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舒:…… 他终于知道先前那股违和感是从哪儿来的。 这两个男人看上去吊儿郎当,十分轻浮,说起话来却是文绉绉的,听上去很费劲。 尤其是那个自称“小弟”的男子,明明刚刚还叫嚣着“是哪个不长眼的挡了我们启星兄的路”,现在却是一口一个“阁下”“小弟”,谦逊地不行。 而且周围的路人神情也有些不对劲。 谢亦舒暗暗观察着周围。 先前在男人同伴叫嚣时,还是有人打算停下来看戏的。可在看到男人和他的同伴后,一个个地都低下了头,当做无事发生各干各的去了。 像是怕引火上身。 这一边谢亦舒飞快思考,另一边,沈奕也在努力回忆。 他总觉得这个拦住夫人的男人有些眼熟。 * 沈奕这几年来一直跟在小少爷身边,并不经常下山。但沈跃和沈付经常会告诉他一些山下的事。 比如桥头的王家烧鸡换了地方,比如长庆楼的桃花酿改了配方。比如乔记布庄因婆媳吵架闹分家而歇了业,又比如地头蛇男女不忌的小儿子又差点强霸人夫。 沈奕猛地睁开了眼。 他想起来了。这附近有个叫周刀的,仗着自己有个单一灵根的表弟,经常在这一带为非作歹。 周启星是周刀的晚来子,从小就备受宠爱。长大后,也跟着父亲一块儿胡作非为。最喜欢玩那些已有家室的男人,抓住他们的把柄,或是钱财或是妻女,逼得对方不得不服从。 沈付沈跃曾经撞见过几次,也曾暗中妨碍过周启星几回。 但山下毕竟不是他们廖云峰的地盘,他们修真之人也不能随便对普通人出手。对方也一直很谨慎,从来没有闹出过人命。甚至有被沈付沈跃救下的人,怨他们多管闲事。 毕竟他们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救得了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救不了所有会被周启星看上的人。 但这次不一样。 这次周启星是要对夫人出手。往严重里说,是把廖云峰的面子拂到泥里狠狠践踏,是在对廖云峰对主上进行挑衅。 廖云峰平日里虽然低调,但也不会惧怕他那所谓单一灵根的表叔,也不会惧怕那个表叔身后的门派和家族。 沈奕看到周启星对谢亦舒伸出了手,准备上前卸掉对方的手腕,却被别人抢了先。 身着白衣的男人轻轻捏着周启星的手腕,温和地笑了笑:“抱歉,他有约了。” 宁护法怎么会在这儿? 沈奕有些惊讶。他没再上前,而是选择了在一旁静观事态变化。 周启星很不满有人在自己狩猎时出来碍事,一句“你谁”还没问出口,就惊恐地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不仅是无法发出声音,他的手腕也失去了知觉。 右手软绵绵地垂下,像是被人卸掉了手腕关节。 他想要尖叫,却又发不出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呼吸。一旁的王瀚文也是这样。他还闻到了一股尿骚味,也不知道是王瀚文的,还是自己的。 “宁叔叔!”啵崽很兴奋地喊出了声。 宁不啄扭头冲小胖崽笑了笑,又转过头很客气地对两人道:“他有约了,所以阁下请自便吧。” 说完,他松开了手。周启星抱着右手,打着哆嗦看了他一眼,被同伴搀扶着,跌跌撞撞地扭头就跑。中途打了个趔趄,差点再摔一跤。 小胖崽看到两个坏人被赶走了,开心极了。 但想到在娘亲面前赶走坏人的是宁叔叔而不是父亲,又有些开心不起来了。 反派的危机意识总是很强的。哪怕他现在还只是个幼崽。 他问宁不啄:“宁叔叔怎么来了?” 宁不啄刚想回答,就被沈付打断。沈付从人群中走出来,将钱袋子交给了谢亦舒。 “主上怕夫人灵石不够用,派属下来给夫人送灵石。”沈付简洁地解释,“宁不啄宁护法正好也有事下山,属下便跟他结了个伴。” 但这不能让小胖崽开心起来。 小胖崽情绪恹恹的,有些委屈:“父亲为什么不自己来呢?” 如果父亲亲自来了,那刚刚出面英雄救美,在娘亲面前帅气赶走大坏蛋的就是父亲了。 胖崽把脸埋进了谢亦舒肩里。 谢亦舒只以为是小胖崽想父亲了,颠了颠胖崽,安慰他道:“顾兄要处理的事务多。等他把手头事务都处理好了,啵崽就能见到父亲了。” 啵崽恹恹点了点头。 他觉得他从娘亲话里也听出几分抱怨父亲只顾事务的意思了。小胖崽完全能理解娘亲的。以前娘亲生病的时候,父亲经常放下手头的事照顾娘亲,还会在娘亲房里处理事情。 现在娘亲好了,父亲就只顾着事务了。真是太不应该了。 谢亦舒完全没想到小胖崽已经把他安慰的话曲解了好几个意思。 他看着宁不啄的脸,总觉得有些眼熟。 宁不啄冲他弯眸笑了笑。 谢亦舒越看越觉得眼熟,可他记忆里的那人并不叫宁不啄。谢亦舒忍不住问:“宁护法,您家中是否有年龄相近的兄弟?” 宁不啄摇头:“属下是家中独子。” 谢亦舒有些失望。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遇到了南溪学院的熟人,没想到只是认错了人。 谢亦舒垂下头,刚想道歉,就听到宁不啄又道:“阿橘、大胖、小黑、雪绒绒。” 谢亦舒猛地抬头,宁不啄眉眼弯弯继续道:“属下是家中独子,但几年前改了名字。” “好久不见啊,亦舒师弟。” * 沈奕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他从宁不啄和沈付出场时,就彻底放松了下来,变成了兢兢业业的外围群众。 