神”口中所说的,找上门来的家伙吧? 可他出现的时间分明又早在神说出那番话之前。 眨眼的功夫,巨型甲蝇就已经袭到他们近前。 甲蝇是食腐昆虫,喜欢吃死尸的腐肉,它们的口器是舐吸式的,像是一个从上下颚中伸探出来的“吸管”,对于活物来说其实没有什么威胁—— 除了太吵这一点比较烦人。 谢松原本来也没有多么忌惮他,想看看这只肥圆的甲蝇究竟有什么花样。 岂料就在对方距离他们只剩一米的时候,徐峰甲虫形状的身体顿地出现了变化,两只绿色的前肢猝不及防地从他那甲克下方弹跳出来,举到他的身前。 居然是一对……大刀螳螂的前腿! 他修长的前肢分成三节,乍一看去,就像是一截嫩生生、绿油油的新生叶芽。 第一节和胸口连接的前肢,就像是锋利刀器的把手,负责控制发力的方向。 第二节,是刀刃的主体,呈流畅的宽叶形,朝下的一边沿着刃面生长着一排细细密密的尖利锯齿,让他的前臂看起来削铁如泥,吹毛立断。 第三节,是最顶端,也最小的一节前肢。它宛若是个可以回勾的折叠次刃,能帮助螳螂更加灵活而强硬地勾住猎物,一击致命。 只有真正直面这对“杀人武器”的人,才知道它们那堪称残暴的杀伤力。 这对碧绿的巨大镰刀出现在二人面前的一瞬,谢松原和白袖的脸色都变了变。那一刻,不管二人所知的信息量是否相同,他们的心中都同时划过了一个想法。 眼前这只甲蝇,居然也像易覃一样,同时拥有着超过一个的变种能力。 白袖的嗓音间发出野兽的低鸣。 他刚想变成雪豹形态,扑上去和那只甲蝇搏斗,却被一旁的谢松原拦住,转头朝空中的巨虫喷出一股雪白蛛丝,缠住了徐峰。 谢松原抓着白袖的手腕,在一片嘈杂声中冲他道:“先出去!” 就在这空档里,那些吃人的变种人团伙已经一窝蜂地冲进了旅馆一楼,和在场的人大打出手。 “操!发什么疯!”先前还喝得“醉生梦死”马陆变种人大骂一声,摇摇晃晃地从桌边站了起来。 一个团伙成员看他连站都站不稳,冷笑一声,以为自己捡到了便宜,当即便朝着他扑了过去。 不料马陆变种人好似当场看穿了他的意图,看似醉得乱颤的身体紧跟着发出一阵诡异的抖动蠕颤,竟是立时变成了他的马陆形态,反客为主,狠狠缠住了对方的肉/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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