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夸张的肌肉男,也不是瘦到没丁点儿肉的白斩鸡,顾郗正正好介于最中间、最均匀的位置。羊奶质的肌肉每一寸都对应着他应有的力量,明明已经成年许久却还满身的少年感,劲瘦且结实,张扬着最原始的、蓬勃着欲和腥的爆发感。 漂亮,瞩目。 即便是失去灵魂的怪物也依旧会被鲜美的□□所吸引。 这是一场饕餮盛宴。 哪怕异化中的默珥曼族人无法具体分辨引起自己心跳加速、体温上升的原因,但他却不会忘记身体、大脑对美感的直觉和追求。 于是翻滚的黑色黏液忽然又安静了下来。 他像是行走在美术馆内的参观者,在多次寻找后终于发现了一副足够吸引自己的画作,这下缓缓为其慢下脚步,抬头注视着画布上跳跃的线条与柔和的配色。 即使隔着一层黏稠的黑色,顾郗都能感受到那如实质性的目光。 高高在上的猎食者仔细观察自己的猎物,试图寻找对方身体上最好吃的一个部位。 ——嘶。 被凉空气侵袭肚皮的顾郗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起伏分明的腹部肌肉也随着主人上下颤动,攫取着黑色黏液的注意。 顾郗:“打个商量……你要是看够了,就把衣服给我盖住呗?我可不想着凉了在这冰天雪地里跑肚子……” 一想到那个画面,顾郗整个脸都快绿了。 但黑色黏液却依旧不言不语,被包裹住的脑袋低垂着,试图在人类猎物的肚子上看出一朵花来。 人体发声的时候会因为气息的流动、传递,引起腹部肌肉的紧绷和放松。 于是被勾出好奇心的黑色之下忽然伸出了一只冷白到毫无血色的手,蓝幽幽的脉络清晰可见,仿佛他的皮肤早就因为黏液的异化而变成了某种透明物质。 看到这一幕的顾郗屏住呼吸,连声儿都咽回到了肚子里。 默珥曼族人是海洋中的猎手,他们生活在深海,日常以各种较大型的海鱼为食,因此每一个默珥曼族在孩童时期就必须接受族群安排的单独狩猎训练。 这是一场“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进化史。在长年累月下,默珥曼族人在不断适应、习惯深海捕猎的生存条件后,逐渐从某一代先祖开始长出锋利的“爪”。 那是一层覆在手背上的薄薄鳞片,平常贴合肌理、并不明显,但等进入猎食状态后,它们会迅速浮现,柔软的质地瞬间坚硬锋利,延伸后与底部的指甲相连,形成一套覆盖在手指上的尖锐利爪。 顾郗不记得那些有关于“爪”的设定,但他能看到反派手指上覆着那一层半透明的黑色薄膜。 质地如何先不说,但顾郗确定这玩意儿只要稍用点力,随随便便就能把自己给开膛破肚了……大概,那群死在冰谷里的牦牛群,也是这样想的吧? 比起紧张兮兮、担忧自己等会儿肠子流出来不美观的顾郗,居高临下望着猎物的默珥曼族人倒是不慌不忙。 覆着尖锐的黑色指尖慢条斯理地贴在了人类一侧腹肌的沟渠内,力道不轻不重,顺着线条纹理一路前进到肚脐周边。 然后,他按了按。 蹭! 顾郗一个弹跳差点儿把身上的黑色黏液给撞出去,如果不是对方手急眼快抬起了腕子,恐怕一会儿他真得蹲在地上捡自己乱跑的肠子了。 黏液举着利爪歪头,“盯”着人类猎物。 顾郗半捂肚子,发丝下的耳尖通红,睡衣皱巴巴地贴在身上,倒像是经历了一场“激战”。 此刻他根本顾不上自己会不会被反派给撕了。 比起死亡,他更不想社死。在此之前单身了二十多年的顾小少爷从来不知道自己肚脐眼周围的皮肤那么敏感,简直是要命的程度!尤其当他对上黏糊糊那一脸“无辜”、“迷茫”的样子,顾郗就想把上一秒的自己先解决掉! 太丢人了!怎么能这么丢人? 抱着肚子的顾郗低头蹲在地上,停止梳毛的白翅迪卡雀拍拍翅膀,蹦跶到小少爷的脑袋上以做安慰。 立在原地的黏液重新缩回了手臂,躲藏在黑色下的手指却忍不住来回捻动,像是在回味儿猎物的皮肤触感。看得出来,他很喜欢。 长久的安静勉强够顾郗消化那点儿尴尬,红彤彤的耳朵终于褪去灼热。 顾郗悄摸抬起略带重量的脑袋,扫视一圈不见反派,藏在心底的情绪才散去点。 “真是的……” 顾郗小声嘟囔一句,他低头拍了拍衣摆,又做贼似的偷偷掀开睡衣,打量自己形状优美的腹肌——从肚脐的位置开始向周围蔓延薄红,象牙白的皮肤显得格外秀色可餐。 似乎是因为被遗弃时心脏引发的连锁问题,顾郗一直都知道自己体质相对敏感,因此并不常和顾家以外的人接触。 他模糊记得小时候和人打架,只是被推倒摔在地上,皮肤立马通红一片、泛着肿胀,被后面来的顾家人扯着对方狠狠教训了一顿。不过等他长大说起来这事时,顾家人却都没什么印象了。 直到后来顾郗逐渐长大,身体上的怪异敏感似乎也有所康复,但这一回的穿书经历却让他对自己的“病痛”有了更新的认识。 顾郗掀开睡衣散了散小腹上的热气,待红色完全消退,他才重新裹上牦牛皮子、顶着脑袋上的鸟出了帐篷。 他得看看反派在做什么…… 在整片以白色为主的冰谷内,冻土上覆盖着的是终年不化的积雪,两侧的山体上挂满了剔透的冰柱,在这里除了唯一一片的奶绿色盐湖和略微裸露出来的灰褐色巉岩,你几乎无法再捕捉到其他颜色。 因此只要这里有一点不同于环境的其他颜色,就会变得格外明显。 