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绫沂偷偷转过头眨巴着眼睛去看,看着看着,抬手在庭园里指了一指。 “在这儿栽一棵海棠吧, 大一点的, 开花的时候落下来, 应该很好看。” “那就海棠花。”纪榕时欣然接受, 画上一棵海棠花树。 “还有这儿, 种一簇木香吧, 花香独特又沁人, 不过它需要攀援的架子,不如再搭一个竹亭?” 纪榕时点点头:“然后在亭子里可以摆设石桌, 弹琴练剑喝茶、赏花赏月赏酒皆可。” “还想要什么, 殿里想怎么样?外样呢?” 姜绫沂暂时想不出来,殿里的布置已经蛮符合他心意的了。 姜绫沂想了想,故意哼哼:“我才不想, 交给你想吧,到时候……” 话未说完, 姜绫沂便突然顿住了动作,心口一阵突如其来的针扎般的刺痛, 使得他毫无防备地瑟缩了一下。 脸色瞬间惨白下来。 不仅心口痛, 连胃里似乎也翻搅着恶心,仿佛之前喝下去的药的苦味又重新弥漫在嘴里, 痛得他连呼吸都窒了一瞬间。 纪榕时倒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脸都白了,手里一抖滴下来一团墨,他不敢随意动姜绫沂,毕竟看起来很难捱的样子,只好心疼的帮他抚着胸口顺气,唤来外间侍候的宫侍,让他们赶紧叫乌羽过来。 只不过这疼痛一阵一阵的,捱过了这一阵子,乌羽还没踏进殿门,姜绫沂已经呼吸缓缓地恢复过来了,脸色也不再难看。 “陛下,殿下,怎么了?”乌羽匆匆跑进来。 “他刚才突然心口痛,你仔细瞧瞧是什么原因。”纪榕时低下头,揉了揉姜绫沂方才用劲抓衣服的手,“让乌羽给你看看?” 可能是刚才的疼痛花了太多力气,姜绫沂此时疲累的点点头,没心力搭腔了。 纪榕时将姜绫沂抱回床上,让他躺好。 乌羽上前坐着细致把脉,把完脉又解开伤口看了一眼确认没什么问题,接着解开针包施针,在别处没变化的银针,倒是在心口那的几根,尖头微微变了点红色。 “殿下,除了心口,还有别的地方很难受吗?” “其他地方与晌午时候并没什么分别,只是方才突然心口痛。”姜绫沂也说不清,毕竟他现在浑身无力的,只是除了伤口处外,别的也没特别的地方了。 乌羽皱着眉思考片刻,说道:“外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要喝药静养,不会引起殿下的突然心痛,我觉得应该是殿□□内的蛊虫作祟。”那个装着蛊虫的玉瓶乌羽一直随身带着,此时拿出来一看,又觉得不应该,“可这瓶子里的蛊虫一直没什么反应,血也还够,怎么殿□□内的会突然发作呢......难道是因为受到了惊吓,这丁点儿虫子胆子很小。” “总归是蛊虫的原因,有什么方法可以缓解吗,这痛多了一一受不了。”纪榕时沉眉。 乌羽摇了摇头:“我只能施针安抚安抚。” 纪榕时踢他一脚:“早叫你好好钻研医术,天天游手好闲的。” “嘿嘿,殿下好好喝药,我先滚了!”乌羽呛完声立刻溜之大吉。 姜绫沂不太高兴:“唉,刚坐了没一会儿,又回床上躺着了......” 纪榕时刮了一下姜绫沂的鼻子,又捏捏脸蛋儿,看着他明显倦怠的眉眼,哄他:“我们一一现在可是娇娇弱弱的病美人,需要我好好养着才能好,朕,特别应允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纪榕时一本正经地说着乱七八糟的话,姜绫沂听着听着没能止住笑意,在脸上浮现出来。 “行吧,本饭来张口的病美人准备休息了,陛下念个话本子哄我睡吗?”姜绫沂眨眨眼。 纪榕时当然应允,去书桌上翻出个有趣点的话本子,就坐在床榻边轻声读,那架势摆得,像是在读什么圣贤诗书,不过声音特意放低了,显得沉稳悠扬。 生病中的人本就偏重休息,更何况是受伤合上生病,姜绫沂几乎只听了几句开头,睡意就汹涌而来,裹挟着他陷入沉睡,呼吸缓慢但明显。 纪榕时继续念了几句,缓缓停下,盯着姜绫沂的睡颜满足的看了一炷香时间,见他真的睡踏实了,才合上书页放在床头,给人仔细掖好了被子。 已经让人把奏折都搬来了外间,他便守在外间处理公务,自己也能放心一些。 ...... 也不知道怎么的,连着几日,姜绫沂早晨睡醒的时候都没能看到纪榕时的影子,因为他还没有下朝。 他现在晚上睡得早,第二天便也醒得早。 “寒树......” 寒树、静丹和怀绿推开门走进来,扶着姜绫沂坐起来,那味药的副作用只持续了一天便差不多消失了,所以姜绫沂能起来坐坐活动活动,只是纪榕时还不允许他下床走动,想去哪儿都必须他来抱着才行。 静丹问:“殿下想用膳吗?今天的药也温着。”陛下去上朝前便让他们把粥喝药都准备好了,这样万一姜绫沂早醒就能吃,不用等他饿肚子。 姜绫沂点点头,他是有些饿了,不过他今天心情不错,便让他们把药也一同端过来得了。 那药性有些烈,乌羽说同用膳一起喝了效果比较好,否则容易反胃不舒服。 