宁护法和沈付的修为都比他高,有他们两个在,也不需要他警惕周围。 沈奕倚着墙壁,听宁护法和夫人聊以前在南溪学院的事。 没想到宁护法以前就跟夫人认识诶。 也不知道主上知不知道这件事。 沈奕开开心心地在心里八卦,准备回山上拉着他的好兄弟沈定一起偷偷八卦。 结果周身一冷。 沈奕顿时警惕了起来。 夫人和小少爷他们都在远处,这股寒意是针对他的。这附近肯定还有什么人在关注着这一边,而且修为很有可能不比他们低。 他今天是易了容,又收敛了全身的气息。除了夫人不知怎的发现了他,宁护法和沈付都没朝他这儿看一眼。那人能发现他,说明修为很有很能比宁护法和沈付他们还高。 沈奕没有慌乱。他镇定地观察着视线里的人,想找出在场另一个修真之人,却一无所获。 在不知道对方意图之前,不能打草惊蛇。 沈奕手心出了一把虚汗,还没等他继续寻找,坐他斜前方小方桌边的男人回头看了他一眼。 是他! 沈奕绷紧了身体。 可过了两秒,沈奕又发现男人对他好像毫无恶意。男人坐那儿喝茶,一直看着夫人和小少爷的方向,却只是喝茶,只是看着。 先前那股寒意倒像是被人惹到了无意识散发出的。 自己好像只是无故被波及到了。 沈奕皱了下眉。脑海里划过男人的眉眼,沈奕垂眸沉思了一会儿,一惊,腾得半跪,对男人道:“主上。” 顾延之低声“嗯”了一声,对他道:“起来。” 沈奕起身,心里卧槽卧槽的。 他先前一直没有注意到主上,不知道主上是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主上坐这儿看了多久。 他不知道,也不敢问。想了想,只敢小声问一句:“主上怎么这会儿就来了?” 顾延之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这会儿就来了。 他手头的事务还没处理完,可听到宁不啄跟着沈付一起下山,他就放下了手边的事,飞快地下了山。 他知道宁不啄以前在南溪学院跟谢亦舒关系不错,很多人都说宁不啄有个在木兮阁的心上人。 也知道在廖云峰上,宁不啄经常派下人去看谢亦舒。 他甚至,曾经以为自己干的不止把人弄到走火入魔这一件事,自己可能还拆散了一段姻缘。 他想过等谢亦舒清醒后,让他自己做选择,选择留下也好,选择跟宁不啄走也好,自己绝不干涉。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跟着下山了。 那边谢亦舒已经在邀请宁不啄和沈付共进午餐了,顾延之定定地看着他们,弄不清自己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觉得自己是想上前的,可他也知道自己不该干涉。顾延之难得有些烦躁。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但好在他儿子非常争气。 小胖崽非常娇弱地缩在谢亦舒怀里。 作为未来的大反派,他该有的领地意识、危机意识和独占意识一样不少。 “可我想跟阿爸共享二人世界的。”小胖崽对着手指,看上去非常委屈,而且一定要再加一人的话,“啵崽只想跟父亲和阿爸一起吃饭的。”
第20章 啵崽的话让谢亦舒愣了一下。 从他清醒到现在,小胖崽一直都表现得很听话,乖巧懂事得让人心疼。 虽然谢亦舒不是头一回听到啵崽说出耍性子的话,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啵崽对一件事表现得这么抗拒。 但这事儿跟昨天的看病吃药完全不是同一个层面上的东西。 谢亦舒有些纳闷。不过作为新晋的宠儿狂魔,他还是以小胖崽的意愿为先 。 “嗯。”谢亦舒飞快改口,“今天中午阿爸跟啵崽一块儿吃饭,就我们两个人。” 他冲宁不啄和沈付歉意地笑了笑,沈付摆了摆手。 “属下还得尽快赶回廖云峰。”沈付瞥了眼沉默不语的宁不啄,替他解释,“宁护法也是有事下山。他先跟着属下来送灵石了,想必之后也有事要处理。是吧?宁护法。” 宁不啄微微点了下头,随即又笑道:“不过我们都在廖云峰,以后总有叙旧的机会。等你有空,就来我那儿,我烤鱼给你吃。” 谢亦舒听到“烤鱼”,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烤鱼这种活儿跟现在已经是护法的宁不啄有点不太搭,但却让谢亦舒回想起了当初他们在南溪学院的时光。不上课的时候,就去后山搞点野味,几个同门的师兄弟聚在一块儿,烤两串菌菇烤两串鱼。 宁不啄跟他不是同门,但两人关系不错。再加上宁不啄很擅长烤鱼烤肉,每次师兄弟们开小灶,都会撺掇他把宁不啄喊来。 “行。”谢亦舒爽快地应下。想到自己两辈子加起来的走火入魔,忍不住感慨,“我可是好久没吃到宁师兄烤的耗儿鱼了。” “我也好久没烤过鱼了。”宁不啄视线温柔地落在谢亦舒脸色,“也不知道手艺退步了没有。” “就算手生了,宁师兄的烤鱼也是南溪第一。我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开小灶,明明大家都是第一次烤鱼,就宁师兄你烤得那条特别香。混在我们那一把烤糊了的耗儿鱼里,那气味,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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