站在帐篷前的顾郗大老远就看到了翻腾在远方的黑色,对方像是一簇可以随意舒张、收缩体型的棉花糖,在天寒地冻的冰谷间肆意妄为,一会儿平铺在雪地上、一会儿竖起来扒着石壁向上攀岩。 等爬到中途,又猛然一跃,自半空中拉伸出降落伞的形状,自由自在、毫无拘束。 好想一起玩…… 玩? 被突如其来的主意震惊的顾郗脚步一顿,他第一时间不是怀疑自己的想法有问题,而是思考加入游戏的自己会不会被黏液公报私仇给摔死? 哪怕经历了穿书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顾郗本质上还是个不够成熟的大男孩,被顾家宠爱出来的乐天性子即使经受生命威胁,一时半会儿却很难改过来,尤其在外界的压力下,他更需要放松。 于是顾郗按住脑袋上的鸟,忽然撒腿往反派的方向跑,边跑边喊道:“等等!带我一个!” 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空旷的冰原内,他觉得跳跃在空中的黑色黏液格外熟悉,就好像曾经无数次遥遥望向过对方…… 藏在胸腔内的心脏在渴望着。 到底在渴望着什么?顾郗不知道。 此刻在压抑、安静的冰谷之内,他只想要快乐。 甚至顾郗忍不住自暴自弃地想,如果自己真的被黏液给摔死,或许就能结束这场荒唐的梦;醒来以后他还是住江景房里的顾家小少爷,等候着每周三五次的家人关心电话,然后在周六日坐上大哥的顺风车回家里吃午饭。 谁会想穿书呢?反正他是不想。 天光粼粼,远方的云被风吹出了波纹荡漾的形状。 伯兰得冰谷内响彻着人类清亮却微微沙哑的呼唤声。 体力如何都比不过黏液的顾郗半撑着膝盖,运动玩闹后的脸颊浮着一层艳色,连漆黑的眼珠上都升起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他轻喘着气,碰了碰飞在自己身边的白翅迪卡雀,对还准备再来一遍的黏液说:“不行了,我真的累了……你精力也太好了吧?” 被夸赞的黑色黏液懒洋洋地伸了伸发散出来的分支,他忽然凑到人类猎物面前,探出一截的黑色小触手碰了碰对方的鼻尖。 那里有一颗晶莹的汗珠,正好被黏液抹掉吞没了。 顾郗微怔。 他盯着静立的黏液看了一会儿,才猛然反应过来对方是在学他刚刚碰触小鸟的动作! 下一刻,系统的机械音忽然响起—— 【异化程度:99%】 虽然只降低了可怜的0.99%,但顾郗依旧觉得满足,就好像这件必须完成的离谱事件忽然有了盼头,或许他只要多陪反派玩一玩、相处一下,等对方逐渐能够领略到人类的行为和感情后,他就可以功成身退、包袱款款地回家了! 被自己的畅想安抚到的顾郗倏地一个大跳跃,狠狠给黑色黏液了一个拥抱。 他实在太想结束眼前这荒唐怪异的一切了…… 冰谷寂静,人类青年的到来成了这里唯一的亮点。 不只是异化的默珥曼族人觉得有趣,就连藏匿在废弃实验室中的变异体也觉得新奇。 昏暗的金属箱房内,簌簌的爬行声不断,一截深肉红色躯干自脏兮兮的窗口一闪而过,很快又藏匿于阴影。 伯兰得冰谷,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第10章 .冰谷猛犸 “有所期盼,时间变快。” 这是顾小少爷穿书前偶尔会挂在口头的话,说不清是从哪儿听来的,但莫名地有记忆感,且叫人朗朗上口。 如今,这句话也适用于穿书后的顾郗。 自从那天系统的一句“异化程度99%”后,希望的火苗在顾郗的心头点燃,他就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人,面对几乎不说话的黏液反派时,本来十分的热情硬生生拔高到十二分,恨不得直接把对方团在掌心、揣在兜里。 理想丰满,现实骨感。 这条解除异化的任务道路,可没有顾郗想象的那么轻松,不然在他之前也不会有失败的前99位任务者了。 而顾郗,则是在几天后才发现问题的。 空寂的冰谷内本身娱乐项目就没有多少,顾郗为了降低反派的异化程度,干脆梦回童年,拉着黑色黏液打雪仗,企图用这种童真的办法促进对方恢复正常。 当他拉着黏液在雪地里大战三天后,才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打雪仗时,能随时随地分支出来无数黑色触手的反派简直就是人间作弊器,对比顾郗包一个雪球需要十秒钟的时间,黑色黏液十秒钟可以包几十个。 于是这场雪仗的结局可想而知,顾郗和白翅迪卡雀组合的队伍惨败于反派,甚至险些被漫天降落的雪球给砸进坑里。 在初次的失败尝试后,顾郗决定换一个方向,他选择了堆雪人——顾郗有信心,才从实验室跑出来没几年的反派,在堆雪人的活动上,应该怎么都比不过每年和顾家小辈扎堆玩雪的自己。 但往往殷实的自信就是用来被打击的。 帐篷外几十米的位置,堆了两排雪人,一边是顾郗的作品,清一色大雪球上摞着小圆球,黑色石子儿当眼睛,湖边拔来的草枝当头发;另一边是反派的作品,庞大高耸,状似嶙峋的山石、陡峭的峡谷以及奔涌的牦牛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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