寒树便端了一张榻桌放在他床上,正好可以放下红豆沙粥,药,还有一小碟子的梨子糖。 姜绫沂舀着勺子吹凉一口口喝下,他自己吃东西的时候,就显得又乖又软,一点儿也不用要人哄才肯吃。 倒是喝药依旧苦大仇深,姜绫沂是放凉了一些直接屏息一口气喝完的,一口气喝不完就缓一缓再来一口,喝完就仿佛醒来后的所有好心情全不见了,白着一张脸,只能含着梨子糖拯救自己反胃的胃。 寒树和静丹把东西收拾下去,怀绿倒了一杯温水递给姜绫沂,见他喝了后还是冷着一张脸不太想说话,机灵地想了想开口说道:“殿下,今日那些后宫里住着的嫔妃公子,好像都要被驱离出宫了,现在那头整理行装的动静可大呢!陆峥大人亲自负责送他们出宫去。” 纪榕时说到做到,一刻也不想让这些闲人多待,准备今日就将这些人全送走来得干净。呆在宫里的都是当初便听纪榕时话乖乖当个空架子的,无聊至顶的日子早过够了,要送他们离开简直是求之不得感天谢地大呼陛下恩德。其实不仅是宫里的,还有那些不听话被囚禁在城外山庄的那些,经过这两三年的囚困,也早已知道好歹,巴不得赶紧回家。 于是演变成了一件双方同喜的事情。 姜绫沂反倒疑惑:“驱离出宫......发生什么了,不是住的好好的?” “那奴婢说了,殿下可不要向陛下告状,不然奴婢肯定会受罚的。”怀绿说出口就犹豫了,但见姜绫沂点头答应,便还是被想哄姜绫沂开心点的念头占了大多数:“听说是前几日,殿下和陛下去幕山城行善的事被传进了华安城,夸赞你们是琴瑟和鸣、天降福瑞。好像有几位大臣介意殿下以前是岐雲国的人,所以嚷嚷着想让陛下赶紧立后。” 姜绫沂嗤笑一声,他倒不介意被这么想,他本来就是岐雲国的皇子,来大乾的目的一开始也不纯,只是到现在踏上的路偏的离谱,不过对于那些大乾的大臣来说,介意他的身份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嗯,他们当然会介意这个,然后呢?” “然后陛下就发怒了,很生气很生气,不仅说要把后宫里住着的人都驱离出宫赶回他们自己家,还把那些对殿下出言不逊唱反调的大臣,通通打了好几大板,都给禁足了呢!”怀绿把自己听说来的消息一股脑儿的透露出来,越说越感激动,她可看出来了,陛下对她们殿下真是捧在手心里的!这种事听着就很爽快! 姜绫沂听着也确实很快意,没想到纪榕时还瞒着他做了这种事,这倒是有一点出来大乾时听说的暴戾狠绝了,不过纪榕时对他却从来是温和纵容的。 虽然自己不介意,但有人愿意这么把他放在心上疼着宠着,确实很让他开心。 心里这么想着,姜绫沂的脸上也浮现了一些笑意,唇色泛粉眉目清灵而精致,眼含笑意望过来的时候,仿佛一阵清风拂面,怀绿看得有些发呆,她们殿下似乎又更美了。 “你知道的很清楚吗?”姜绫沂笑眯眯地问。 怀绿浑身抖了一下,赶紧跪下请罪:“请殿下恕罪,是奴婢多言。” 姜绫沂笑着道:“算了,逗你的,本宫知道你想哄我开心嘛,本宫现在心情不错,赏你。” “多谢殿下!” 她们殿下果然人美心善!和陛下真是天作之合!
第30章 是什么蛊? 乌羽举着一封书信跑过来说他师叔已经到了华安城的时候, 纪榕时正准备去小厨房熬粥当做姜绫沂的晚膳。 姜绫沂现在虽然能吃下东西,但胃口还是小,吃什么都没吃一点就觉得饱了。 他口味娇气, 稍微硬一些的膳食因为他的喉咙情况还没法吃,油腻荤腥的也还得忌口。而单单白粥他是万万不肯喝的,甜粥喝多了便又想喝咸粥。 纪榕时便准备给他熬个鱼片豆腐粥,鱼片和豆腐都极软,多熬一会儿煮烂一些便和粥米混在一起没什么不同, 容易吞咽, 又鲜香有营养一些, 他已经让人把鱼和豆腐送到了钟仪宫的小厨房里。 所以在思考了一下乌羽出宫去接他师叔, 然后再回宫所需要花的时间, 觉得还是有功夫先把粥下锅熬起来的。 因为不需要再在后宫扮演别人, 乌羽也乐得轻松的, 得了纪榕时的准,立马就出宫去接他师叔进宫来。 他的师叔鹤不归与他同出自心意谷, 极其喜爱钻研蛊术, 师承心意谷里极少数的一支传下来的巫蛊之术,闭关起来的时候,谷里没人会去他的地界找他, 实在被那些蛊弄得毛骨悚然,不过也因此, 医术也甚是高明。 等纪榕时熬下粥让怀绿盯着看好,回去找姜绫沂的时候, 鹤不归也正好被乌羽领了过来。 鹤不归鹤发童颜, 明明年纪还壮硕,却已是满头华发, 不过一身布衣,挂着个医箱,是一派举重若轻的态度,丝毫不惧这里是皇宫。 走进钟仪宫后,鹤不归颇为奇怪的多看了几眼那些翻土捡枝的侍卫们忙里忙外。 “陛下,这就是我师叔,鹤不归。”乌羽上前几步介绍。 鹤不归并未行礼,只打量了几眼殿内,然后视线便落在了躺靠在踏上的姜绫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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